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皇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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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是丢了其他东西?”李泰倒来一杯热茶,关心的问道。
“这倒没有,那小儿的牌子还是有点用处的。”林清接过茶盏,望着门外的棋盘有些伤心。
“哎呀,先生莫要伤了神。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说了前院的其他几位先生可是损失惨重。”李泰连忙宽解到,生怕林清想不开。
“也是,只是这山长太不讲究了。我都挂上慎独,他还进来拿走了《寒食帖》!”林清放下杯盏,生气的说道。
“那个,先生。我跟孟浩兄看到是首席师兄进的屋,您别打我!”李泰连忙闪在一边,生怕林清手中的戒尺落下来。
“走,陪先生去找佞陈去!要不是这小子,书院能这么鸡飞狗跳吗?”林清放下茶盏,拎着戒尺跑了出去。
只是相比着先生们那边嘈杂的院落,学童这边的房屋倒是安安静静。屋里的油灯映着窗外的明月,陈惕这里倒是有几分诗意。
“小儿,开门。”林清不顾应有的礼仪,邦邦邦地敲着门。
“来了,哪个老不修?三更半夜的敲门,幸亏书院里全是男学生。”陈惕毫不掩饰的说着,踩着木屐跑了出来。
李泰听到之后尴尬的咧咧嘴,连忙躲在林清身后,生怕被陈惕出来顺带着骂了。
“哟,是先生啊!”陈惕连忙避开身子,让林清和李泰进了屋。
“废话少说,我的《宋徽恨》呢?”林清快速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在屋中发现被陈惕偷走的书册。
“那个先生,这本书册好像是人家宋家的吧?”陈惕看着弯腰到床下查看的林清,有些尴尬的提醒。
“这个……反正是我林家先人带回来的,自当由我来保管。更何况前院的各位教习,就因为你的那句话损失惨重,而且先生我的拓帖也丢了几份。”林清板着脸掩饰着有些不自然的面色,蛮不讲理地纠缠着。
“宝物有德者据之。更何况这书册也不是名家所做,要不学生给先生点补偿吧。”陈惕眨眨眼,狡猾地试探着林清的底线。
“你……”林清似乎被陈惕这句话刺激了,立马就上了头。
“好,你说补偿是吧?先生也不多要,就要三千……”林清想起书院许多学生都是大家子弟,区区三千两就是小意思。
“三千金!你只要付给先生三千金,先生就算把《宋徽恨》转给你了。”林清扬起脖子,似乎在说小子你乖乖还回来吧。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先生既然这么说了,我自当认可。”陈惕立马应下,不给林清丝毫反悔的机会。
“小儿,你家里肯出这么多金子买一无名之人作的书册?”林清感到不可思议,睁大眼睛问道。
陈惕哈哈一笑,故作高深:“先生还不知道小子的名号吧?”
“一边去,你那佞陈的名号早就传遍整个大乾了。”林清戒尺轻敲,止住了陈惕的得意劲。
“先生既然知道就好,到时候我让人往先生家送口箱子就是了。”陈惕摸着头发,嘟着嘴。
“箱子?”林清似乎想起了什么,立马悔恨的拍着大腿。
“走,李泰。”林清狠狠地看了一眼,算是默认了将那本被偷的书册转给了陈惕。
连续三日整个书院都在扯皮之中,有些先生更是有样学样在门上挂了个相同的牌子。
随着山长谢石出马,各个教习只好归还墨宝;有些舍不得的,更是宁愿交换也不归还。你来我往的,书院终于平静下来,算是给这件事画了一个句号。
只是自此以后,书院各个屋子都挂起木牌,有些更是换了新锁。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陈惕,也被书院给罚了。
除了晨课只能坐与道中,其他时间不得入道而习,更别说被明令禁止进入教室了。
第52章 季夏雷雨()
夏末的大雨突然而至,打破了书院里难得的安宁。
看着学馆外愈加昏暗的天气,先生们有些无奈的下了课。毕竟比起山下的暮雨文馆,书院里这黄豆大小的蜡烛自然派不上用场,也照不亮寸案之桌。
听闻下课,学生们或以书册掩头四散,或怀抱诗集踏雨而归。不消盏茶的功夫,由一条长廊连接的各个学馆便空荡了下来。
林清整理完门窗,也拿着油纸伞准备回去了。想着今天要是有几位同僚做东,去暮雨文馆聚上一聚,那这天公倒是有些作美。
瓢泼的大雨狠狠地冲在石头上,将仲夏还未消去的热烈洗净。只是这大雨太急太恨,连林间出来鸣唱的青蛙都被打了回去。
林清撑开伞来,刚想踏着石子路回去,不想瞥见仍在屋檐下练字的陈惕。
瓦鸣夏情,水流空净。转头望去,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仍在书写不停。
一张胡凳配低桌,半页瘦金听风雨。
这般无惧风雨的气度非心志坚定者不可为;这般恬然自得的平淡非心胸开阔者不可有;这般日日如此的恒定非明朝赤绯者不可行。
林清好奇的走了过去,看着陈惕在熟宣上写下的瘦金体有些入迷。
一横一竖之间的刀戈之锋迎面扑来,看得林清下意识得退了两步。林清遗憾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暂时体味不到这字中蕴含的写字之人的性格了。
“先生今天倒是轻闲,不去山下会文了?”陈惕整理了一下矮桌,有些好奇得问道。
“先生囊中羞涩,只好盼着其他同僚请客了。倒是你这文馆的主人还从没下山过,要不你把文馆转给先生吧!”林清看着面前的六尺有余的少年,捎带些揶揄的问道。
(按三国走一尺24。2cm,后同。)
“先生倒是家产丰厚,不如学生卖你一个房间如何?”陈惕抱着文房四宝,给林清一个机会。
“作价几何?先说好,先生可没山长那么大方,竟然拿着《寒食帖》换了个屋子。”林清有些心痛地咬咬牙,最后几个字甚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惕看着林清皱着眉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学生怎能这般为难先生呢!先生帮我做件事就行。”
“这么简单?你肯定又打坏主意了!不过……你先说来听听。”林清十万个不相信陈惕的话,但是如此大的诱惑就在眼前,怎能轻言放弃。
“先生莫急。我已将要帮忙的事放在文馆的房中,先生可以先去看看。决定帮忙的话,再将桌上的纸张交给彭伟便行。
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你要是去晚了,那就莫怪罪到学生头上了。”陈惕行了一礼,带着桌椅回去了。
林清品味着陈惕意味深长的微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个不注意,便被大雨淋湿了半个身子。
“鲁子敬,我知道了!”林清想起前院除了鲁曙和自己,其他先生就没给过陈惕好脸色。如今除了子敬和自己之外,陈惕怕是也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厉害的陷阱等着我!”林清顾不得湿漉漉的衣服,风风火火地往山下去了。
“呦,这不是子瞻吗?你这不换衣服就去文馆,是否有失风度?”车厢里的几位先生看着飞奔而下的林清,语气里有几分调侃。
“得了,我不和你们吵,免得让学生看了笑话。车家,何时发车?”林清看着后面车厢的十几个学生,连忙进车怕出了洋相。
“快了,这雨再小点就走,安全第一啊。”车夫穿着蓑衣,看着雨势说道。
等到大雨渐息,十几匹马拉着在铁轨上的车厢向前飞驰。林清望着呼啸而过的树木,心中又沉了几分。
不说别的,就说这拉车的十几匹马,放在以前就是杀头的罪名。九御之行那可是帝皇出行的规格,但是陈惕偏偏让礼部和皇上松了口,开了先河。
林清听着窗外的风声,思绪回到两年之前。
承元三年,周蠡趁着北境已定,便开始着手收拾各地方刺史。思来想去,这最好的办法便是出征波斯,削各地方兵权。
十三州府的府兵共计五十余万人,在西沪集合后便开始征伐了。出师的理由?礼部找的是波斯贺礼缺失,这是对我大乾新皇的不敬。至于礼单中丢失的波斯公主,就没人关心了。
而此时波斯篡位的新王勒尼卡也急需一场对外战争来“团结”各个部族,赢了更会稳定皇位。所以双方心有默契,百万大军对阵沧江两岸。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双方各自列阵数十万人,这前线的粮仓自然丰足无比。
但是西沪终究不是靠农业起家的,未待多久,大乾前线的粮草便吃紧了。
而且西沪汉胡杂聚,在江渥管理下的地界,竟然出现了波斯探子焚烧粮仓的事情。
此事被兵部传回朝堂,满朝皆惊。这江渥难道失了心志,这种关系国运的时刻竟然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朝堂上甚至有人偷偷看着陛下,只是没人敢嚼一句话头。而且排在众位大人面前的不是如何处理江渥,而是快速给前线补给粮草。
朝廷派下去的督粮官带着粮草顺江而下,只是下游的江道被沉船堵住了。大批粮草无奈地堵在西沪最北边的崇明港口,而且马车运的太慢太少,离开时十石一个月后到时不到三石。
这般损耗朝廷是可以吃得消的,但是前线吃不消。就在眼瞅着无奈撤兵的时候,陈惕托卢照临上了一份奏折。
周蠡看着奏折上的马拉轨道车之事,迟迟做不了决定。无奈之下,周蠡一边让宫中十三监按同时交上的设计图制作,另一边让兵工礼三部议一议。
奏折上的事很简单,其一改四轮灵车为运输车,加马力增多运输量;其二,以木枕为轨,轮车挖槽相连置于其上,运力随马匹数而增。
只是其一可行,其二不能行。一旦马匹数过了九,那就有僭越之歉。
朝廷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先以六马驱之、辅以灵车,算是救了燃眉之急。
只是随着前线愈发焦灼的战事,以及西沪城内外莫名燃掉的粮草,督粮官无奈先斩后奏地增多了拉车的马数。
一直等到前线运粮轨道车的马匹数增多到八匹,朝廷才有了耳闻。只是面对着即将胜利的战局,连礼部都不敢开口议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陛下是否愿意舍弃部分皇权的决择。一旦开了这个口,以后九这个数虽然民间不可用,但是可以选择多于它的数目。
而且后世必以此为据,想方设法地变相削减皇权。只是外有前线既将大胜从而一定大乾的局面,内有内阁五人的协迫,周蠡无奈地舍得了。
而战后江家满门被陛下抄斩,算是让周蠡的心情有些顺畅。
“恭乐,蒸汽机车十三监做得如何?”周蠡看着奏折上报来的各地都兴起的轨道车,恨不得立马下今禁止。
第53章 三不允入()
“陛下,十三监刚在燕效镇把蒸汽机车调试好……”
“够了,朕只要结果。传令蒲家,朕要年末,不,立冬前。朕要立冬前看到能动的蒸汽驱动的轨道车!否则蒲家一门就去南洲(原南美洲)找野人作伴吧!”
“喏。”恭乐伺候周蠡这么多年,也第一次看到陛下会收回说出的话。
周蠡手里死攥着风闻奏折,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去弘文馆!”周蠡摔下奏折,克制住自己想要发泄的怒火。
恭乐赶紧带人赶上,知道陛下是气极了。往后打个手势,恭乐连忙让小太监去找太医先备着。万一陛下出手狠了,这殿下们就有得好受了。
……
“先生们,郎君们!暮雨文馆到了,各位请了!”车夫一声吆喝,喊醒了还在沉思的林清。
林清摸着湿漉漉的衣服,有些木讷地走下了马车。
“小心,我的先生。”车夫连忙扶了林清一把,生怕林清踩空掉到桥下。
“多谢了!”林清定了半天神,向车夫说话的方向抱拳感谢。只是直起腰才发现,刚才的车夫已经走了。
伴着天空中残留的雨滴,林清在蛙鸣的陪伴下伫立桥头,看着木碑上陈惕写的三不允入沉默无言。
一不允入,声色愉人伎与妓;
二不允入,白丁与江湖人;
三不允入,老不修。
仅仅是这最后一条也就是这三个字,就把谢石逼迫的不得不用《寒食帖》换取文馆一屋。
陈惕的报复就是这么简单、含蓄,而且他想拿捏谁从不失手。谢石为了摘掉陈惕没按在自己的帽子,不得不入馆自证,以正自己仕林之名。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自证,看看馆中如同白昼的样子就知道了。
如果说《阿房宫赋》假借始皇道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么眼前这世间不应有的暮雨文馆,就是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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