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道缘殇 作者:月是徐家明(3g书城2013.07.24完结)-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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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是一年前我从苏州订做的，不知道这尺寸还适不适合？”他说着也未等我发话，径自执起我的手轻轻地套在了无名指上，然后小得意地夸赞道，“这双手原先不觉得漂亮，不想带上这戒指却迷人万分，这么看来你与这戒指的缘分早已注定，你是我的妻子也是命中注定。”他深情地亲吻我的手，然后又在额头落下一吻。不等我发话，他笑意浓浓地自言自语，“原先见你灰头土脸，心想着一个小姐长一丫鬟模样，不知有谁会娶这样的土包子？不想就是这样一个土包子让我心心念念。”
“你才土包子呢？”我嘟嘴还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脸上却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岁月已为我们铺成红毯，过往便是我们的见证人，彼此的爱还在，应该说从未逝去，那么我就想毫无顾忌自私地拥有他一次，只是一次足矣！
这个夜晚是属于我和白尚的，我与他细数着过往的甜蜜，点滴的快乐。那一件件趣事还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我欢笑着，我哭泣着，我感动着，我幸福着。
一连几天的好心情，让我的脸色稍稍好转些，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吕雨薇不辞辛苦地陪着我，我调皮地贴着她的肚子笑了，“我能感觉到他。”我感觉到小生命的跳动和气息，真好！
“还有两个月他就要降临人世了，到时你要帮忙照顾这个干儿子才是。”她坚强的笑容深深感染了我，她更是抚着我的发丝说道，“我已认定你这个干妈了，你要坚强，好好养病，然后陪着干儿子玩。”
我微微一笑地点点头，“雨薇姐，谢谢你。”从祈远哥那得知，她为了拿到名单以死相逼，差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就义，林杰权衡利弊又实在爱她就随了她，只是她自此后就失去了自由。她是我见过最坚强最大义的女子，我一定会坚强活下去，一定！
“出来时间长了，门外的人会多心。”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我几句后就和门口的几位彪形大汉一同离开了。
“你怎么不在病房呆着，让我一阵好找。”谷一有些嗔怪，而后与我一同坐在了院中的长椅上，他的目光渐渐定格在我无名指的钻戒上，一声轻叹似是有些不甘与寂寞的意味。
“我想出院，我不想穿着病服，邋邋遢遢地等死。”只有对着谷一，我才能释放所有的情绪，我才能说想说的话。刚才在走廊里听到几名护士窃窃私语，多半是在讨论白尚的事，我这才明白所有的话都是骗我的，根本没有适合我的心脏，我或许就会在某个瞬间被死神带走，所以那人才会向我求婚，是骗我还是骗他自己？
“等病好了才能出院”。谷一轻拍着我的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差这些日子，可不许任性，好好治病才是最重要的。”
“连你都要骗我吗？”我有些失控，捂住耳朵大哭道，“我听够了这些谎言，他们都骗我，你是医生，连你都不能说实话吗？”
一个依如以往那般温柔的拥抱围住了我，他紧紧地拥着我，脸与脸贴着，心与心靠着，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他附在我耳边深情依旧地述道，“我是医生，更是最爱你的朋友，我不会让你有事，请你相信我。”
相信？泪眼抹不去迷茫，我并未点头，因为我知道结局了。我悠悠起身，不留只言片语，与清风一同随去，若有神话，就让我与这清风一同消失吧。。。
有痛苦的地方，也会有欢快的场面，那一阵齐鸣的鞭炮声，那一片红色的喜庆，让杭州城陷入了一阵欢喜。楼司令今日娶四姨太甚是隆重，府里几十桌美味佳肴款待名流绅士，府外一些贫民百姓则是排队领取两个大红鸡蛋和一小袋米。上上下下无不欢笑赞美，这场婚礼有人欢喜有人忧，葛副官聋拉着脑袋一脸愁容引起了章佳怡筠的注意，她招手唤住葛裕，小声问道“今日司令大喜，你怎是这幅摸样？难不成你喜欢那个唱小曲的？”
“末将哪敢打四姨太的主意，只是。。。”葛裕吞吞吐吐间，还是向怡筠坦白了，这也好有个人给个主意。“还不是你家那二小姐的事惹人忧，刚探子来报，二小姐病重似有生命之危，具体什么病还未查明，今又赶上司令大喜，你说我这要不要禀报呢？”
“你说呢？既知大喜还将这丧气事说来作何？那女人既走了就与楼府没有半点关系，此事还是待明日再理。你看这满场的贵宾，司令招呼都忙不过来，你这副官也不去帮衬点。”怡筠三两句就将他打发走了，只是自己这心里也像是被打翻一样五味繁沉。她甚至不能想象楼宏宇若知道此事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司令，这是表小姐寄送来的礼盒，说是一定要当面交到你手中。”管家在宾客散尽之后赶紧递上信封和礼盒。
雨薇？楼宏宇有些醉意，他摆摆手没有接下，慵懒地吩咐道“明早再拿给我吧。”说着他召唤仆人将他送进喜房。朦胧中，他搂着娇美新娘不住欢笑，得意地喃喃自语，“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晓月！”一晚上这个名字伴随他直至天明，当然还有那枕边人绝望的泪水。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费力地摘下那枚钻戒，忽地得意地笑了，最终我还能给自己做回主。没有了束缚没有了压力，真好！清晨的阳光并未偷懒，第一时间就向我招手，我也缓缓伸手迎接它，直到房门开启的那刻。
“你去哪？”忽的一道声影挡住了我前行的脚步，只见谷一认真的上下打量我一番，不解地问道，“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哪吗？我好像没有允许你出院吧？”
“我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可以吗？”我期盼地看着他，见他严肃的神情并无柔和的迹象，我顺势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那我和你这位大医生一道前去，可以吗？我真的快发霉了，你行行好吧！”
他从来就对我的撒娇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他点点头然后扶着我一步步朝着我向往的海边走去。我越发粗重的呼吸让他甚为不安，他心疼的说道，“你们中国人常说猪八戒背媳妇，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能背上章佳二小姐走一回？”
我扑哧地笑了，“堂堂的大医生竟想当头猪，那好吧，本小姐就给你一个表现机会。”我趴在他肩上的那一瞬，眼角不觉湿润。
“到海边了。”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正当他想开口时，我忽地奔上前吻上了他的唇瓣，他吃惊万分攸地瞪大双眼，很快又回神深深地回吻我，因为太深情所以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谷一，原谅我，我不该让这一刻烙印在你心中。”看着趴在海滩上熟睡的他，我的泪水已与这海水一样奔腾不息。我将安眠药的粉末含在嘴里随着这个深情的吻一并递向他，所以他倒下了，而我则是俯身在他额头落下感恩之吻，“谢谢你，谷一。”谢谢你能在最后一刻还守护着我。若有来生，我定当不会负你。再贪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不带一丝不甘和眷恋，向着大海的中心绝尘而去。
清晨的阳光越来越刺眼，当一身喜服未去的楼司令因这耀眼的阳光醒来时，显得分外不悦。他不情愿地起身，在院中见到了等候他的管家，见管家将信封和盒子递上时他才想起这件事，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信封，然后只见他脸色大变，像疯子一样夺过盒子拆开，只见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生疼，然后他真的疯了，真的狂了，整个楼府完全没了喜气的踪影，只有一阵怒吼一阵咆哮。
“司令这是怎么了？”新进府的四姨太蓉蓉哪见过这场面，吓得直颤抖，赶紧问起了一边的二姨太司徒云。
“听说是章佳二小姐借表小姐之手将楼家那块珍贵的玉佩还回来了，还亲手写了封信给司令。至于信上写什么就不知道了。那章佳晓月可真够会闹腾人的。”司徒云像是习惯了，一阵冷笑，“只要她活着一天，我们便没有安稳的日子。”
“晓月？章佳晓月？”四姨太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她豁然明白，楼司令昨晚是把自己当成这人的替身，悲凉油然而生却无从宣泄，唯有泪千行！
☆、第六十四章
姐夫，不要因为这个称呼而纠结，这就是宿命，我与你因为一个名字岔开，便注定缘殇。这段日子我仿佛看透了一切，看穿后就放弃挣扎放弃所有的恩怨。我不再怨你，也请你别再痴迷，就让这块不属于我的玉佩结束一切。抬头，你会发现白云依旧飘悠，阳光很是灿烂，清风徐来，将会带走你记忆中那个名为晓月的人。珍重，爱国爱民的楼大司令！
章佳晓月
1937。3。15
紧握信封的楼宏宇抬头望着那片天空，因为仰望那不舍的泪水倒回眼眶，高大的背影掩饰不了那份寂寞与失望，当这个巨人不再刚强时却发现身边的人也是一副哀伤面容，他轻叹一声，“我今日没有心情去司令部，有事明天再说吧。”
“司令！”葛裕突地跪倒在地，压抑不住哽咽道，“二小姐去了。”
“不管她去哪都不要派人跟着了，我不想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了。”他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她将玉佩都已送回来，将他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她要自由，就随她吧，正如她所言天地万物并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改变丝毫。他摆摆手让葛裕退下，见葛裕并无起身的意思，他不耐烦地低吼道，“说了我不想知道她的事。”
“司令！”葛裕再也忍不住，哭泣着一字一字呈道，“二小姐跳海身亡了。”
亡？这是一个什么字眼？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威力，让这个已麻木的男人疼得不能呼吸，他瞬时放大的瞳孔如狼一般凶残，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说谎的报信人撕成碎片，他愤力揪住这个骗子怒吼道，“你在说谎，她怎么会跳海身亡？你说你是不是在撒谎，快说你是骗人的！”
“二小姐心脏病发，一时想不开已于今早跳海了。探子刚刚打来电话说，白尚已派出几十艘船在海上打捞。汹涌的海水吞没了一切。。。”葛裕说出的结果是那样无情，和那汹涌澎湃的海水一样，击打着无数人的心，收纳了数不尽的泪水和伤痛，所以当葛裕回过神时早已不见楼宏宇的身影。
夕阳的余晖在海面上呈现着斑斓的光芒，然后光芒越来越暗淡最终潜入大海深处，正如海边不肯散去的人们，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浇灭，然后不再低泣不再压抑，唯有放声大哭唯有尽情呐喊才能宣泄所有的忧愁和哀伤。颜婶哭得不成人形，安娜和颜叔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回家。阿佐为首的商会众人齐齐向大海跪拜，一旁的晔儿早已痛哭流涕，无力支撑瘦弱的身体，在阿佐的搀扶下才渐渐离去。只是仍有人不愿死心，轮船在海上来回行驶，呐喊声也未曾逝去，她没有听到吗？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晓月的名字，她听不到吗？为什么她要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为什么她要让他的心头沾血，一滴一滴让他死去活来地煎熬着。清早当他看到病房内卸下的钻戒时，手里捧着的鲜花便无辜地散落一地，当他在海边看见昏睡不醒的谷一时，那一瞬他仿佛被人捅了一刀，鲜血满地。
“啊。。。章佳晓月，我恨你！”海面上四处回荡着他赌气的话语，他从兜里掏出那枚大钻戒，用尽所有气力将它砸向海中。那是思念那是爱，她懂吗？
“老板，我们让她安息吧。”默然一边的蓝风心疼地递上大衣，“海风越来越大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她走了，他还能去哪？哪里才是他想去的地方？他颓然地跌坐在地面上，痴笑几声又化为喃喃自语，“我恨你，晓月。”
没有爱又何来恨？蓝风看着那个孤独的白尚，落泪的憔悴模样，不禁黯然叹息，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谷一醒来时得知此事会是这样一个抓狂情形。
抓狂，崩溃，甚至失常！谷一在醒来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上演了一个常人到疯子的转换过程，直至龙医生的一定镇定剂才能将他的闹腾消散，迷蒙中也只有泪水是清晰的。
悲伤的心还未恢复，众人又要面对一场大灾难，1931年开始，日本通过一系列局部事变不断吞食中国领土。1937年11月12日，中国军队撤离上海，上海沦陷，日军在上海为所欲为，以至于大众人心惶惶。为了自我麻痹和解压，许多人都选择去歌舞厅逃避现实，用歌舞声扮饰太平。当然各家歌舞厅每晚必须放上几首日文歌曲才能营业，因为这样欢乐的地方也是日本军兵喜乐之地。放眼上海滩聚集富绅和日军高官最多之地还属金典歌舞厅。这里丝毫不受外面的战乱打扰，日本兵也从不曾在这里闹事，听人说貌似是因为白大老板与驻上海的日军少佐相识，这不二人还在贵宾室喝着美酒详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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