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梦华录-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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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啊,以后的事情就全都指望你了。
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梁九凤不由就慌了神,肥猫压低声音说道:“快躺下装晕,我来应付。”梁九凤赶紧把自己藏进干草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脚步声在铁栅栏前停了下来,下来的人是泉镜花,他扫了一眼地下室立刻就发现阴长生不见了,脸上不由现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推开铁栅栏门向裹在干草里的梁九凤走去。梁九凤听着泉镜花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害怕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生怕泉镜花会像对阴长生那样直接把她钉到墙上去。
“好吃啊好吃。”
地下室的一角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泉镜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只见一只脏兮兮的肥猫从干草堆里钻了出来,他舔了舔爪子懒洋洋的说道: “那个姓阴的小子还真是美味啊。”
泉镜花问道:“是你把他弄没的?”
肥猫眯起一对灵目笑着说道:“我看他实在太痛苦了,就把他吃掉给他一个痛快。”
泉镜花走到他面前蹲□子说道:“我就从来感受不到痛苦,这是我最大的痛苦,阁下对我说过痛苦是人间最美妙的滋味,他应该为我让他感受到痛苦而感激我。你居然结束了他的痛苦,你真是太残忍了。 ”泉镜花说这话时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显然他深深的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月华一样的长发顺着他线条优美的脊背流淌到地上,他看上去真的美极了。
肥猫笑笑说:“看来我们应该很谈的来,我是只禽兽,而你则是个畜生。”
泉镜花听了他的话脸色立刻冷的像冰一样,他冷冷的说道:“我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你该去死。”说罢他双手掐住肥猫的脖子就把他提了起来,他把他举起来仰起头看着他说道:“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有一句诗是‘看取三春如转影,折来一笑是生涯’,如果过你能告诉我完整的诗的话,我就放了你。”
肥猫伸出自己的脚在泉镜花的脸上狠狠的挠了一下,泉镜花月亮一样无暇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伤口,肥猫带着嘲讽的笑说道:“你不配晓得。 ”
泉镜花的脸上现出了愠怒的神色,他脸上那道伤口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他看着肥猫的双眼缓缓的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告诉我我想听的。”
肥猫咧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无畏的笑了,他口齿清楚的说道: “我※日※你先人。”
他的话音刚落,泉镜花的手一用力就把那只猫撕成了两半,腥红的血喷了他一脸,肥猫的内脏飞的到处都是,一股带着腐臭的血腥味立刻在地牢里弥漫开。泉镜花把手里破抹布一样的尸骸扔在地上,转身走向了梁九凤藏身的角落,他一把就把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梁九凤从稻草里提了出来。
梁九凤看见满脸鲜血的泉镜花惊声尖叫起来,泉镜花温柔的笑了笑把水葱一样的手指拢在她嘴上说道:“别叫这么大声。”
他的手上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梁九凤觉得自己简直要吐出来,她害怕的连气都喘不上来。泉镜花从和服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盒和一支眉笔,他把瓷盒盖子打开,里面原来是画眉的眉黛,他用眉笔蘸了蘸眉黛就往梁九凤的嘴唇上涂去,梁九凤一边挣扎一边惊恐的尖叫道:“你要做啥子!”
泉镜花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喝道:“你别乱动。”他力气大的简直要把梁九凤的下巴捏碎,梁九凤不敢再挣扎,只能闭上眼睛任他把黑黑的眉黛涂了自己一嘴。
泉镜花像玩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兴趣盎然,他一边往梁九凤嘴上画着眉黛一边开心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像对他们那样对你的,你瞧,我会把你打扮的特别漂亮,晚上我会带你去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宴会了。刘主席说让我把你也带去,你说你会有大用处,这可真是一场让人期待的宴会啊。”
、血腥的盛宴(上)
悠扬的乐曲声飘扬在宴会大厅里,穿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手持高脚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话,今晚成都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差不多全来齐了。大厅门口处悬挂着张横幅,上面用烫金的大字印着:“恭祝刘湘爱女刘月如小姐生日快乐。”赴宴的人群中报社的记者不在少数,他们脖子上挂着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看到名流免不了要上去采访几句。
此时刘湘正被一群记者围着问东问西,一个记者问道:“刘主席,前段时间我军在遵义大败于朱※毛※匪部,主席您也一直在重庆参与作战,现在您重新回到成都,并为千金举办生日宴会,请问是前方战事有了新的转机么?”
刘湘捧着大肚子哈哈笑着说道:“我说你们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哦,今天是小女生日,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哈。”
“刘主席,这可是事关党国未来的大事,不可不谈啊,况且上次我军在遵义的失利让民众对战事的进展很是担忧,刘主席务必要为我们带来好消息啊。”记者不依不饶的说道。
刘湘拉下脸来厉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党国基业岂是一次军事上的失利就可以动摇的?况且现在委座调集几十万大军准备在遵义围歼红军,朱※毛※残匪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包围圈!你们这些记者,说话也该注意着点!”
几个记者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刘湘这时突然换上一张笑脸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谈这些事情,我刘某感谢各位报界同仁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希望大家吃好,喝好,耍好。”接着刘湘举起手里的高脚杯提议道:“刘某今天就借小女生日,祝党国繁荣昌盛,西南剿匪战事大获成功!”说罢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几个记者立刻鼓起掌来,照相机闪成了一片。
陈布雷独自一人小心翼翼的躲在人群里,生怕被记者撞见。他来成都这几天不是躲在省政府里看档案,就是躲在档案馆里看成都的地方志,笔记都做了快一本了。他中间叫罗琳来问过几次话,罗琳的回答前言不搭后语,他几乎肯定罗琳根本就是个骗子,那笔银子压根就不存在,他打算再仔细确认下就回南京报告,那里还有很多工作在等着他做。陈布雷生性不善交际,来四川后一次聚会都没有参加过,有时候工作的晚了,干脆连饭都不吃了,但今天是刘湘女儿的生日,他不好再推脱,他本以为是场家庭聚会,哪成想来了竟是这种排场,所以他只好藏在人群里伺机溜走。
陈布雷一边张望着四周一边往后退着,突然在一张桌子旁和一个人屁股对屁股的撞到了一起,被撞的人立刻破口大骂:“龟儿子,没长眼睛啊!”
陈布雷连忙转过身来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他抬起头一看,只见自己还真是撞着个活宝。那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燕尾服,裤腰处还露出一截红内裤,嘴边蹭的全是奶油,看来刚才正在大快朵颐,这人正是警察局长刘子密。
以刘子密的见识哪能认得陈布雷,但他这个大老粗生平最敬重的就是文化人,他一看对方一副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样子,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没的事,没的事,刚才我说话难听了,先生别往心里去。 ”
陈布雷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刘子密接着问道:“先生是教书的吧? ”
陈布雷笑笑说:“原来教过二年书。”
“果然是教书的,幸会幸会,”刘子密说道,“老子就羡慕你们这些笔杆子里爬出来的人,老子就是炮筒子里爬出来的,连我女子都说我是大老粗。老子在家天天教育自己的娃好好念书,以后要懂七八国的英文,不像老子连中国的英文都不懂。今天能跟先生这样子的人讲话,真是让我蓬荜生辉,感恩戴德哦。”
陈布雷听他乱七八糟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子密却以为是自己讲了什么风雅的话,他更加得意的说道:“先生,你不要以为我就斗大的字不识一升,斯文的话我也是会讲的。你比如说今天这个来宾十分茂盛,老子也十分感冒啊,你看这个人哦,来了大概有五分之八的样子。。。”
陈布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子密心想自己是说错了话,不禁有点忸怩的说道:“我讲错话先生莫见怪,反正我跟先生讲话也就是,咋个讲呢,就是对牛弹琴嘛。”
陈布雷摆着手一边笑一边说道:“先生说话很有意思。”
刘子密见他没有讥笑自己也咧开嘴嘿嘿笑了,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对着记者夸夸而谈的刘湘,鼻子里哼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就知道糊弄记者,我看前线的事情恐怕是不太好哦。”
陈布雷问道:“你为什么不信刘主席的话?”
刘子密凑近陈布雷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先生你是不晓得,现在茶馆里都传开了,老蒋拿红军根本没得办法,说不定啥子时候红军就打进成都来咯。”
陈布雷听了他的话正色道:“先生切不可相信这些坊间传言,委座为国殚精竭虑,党国基础断不会被区区共※匪撼动,况且你看刘主席说话十分镇定,想来他对于前线战事说的不会是假话,先生对时局也该镇定些。”
“他镇定是因为他不怕死,我镇定是因为我不怕他死,”刘子密小声说道,“最近成都怪事不断,翻车翻船的事故特别多,而且城里好些人莫名其妙的就病了,更不要说前些日子出的那些个事了,老百姓都说这是恶鬼作祟哦。地府里的恶鬼都跑出来了,那就是要改朝换代了嗦。”
陈布雷说道:“生病、交通事故都是客观现象,怎么能什么都往恶鬼身上扯?”
刘子密争辩道:“先生你别不信噻,我自己就在南河边亲眼见过。。。”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脸色也变得煞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
“看见什么了?”陈布雷追问道。
刘子密转过身去一仰头喝下了一大杯葡萄酒才镇定了下来,他勉强笑了下说道:“没啥子,我乱讲的。”
陈布雷没有继续追问,但他心里却隐隐开始不安起来。对方说的事情确实很蹊跷,难不成跟藏在成都的那笔银子有关?这时他发现刘子密开始把桌上的蛋糕用纸包了往怀里藏,他不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刘子密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带回去给娃娃吃噻,娃娃喜欢吃这个,堂客又不让买,说吃多了牙要生虫,趁这个机会带几块给娃娃们解馋噻。”
陈布雷也是多子多女之人,他听了刘子密的话非但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些感动,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刘子密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脸色有些苍白的盯着桌上一杯葡萄酒。陈布雷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地震了。”刘子密盯着葡萄酒说道。
陈布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杯里的葡萄酒在微微晃动,他宽慰他道:“这种小地震很正常,不必担心。”
刘子密死死盯着微微晃动的葡萄酒摇了摇头说:“这绝不正常,以前成都从不这样的,自从我看见。。。唉,这是要出大事了啊。”
陈布雷不由的也看向葡萄酒微微晃动的水平面,他被刘子密的情绪所感染,心中也不由有些忧虑起来,那微微晃动的水平面下似乎藏着山崩地裂的危机。
刘月如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微微晃动的葡萄酒,今天虽说是她的生日,但来的人她却没几个认识的,那些人聚在一起聊政治聊时局,反倒把她这个真正的主角晾在了一边。其实这些个人都不来她也不在乎,只要那个人来就好了。
“生日快乐。”这时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刘月如一听见这个声音马上开心的笑了,她赶紧站起来转过身去兴奋的说:“程涛※哥哥,你可来了。”
程涛微微笑了下说道:“你过生日,我当然要来。”
刘月如听了他的话不由甜甜的笑了,她突然有些心疼的说道:“程涛哥哥,你瘦多了,你一回成都我就想去看你,可是爸爸说你伤得厉害不能见人,我都担心死了,今天我还有些担心你来不了呢。”
程涛把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递给她说:“前段时间在养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嗯。”刘月如甜甜的应了一声就拆开了礼物,当她看到里面那个大眼睛的洋娃娃时不由有些失望的说道:“程※涛哥哥,我都二十岁了,你怎么还送我娃娃。”
程涛笑笑说:“你再过多少个生日也永远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好了,你自己乖乖玩一会,我一会过来看你。”
“唉。。。”刘月如刚想跟程涛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走远了。刘月如抱着怀里的娃娃有些失落的坐了下来,程涛身上那肥皂般清寒的气息依旧萦绕在她的鼻息间。她好不容易见他一面,竟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刘月如看着周围聊得甚欢的人群不由叹了一口气,每年的生日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到头来都成了爸爸的交际场,不过今年爸爸向她许愿会有惊喜给她,总不会就是怀里这个瓜兮兮的洋娃娃吧?
程涛跟大厅里的熟人一一打着招呼,他脸上挂着礼貌又略带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