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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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翊生铁了心一样,用手背抹去我的眼泪,言语之间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来哄:“本来样子就丑,哭成一个大花猫,就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丑的人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样子丑,所以才会懒住我一辈子的!”
我破涕为笑,嗔怒道:“姜翊生,想挨揍是不是?看姐姐不打你…”
姜翊生身体灵活的一扭,一下子蹲在我面前,拍了拍后背:“上来,我带你回去!”
我一愣,道:“你的手,手不要了吗?”
姜翊生把手在我眼帘晃了晃:“羌青的药很管用,明日就好,上来!”见我迟迟不动,他又催促道:“小时候姜了抱我,现在我背姜了,快点,腿蹬麻了!”
我有些踌躇,“姐姐那么重……”
“姜了!”姜翊生没有再给我任何犹豫的机会,手一伸拉过我,我一下别趴在他的背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圈住小腿,背了起来。
作势往上一抖,我吓了一大跳,紧紧圈住他的脖子。
姜翊生小跑起来,大声的叫道:“走喽!抱紧了,摔跤姜了要做垫背的哦!”
我在他背上呵笑连连……
齐惊慕在我们的背后,目不转睛的望着,眼中闪过狠辣,我刚刚被他说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加骇人卓狠了。
炎炎夏日,他的背很热,确是很安心……
不算漫长的路,在他的背上,我昏昏欲睡,我的翊生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我了,这个从出生……就寄予我厚望的孩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我遮风挡雨。是我一辈子的依靠,是我一辈子的期许。
凤贵妃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姜翊生变成了我们希望的模样,他是我们在冷宫冬日,看到的一抹绿意,这抹绿意变成了参天大树……
回到宫中,我命人去把昔莲带回来,看见姜翊生的手,我眼泪又往下落……
姜翊生却是反手,把我的手摊开,我的手掌被破皮流着血,姜翊生眼中闪过心疼,连忙唤着浅夏,打来清水,替我细细擦过……
擦上药,俯身吹了吹,温热的气息吹在我的手掌上,带着暖,带着凉,带着心安……
夜风微吹,我从夜间惊醒…
烛光昏暗的房间里,床上没有姜翊生,我有些慌乱。浅夏忙忙进来道:“殿下,王上请了大皇子夜间对酌,见殿下守熟睡,大皇子就没有唤醒殿下,便独自一个人去赴约了!”
我慢慢的又躺了下来,声音有些道不尽的落寞:“浅夏,我总觉得翊生比起八年前,变了些许,有些陌生,有些熟悉,像他,又不像他!”
浅夏就在我的床沿,坐在我的床下,“大皇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殿下应该知道,皇宫里,当猫是要被人杀死了!”
我望着床顶,有些失神:“我知道,必须要有手段,要有能力,还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我并不是说他心狠手辣,而是有些莫名的情绪,我怎么也理不清!”
“殿下想多了!”浅夏带了些笑意说道:“大皇子所谋划的一切,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着,殿下也一样,殿下这么多年,等到了大皇子,就说明苦没有白受,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现在有了大皇子和殿下一起走,奴才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我不自主的长叹一气,“我的心中越发不安,害怕有些事情超过我自己的想象,让我难以控制!”
“不会的!”浅夏安慰我说道:“殿下只要把手交给大皇子,这一切,都是光明的。”
“希望吧!”我喃喃自语道,“我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澜了,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他……”
浅夏不断的重复着:“不会的,殿下,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浅夏!”我猛然翻坐而起。沉着脸问道:“今日齐惊慕说八年前南霁云死的时候,翊生来过南疆,你可知晓此事?”
浅夏错愕了一下,连忙跪下,垂着头禀报:“殿下,奴才不知,大皇子若是来到南疆,不可能不见殿下的!”
“是吗?”我又慢慢地放慢了语调,重新倒了下去:“我也想说,翊生若是来了,怎么可能不见我!”
“殿下早些睡!”浅夏拿起蒲扇,在床沿边扇着风:“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
我慢慢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浅夏,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了吗?
翊生还没有当上姜国的皇,齐惊慕像一个不定时的刀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劈身而来。
姜国太后,姜国的皇上,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让姜翊生当太子,还有临家,我生母临则柔的家,他们肯定全力以赴让姜翊琰来当这个太子……
凤家的恩怨不会就这么算了……当年我的生母双眼被戳瞎,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救凤贵妃吗?
还有姜颐和口中所说错嫁并不是姜翊生主导为了保我的命,而是是姜国皇上故意这样为之,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用意何在?保我一条性命?
一下子,所有的纷纷扰扰重新袭上心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姜翊生得偿所愿当上姜国的皇……
头昏昏沉沉,似在睡梦中……梦见刀枪剑戟撕杀,高声喝道,姜翊生举兵造反谋逆……当场格杀勿论……
我心头一震,难道这是最坏的结果吗?
似要在梦里和别人狡辩,姜翊生没有举兵造反,姜翊生只不过想要那高坐而已……
“斩!”姜国皇上看不见他的样貌,却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丝亲情,对着行刑的人说道:“斩,杀了这个逆子!”
“不要!”我在梦里大声的喊了起来,“翊生,不要!”
我发现我的大叫无能为力,刽子手还是手起刀落的砍向姜翊生的头……
蓦然之间,扑倒在地泪流满面。似真实发生的,一点也不像梦境……
“姜了!”
一声低沉慵懒的声音着急唤道:“姜了!”
翊生!
我骤然双目一睁,望进寒星般的眸子里,一下子坐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哭的像个孩子说道:“翊生,姐姐梦见你死了,被人杀死了,翊生……”
淡淡的酒香和龙涎香混合在一起,让我的眼泪似珠子般落他在的衣袍上。
“怎么会做这样无稽之谈的梦呢?”姜翊生紧紧的回抱着我,“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有温度,有心跳,怎么可能轻易的去死掉?”
我松开手,哭得眼睛红红的,捧着他的脸,确认了再三,才哭着笑了,笑着哭了……
心中有了软肋,整个人就会变得柔软无比……
姜翊生盯着我的脸颊,没有移开视线,“没事了,下回晚间我不去和别人喝酒,都陪着你,你就不用害怕了!”
时间静止,姜翊生这样的许诺,这样的话语,我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了,南霁云也这样许诺过我……
南霁云也这样纵容过我……
尤其在他临终的时候,毫无节制满目的纵容和宠溺,恨不得把这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我………
我吃惊地重新望进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眸子里闪烁的光,不该是一个弟弟看向姐姐该有的光芒……
痴念……依赖,纵容,甚至还有一丝竭力压住隐藏在眼底的炙热……
是什么环节出错了?
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姜翊生对我的依赖变了味……
我缓缓的收回了手,望了望外面的天,依然漆黑………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
“怎么了?”姜翊生偏头挡住了我望着窗外的视线问道。
我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做了噩梦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
姜翊生离我离的很近,说话之间,口中的酒香,似让人渐渐迷醉……
“不用了!”我慢慢地下了床,拍了拍床,“你快些睡,姐姐就在院子里,哪也不去,你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姐姐!”
姜翊生眸光一闪,坦荡荡的笑道:“莫不是姜了认为你我姐弟睡在一处,惹人闲话吗?”
刚刚的一切是我眼花吗?
此时他眼中一片坦诚,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姜翊生唇角一勾,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姜了在害怕什么吗?翊生与你从小到大生活在一道,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吗?”
他的话,让我顿时生出愧疚之情,暗自懊恼自己多想,自己做噩梦哭的那么伤心,他安慰我自然要说一些软话……
我带了一些试探的开口,道:“翊生,你该叫姐姐,不应该叫姜了!”
姜翊生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嘴角那一抹笑容,绽放地像一朵黑色的罂粟花,引人沉沦。
声音故意放低,低沉慵懒的声音,带了尾音对我唤道:“姐姐!”
我暗自甩了甩脑袋,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他于我多年不见。亲近于我本就是人之常情……
“姐姐!”姜翊生似一下子喜欢上这个称呼,寒星般地眸子染了如烟花般璀璨的笑意,“姜了,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唤你,姐姐!”
不对,那种感觉又来了,在他说最后一声姐姐地时候,似带来了一丝暧昧……
让人觉得他是故意,咬重姐姐这两个字……
看着他那一声真挚的双眼,我真想拍拍我的脑袋,是我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是我自己把翊生想坏了,还是我自己坏了……
姜翊生偏执望进我的眼中,一眨也不眨,凤目眼角外翘,本来就贵气天然,如山冷峻的面容,因为一抹笑容生动起来,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
又来了!
我莫名其妙的一颤,看见他寒星般的凤目之中,映着我,脸颊不知是因为刚刚哭的原因。还是其它,染了一丝红霞!
“不用了!你睡吧!”
说完,步伐紊乱往外走去。
姜翊生若即若离的一丝暧昧,声又响起:“姐姐,看完月亮,早些回来休息!”
夏日炎热,脸上莫名其妙的真的带了一丝燥热,连忙舒了好几口气,才让那一丝燥热散开来……
守夜的人见到我,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忙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
自己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似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颤还没有消散……
月光清辉,倒映着人的影子莫名的拉长……
虫鸣声有一声没一声地响着……
一声细碎的声响,我抬眼望着院门口………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暗红色龙袍便服,在昏暗的宫灯下,变成了黑色……
琉璃色的眸子淡漠地拒人千里之外,负手向院内望来,与我四目相对,而后他的嘴角似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发现是徒劳,没有笑出来。
我走了过去,南行之第一眼便望见我手掌的伤,但是没有开口询问,静静地望着……
我望了望月色:“王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南行之神色无波,妖精般的脸上,美的像一幅画,“孤与大皇子对饮了三百杯,送大皇子归来,似酒劲未下,心中莫名有些燥热,便走了一圈,刚好路过太后这!太后怎么这么晚还未睡下?”
我对上那淡漠的眸子,夜风一吹,一阵阵的酒香灌入鼻间,笑了笑,道:“翊生满身酒气地回来,哀家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太后不喜欢酒味?”南行之半眯起了双眼,似回想什么,又道:“是的。太后不喜欢酒,孤八年来,倒没有看过太后喝过酒!”
说着他后退两步,与我拉开距离……
“倒也没有喜欢不喜欢!”我既然知道他与我拉开距离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没有上前,“酒逢知己千杯少,喝酒这东西,需要知己,人对了酒就对了,酒对了人不对,就会变成借酒装疯的借口!”
“所以太后不轻易喝酒!”南行之白净如皓月的脸,到没有因为喝酒有一丝酡红,语气带了一丝轻快:“孤有个不情之情,不知道太后可否应允?”
我不急不慢的开口,问道:“难道王上在临行之前,要与哀家对饮三百吗?”
南行之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窘色,半天才道:“可以叫上大皇子一道,太后意下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
“孤知道了,孤回去了!”
我颔首,南行之负手而去,手中的包扎。还是我替他裹的,竟然半点也没有凌乱………
吩咐了宫人去煮了两份醒酒汤,一份端去给了南行之,一份端过来,我拿进房里放在床头的矮桌上……
而后俯身拉过被他踢在床里的薄被,轻轻地搭在他的肚子上,这个人睡觉也没个正形,四仰八叉的躺着,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的睡在这……
几不可察的叹了一气,想到刚刚,心中那诡异的感觉又涌上来,连忙灌了一口凉茶,在软榻上睡下……
一夜倒是深沉无梦……
可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
有些情况,失去了控制……
我明明是睡在软榻之上的,现在……整个身体半躺在姜翊生怀中,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脸枕在他的胸口……似他的胸口还带着一丝可疑的印记……
我不记得我睡觉有流口水的习惯啊……
姜翊生一脸无奈,摊着手,“姐姐,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起床啊?”
我的脸轰了一下烧了起来……
抽手之间扯动姜翊生的发丝,让他痛得龇牙咧嘴。我才知道我何止是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简直就让他的脖子在我的手臂之下……
越是着急,越是凌乱……我的发丝与他的发丝紧紧的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