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皇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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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辰时就要靠岸的商船,不知出了何故,慢悠悠的游荡在码头以东。已经收拾好行李的陈惕主仆三人,只好在甲板上等着。
呼啸的北风吹散了海上的夜色与雾霭,远方的海天交界线上,一轮红彤彤的旭日升了起来。
“真是漂亮。”陈惕从大氅中伸出手摸向远方的太阳,似乎想将这天地的瑰宝收入怀中。
“趁着这个点多看一下,到了北境之后咱们就只能看雪了,能看到你眼瞎!”彭纬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爽的介绍到以后的苦逼日子。
“纬叔,你不会真的大乾十三州都走了一遍吧?”陈惕想起东华道人的那句诗,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太小看你纬叔了,莫说是大乾,就连波斯我也去过。”彭纬吧叽着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等你大了,你纬叔带你去体味下人生的美好!”
“为老不尊。”陈惕鄙视的看着一脸荡漾的中年油腻大叔,低声骂道。
“呵,你小子自己都为幼不敬,还好意思说我?”彭纬摸着陈惕的头,一点羞愧的样子都没有。
两人正在互相挖苦着,甲板上的屋子里走出来几个人。
“各位请了!”一身灰布棉衣的商船管事,给甲板上的众位行了一礼,有些富态的脸上露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我姓张,大家叫我张管事就行。本应该辰时到燕郊的,谁知船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各位的行程,在这里给诸位道个歉。”张管事又再次行礼,随后给后面的随从打了个招呼。
青帽小厮连忙端着木头盘子走了过来,张管事揭开上面的红布,盘子上放着一些散碎的银子。
“每人一两,算是对各位的歉意。不过要等到各位下船的时候,还望诸位海涵!”张管事一挥手,小厮端着银子就回去了。
“管事大人说笑了!”
“多谢管事大人!”
……
船晚了就晚了,谁也没想到能遇到这种好事,所以人群中不时的传来了感谢张管事的声音。
甲板下层还没有出来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如同土拨鼠一样,一个个麻溜的蹿了出来。转眼之间,人们就挤满了整个甲板。
拥挤的人群如同海波一样,此起彼伏。顾不上外面的冷风,一个个翘首以盼,生怕自己下船晚了,就没银子发给自己了。
“庙里的菩萨睁开眼了吧?”彭纬撇着嘴,根本不相信管事的这么好心。
“管他呢,反正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咱们三个人身上,也没人家惦记的东西。”陈惕看着周围涌过来的人,害怕把自己挤到海里,立马跑到彭纬身后。
“也是,管他打得什么主意,赔礼道歉的钱该收还得收。”彭伟转念一想,陈惕说的话不无道理。反正自己带着老弱,要是算计到自己头上,早下手了。
陈惕和彭伟两人心中有些思虑,害怕这个张管事笑里藏刀,给自己下圈套。倒是身旁的冯丘不悲不喜,对于他而言,钱连粪土都不如,至少粪土还能肥地。
几近食时,人们才从船上看到码头。又耽搁了几刻钟的功夫,船才靠了岸。
第11章 秋荼凝脂()
人群拥拥嚷嚷的向下走去,生怕慢了别人几分,晚拿了银子。
好在大家也不怀疑张管事的承诺,所以也就相互之间安然无恙,彼此间的身体碰撞更是一笑了之。
“呵,你还别说我头一次见到这些人这么守规矩!难道说十年没出来,这世道好了不成?”彭纬对这些守规矩的贫民有些不可思议,放在往日怕是要打出狗脑袋。
“纬叔,不是世道变好了。而是趋利避害而已,不信你说哪个先到船下你就给他一两五钱银子。”来自于另一个高度现代化的社会,陈惕很清楚这种变化的原因。
要使得民众守序,无非三种办法。其一便是以利驱之,所以才会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说法,可用但不可常用;
其二,教化之功。但是这种做法不但花费时间很长,更会让人产生法不责众的想法;
最后一种,也是陈惕所信奉的,便是严法。所谓秦法繁于秋荼,而网密于凝脂。只有在这种严法之下,民众才懂得规矩二字,法律二字。
由于陈惕三人要等着马车单独运出来组装,所以有功夫看着众人排队下船。
“喂!”彭纬可是天生就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有了陈惕的提醒,不玩玩怎么行。人们听到有人大喝,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屋中的张管事也望了过来。
“跟众位商量个事,看到码头上那个茶铺了没有?”
众人好奇的望了过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又不知道彭纬说这个干嘛,充满疑问的望了过来。
“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一两五钱银子。”彭纬说着便在手里颠着雪白的银子,老远一看就知道这一两五钱银子成色甚好。
彭纬不急不慢的指了指茶铺子,开口说道:“谁第一个到茶铺,我就给谁如何?”
“你可别骗俺,谁会这么好心。几步路而已,就给这么多?”人群中带着方言的疑问此起彼伏,似乎根本不相信彭纬所说。
“你们再不去,就被别人领走了!”陈惕指了指码头上飞奔过去的人,一脸你们随意的样子。
“你个狗娘养的,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各种骂街的话从刚才观望的人口中骂了出来,人们更是蜂拥一般的冲了下去,连船上小厮给的一两银子都顾不得了。
“果然如此,我就说这些人怎么可能变了本性?还是一帮刁民!”彭纬似乎见到了心中预期的景象,开心的大笑起来。
一边被险些挤下船的小厮抱紧怀中的银袋子,刚才不知是谁伸出手来想要把这一袋银子夺走。还好反应及时,护住了银子,要不然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喽。
当人群如同狂风般扫过,小厮的衣服如同被疯狗撕咬过一般,开着大大小小的口子。张管事看着小厮的样子笑了起来,早知道这么简单就把人筛选出去,谁还费这么多银子?
倒是这主仆三人,甚是有趣。回去不妨将这件事给家里的二少爷讲讲,肯定会被认为是一桩趣闻。
“小子,你还真狠啊!”神出鬼没的东华道人在陈惕旁边叹了一口气,看着不断被按倒在地上的人唏嘘不已。
“呀,吓我一跳!”陈惕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牛鼻子老道。
“你们道家不是讲道法自然,老头你难道看不出这些人的自然之道?”陈惕毫不客气的反击过去,纬叔虽然对这家伙心存顾虑。但自己却不会,该怎么怼他就怎么怼他。
“治大国,若烹小鲜。严之依法,端之以刑。
期年之后,使民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兵唯令而行,将唯旨而动,肉食者敢谏也。
魑魅魍魉之徒,若涸辙遗鲋,旦暮成枯。高门豪族之辈,若空瓮蜉蝣,呼吸即灭。
所以道不可易,法不可改,情不可动。”陈惕缓缓道来,丝毫不顾及东华道人愈加多彩的脸色。
张玄灵听罢此言脸色通红,深深一拜:“受教了!”
“那个啥,人家请个先生还要给束脩呢。小儿我讲了这么多,要不您老给点啥?”陈惕刚才还一副严肃的夫子模样,现在立马变成了财迷,真真的三句不离孔方兄。
身旁一脸尴尬的彭纬和冯丘虽然不知道陈惕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但是至少很厉害很有格调。现在变成这副样子,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反而张玄灵不这么觉得,之前因果本已了断。不想自己误言凡尘,搭了上更大的因果。
如果能用身外之物了结自然是好,然而自己现在就是搭上一袭长衣,也了结不了啊。
东华道人仰天叹气,自知从此自己和这小儿是剪不断联系了。原以为脱却铜臭,自己能够逍遥尘世,不想入了更大的樊笼之中。
“小儿,十年之后,我再找你付这束脩如何?”东华深吸一口,算是稳住了心神。
“先给点利息吧,什么绝世功法来个一打。我不介意被人学过的!”陈惕大大的眼睛贼溜溜的盯着东华道人,看得人不忍拒绝。
“绝世功法?老道没有,不过身上有一本养气之书,你就先练着吧。”张玄灵将怀中带的素问九卷交给眼前的小人,生怕被纠缠不清连忙下了船。
“真小气!”嘴里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陈惕麻溜的将素问塞到怀里。至于老道说十年之后再来寻他,陈惕根本就不相信,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十年之后在哪里呢。
“走吧!咱们也该走了!”彭纬也没过问素问,这种犯人忌讳的事他这种江湖老油子连碰都不会碰。
陈惕看着码头上有个鼻青脸肿的瘦猴,知道最终是这个人先到的茶铺子。至于那些慢了一些的人,都跑去找刚才的小厮要钱了。
只是自己放弃掉的东西,别人怎么可能再给?更何况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真的几个是假?
彭纬也不赖账,无非也就一两五钱的银子。到了码头,便扔给了那人。瘦猴连忙接住,顾不得道谢,又挤进了要船资的人群中。
重新组装好的马车和之前的差不多,只是那匹驮马似乎有些精神疲惫,应该是海上的颠簸让它很是难受。
第12章 双马为骈()
“这马老了?”彭纬也对驮马的无精打采有些疑惑,掰开了马嘴观瞧起来。
“不应该啊!”
“怎么了纬叔,这马受不了海路颠簸?”陈惕看不出马匹是否优良,想当然的说道。
“屁,这马才十二。跑个道还是没问题的,鬼知道这家伙出了什么事!”彭纬说着拉动马车,瞬间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惕儿,老爷让你带的干粮,你是不是吃了?”彭纬跳动着眉毛,话中有话。
“反正还要再买的,你管我啊!”陈惕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却拦住了想要进入车厢的彭纬。
“行吧,咱们去前面的酒馆买些酒菜来。等到申时咱们就到燕郊了,到时候再补充些干粮,明天就到了京城。”彭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从身边过去的柳三和刘二狗两人,拉起马车便走了。
“三爷,咱们要去哪里啊?”脸上贴了膏药的刘二狗,毕恭毕敬的跟在柳三身后。
“去哪?先去问问管事的口风,要不然的话,只能干一票了。”柳三说着扫视了一下离开船的行商们,但是仅凭他们两人,根本无法下得了手。
抹了一下鼻涕,柳三似乎闻到钱的味道。仔细一找,原来是身后陈惕三人,浓重的铜臭味就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
“三个人,还有一老一幼。”
“三爷,您说啥?”
“跟我来!”彭纬也不解释,带着二狗子就混进人群之中,身后是慢慢驶离小镇的陈惕三人。
冬日的小镇由于封河前的最后一波走商热闹非凡,街边卖小吃的小贩们也卖力的吆喝了起来。
瘦瘦的男子提着被包裹的笼屉,里面装的是热腾腾的包子;街边卖豆浆的女人,更是不知羞的吆喝起豆腐西施的名号。
踩得发黑的雪渣被马蹄甩到了街道两边,还好天气冷,地上的冰冻得瓷实,否则这条土路不知道要陷进去几多马车。
出了镇子,陈惕拉着冯丘落在了后面。不急不慢的跟着前面的马车,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彭纬见四处无人,摸着刀进了车厢。
三下五除二,车厢里的小贼就被彭纬给擒下了。只是一脸坏笑的彭纬,笑眯眯的看着马车后面的小少爷。
“打住,你那什么眼神?真的恶心,看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陈惕从地上团了个雪球扔了过去,直直的打在了那张猥琐至极的脸上。
“少爷,好东西啊!没想到谁家的小白马溜到咱们车厢里了,我看了牙口,上好的小马!”张着大嘴,彭纬对脸上的碎雪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变本加厉。
“骗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小的马能钻进车厢里,还上好的?”既然没了危险,陈惕和冯老汉就走了过去。看着车厢里被布条困住双手的阿姬曼,有些好奇又有些吃惊。
“这……为啥叫人家白马啊?”问是这么问,但陈惕没有半分想上去松绑的打算。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啊,这扬州瘦马和波斯白马并称为骈娃,扬州瘦马我倒是没见识过,不过这波斯白马啊!”说到这里,彭纬嘴角的哈赖子都流下来了。
“擦擦,咋这么猥琐?”陈惕嫌弃的提醒到忘乎所以的彭纬,对面前的小女孩更是好奇。
“你大了,就懂了。不过现在既然送上门来了,刚好给少爷你暖床。”彭纬看着这个七岁左右阿姬曼的表情,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