宦海征途-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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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书记、吴大书记,你是滨海市委书记郤晓柏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行动,事前不向他汇报,事后就轻描淡写几句。
其实行动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为啥?求情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现在家里的客厅里还坐着退休的天门县委书记华建明。
老华曾经和他同事过,私交颇好,难得求他一次,他也拉不下脸来拒之门外。打吴越手机,关机。打电话,武警的接线员说吴书记拒接一切外界电话。
“小吴书记,成效显著啊。现在这批黑社会成员关押在哪里啊。”郤晓柏插上一句,打断了吴越的汇报。
吴越心中早就打好了底稿,不慌不忙道:“这次行动是省厅组织的,滨海方面只是配合,所以也没提前向市委汇报。至于关押地点,据说是省第一监狱。”
省厅组织的行动就不要跟他这个市委书记通气了,这是哪门子组织原则?郤晓柏只能苦笑,对吴越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手下,实在无语。他当然知道吴越是摆明了不想他插手,抓人秘密行动,抓了以后立即送出滨海,看来事先早计划好了。
他能说什么,批评吴越不遵守组织纪律?木已成舟说了反成冤家,再说敢这么做的还在乎他的批评?他是市委书记,按理在省委比吴越有面子,可他也不能无故去省委说部下的不是吧。说不定在省委领导的眼里,他不是市委大班长,反倒成了唧唧歪歪的长舌妇。何况,吴越在省委的路子明显比他广。
“及早结案,给群众一个交待。”郤晓柏不得不说些场面话,挂了电话,转身对等候已久的华建明说,“老华,情况清楚了,人全关押在省第一监狱。”
“郤书记,人去了那里,咱们家属见一面也难啊。”华建明眼巴巴看着郤晓柏,“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跟小水见一见?”
郤晓柏摆摆手,“老华,先回去吧。今天我有些累。”
这就逐客了?华建明大失所望。
看到老同事这个表情,郤晓柏有些不忍,拍拍他的肩,“老华,陆书记的内侄也在里面呢。”
对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陆书记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内侄出大事吧。他可比自己有门路多了。
华建明终于轻松了一点,他自问跟陆宏远从无冲突,一直尊敬有加。看来还得去拜访拜访陆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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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在行动,行动的是滨海帮成员的家属,当然无权无势无财的只能暗叹家门不幸除了不孝子,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跟权财沾上边的四处开展活动,最后这股暗流涌进了陆宏远的家。
陆宏远也很烦恼,家中老妻白天念叨,晚上枕边风,一刻不得清闲。对于吴越的态度,他恼火之余也没良策应对,指望郤晓柏吧,这个现任市委书记撂起了担子。
上门来的,都是以前的同僚,奉上礼品,好话说尽,他总该表示一下,再说内侄的事也迫在眉睫了。
可找谁能得力呢?以前的上级比他退休的还早,请他们出山不现实,这些老同志一来爱惜羽毛,二来爱面子,做事掂量来掂量去,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松口的。
思来想去,陆宏远决定去找一下省高院的副院长吕中一,吕中一在滨海干过,算是他的下级,他没帮过忙,但也没给吕中一小鞋穿,这在十几年前的滨海是极难得的。
跟市委办公室打了电话,要了车,陆宏远直扑省城,他没去省高院,而是去了吕中一家。
对陆宏远这个老上级,吕中一还是有点敬畏和感激的,当年他一个外地人去滨海工作,还算顺利,最后升调省高院,陆宏远也没作梗。
聊了一阵后,吕中一为难道:“老领导,这个案子确实是省高院在审,但是省委何副书记亲自过问,没人敢歪一歪。”
“吕院,这个我理解。”陆宏远点点头,“法律不是有上下限吗,我只求一个下限。”
你侄子的事你清楚吗,下限?下限也是一个死。吕中一暗自苦笑,嘴上却安慰道:“老领导,我话也不敢说圆,总之尽力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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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帮一案审理很顺利,主犯两人判死刑——鲁灵山、华宜水,其余死缓、无期、有期、缓刑不等。
不过审理到判决这个速度是惊人的,不亚于当年的严打。
十二月十日,滨海县东宝乡渔业大队。
离渔业大队三里,有一片海滩,海滩到处是拳头大小的乱石,搞养殖、搞观光都不具备条件。
此处平时很少有人去,因为那是滨海市唯一的死刑刑场。
232章 杀你,为我祭旗(三)
这一片乱石滩呈喇叭形,喇叭口面朝大海,两边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外界。
警戒的武警战士封锁了通道口,要想进入刑场,唯有从海上才有可能。
刑场虽然进不去,但等候在刑场外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很多。这里穷乡僻壤,平时也没啥热闹好瞧的,看枪毙人成了难得的娱乐活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百号人站在土路两旁,翘首向西,等着、盼着囚车的到来。
此时,滨海县人民广场上正开着公判大会。
主席台上坐着滨海县四套班子主要成员、滨海市公检法一把手、省高院、省政法委的领导。
虽说省里来的两位领导都是正厅,可吴越作为地主,还是被安排在居中的座位。
会场架设的高音喇叭里传出县广播电视台男播音员低沉严峻的声音,控诉滨海帮的累累罪行。
主席台下,滨海帮主要成员站成了两排。
鲁灵山、华宜水居前,五花大绑,后颈插“死刑犯”三字的长条木牌,字用红墨水写成,打红圈、红勾,触目惊心。
两人面无人色,要不是身旁两边各有一位押解的武警战士提着,只怕早就软瘫成一堆泥了。
其他滨海帮成员兔死狐悲,不过相比就快要被枪毙的两个同类,他们心里还是较为轻松的。
会场肃穆,参加公判大会的社会各界都静静听着高音喇叭的控诉。滨海帮的事,其实不用播音员说,基本是成人都知道。
犯罪事实陈述完毕后,苦主代表上台发言,声声是泪,听得台下群情汹涌,一些被害人家属冲进会场,对着滨海帮成员又骂又打。
武警战士都很克制,甚至还有些纵容,这下滨海帮成员吃足了苦头,短短几分钟,一个个鼻青眼肿成了大花脸。
“验明正身、押送刑场”吴越高声说了一句,公判大会到此结束。
警车高鸣警笛启动,押解两名死刑犯的卡车也徐徐开动。
“吴书记,你也去现场?”看到吴越准备上警车,孔立问道。
“算是祭旗吧。”
祭旗,吴书记这是啥意思?见吴越没有解释的意思,孔立就不再追问,他有点狐疑道:“吴书记,死刑犯的家属一个没到,不正常啊。难道去了刑场?”
“随他们去,还敢劫法场么。”吴越笑了笑,伸手和孔立一握,“老孔,明天我去外地出差,工业园区的事,你多担着。”
“分内事,分内事。”孔立目送吴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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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副驾驶位上坐着陈勇,车子一开动,他就回头向吴越汇报,“吴书记,死刑犯家属纠集了几百人聚集在刑场附近。”
“按照规定办。现在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在殡仪馆等火化的骨灰。”吴越回了一句,问,“行刑人员安排好了吗?”
“吴书记,考虑到滨海地区的具体情况,行刑人员没用法警,而是从驻地部队调来两名经验丰富的射手。”
“嗯,很周到。”吴越靠向后枕,合上了眼。
车里一下静了,陈勇低声吩咐了驾驶员几句,也不再作声。
现在是上午九点,行刑结束十一点,下午…半的飞机去香港,呵呵,时间还是挺紧张的。吴越默默的盘算着:怀老和他通过话,对天剑党雷霆一击就在明晚,回归在即,澳门绝不允许有法西斯组织的杀手团存在。如果出动华夏军警恐怕会给国际社会落下非澳人治澳的口舌,让大洪帮出手,就少了许多麻烦。
警车一路行着,很快出了县城,一小时多后,距离刑场不到一公里。
司机一个急刹,吴越抬起了头。
车载电台传来了前导车警员焦急紧张的声音:“陈书记,死刑犯家属堵住了车道,怎么办?请指示。”
“吴书记?”陈勇请示。
“下车去看看。”
吴越一下车,所有人都下了车。
一个班的武警战士从押送死刑犯卡车上跳下来,枪口对外布置了警戒,此刻的枪不是摆设的烧火棍,子弹上膛,只要有人靠近意图冲破警戒,立马开枪不会有半点犹豫。
前导车前跪满了人,白衣白帽,都是出殡的打扮,跪在最前面的手拿哭孝棒,披麻戴孝,应该就是死刑犯的子女。
“怎么回事?谁是领头的?”吴越走过去,指着几百人喝问。
没人回话,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站起来,“领导,咱也不为别的,就是给走的人一杯酒,让走的人和子女进个面说会话。”
“家属见面早就见过,其他超出法律许可的,我不能答应。你们都自觉回去吧。这事可大可小,相信你们中间吃过公家饭的肯定知道。”吴越看了看面前这个风吹吹就倒的老头,“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出的馊主意,胆子之大不可想象。我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不走,按冲击刑场法办”
“我的儿啊”
“爸爸——”
白衣白帽哭声一片。
“吴书记,特战旅登陆大队快到了。”陈勇贴着吴越耳朵说了一声。
“陈书记,你指挥,领头的全抓起来,一个也不要留情。太荒唐了,我还从来没听闻过这种事。”
附近等着看热闹的村民也围了过来,现在开始出现混乱。
“保持秩序”吴越拿起喊话器,“不得越线,否则以冲击刑场抢夺死刑犯论处。”
看热闹的自然不会跟枪口开玩笑,就连白衣白帽也不再哭了。
尽管天气尚好,太阳有些晃眼,可吴越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几次闪光灯的闪动。
看来真有高人在背后,吴越转过身跟陈勇耳语了几句。
登陆大队三百名战士一到,齐刷刷的迷彩服、高帮作训鞋,人手一把冲锋枪。
看热闹的鸟兽散,白衣白帽也自觉让开了通道。
果然不错,有人只想造舆论。等剿灭天剑党再来跟你算算账,吴越哼了一声,手一挥,车队继续向前。
陈勇没有跟从,他指挥特战旅战士很快从白衣白帽的人中搜出了几个带着照相机、摄像机的所谓记者。
鲁灵山、华宜水面对大海,跪在乱石滩上。两人都傻愣愣的,并没有出现高喊“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等诸如此类的戏剧性场面。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惜现在是冬季。”吴越看了看表,十点五十五分。
准十一点,两名戴墨镜、白手套的枪手走到鲁灵山、华宜水背后,拔出五十四手枪,指着他们后脑,扣动了扳机。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后,鲁灵山、华宜水被巨大的冲力一带,头往前栽,一股污血从后脑冒出约十几公分高。
殡仪馆的车驶了进来,装尸袋装了死尸,拖上车,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又很快离开。
潮水涌来,污血消散,这片海滩就跟来时一模一样。
233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
从飞机上鸟瞰,夜色中的香港当之无愧“不夜城”三字,璀璨灯火将东方明珠点缀的更加光彩夺目。
八点五十分,吴越走出香港国际机场。
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半个多小时后,吴越的身影出现在香港岛湾仔区一条背街的小巷里。
小巷不长,行人也不多。
吴越沿着小巷走了一段,仿佛累了想歇歇脚,推开了一家小咖啡馆的门。
四五张桌子,七八位客人,灯光朦胧,邓丽君的歌声幽幽淡淡,一股怀旧的气息弥漫其间。
吴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很快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先生,你需要些什么?”
“我找你老板,这是我的名片。”吴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名片贴在手掌上推到侍应生面前。
黑底白色荧光字体的名片在昏暗的灯光里影影绰绰,侍应生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接过名片,对吴越礼貌的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吧台后面有扇门,门里是一条窄窄的走道,十米不到竟有两个转折,过了转折,眼前豁然一亮——老板桌、会客沙发,俨然就是个经理室。
侍应生把吴越的名片递给了老板桌后的一个中年人。
赵一云,东海市投资公司副经理。中年人主动忽略了一云、东海市投资公司这几个字。他有些讶异:赵钱孙李,赵姓百家姓排第一,这是组织的规定,证明名片持有人为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副经理暗指职务级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