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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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爸以前在财政局那会儿配过五四,靠,那两年机关单位火力都贼强大。我想偷出来跟同学显显,让他逮给现形儿,差点儿没给我当场毙了。”
季风插嘴:“安春峰也有配枪你没见过啊?”
“那个小场面!”杨毅不在乎地一挥手,“我大舅以前有管气枪,我一手都拿不动。那阵儿总领我和丛庆上山打飞龙,丛家一见枪就咧咧哭,说啥不跟去,打回来鸟数她吃的多。”
“滚一边去。”丛家窘着脸,“我什么时候哭了。”
“嗯嗯我记得。”季风还在吃,匆匆咽下东西腾出嘴来接茬儿,“我也去过。哪次上山都不走空,打不着东西就从人家挂的粘网上偷,不过粘网上都是小不点儿,蓝大胆黍雀儿什么的。那阵飞龙肉没少吃,跟兔子味差不多。”
“妈的别说吃鸟,”于一受不了,他不吃禽类,“我恶心。”
“你们真畜牲,”翅膀乍舌,“保护动物也吃。”
“好像你没吃过似的。”杨毅撇嘴,“再说那时候也没听说是保护动物啊。挺多人拿枪上山打猎的,没见给谁逮起来。”
“可能就让你们打绝了才成保护动物的。”
“不好说。”季风同意于一的观点,“靠,一到寒假她就疯了,成天上丛家她们家去,晚上拎鼓鼓囊囊一兜飞禽走兽回来。后来下枪令不让上山了才消听。”
“对,都好几年没去打过猎了。我大舅说那枪现在根本不能带出门,逮着就得没收罚款。”
“早让我妈给收拾起来了,要不庆庆老惦记。”
“我也惦记呢,”杨毅两眼冒光,“文化广场那帮鸽子我惦记几年了,就是没找着枪。”
“笨!”翅膀眯着眼,“找不着不会拿弹弓子打。”
“你玩哪?”
“靠,你别小看弹弓子,什么家伙都有玩霸道的。上小学那会儿见过一混子,于一你记不记得?就在林溪那边,梳个小中分,冬夏围一港巾那精神病儿。”
于一茫然:“哪有这么号人?”
“怎么没有?四小那边的台球厅总能看见他,天窗兜里揣一个红皮筋的弹弓子。那把弹弓子~~绝逼算是杀伤性武器,家雀儿鵏鸽子一打一个准儿。”翅膀说着说着呵呵乐了,“我还记得你学着做了一个,拿男厕所花砖码的小风窗练手,打得里边一动哇一声。”
几个人都笑起来,撒个尿也能遭埋伏的人得多倒霉。
“你什么记性!什么港巾~”于一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缠的是个水洗布的蓝围脖。”
“什么色儿我不记得了,反正有那么回事,冬夏都不摘,跟精神病似的。”
“摘不下来。他年轻时候犯事差点让人一砍刀剁掉脑瓜子,脖子上转圈儿红疤,不挡着点儿能见人吗?”
“我靠,”满座震惊,季风用手掐着脖子,好像被砍的是他,“那样都没死?”
“逼养的命大。”于一的话中不难听出恨意,眼一转望向翅膀,“知道这精神病是谁吗?你毕业之后他混大发了,咳嗽一声整个东半城都跟着颤危儿。”
翅膀挑高眉。“那么牛逼?还活着吗?谁啊?”
“雷管。”虽是猜测,但杨毅却说得很确定。
于一点头。
“操,雷管就那逼样啊。”翅膀不屑地用指尖敲桌面,一脸痞子相。“我当多拉嚓个人,原来当年也是弹弓子打鸟的主儿。”
于一随手抚抚杨毅的短发。“你还吃不吃宽粉了?”心知提到这人小丫头准会想起老崽子的事。
杨毅没说话,翅膀和季风也突然不适时宜地沉默了下来。
小包间里只有火锅的热汤咕嘟咕嘟。翅膀说:“让服务员来给空调开大点儿,这屋越来越热,不知道涮锅子还是涮咱们呢。”
丛家夹了些刚煮好的粉条放到杨毅盘里,她一声不吭地低头闷吃。
于一有点来气。“死都死了你还老寻思他干啥!”
杨毅怪罪地瞪他一眼不让说。
翅膀嗤声一笑提议:“让我锹哥去把雷管脑瓜子拧下来以慰老崽子在天之灵?”
“滚~”她以手背抹去嘴上的油,忙不迭地骂他,好像于一听了这话就能去行凶一样。“瞎嗡嗡儿什么?”
挨了骂的翅膀好脾气地笑着。
“靠,我可扳不动他。”于一也笑,胡乱在杨毅头上揉了一把,捉起她发顶的一束握在手里。“呵~明天就扎这么个小角上学吧。”
“像个告状的似的。”丛家家掩嘴看着杨毅那个滑稽的造型。
“你敢这么梳我就敢!”杨毅站起来推开他的手。
她和于一两人坐在靠门的位置,门开着,只有一道小帘被空调的摆风吹得微微忽扇。杨毅站在于一身边揪他头发玩刚好挡着门口,外面有人掀帘进来直接就撞上她。她踮着脚重心不太稳,被人一碰就向满桌子的酒菜扑去。于一眼急手快地抱住她,一条胳膊正隔在锅边,袖子上沾了些沸汤。
丛家“妈呀”一声站起来拉开他们,包厢里乱了起来。
冒失鬼是个喝得两眼通红的大个子,抬头看不是自己的酒桌嘀咕一句转身就走。
“回来。”翅膀顺手在抄起一块没进锅土豆条撇过去。
“操。”大个子捂着被打中的后脑勺回头,“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进错屋撞着人了屁都不放就想走啊?”
“撞你怎么地?”酒劲当头的人说话都很冲,大个子更是嗷唠一嗓子把离他最近的丛家吓得一缩脖。
于一单手把杨毅拉至身侧,坐在椅子上抬腿对着那个近在眼前的膝后关节狠狠一脚。
大个子踉跄地闪了几步扶住门口一只空椅子。
“你叫唤你妈了个逼!”没等他站稳,推开丛家蹿过来的季风迎面一个直踢腿在他肚子上卸力,连人带椅子踹出包间。
大个子本来不至于让人两脚就踹愣神的,只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刚有点缓过来知道这是遭人点炮了,就见一个斯斯文文戴眼镜的男生冷笑着逼近,深绿色的啤酒瓶携呼呼风声与他的头盖骨亲密接触。据说人体头盖骨是所有骨头中骨密度最高的,“怦!”好大一声,一只牛逼哄哄的标准新B瓶无可避免地粉身碎骨了,泛着白沫的啤酒散了一地。
惊恐的女声中,翅膀抬头看见了时常建议人撒尿照模样的赫婷婷,帽衫牛仔裤头戴一顶红色钟型帽,俏生生的小脸吓变了形。
翅膀见到梦中情人的台词无比亲切。“看你妈逼!滚!”他抹去溅在脸上的啤酒,将损坏的凶器抛至脑后。
血自大个子头顶蹿线儿,在啤酒的稀释下呈现喷薄之势。
于一他们隔壁的包间有人闻声扒眼看完之后跳了起来,爆出高亢的吼声。“操!大条让人干了!”
一伙人忽啦啦冲出,目测在7到10人左右。季风暗道一句LUCKY,半数是女流之辈。
“操你妈谁不要命啦找我麻烦!”正主儿的出场嚣张至极。
火锅店里的食客和老板见了这种阵势都没敢靠前。
杨毅疑惑地看着放话的长发男子,脑子一刻不停地转着回忆在哪里见过他。
“刘卓?!”季风攥紧了手边的椅子。
“又是你!”刺耳的尖叫声来自一个戴花头巾的小姑娘口中。她只见着季风面儿就恨恨地示意自己人动手,“大松你们他妈等啥呢!”
一只手横在他们面前,正是一头长发的刘卓。他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先是一愣,再看到季风和他身边的于一,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给个说法吧。”
“小哥……”小不点戴花头巾的喜好没变,脾气也还和两年前那会儿一样爆。
当年刘卓看上叫叫儿,一帮人在学校门口堵她,其中就有小不点一个。按着刘卓的说法,那时候要不是小不点煽风点火,这仗也打不起来,季风只记得那次他和小锹差点让人给撅折了。
“没说法,”翅膀也知道全部过节,当下不客气地指着一脸血的大个子说,“这逼眼瞎!”
“有你说话份儿吗?”刘卓不认识翅膀,只道他是跟着于一蹭架的。
“小哥!”再叫人的竟然是赫婷婷,她在翅膀等人讶然的目光中快步走到刘卓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大条进错屋了。”她从洗手间刚出来目睹喝高的大条走进隔壁包间儿,没等出声喊他就听见里面吵了两嗓子人被踹了出来,然后吃惊地发现打人的竟是自己一个学校的同学。“这事能给我个面子算了吗小哥?他们是我同学。”她的眼睛向于一眨呀眨,好像在说这个人你们惹不得,趁早服个软吧。
四人帮轻嗤一声。
“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就瞎求情?”小不点儿斜眼瞪赫婷婷一眼。
“进错屋就给人打成这样?”刘卓拿开赫婷的手走到于一面前在他肩膀轻捶了一拳,“你妈的手还是这么黑。”
“黑的不是我。”于一心道他只踹了一脚结果很不幸地害得那傻大个差点开瓢,这也非他意料之中。翅膀这小子一直是个和平份子,但一喝酒就变成另一个人了,简直人格分裂。
刘卓顺于一的目光看向翅膀,乱蓬蓬的短发下有一张文质彬彬略显秀气的脸,不带星点儿火气。再看他旁边,几个服务员拿着毛巾正大条止血。“你交的这些人咋都这么好战呢?”
季风见刘卓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松了椅子。“他进来撞着人了连句人话都没有不黑他黑谁!”
“行了不知道是你的人。”于一的这句话已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刘卓只得苦笑。“得了,有你这句话他就认倒霉吧,全当长个记性了。”他摆摆手让人进去,转身又说,“怎么着,赶上了喝一杯吧。”
“下次我请你吧,今天喝差不多了。”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话好说,刘卓抢着结了账,于一几个人离开饭店。
小不点恶狠狠地瞪了季风一眼,季风笑着说:“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你再说一遍!”小不点跳起,指着他大骂,“你活拧歪了小逼崽子!”
“吵吵什么玩意!”刘卓回头吼她,“哪次领你出来都犯病!”
“他骂我。”小不点不服气。
“他怎么不骂我呢?分不清好赖脸儿。”
“他逗你玩你呢。”赫婷婷拉着她往包间里走,小姑娘一路碎碎叨叨。
“跟她那死妈一样。”刘卓骂了一句。
“赫婷居然是刘卓的妹妹!”丛家家还在诧异这件事,难怪她在学校那么嚣张。
“什么妹妹!”季风冷哼,笑丛家的天真。“情妹妹。”
“啊?你说是他女朋友?不能吧?刘卓比咱们大好几岁。”
于一用肘子拐了翅膀一下。“难怪你泡不上她。”
“靠!”翅膀轻啐,“早知道她就这身价我还不稀搭扯她。”
“诶~翅膀~”季风搂着他肩膀,“头回儿见你怒,出手挺猛啊。”
“你不打听打听,非爷是吃素的吗?不见血腥收不回手。”
“你刚才没吓死我。”丛家想起那心惊肉跳的一幕捶了他一把。“你怎么那么虎啊?一瓶子打人脑门上了,你给他打死了怎么办啊?还是没开瓶的酒。”
“嘿嘿~”翅膀感觉良好地揉着右手腕,“不懂了吧?要是空瓶子我还不敢下手呢……”他罗罗列列讲一通打仗理论。
季风和丛家一脸求知表情,半信半疑地听着。
杨毅沉默着跟在于一身边,她向来是有什么想法一冒了头就不容易被压下去。刚才翅膀一酒瓶子砸得那个大个子满脸花,她又想起老崽子吐出的那些血,雷管让人弄死他是不是就像用弹弓子打鸟一样容易?一条人命和一只鸟比,宝贵得到哪去?她有点想吐。
轻轻的叹息声从头顶上传来,仰头迎上于一无奈的眼。他正紧抿着嘴望着她,右颊上一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很孩子气。
伸出食指在那个酒窝上轻戳,被他拉住了握在手里。
“我是不是作下病了?”她忧心地问。
“嗯?”
“我一见那么多血就恶心。”
“你晚上吃太多了。”于一说。
“是吗?”她眨眨眼。
“是。”他回答得很肯定。
她歪头看他,再看看走在前面跟季风和丛家白白唬唬的人。“翅膀啊~”杨毅打断战神的演讲,“刚才赫婷婷戴个红帽子,我给她想了一个名儿。”
“跟我说干啥?”翅膀没好气。“跟她爹说去!”
“说说是什么。”丛家向来认为杨毅给人起外号很有水平。
“赫顶红。”杨毅抱着于一的手臂哈哈大笑。
醉了由他
翅膀的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在机动车道上横冲直撞扯着红高梁的嗓子无比投入地大唱过火。于一搂着杨毅笑得前俯后仰,不时提词让他接着唱。翅膀见有人欣赏自己的音乐,唱得更加卖力,深情款款,镜片下的眼神温柔得满天星星都碎了。苦了丛家和季风,不停地将他拉至人行道,一个拽不住人就晃荡向宽广的马路。
季风边笑边骂,只差拿条绳子把他五花大绑拖着走。
丛家更是又惊又累,汗都下来了。“这什么酒品啊?”
“咋了?俺翅膀哥多好的酒品。”杨毅笑嘻嘻地靠在于一身上接茬儿,“不哭不闹,喝酒唱歌,就是有点吓银。”
知道她说不出好话,翅膀给了她一个夸张的怒容。“杀了你。”他停了一步,修长的食指指上杨毅的鼻尖,被于一拍开。“呵呵。”他又笑,一口白牙阴森恐怖,“然后奸尸。”
“操你大爷!”于一笑骂,抬脚踹他。
他躲闪着倒进季风怀里,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