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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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那女人的声音如能穿透黑暗的利刃,卷着料峭的寒风,直直窜进我的耳朵里。
我直起身,心中隐隐有怒火燎燃,只缓缓踏出步子,双目如水,纹丝也不动的朝他们冲撞过去。
千城回了回身,与我擦身的刹那,神情焦急非常,暗暗扯了扯我的衣袖。
事已至此,我心中困扰许久的疑问已有几分略摸的清晰,已顾不得再去理睬其他。
这一桩桩的纷杂错乱终于渐渐撕出了个口子,终是有些明朗。凤衣的死,我思来想去,疑点重重,且每一点都指向面前的这个女人。
画骨术已经早早失传,这四海八荒中,没有人会耗费心机的幻成我的模样,如此苦心积虑的要让一个要身份无身份,要地位无地位的小仙死无葬身之地。除了她,也只有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于我。
“你杀了凤衣?对吧。”我静静走近他们,心中静沉如石,步履平稳,两眼定定,十分肯定的问道。
未离望见我,轻轻蹙了蹙眉,有些稍微的讶意,一脸冰冷的不悦。那个女人却故意勾高了唇,冷冷笑着,双目媚寒,斜斜觑着我,嗤笑无声,那两眼中满满腾腾装得都是鄙夷傲气。
她自前一步移,脊背笔直,从未拿正眼瞧过我一瞬,仿佛她是这世间的高贵优胜之最。
“你说的没错,只可惜,你明白的早,或是明白的晚,都没有什么意义。”她轻轻笑着,似乎未将我放在眼里般,承认得颇为利索,一字一句轻松无比,夹着丝丝裸露在外的深刻嘲讽。
那本是张如花一般的脸,原来也会绽放出如此阴毒恶寒的笑。
我纵有千万斤秤砣压按住心中的火气,如今也觉肺腑间滚滚的一阵沸腾,怒火中烧,身子渐而轻飘,双眼昏昏,像是胀出了一层蒙蒙的水汽。我上前一步撕住她的衣裳,恶如扑食的山林野兽,恨不得将她一片一片的啃咬下来,双目欲裂,哑着喉咙嘶吼道:“你把凤衣还给我,还给我!听到没有,要不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她轻轻弹了指头,黑气拢过,便将我缠得一退。千城自身后恰准时机的搀了我一把,才让我无比沉重的身子渐渐稳住。
她勾着唇,面色冷寒,继而拈出两根细指轻轻掸了掸那衣裳间被我抓挠出来的痕迹,极其嫌恶般,又抬眸望着我,语气间恶意猖狂席卷,冷笑道:“同归于尽?就凭你?你没有那个资格。”
我轻轻推开千城,强强站定,目色汹涌的对向她,语调生出满满凄厉,不自觉的扬高了几分,“你为什么要杀凤衣,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要杀她?”她朝我侧了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几声冷意,双眸眯起的刹那似有杀戮一现,只冷冷反问道:“为什么要杀她?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她是与我无冤无仇,可偏偏你非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所以没办法,为了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就只能杀了她。”
原来。原来。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在于我,我没有亲手杀了她,却也借刀杀了她。
我身子瘫软,只靠着千城手中那几丝绵力支撑,奈何再大的力道,也把握不稳如今我这颗上下沉浮的心。
我想哭又哭不出,万千自责一并憋在心中,脸上干涩,眶中空洞,只低低笑了几声,呜呜咽咽,凄凄凉凉的,似乎连空气都是这世间至苦的味道。
是我害了凤衣。
一心要为她报仇的人,却是害死她的真正凶手。
我正失神间,五指弯弯,勾着夺命的急风,直直挟于我脖颈间,渐而紧紧收力。我缓缓抬起眸,正望向她那一双氤氲着重重恨意的双眼。
我几度以为,那张咬牙切齿的脸,那张我此生不能再熟悉的脸,杀死的凤衣的时候,该会是怎样一番的表情。凤衣在临死之前,看到这张私交甚好的故友脸,又该是如何的心痛?
“这辈子我死了,这世上但凡还留着我的一丝魂魄,就还有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这生生世世中,我都不会放过你,我都要让你生不如死。”我瞪大眼,瞳中血花弥漫,轻轻咬着牙,自那一道细细的喉咙缝间将这一字字染有鲜血的毒誓吐出来。
那女人的双眸如着了火。
可她不会知道,我全身上下都像是在燃着烈火,且每一朵火苗,都万分渴望的想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烧成灰烬。
我轻轻闭上眼,神识闭闭合合间,三魂七魄皆变得有些飘然的扭曲。
上尧君。
上尧君。
我本以为你是这世间上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却没想到,到头来,骗我最深最重的,却是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亲者快,仇者痛()
“你醒了?”一声轻柔,夹带着难以言说的欣喜。
我缓缓睁开双眼,眸缝开阖间,眼底的那一片无尽黑暗渐渐冲涌进了暖暖的光亮。
“这是哪儿?”我支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身上力气枯竭,仿佛被抽干殆尽,是万分的疲惫不堪。
千城小心翼翼的将我自床上扶坐起来,轻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扶了扶昏昏胀胀的脑袋,蹙眉闭目间,方才的那一幕触目惊心仿佛就刻印在了眼皮前,满满当当的充盈交织着,都是凤衣穿着嫁衣时那一身淋漓的鲜血与那个名唤寸心的女人嘴边噙着的那一抹猖狂可恨的胜利。
“她在哪儿!她在哪?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我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发了疯般,双目生火,狂狂癫癫的推搡着千城。
“小七,小七,你不要这样,你冷静点,好不好?”千城两手一圈,将我拢紧,不躲也不避的受着我七手八脚的捶打,仍旧温声劝慰道。
可他却熄灭不了我满腔的仇恨,那是超脱于痛苦之外的一种麻木,连我自己也无能为力。
千城的声音终于不再轻柔,像是被激怒了般,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我狠狠地推开,就如同是在掸落一粒灰尘。他直起身,狠狠甩了甩袖子,有袖风扇到我的脸上,递来一瞬的冰凉。
“呵,你若是想去送死就去送吧,我也奈何不了你,但我会很后悔把你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人救出来。”千城冷冷瞥向我,仿佛那双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都是锋利的冰凌。
我摊倒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聚不出一丝薄力,可两手却紧紧攥死了身下那一片锦被,直握到骨节泛白。
千城一倾身,猛然捏紧了我的下巴,仿佛要将我捏碎一般。那双眸子如冷月寒锋,阴阴的盯向我,却好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不屈力量,唇角轻勾时,沉沉道:“与其要白白的去送死,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把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踩在脚底下,狠狠的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又贴我近了几寸,嘴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如毒如蛊,森森暗暗的,如毒蛇吐出的咝咝黑芯,一并渗进那两眸黑暗里,缓缓与我道:“你说说,我方才讲的这个主意是不是更畅快人心?”
我一动不动的盯向他,渐而眼角润润,似有几滴晶莹顺流而落,自脸庞上划出一道道凉痕。
他轻轻将我松开,直起身,拂了几拂袖子,纤影幽幽,背于日光深处,淡淡望向我,淡淡道:“你好生的想想吧,是要亲者痛,仇者快,还是要亲者快,仇者痛。”
我望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双目恍恍,渐而就笑了,也辩不出这笑声中究竟是人生里的哪一种味道。
千城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应该就此莽撞,白白的前去送死,我的确要强大起来,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只是那句亲者痛,仇者快,却不该对我而言。
在这茫茫的人世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人会为我难过伤心。
。。。。。。
我轻轻推开门,几缕暗暗的斜阳余晖携着风的凉意扑面而来。
殿外不远是一处凉亭,亭外正对着晚阳草树,那一潭幽碧上似有金鳞浮动,有几朵稀稀的莲花随意的开在各处,临水落瓣。
千城坐在凉亭内的长凳之中,一脚踏入凳上,一脚挨地,一手撑扶着额头,望着亭外残景,一手端握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往嘴中大口小口的灌着。
我缓缓走过去,步子轻轻,他那一番醍醐灌顶的话后,我这颗死了许多次的心像是被灌了几**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听到声响,回头望了望,目光淡淡,却带着些酒过三巡后的旖旎妖娆,又回过了头去,继续望着亭外已然惨淡的昏黄颜色,仿佛将我当作了空气一般。
“谢谢你。”我移了移步子,自他眼皮前定定站着。
千城又灌了一口酒入唇中,眯了眯眼,有些懒懒的倦意,只望着我,笑得温柔,“你谢我什么?”
我定定望着他,目光凝聚,汇属成两道诚挚,“谢谢你救我出来,没有让我就这样白白的死了,也谢谢你能够点醒了我,让我知道该如何去活以后的日子。”
千城缠缠懒懒的一笑,眼尾不自觉有些微微的上挑,两颊酡红轻漫,旋即又往嘴中灌了一口酒,还想再灌,却发现壶中羞涩,一滴也不剩,只悠悠在耳边晃荡了两三下,便一把扔进了亭外碧潭中。
他扇袖风过,肃然自我身前直起身子,伴着酒壶落潭时激迸出的那一声清脆水花。
“要谢我吗?”他笑着看向我,语气轻轻,仿佛在自言自语。眸光一明一暗的刹那间,脸上却抹上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你不用谢我。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是有目的的。”
“目的?”我十分疑惑的反问道,“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神仙,你能对我有什么目的?”
千城两眼如波,自我脸上一番荡漾轻转。那嘴角含着松松的一抹笑,时隐时现,自我身上顿了半晌,才悄悄错开了视线,朝我眨了几眨眼,含糊其辞道:“你猜?”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目的,反正是你救了我一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轻轻一笑。
千城面上一怔,随即脸上似有层层漫出的融融暖意,只那一瞬,低眸的一刻,再抬起脸对向我时便是满目的阴寒。
他故显疏离的一笑,语气淡淡,却又透着一股不愿结交的凉意,道:“朋友么?我不需要。”
我吃了当头一棒,又不想再多言几句触碰到他心中的火气,只得抿了抿唇,看他静静望着湖面,也没了下文,便低了低头,轻轻道:“我先走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任何回复。我默默叹了叹气,难掩失望,一转身,刚走了一步,却被其后的一股强力慌慌紧紧的拽住了袖子。
我回过头,正是千城,那两眸阴暗中渐渐有些拱碎的曦光。
“你?”他似乎十分惧怕我般,与我错了错视线,颇多慌乱的撒开我的袖子,半天才支吾出一字。随后又侧了侧头,目光全然与我隔离开,缓缓道:“你要去哪儿?”
我弯了弯嘴角,本想扯出一丝笑来,怎奈我如何去弯,心中仍是无穷无尽的泛着酸涩,只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如此才不会窒息而亡,道:“我要回九重天,我要去寻找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要再去问一遍,问一问上尧君为何要骗我。
我想要再亲耳听一遍从他口中说出的答案,哪怕我明知道那几句话是一把刀,会一字一字的刺在我的心口上,我也想再听一遍。
我竟无丝毫察觉,原来上尧君已在我心中扎了根,且位分是如此重,重到我会为他的谎言受伤,且伤得伤痕累累。
“你要回九重天?”千城如赶趟般紧赶着问我一句,旋即语气更慌,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会一直留在九重天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想起往日在紫栖宫的种种,又想起上尧君一次次危难中的出手相救,果然往日是往日,今昔是今昔。话音中也不自觉的夹上了丝丝冷笑,尽数是对我自不量力的嘲讽,“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如果能一辈子留在九重天上,也算是上天待我的一种恩惠,呵,只是如今,我更觉得那是一种侮辱。”
第一百五十二章:星月故事()
“为什么这么说?”千城回了回头,语气间已有几分平缓。
我苦苦笑了几声,长长呼出一口气,面上是如释重负的淡然,心中却痛得揪成了一团,缓缓道:“我太容易轻信他人,可能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你。”
千城闻言,平淡的双眸中却凭空荡出了几丝细细的波澜,干干弯了弯唇,却笑的脸色煞白,只不着痕迹的错了错视线。
“我走了。”我静静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