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星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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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怎么了,演员还不许结婚了?”
话说到这里,陶佑铭和顾晟拿着红酒走出来,问她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杨丽当着陶佑铭不好多说,只说在聊现在的偶像明星,顾晟觉得好笑,说你平时连电视剧都不看,聊的什么偶像明星啊?
于是话题就又转回了科研、教学、项目、合作,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
“小桦回到T大的消息,大概很快就会在MP研究中心传开了。”顾晟说,“不知Annie会作何感想。”
“她已经给我发过邮件了。”唐桦说,“她说很高兴我能继续研究工作。”
“Annie是个好人,”杨丽说,“只是有的时候,太好了。”
顾晟说,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德国了。
陶佑铭说,项目合作进展顺利,过阵子我也会过去一趟,到时再聚。
唐桦觉得有点无聊,打了个哈欠,她一直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看看时间,首映礼早就应该结束了,乔波还没有回来。她翻了翻手机,看到了几条来自乔波的信息:
“我被狗仔盯上了,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家。”
“你早点睡,我不会吵醒你的。”
“晚上少吃一点。”
可是那天直到天亮了,乔波也没有回来。
☆、27
姚宇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早上八点钟,唐桦正要出门。
男神的声音既焦虑又疲惫,背景音十分嘈杂,大概是在片场,他大声问,“你现在在哪儿?”
这个问题问得唐桦有点懵,“在家。”
电话那边的姚宇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问,“你有没有事?”
“有,我要去上班。”
男神就呵呵地笑起来,这样的笑声让唐桦回忆起他们一起泡在剧组的那段好时光,“那你去,我,我就是问问,你……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
唐桦本想和他多聊几句,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曹姐催促的声音,“我得化妆了,再见。”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姚宇如释重负。
乔波在昨晚的首映式结束之后,遭遇记者围追堵截,对方在被发现后依然穷追不舍,逼得乔波的车子撞在了护栏上,司机受轻伤。曹敏拍了拍自家艺人的肩膀,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娱乐圈就是这样,向来如此。”
姚宇点点头,他懂。
化妆师已经准备就绪,厚厚的粉底像是一层颜料,遮住了他全部的情绪。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真实的自己被丢弃,这种感觉却意外地好极了。因为只有在角色里,他才不会回忆起,曾经她望向他时,眼睛里闪过的光。
乔波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唐桦也刚回家不久。
他看上去一夜没睡,整个人都疲惫极了,他迫不及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她就敏感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问他,你从医院回来?
“嗯。”
“你受伤了吗?”
“没有。”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小周受了点伤。”
“严重吗?”
“不严重,老黄的司机送我回来的。”
唐桦扶着乔波回到卧室,把他捂进被子里,看着乔波在小双人床上睡得沉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把红豆汤用小火煮上,然后打开了手机里的乔波粉丝群。群里的迷妹们已经炸飞了,骂狗仔的话不下五千条。
他们说,人红是非多,老乔都红了二十多年了,头一次遇到这么多是非。
“还不是因为他的圈外女友?”
“听说狗仔一直追车就是以为他女朋友在车上。”
“说起来他这个女朋友真是祸水,老乔为她都要息影了。”
唐桦觉得心里有点堵,敲门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打开门看到老黄的时候,她有点意外,再看到他身后的乔维时,她就彻底懵了。
她说,乔导大驾光临,我这可真是蓬荜生辉。
乔维四下看了看,然后嫌恶地在沙发上坐下,“乔波呢?”
“刚睡着。”
唐桦说完,拿了两只杯子,翻出乔波的好茶叶泡上,茶香散出来的时候,她听见乔维低声说了句,暴殄天物。
“你们自便,”唐桦说,“我还煮着汤。”
这间不足八十平方的小公寓在乔维眼里实在小得可怜,却胜在温馨舒适,让他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的青年时光。厨房里飘出红豆汤的香味,老黄对他说,小周伤得不重,在医院处理好已经回家休息了,媒体那边也打好了招呼,这次的事情不会报道。
他没说的是,那些已经被上传到社交媒体的照片却很难删干净。
乔维默默地喝着茶,不说话。
“乔波要息影的事情,媒体闹得有点过。”老黄试探着说,“压都压不住。”
他说这话时,唐桦正端着一碗红豆汤走出来,想起没有加糖,又返了回去,加了足足两大勺白糖。再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乔维说:
“我可以同意你们结婚。”
她一下子怔住了。
“但是,你必须保证,一年之内不能公开”
“为什么?”
乔维没有答话,倒是老黄开口解释,说乔波现在在上升期,如果不快点把息影的谣言压下去,他的事业一定会受到影响。
唐桦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她问,“还有别的条件吗?”
“让乔波搬回去。”
“那不行。”
这次是乔维问,“为什么?”
“这是他家,我没权力赶他走。”
她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让乔维觉得有点难堪,但“家”这样的字眼又让他不得不做出让步,“他的演艺事业到达巅峰之前,你们不能公开。”
“巅峰怎么算?”
“再拿一个影帝。”
“我同意。”
“我不同意。”
卧室的门忽然开了,乔波站在门口,一脸疲惫,他认真地看着乔维,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乔维也看着他。
这一对冤家父子就这样相互看着,直到唐桦扯了扯乔波的袖子。
她说,我煮的红豆汤,放了糖的,你尝尝?
看着那只冒着热气的白瓷碗,堵在乔波心里的什么东西,仿佛慢慢融化了。
直到乔维和老黄离开,小公寓里终于又剩下唐桦和乔波两个,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乔波说,你煮的红豆汤好吃极了,吃一辈子都不会腻。乔波又说,你不要听乔维胡说,我一点委屈都不会让你受。唐小桦托着下巴看着他,忽然问,“你还能跟我结婚吗?”
乔波沉默了。
他想要一段完满的有结果的爱情,他知道唐桦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一幕,他不能把这样好的唐桦暴露在那样混乱的环境中。
在这样的沉默中,唐桦爆发了。
“杜乔波,你是不是想赖账?你不想娶我了?”
乔波被问懵了,他看着唐小桦大眼睛里闪着的泪花,心中一阵慌乱,下意识地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唐小桦,你不要胡说。”
唐桦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乔波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拿起电话立刻拨通了老黄的号码。黄总正在开车,他看了看坐在车子后排闭目养神的乔维,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免提键,乔波的声音立刻响在宽敞的奔驰车厢里。
“替我告诉乔导,他的条件,我同意,那部片子,我接。”
乔波挂断电话的瞬间,唐小桦的眼泪立刻就收回去了——她大概有当演员的天赋,乔波想,“满意了?”
唐小桦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看他,“杜乔波,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敢吗?”
“我也是没办法,我把我们家户口本都偷出来了,再不还回去我爸该发现了!”
她的模样可爱极了,乔波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真的?”
“真的!”
唐小桦说着,跑回卧室,打开她藏户口本的小抽屉,却看见那个红褐色的小本本上面多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戒指,样式看上去很简单,上面镶着的那颗钻石闪耀着浪漫的粉红色。她蓦地转回头,乔波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这是乔波一生中最重要的五分钟,他把台词里的每一句情话都回忆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一句适用于当下这个场景。
嫁给我。
我会永远对你好。
无论他怎样开口,请求或是表白,她都一定会答应,毫无悬念——但他说不出来,世界上任何的语言都没有办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甚至于唐桦捏着的那只该死的戒指,那是他能找到的最美的一只了,但也根本衬不上他想要给出的承诺。
乔波第一次怨恨自己的笨拙。
“你明天,”他问,“有空吗?”
“啊?”
“陪我去民政局,办点事。”
唐桦和乔波结婚了。
老黄在婚姻登记处找了个熟人,两个人在不多的几位亲友见证下签了字,领了证,合二为一的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礼成。家宴临近结束,老张在乔波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
“乔维来了。”乔波压低声音说,“在外面。”
乔维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同杜家二老见面了。
上一次还是在杜妍的葬礼上,他被杜老用拐杖生生打了出去,气得杜师母当场晕倒,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出院后就留下了犯糊涂的毛病。而他同杜妍的过去,更是所有知情人都缄口不谈的一段往事。
见到乔维,杜师母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小维,你看,毛毛今天结婚了。”
乔维点点头,低声说了句,“是。”
“囡囡怎么还不回来?”
想到过世的妻子,他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
“乔波的婚事是我做主的,”杜老说,“小桦是个好孩子,她在T大做教授,为了不影响工作,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暂时不宜公开,这件事我也做主答应了。”
这让乔维有点意外,他看了唐桦一眼,点点头,“也好。”
临别时,乔波对乔维说,“片场见。”
这位处境尴尬的父亲没有回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破旧的小盒子,放到他的手里——乔波认得它,这是母亲最珍贵的一件遗物,但他却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它。
“你拿回去。”乔波说。
“这是你母亲生前的意思。”乔维说着,看了看唐桦,“是给她的。”
唐桦猜那大概是一枚戒指。
想到乔维会把它拿来的原因,她觉得有点感激,看了看身边的乔波,他眼里的痛苦和怨恨让她意外,这对父子向来是冤家,但她从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想到这里,唐桦想要接那盒子的手又收了回来。
“多谢你的好意。”唐桦说,“等我们的婚事能公开了,我再拿。”
这天回到家,乔波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唐桦安静地在他旁边坐了好久,却只等到了他的一句,“对不起。”
“啊?”
“他们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我妈在去世之前,被抑郁症折磨了十三年。”乔波的声音很平静,唐桦却能从中听出难以掩饰的恨意,“那是我妈的结婚戒指,他竟然想把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拿来给你。”
唐桦觉得乔维可能不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有说,只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对我太没信心了,我可是万能的作者大大,你是我的迷弟小粉丝你忘了吗?”
乔波对婚姻向来没有信心,在遇到唐桦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家庭。唐桦的出现是一个奇特的意外,他开始关注阳光空气和食物,关注自己生活的点滴——她让他开始接纳自己,让他知道,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生活。
她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生命中的裂缝,她眼中反射出的自己总是坚定美好,让他都忍不住对未来有了期待。是的,想到这里,乔波的嘴角微微扬起来——他已经有了最值得期待的未来,“是是是,我没忘,唐小桦最厉害了。”
☆、28
顾晟夫妇离开北京的那天是个周末,天很冷。唐桦和陶佑铭照例去机场送别,回来的路上,陶佑铭忽然提起了几天前和校领导的座谈——他向来对行政活动兴致缺缺,唐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些。
直到他提起了一个人。
“刘辉校长特别同我说到了你。”
唐桦看着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地说,“她可真会记仇,我以前逃过她一个学期的生态学原理。”
“我听说了,期末卷面拿了满分,平时成绩却是空的。”
“后来我找她,我说我要申请CIT的直博,问她怎么才肯把平时成绩补给我。”
那还是她读大学时的事情,如今却历历在目,她记得那位优雅的女老师看着她,说,我给你出一个题目,如果你能答得上来,我就把平时成绩给你补上。然后,她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系列唐桦根本看不懂的生态学方程。
唐桦说,我不会,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刘老师说,这个方程是有缺陷的,我也不会。
然后,她说,这道题你欠着,我等着你给我答案。
“利用不同观测数据反演气候变化指数的模型。”陶佑铭的声音把唐桦拉回了现实,“这是你的博士论文题目,然后就有了BAES模型的建立。”
唐桦没有说话,窗外是T大校园的冬日景色,她看过不知多少遍,却还是百看不厌。
“唐桦,”陶佑铭严肃地说,“今年气候谈判的专家团队由刘辉校长负责组建,你的名字已经在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