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朱颜白-第1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意啊!天意啊!”道士忽哈哈笑了几声,摇了摇头:“一百年了,真的想不到啊!罢了,罢了,生死成败一念间,我欠的债,该还了!这有一份卷轴!”
只见他从圆木座捣腾出一个卷轴,往后一扔,正抵石晏脚跟前,继续说道:“这份卷轴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似等了一百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天意啊,天意!天意如此,任凭人怎样算计,都无法逆转。”
“噌”一声,圆木座一滑,直直摔下悬崖,最后落入眼眸的是飘散而起的白发,如雪,白得晃眼,只眨了一下眼,眼前再无人影,石晏忙急步到抵悬崖前,冷冷的风拂过脸颊,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
萧凉宸手攥着小圆筒,深邃、犀利的眸,带着忧伤、带着迷茫,如果先前对她那些忽冷忽热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如今,真的是有一个极好的诠释,只是,心中更疼,伤得更痛。这些难于承受之沉重,压迫着她,而自己,丝毫未曾觉察到,只道是她的任性、是她的骄纵,何曾想到,苦苦挣扎的是她啊!
他冷冷笑了一声,枉他拥有至高无上的的权力,枉他有着骁勇善战、无所不能的黑骁卫,却连这点安心都不能给予她,让她陷入如此境地。若不是令人清理景仁宫的每一个角落,料是发现不了隐藏在梳妆台后的小圆筒,发现不了隐藏着的惊天秘密。
只是,你又何苦?为何不跟我道破缘由,倔强到自己躲起来,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一切?宁愿,你将所有的重压都给我,我替你做主。
“皇上!”
尤回领着内侍捧着一堆书卷进了宣政殿,小心翼翼自内侍手中一一接过书卷,呈到案上。
瞥了一眼,萧凉宸拧着眉,挥退几人,急忙翻阅起来。
尤回候在殿外,略抬了抬站得麻木的双腿,回头往殿内瞧了一眼,自按他的令,将历代史料卷册寻来后,整整三个时辰,殿内一滴点动静没有,暗暗叹了口气,搓搓已冻得僵硬的双手,等着,只等着里头的他发话。
又是好半晌,里头传出有些沙哑的声音:“尤回,速传丞相大人!”
尤回诺了一声,哈了口冷气,刚走出两步,见石晏急匆匆而来,忙拦住他:“侍卫大人,皇上正在——”
“尤公公!”石晏哪由得尤回阻拦,一把推开尤回,疾奔入殿。
尤回倒吸口冷气,返身往回走了几步,跺了一下脚,招来一个内侍,催促道:“快快,去传丞相大人,就说十万火急!”
内侍应声而去,尤回迟疑了一下,依然候在殿前,久久,方见石晏一脸疲惫的出了殿,凑上前去问道:“侍卫大人,皇上——”
“丞相大人还未到么?”石晏截断尤回的话,虽不知卷轴内是何内容,但见他脸色愈来愈阴沉,心知必是极其沉重的内容。
尤回摇摇头,忽眼睛突冒亮光,望向来路,尖锐的声音直嚷:“来了,来了!”
殷正良正随内侍小跑着而来,到达跟前时,衣冠已有些凌乱,一听十万火急,哪还顾得上其他,匆匆就赶来。待他进了殿,只见萧凉宸背对着他站在桌案后,双手负背,略整了整衣衫,趋前行礼:“皇上!”
“丞相大人可曾听过一个名唤道心的道士?”
殷正良轻吸口气,回了一声:“未曾听过。”
萧凉宸缓缓转身,瞥了眼桌案上的卷轴,嘴角噙着一个高深莫测的浅笑:“丞相大人可知殷灼颜是凤羿族后人?”
他,怔住,双眼瞪的大大的,凤羿族?殷灼颜是凤羿族后人?他只觉得一股冷风,自脖子处灌入,身体渐渐发冷。
萧凉宸探手抽出几本书卷,与卷轴和一并搁在桌案一角:“丞相大人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当最后看完卷轴,殷正良额际已冒出冷汗,悲戚一笑:“原来是他!道心,道心,原来是他啊!”
殷正良黯然的摇摇头,当年,曾有一个道士叩开了相府的大门,自说能掐会算,甫进门便道丞相府乃富贵之地,待见到萧依烟和殷灼颜,一个劲的摇头,起初几人疑惑不解,追问之下,道士方吞吐道:“夫人命中无福,红颜薄命。”
而后,打量着殷灼颜许久,直至那丫头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稚声的嚷道:“你是坏人,我让我二哥赶你出去。”
道士只是笑,笑,道:“此女命犯桃花,身上带有杀戮,若不能——”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是殷潇庭,那时不过十岁的他,在几人茫然之际,厉声斥了道士一声。
犹记得道士又看着殷潇庭好一会,掐指喃喃道:“孽啊!孽啊!”
便再无话语,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摇头离去。
“哎!”殷正良叹了口气,自道士说过那些话后,心中忐忑不安,于是携着萧依烟和殷潇庭兄妹俩去了碧慈寺上香祈福,如今想来,冥冥之中一切皆似已有注定。
“皇上,依您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踌躇良久,殷正良方开口问道。
萧凉宸轻呼口气,扶着桌案坐下,微眯着眼看着那小圆筒,涩涩一笑:“她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了,知道百年前凤羿族与萧一族有不共戴天的血仇,知道二十年前又是萧家的人,将仅剩的凤羿族后人赶尽杀绝,此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第173章 终天长恨其一
手,柔柔的理着她鬓角的发丝,脸色已稍好了一些,人也似精神了些许,只是一样嗜睡着,睡梦中的她似有些不安,秀眉微微蹙起,拇指探向眉心,柔柔的抚平:“我绝不会再抛下你,会一直,一定会在你的身边!把你所有的苦,所有的痛,统统给我,我替你承担!”
一夜,他坐在榻前,守候着安睡着的她,直至晨钟响起,方带着一脸的疲惫出了景仁宫。
宫前候着的是常笑和石晏,披着一身寒气,等待着他的出现。
“常笑,九王叔若再无动静,不必再候着了,你自己决定吧!”
常笑皱了下眉,忙道:“皇上,九王必定是想揪出那幕后之人,若贸然行事,只恐打草惊蛇。”
幕后之人?!萧凉宸轻吸口气,突然之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他不想去赌,冒着再失去她的危险,只怕幕后之人一旦现身,他和她,又将缠上一团解不开的结,不愿她再背负着那些。他没再说,只是看向石晏,那对眸子幽深得琢磨不透:“石晏,那个女子是何人?”
无须多说一句,石晏已明白他所说的女子是何人,是,他早晚会注意到向雪的,若非知道是她身边的人,早已容不下,如今提及,心中怕是已生疑。
“回禀皇上,她只是贵妃娘娘收的一个侍卫!”话刚说出口,石晏心底一阵凉沁,为自己的隐瞒惭愧不已。
萧凉宸静静立着,幽幽抬眸看向天际,一抹光悄悄划破苍穹,渐渐扩散着,好半晌,方吐出一句:“朕要知道无影的身份,还有那个女子的身份,若不能查到两人的身份,格杀勿论!”
石晏错愕的看向他,俊逸的脸似有着前所未有的的冷酷无情,无影留在她身边已不少日子,一直未对无影下手,今日缘何又提及,连常笑都倍感不可思议,双眉锁得更紧,直至萧凉宸折身返回景仁宫,方看向石晏,见石晏仍一脸愕然,微叹了口气:“照做!”
————
殿门徐徐推开,暖暖的光透射进来,殷灼颜浅浅的伸了个懒腰,略带些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些惬意,轻吐了口气:“躺了好一些天,真的是很舒服啊!”
一旁侍立着的碧云已偷偷冒出了冷汗,她完全不知道,在她卧床不起、昏昏沉沉的这些天里,景仁宫上下是如何的胆战心惊,只怕一个不留神,头顶上的脑袋便滚落。
迎着暖暖的阳光,她拖着懒懒的步子往外走去:“几日不见亦儿了,我找亦儿去!”
“娘娘!”碧云心慌的唤了一声,忙跟上前去:“娘娘身体方好转一些,还是多歇息吧。太医有交待,您不可劳心动力,您若想见小公主,奴婢这就令人去观云殿接小公主回景仁宫。”
“景仁宫到观云殿,没有几步路,慢慢走着就是,况且那些个太医的话信不得真,说不定正该出去舒活舒活筋骨呢!”
碧云一阵语塞,朝一旁的赵乙使使眼色。
“娘娘,碧云姑姑说的正是,您只管差遣小的们就行!小的即刻令人去接小公主!”赵乙嘿嘿一笑,迈动两腿就往外走。
“站住!”
她懒懒的吐出一句,极其适宜的拽住了赵乙的脚步:“我要去观云殿!”
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只见她迈着碎步就走,碧云和赵乙几乎是一慌,想拦,又拦不住,怔了一会儿神,见她已出了殿,唉了一声,急跟上去。
“娘娘留步!”
甫出景仁宫,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殷灼颜不悦的蹙起眉头,只见雨竹和冬莲已突兀的出现在跟前。
未等殷灼颜出声,冬莲已启唇说道:“娘娘可是想见小公主了,奴婢这就去接小公主回景仁宫!娘娘请回殿歇息!”
“你——”
一字刚吐出口,冬莲已走了十几步远,殷灼颜轻哼一声,瞪眼看着雨竹:“你走!我不喜欢你留在景仁宫,别让我看见你!”
雨竹识趣的侧开了些身子,谦卑的垂下眸,并不吱声。
碧云暗叹了口气,如何能让她明白,这些日子里的煎熬?稍微定了下神,温和的劝着道:“娘娘,冬莲已去接小公主,娘娘不如回殿歇息着吧!”
见她无动于衷,只是眯着眼睛紧盯着雨竹,碧云脸色沉了一沉,稍用力挽上她的胳膊:“娘娘,在你卧床不起的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能否容奴婢为您详禀?”
是不能再隐瞒了,无须再隐瞒,不然,再那样顺着她的意,再由她这样任性妄为,这后宫,怕是——
殷灼颜疑惑的看着碧云,从未见过碧云如此严肃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些妥协,迟疑了一下,微咬唇,折身回了殿。
碧云侍候着她躺在鸾榻上,倒了杯茶呈上前,殷灼颜闷闷的推开了茶杯。碧云摇摇头,也未多说,将茶杯搁在桌上,以及其平稳的语调将她自卧床不起发生的每一件事细细道来,没有一滴点隐瞒,与其让她对诸事茫然不知,不如让她彻彻底底的醒悟,后宫,是杀戮最重的地方,争宠夺势,多少人,终,无法回头。
而如今的她,正是处于风口浪尖,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笑里藏刀,如今动的怕皆是她的心思。皇上宠她,护她,或者可以保她一时安然,但身处于后宫,有这些还不够,需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碧云已收住声好一会儿,她只是静静的待着,不说一句话,良久,才冒出一句:“我真的以为那个白发道士有些本事,还以为他一定可以让我见到我二哥的!”
————
“亦儿,小心些!”透着宠溺的柔和声音自殿外传来,而后小小的身子噔噔迈步进了殿,脸上绽放着甜甜的笑容,瞧了一眼榻上的她,忽又顿住脚步,似在计较些什么。
“亦儿,还不去你娘亲那儿?”林婉提着裙摆进了殿,柔声提醒道。
亦儿回眸瞅了林婉一眼,又看了看朝自己伸出两手的她,咯咯一笑,再没有犹豫,蹬着小步,熟悉的前行,极其熟练的爬上鸾榻,直接倒在她的怀里蹭着。
“亦儿,我的亦儿!”
殷灼颜爱怜的抱着孩子,久久舍不得放开。
碧云朝林婉行了个礼,悄悄告退出去,是勿须担忧的吧,林婉是后宫之中唯一被允许进入景仁宫的嫔妃,可见,皇上对她的信任,甚至,在殷灼颜卧床不起之时,将亦儿交到了林婉手中。
“亦儿很聪明、很懂事,真的很讨人喜欢!”她的声音透着欣喜,爱怜的看着孩子,细心的瞧了眼殷灼颜的神色,体贴的抱过亦儿:“亦儿,让你娘亲好好歇着吧!别累着了你娘亲,可好?”
殷灼颜默默看着在她怀里嬉闹着的亦儿,那甜甜的笑脸让她的唇畔勾起丝满足的笑。
“亦儿可真是令人爱不释手呢!”见她不说话,林婉笑着将亦儿这几日在观云殿的每一件喜人的事娓娓道来。
她只静静听着,一眼不眨的看着那玉琢般的小脸蛋,眼神忽然暗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异常,林婉收住话头,担心她起误解,小声辩解道:“皇上只是见你身子不适,怕亦儿在景仁宫会烦扰到你,故而才将亦儿送到观云殿的,我只是——”
“好好照顾我的亦儿!”
突然迸出的一句让林婉疑惑不解,启唇想问个清楚,殷灼颜已幽幽说道:“以后,让亦儿跟着你吧!你以你的性命保护我的亦儿安然无恙!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极其的肯定和异常的坚定,让人几乎没有一丝拒绝的余地,林婉瞧了亦儿一眼,谁又舍得拒绝呢?只是她突然抛出这样的一句话,让自己的心,不由得慌了起来,自己是明白的,后宫是一潭幽深的水,而她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即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即便我尸骨无存,我都会保亦儿无恙!”
“谢谢!”殷灼颜极轻的舒了口气,她怕,怕无法顾及太多,她有亦儿,有尚未出生的孩子,只要一想到有人曾对她下毒手,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