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定定望着我,眸里更暗,暗到映不出我的半点影子。他轻轻松开我的手臂,几抹哀伤如莲心开绽,在脸上层层迭迭的攀越。
与他离得太近,我竟有些心慌意乱。
我疏离一退,掩了泪痕,垂首问道:“子南仙逝后,本体那把玉骨桃花扇却不见了踪迹,上尧君可曾留意过?”
他面色渐渐如昔,疏离淡漠,寂如山间冷雪,似乎连一丝呼吸也没有,淡淡道:“我也未曾留意过,你有空便去找一找吧。”
话音一落,他便自顾往前走。
余晖脉脉,流如金纹。他的背影高大如山,萧索似叶,长发长身,玄衣玄影,都渐渐溶尽一片不尽的夕光之中。
。。。。。。
我将落梅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面儿,也没见到玉骨桃花扇的影子,又私下里去了趟凡间,将留嫣楼废墟上的破砖烂木仔仔细细的掘了一遍,也还是无一丝苗头。
前朝灭,新代兴。
人间新皇登基已有五年,百废俱兴,民生渐稳,山川见锦绣,海晏复河清。
时间善于埋葬往事,春秋寒暑,日昃月亏,人来又人往。
我常在人间听戏喝茶的那间茶楼也已经在前朝的战火中化为灰烬,亦如我支离破碎的浮生一梦,再也找寻不到。
第七十四章:浮生楼的熊老板()
长街对面新开了家名为“浮生楼”的酒肆,短短几天在城中已声名鹊起。传闻不仅这家酒肆的美酒只应天上有,更有仙人暗里护法,只有缘之人方能踏得进大门。
我回天宫时偶经此处,见门外被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数多人跃跃欲试想闯进店里,皆被门口设下的那层仙障弹了回来,只少数颇有仙缘的凡人能来去自如。
我只当是有三脚猫工夫的修道之人哗众取宠,故意使的障眼法。现下天色尚早,又偶遇了些能消遣消遣的乐事,我自是错过不得,遂在众人惊叹声中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肆内余香袅绕,人气寥寥。隐约可见山水屏风后的绣墩上翘坐了几个豆蔻年华的倩影,怀拢琵琶,素手弄弦,曲如走珠玉盘,声声而慢。
我巡视一周,挑个靠窗的位置入座,立即有伙计递来一壶清酒,恭道:“我们老板见与姑娘有缘,特以佳酿招待,小的这就给姑娘斟上。”
伙计说着手中壶嘴一倾,银浆玉露便倾落入我面前搁着的青叶酒盅。只一刻,桂香涤荡,比山高,似水长,我愣了许久才想起曾经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杯中青黄,碧玉置浅潭。我指尖发颤的执起酒盅,靠得越近,前尘往事就越是发了疯一般的充斥在脑海里。
昔日入梦的桂香,如今却让人不堪忍受。
我将盅中酒一滴不洒的灌入嘴中。脑中依旧混混沌沌,舌尖那一点久违的味道却清明无比。
“你们老板是谁?”我抬起雨蒙蒙的双眼,问道。
伙计两袖一掬,正要答话,忽闻身后人几声轻咳,忙扭头碎跑过去拥着一位颇富态的老爷往我这边走。
“姑娘,这便是我们熊老板,小的先去忙了。”伙计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一转,甚机灵的退身而去。
面前这位大腹便便的大爷一身紫红灿灿的开襟绸褂,黝面宽腰,肥头大耳,从头到脚但凡能挂的地方都挂上了琳琅的金银珠宝,明晃晃的宛如一箱行走的银子,铜臭味真真是熏人的紧哪!
老板满面油光的热情一笑,嘴边长着的两撮八字长胡也乐得前俯后仰,“这位姑娘,不知这酒可还中意?”
我在鼻前扇几扇浊气,又猛眨了眨眼,低头看看桌上清新的绿酒壶,复又抬头观观老板那张肥得出油的大脸,来来回回了数趟,也没想出个能令人心服口服的因果关系。
“熊,熊老板。”我强出两声笑,直奔主题,“不知这酒是哪位高人酿的?”
“这酒是从故人那里得来的,不知可合姑娘的口味?”老板小眼往我跟前一眯。
啊呸!我暗里嘬了他一身口水,什么朱门酒肉人,竟也能与青霄是故人。也许仅仅只是酒味相近,我适才出神时才没饮出个差别,若再继续与这位大爷胡掰也掰不出个一清二白的厘头,想着起身便要离开。
两步一迈,老板乐呵呵的伸出只肉嘟嘟厚“爪子”挡住我去路,语调轻佻,“姑娘既然来了,怎么能不醉就归呢?”
我朝他柔媚一笑,暗里挪出一脚,无比友好的在他脚背上使劲碾了又碾。
老板脚下吃痛,一张脸白红青黑的变了好几个色儿,方才招架不住本仙这如火的热情,一声仰天熊啸,奋力一退,一手提起脚踝,单脚在原地鬼哭狼嚎的转圈。
几个伙计闻声也叫叫咧咧的跑过来,手足无措的哄哄立了一阵,才决定一轰而上。而那位熊老爷单脚一崴,黑胖胖的熊体便团了个球,气倒山河的重重一歪,震得桌子椅子几晃。
我正想笑,低头却看到那位四仰八叉的熊老板被摔得人形几震,竟震出了个模模糊糊的本体轮廓。
不愧是熊老板,倒确实挺像一只大黑熊。
我手背揉了揉眼,正欲再看。那熊老板已圆滚滚的立在我身前,八胡气竖,横眉冷对,牵了我的袖子就跑去后院。
我也约摸猜出了这位熊老板是个什么来头,两胳膊一盘,悠哉悠哉的靠在树边,装傻般等着他还有什么幺蛾子。
“我的小姑奶奶,你下脚也没个轻重,我这脚趾头都快被你踩断了。”他说着咿咿呀呀的喊疼。
“咦,这位熊老板,小女子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我将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小七呀小七,你几天不回闲人庄,当真将我这把老骨头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一脸摇头晃脑的哀戚,捻了下半边胡子,又趴上来一张硕大熊脸,期期的问道:“你不记得折桂园的大黑熊了么?”
我憋得辛苦,噗嗤一笑,捂着肚子前俯后仰。
黑熊吃瘪,才老眼昏花的意识到被我戏弄,长袖愤愤一甩,震得满身金银响叮当,别过脸不再看我。
我啧啧抚颌将他打量了一遍。熊果然是熊,这审美倒是别出心裁的很,如今这一身身披金戴银的红绸绿缎,真真是比那一身乌漆抹黑的熊毛来得夺目。
只是这样貌嘛,还欠些火候。。。。。。
“你曾经是四海内知识最渊博的熊,现在姑且可以算做是人,那么请问这位知识渊博的熊老板,可知道上古时曾有种能让人改头换面的皮骨禁术,要不要让我去寻一张英俊的人脸来将你那张略显寒酸的熊脸换上一换?”我嘻嘻笑着,忍不住上前动手揪了揪他嘴上那两撮竖得铮铮傲骨的八字胡。
他没好气的打掉我的手,两爪托腮捧起一张大饼脸,一记眼白朝我轻轻一瞟,自我陶醉道:“你懂什么?如今我这样的样貌在人间那可是大富大贵的吉相。”
被他这样一说,我倒是又回到了正点上,忙问:“你怎么在人间开起了酒肆?”
“前些年魔族在人间作怪,瘟疫旱灾盛行。这不新朝始建,国基不稳,据说这代的开国皇帝雄才伟略,要迎来人间盛世,青霄君便让我化身在人间看着,以防魔族再生祸事。”
“青霄。”我嘴边喃喃低念,一瞬失神,被黑熊一番左吼右吼才有些神采。
“熊叫什么!小心我告诉青霄你偷了他的酒来凡间赚钱。”我大声嚷嚷着隐去眼间红润。
“瞧你说的,我哪敢偷拿神君的酒来卖。我也跟了神君那么多年,他年年都会在桂园里酿一回酒,我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二,便照葫芦画瓢的酿了几坛,堪堪还能入得了口。”黑熊一张老脸笑得憨厚。
“那我方才喝的也是。。。。。。”我捂紧了嘴,两眼巴巴的眨,脑子里都是黑熊那几万年都不曾修剪一次的泥垢指甲。
“嘿嘿,你嘴巴一向刁钻,那壶酒自然是出自神君之手。”他悻悻几笑,又忽然意识到什么,规正道:“我来人间的时候只偷了神君点一壶酒!绝没多偷。”
第七十五章:老友叙旧,莲子羹()
如今老熊也在人间混得风生水起,着实令我眼红。可见我闯荡江湖数万年也只是闲的无聊打趟酱油,到头来竟连个安身立命的铺子也没能捞着。
我私心里叹了又叹,真是可惜了那些个挥金如土的好时光。
与老熊寒暄畅饮了几个时辰,我才记起要回天宫这一事。
临走前他依依不舍的扯了我的袖子,老态龙钟的熊脸上几皱神伤,深远道:“小七,你一向不与人吐露心事,你那些个粗枝大叶的师兄们虽看不出,但我看着你自小长大,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看得出你对青霄君的心思。”
我仗着上头的三分酒气,胆子也壮了些,被说中了心事也不退不避,只几声淡淡苦笑,越发放荡,朝他玩儿般吹几嘴酒气。
连一向呆滞的大黑熊也看得出我这点小心思里面的门道,可见青霄或许早就看了出来,只是一直在避而不认。
两万年的岁月对我来说太长,长的我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动的情,对他来说又太短,短的他都不屑于想一想他究竟对我有没有一点情。
“你是这四海八荒里唯一一个能让青霄君待之不同的人。”老熊扶正了歪歪斜斜的我,厚嘴几蠕,斜眼几瞅我,声音越放越低,渐渐也没了底气,“至于青霄君要娶乐安公主,这其中也许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你去当面问问他。”
我从他手中用力抽出袖子,无助的垂下,心尖游游漫出几丝抽痛,冷笑几声,“是他亲口告诉我,一定非娶乐安不可。”
老熊黝黑的脸上几许苍色。
“我说你笨,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聪明,青霄的岁数做我的祖爷爷也委屈了他,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我扯出一脸嬉皮,故作轻松的揉了揉他的圆脸。
“他对我,只如长兄。”我两眸一垂,再也装不出肆意快活的样子,语间徒添了几分落寞。
黑熊几声长叹,也不再好言慰我。
。。。。。。
我无精打采的盘坐了朵无精打采的祥云,晃悠了半天才晃悠回紫栖宫里。
一下云头,暖儿火急火燎的恰与我撞个满怀。我扶了扶她险些散架的小身板,问道:“怎么了?火烧屁股了?”
暖儿这才抬起头。蓬头垢面,满脸炭黑活像个熊瞎子,只两眼清亮亮的噙汪清泪,抱着我的胳膊一通熊哭,委屈巴巴道:“呀,仙姬你总算回来了?真的要火烧屁股了!小玄非让我煮什么莲子粥,可我又不是灶王爷那儿专门训出的厨子,没人在一旁指导怎么可能会煮饭?”
小妮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灰一把的在我身上乱蹭,这么材料丰厚的一和,俨然是要在我身上砌个泥墙。
我捏起两根指头,颇为友善的将她从我衣裳边弹出去,并顺手掸了掸被她沾了一袖子的灰。
“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我是让你煲碗粥,不是让你烧了灶房!”玄鹤风行而来,狼狈不堪,乌鸦色儿的脸上几声怒喊,依依可见背后那几撮毛正腾腾冒着焦烟。
暖儿闻声吓了个哆嗦,忙杵到我身后躲着。
玄鹤一见我,怒色渐藏,一张白净的小脸被火灰染得层次丰富,颇是滑稽,倒还能朝我端出个恭恭敬敬的拜礼。
“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被火撵着烧了?”我笑着打趣。
暖儿一见有了靠山,底气也硬了些,趴我肩上略略朝他吐着舌头。
玄鹤不着痕迹的朝我肩边眼色一厉,暖儿立即弱荏荏的垂下头。
“仙姬是这样的,尊上这数日来精神气色都不是很好,我见后院那潭月牙湖里的莲蓬长熟了,便想着摘了去煲碗宁神的莲子羹。”
“说的比唱的好听,哼,那你怎么不去煮,非要我去!”暖儿义正辞严的一蹦三尺高,又生生被玄鹤的一个眼神吓缩了胆。
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主仆两看来是惯用眼神杀人。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忙活这些小事!”玄鹤从鼻孔里哼出一气,长袖一甩,呼啦啦落下一地半焦的羽灰。
“好了,好了,你们去把灶房收拾一下吧,我摘了莲子去做。”我说着将暖儿从背后推到玄鹤跟前。
年少轻狂的两人四目相对,不服气的几哼,各自去了。
我看着左右各远的两抹有些烤焦的潇洒背影,哭笑不得的愣在原地,独自在风中凌乱。
。。。。。。
两万年来我只乐得走鸡斗狗,游手好闲的生活。只道是富贵乡里做神仙,别的本事却是一样不沾,唯独厨艺格外青睐于我,无师自通,每每还能卖弄一二。
唉呀唉,上尧君可是有了口福。
我东晃西绕的寻到了后院那弯月牙湖。日色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