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容颜改-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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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看他的样子一样,只可惜,那女人并不是白小莫。
“他快到了。”李忘说道。
“已经十二点整。”日本人竟然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如果不是他唇上的一撮小胡子,没有人会发现他并不是中国人。
“他一向喜欢迟到两分钟,这习惯,从十三岁一直保持到现在。”李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这是上好的云谷雾峰。
李忘喝着茶的时候,显得很悠闲。
“只不过,你和他,早就已经不是兄弟了,对么?”日本人似乎对李忘了如指掌。
李忘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我要是你,或者,我要是武田将军的话,就绝对不会让我自己来参加这个宴会,只因为我一旦和他见面,就会打起来的。”
日本人哈哈大笑道:“可惜,你既不是我,也不是武田将军,武田将军心里的想法,你永远也不会摸清楚的。”
“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这本是《孙子兵法》中的话,却被武田信玄拿来用作了一生的箴言。我当然知道武田家兵法入神,甲斐之虎即使在当代也是虎狼之将,只不过,在孙子兵法的故乡,用这样的手段,恐怕会吃不消的。”李忘眯缝着眼睛,似乎毫不在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日本人点了点头:“不错,我听说贵国有一位很厉害的书童,名字叫做陈庆之,他深得兵法的神髓,以七千兵力击败五十万大军轻取名城洛阳,而我们这里恰好有一位很厉害的军人叫做陈改之,据说他的祖上就是这位很厉害的书童。”
李忘哈哈大笑道:“更恰巧的是,这位陈改之竟然是我的表哥,而我们今天要请的小军神又是我昔日的少爷。”
日本人道:“所以,你实在是个很神秘的人。”
李忘说道:“我就坐在你的面前,你却觉得我神秘?”
日本人道:“神秘之极。”
李忘又是一阵笑,这笑里面似乎有一种萧索之感:“你莫要忘了,你自己又是什么什么人,伊贺流百地三太夫的再再再再传弟子,也会觉得别人更加神秘么?”
日本人道:“你为何不直接提家师的名字。”
李忘道:“因为他还不够有名。”
两个人都是仰天大笑,仿佛忘记了刚刚还火药味十足的言谈。
这个时候,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戎装,但是这戎装却已经过时了。
既不是日伪军的军装,也不是国军的军装,这身军装通身黑色,只在肩膀上有军衔的地方有一串串黄色的穗,来人身材高大笔直,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人看到了屋子里的李忘,右手就已经要去掏枪。
日本人连忙说道:“卢帅且慢,这也是武田将军的意思。”
“哦。”那人表示知道了,放弃了掏枪的念头,大喇喇的坐下。
李忘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耐人寻味的说不出。
第五十九章、行刺
就连日本人也看不出来李忘究竟是带着怎样一种感情去看这个人的,他的脸上好像有一种感激,也有一种珍惜,但却带着明显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李忘好像连面对日本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神情。
“我来介绍一下吧。”李忘竟然先开口说了这句话。
“这位是大日本皇军驻津谍报队队长,伊贺忠兴。”李忘说出日本人的名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厌恶。
伊贺忠兴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但是来人连动都没有动。
“这位是,燕赵铁血三千骑的大帅,卢容川。”
“你还知道我是谁。”卢容川站起身子,伸出了右手,带着洁白手套的右手。
伊贺忠兴只好和他握一握。
“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卢容川坐下的时候,怒目看着李忘。
李忘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饭局的主动权交给了伊贺忠兴。
一九四四年的燕赵大地,不能说不是纵横捭阖波谲云诡的。
至少在天津这地方就有几股重要实力在互相较力,谁也不肯低头。天津城里还是日本人说了算,驻守在这的是武田信玄的后代,武田信元,他是武田家宗家嫡传,深得甲斐兵法的神髓,而这位伊贺忠兴就是日本帝国派过来协助他的。忠兴出身于日本古老的忍者流派,伊贺流,他的忍术据说在日本也是少有敌手,而他在陆军学校主要修读的是情报学,所以他本人就是一个最好的侦察兵。据说,因为四四年日本战线全面收缩,盟军加大了进攻的趋势,日本本土又为武田信元派来了几位厉害角色作为辅佐,但究竟是谁,目前尚未可知。
而城内的日伪军总司令则是曾经的中原军阀帐下一员虎将,叫做焦定军,据说他是炮兵出身,敢把炮口支成80度角发弹,也为此得到了一个焦大胆的称号。天津的道儿上一直是一个叫做袁三爷的人发号施令,据说连日本人要要给他三分薄面,只不过这个人从日本人打进城里来之后就很少露面,据说是躲到别的国家的租界里去了。
城外,却绝对是热闹的。八路军有一支工作队就在宝坻到玉田县之间来回运作,经常突袭切断京津河北的日本军队之间的联系,而国民党的正规部队依然在全线施压,随时准备进行反击战,军统和地下党在城内城外层层潜伏,那种死亡和恐惧的气氛对于日薄西山的日本人来说简直比七年前刚刚打进来的时候还要浓烈。
而这支铁血三千骑,从二十年前就已经闻名燕赵,他的总帅号称九头狮子,名叫卢天远,据闻他曾经与护国军神蔡锷有过一面之缘,畅谈彻夜,相交甚欢。这位九头狮子在三七年的时候率部抗日,据闻四一年战死在河北,而这位卢容川正是九头狮子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他要在日本人几乎全线败退的时候,还和自己的杀父仇人谈合作?
武田信元之所以要请卢容川吃饭,当然是要拉拢这支铁血三千骑过来,以弥补自己手中兵力的不足,而卢容川的对手当然是。
“您的对手当然是,八路军那支工作队的队长,邓子龙。”伊贺忠兴笑得很开怀。
卢容川道:“你们武田将军果然有识人之名,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了解到,家父和邓子龙有仇的?”
伊贺忠兴哈哈一笑道:“不才是专门搞情报工作的,卢帅的家事,当然清楚的很,我们还知道,在卢帅的心里,这个仇,远比杀父之仇要大得多。”
卢容川道:“那倒不是,只因为杀父之仇,卢某已经报了,那个打死家父的大佐早就被卢某五马分尸了。”
伊贺忠兴拿起酒杯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卢帅还是不要提了,咱们干了这杯酒,卢帅就可以拿到帝国军队最精良的装备,去报令尊当年一败之耻。”
卢容川一摆手道:“我还有最后三个条件。”
伊贺忠兴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阴鸷:“您请讲。”
卢容川气势汹汹的说:“第一,我不要最精良的装备,我只要最好的马,千里马,越多越好。”
伊贺忠兴点点头说道:“这不难。”
卢容川接着说:“我的目标是邓子龙,我对付他,别人不许插手,我也不会听从你们日本人的命令,击败邓子龙之后人你们随便处置,从此之后铁血三千骑与日本军方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伊贺忠兴继续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如果卢帅半年之内不能剿灭邓子龙的话,我不能保证武田将军不插手。”
李忘忽然插嘴道:“只要你们的马足够好,他三个月就足够了。”
伊贺忠兴哈哈一笑道:“武田家从战国时代就以骑兵闻名,马又怎么会不好?”
卢容川道:“这个人,在这里干什么的?”
伊贺忠兴道:“忘君是咱们共荣报的主笔……”
卢容川道:“你们杀了他,我就打邓子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决绝。
李忘一耸肩道:“看起来,除非我死,没有别的办法的了。”
伊贺忠兴学着他的样子也故作无奈的说道:“看起来,真的是这样的。”
不过他又接着说:“但是,忘君是皇军的好朋友,皇军不杀朋友的,不过卢帅如果有本事自己在这间屋子里杀了他的话,我不出手,也不追究就是了。”
李忘一脸的苦笑道:“忠兴君,我是为了你才答应吃这顿鸿门宴的啊。”
卢容川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李忘的眉心。
李忘依然是那一副表情,他缓缓的说道:“少爷,有必要这样么?”
卢容川喝令道:“站起来!”
李忘乖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还不肯承认,你四年前对小莫做的事情么?”卢容川声色俱厉。
李忘的表情似乎也忽然变得很认真:“我早就说过,不是我做的,就是不是我做的,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我曾经也以为我清楚。”卢容川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李忘说:“你执意要杀我?”
卢容川道:“我的一身武功传自你的父亲,你这个人武艺在我之上,可惜却不会玩儿枪,和我争,你不会胜的。”他忽然调转枪口,朝着伊贺忠兴开了一枪,伊贺忠兴虽然忍术绝佳,但是变生肘腋却也来不及躲闪,可是那子弹却只不过擦着伊贺忠兴的耳朵,飞过打在了墙上,伊贺忠兴只觉得左耳轰鸣了好一阵儿。
“果然好枪法。”伊贺忠兴一脸无奈的夸着。
枪口再一次对准了李忘。
李忘笑了笑说道:“再好的枪,如果没有机会开,也不过是废铜烂铁,你用枪能做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到。”他右手一翻,手心里多了一枚大洋。
卢容川从鼻子里一哼道:“卖你的命么?”
李忘右手一抬那枚大洋银光一闪,向伊贺忠兴射去!
伊贺忠兴哪里想到这两个人竟会同时拿自己当靶子,饶是他手段高强,这么近的距离也之后看着的份儿。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伊贺忠兴和卢容川两人都聚精会神看着那没银元的时候,李忘竟然自己又坐下了,李忘坐下的那一刻,银元蹭着伊贺忠兴的耳朵打在墙壁上回弹,竟然把卢容川手里的枪击飞!
伊贺忠兴又在鼓掌:“好手段。”
卢容川却依然面不改色:“这算什么?声东击西么?”
李忘说:“你没有枪,还打得过我么?”
卢容川道:“打不过。”
李忘道:“既然打不过,那么咱们当年是怎么做的。”
“我要是打不死你,就认你这个兄弟。”卢容川一字一顿的说。
李忘道:“那我们是不是兄弟?”
卢容川道:“今天我饶你一命,以后再见,绝不姑息!”他霍然起身,也不捡枪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明天派人去牵马。”
伊贺忠兴呵呵一笑道:“恭候大驾。”
卢容川从会宾楼大门出来,门外有三名随从军官等着他,他翻身跨上了一匹神骏的青骢马,就在这时候,半空中传来开枪的声音。卢容川俊俏的翻身躲到了马肚子下面,三名随从军官中有两人已经中弹倒地。
卢容川身子一拧又已经回到马背上,双腿一夹,骏马奔腾而去。
在闹市街,一匹马冲撞而走,周遭便只能人仰马翻了。四周的房顶上,六名黑衣人俊俏的在房顶上以轻功飞来飞去,前后不差卢容川五米。
骏马毕竟只能在草原驰骋,在城市里,却怎么也比不过人的身手。
李忘和伊贺忠兴听到枪声的时候,都是一愣。
但随即都各自采取行动,李忘甩脱了西装外套,一个纵身已经飞出窗外,他这一手竟是闻名已久的“八步赶蝉追月式”。伊贺忠兴也不逊色,窜出窗外后好似壁虎游墙一般蹭蹭蹭已经越过了八道胡同。
就在六个黑衣人还有李忘、伊贺忠兴这一共八个人都在房顶上奔驰出百米之远的时候,驻守在会宾楼周围的宪兵队和日伪军才列队跑步追了出去。为首的一个日伪军军官回头看了看街角,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白色的,撑着油纸伞的身影。
白小莫。
第六十章、小巷
那军官让部下的士兵先追过去,自己走过来问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这军官却是白小莫的哥哥白小约。
“哥哥,你帮帮他,别让被人杀了……我,我本是来见他一面的。”白小莫的泪水已经不能止住了。
白小约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他说完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追去。
白小莫踩着高跟鞋也快速的追了过去,她仿佛感觉除了小时候去河边玩水,还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
那六个黑衣人当中身手最好的使双枪,一面在屋顶上纵横跳跃一面还能开枪射击卢容川,他掌中的那两把驳壳枪如黑色的幽灵一般,射出的子弹都是那匹青骢骏马马蹄下一步要落下的地方,只三枪过后,卢容川的马便被射断了前蹄,卢容川如箭一般被摔出去!
不对,卢容川是自己把自己射出去的箭,马虽然倒了,但是卢容川还没有倒!他双手一撑地,人已经瞬间飘起,左足一蹬,右手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军刀,一道闪光划过,已经有一个黑衣人当胸被砍了一刀。
卢容川出手如电,第二刀已经快要刺入第二个黑衣人的胸膛,背后却忽然响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