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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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儿说,神魔大战的战火已经挪移到了丹凤山下,如今正处于最关键的收尾阶段,天族虽损失惨重,却大有扭转战局的势头。
谁生谁死,谁灭谁亡,这些我一点也没了兴趣。我边剪着水缸里的红莲花苞,边迟迟盹盹的听暖儿说话,顺道还在脑子里想着孩子五六岁的身量大小,下一件给孩子做的缎袍子上究竟该绣些什么图案。
暖儿轻手揭开覆了我满脸的面纱,手里的白绢子沾着气味苦浓的药汤,一下下,擦拭我的脸。动作绵轻,带着于心不忍的疼惜,像是欲沾未沾的棉絮,飞来飘去。
擦着擦着,她的眼圈便红了,暗暗咬着唇瓣,一声不发的弯出轻松俏皮的笑纹,那两眶中却泪水如雾,蒙蒙的蒸着,愣是没有化成滴出的泪雨。
混杂着药汤味的,是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腐朽腥臭,时不时的串进鼻子里,我闻得直干呕。
那是我的脸在慢慢地腐烂,以我自己都不能容忍的味道,慢慢地腐烂。
暖儿哭出了声,瘦削的肩头瑟瑟抖动着,极忍着难以克制的悲怆,哭得断断续续。
我擦干她脸上的泪,自己的眼里却鼓鼓胀胀的,嘴角紧抿,没有让一丝哽声外泄。
她看不见我的悲伤,只能看见面前这一团触目惊心,丑陋至极的肉泥潭。
我努力的扬起嘴角,笑着问她,“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她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刷刷的滚下来,断断续续的呜咽着,像个哄不好的小孩,半天才连成字,“是,是。。。。。。七舞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我与暖儿指天誓日,结拜成了真正的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我要让她代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好好照顾上尧君,勇敢而强势的活着,万莫辜负自己,万莫妥协命运。
那天,我们姐妹两个,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百四十四章:她的痴情,开始鱼死网破()
方才的酒太过尽兴,也不知道醒转过来是什么时辰。我揉了揉痛胀的额头,缓缓侧了个身,却发现床榻的另一边,他的睡颜正稳。
我一时慌了心神,像是被热油煎炸的蚂蚁,手忙脚乱的寻着遮脸的面纱。
我害怕让他看到我这副不人不鬼的丑陋样子,害怕让他闻到我脸上腐臭的腥味,害怕他看向我的眼里不再有温柔的存在。
我害怕自己将永远配不上他。
可我怎么都找不到那条救命的面纱,我觉得在小心翼翼的喘息和烦乱如麻的脑子里,快将自己急疯了。
却有一只筋骨分明的手,紧紧握上我那双胡乱翻找,剧烈颤抖着的手,一圈圈的收紧。
我慌张抬起头,一霎那,又猛地垂下,低低的垂下,大力挣脱着。
我冲他大嚷,“走开,走开啊,你滚啊,滚啊!”嚷着嚷着,自己的泪却决了堤。
他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将大肆挣扎的我重重拢在怀里,那结实平坦的胸膛紧紧贴上我的侧脸。
接着,他低低沉沉的哭出声来。
有许多滴泪从他那双眼睛里流出来,像是刚刚融化的山上雪水,刺骨的寒,料峭的冷,滴在我的脸上,我的指缝间,和我的心上。
我不再动弹,他的哭声随帐外的烛头颤抖,很久才湮灭。
我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像是以往那样,缠着他垂下的一撂发丝在指间反复的绕,白如残月的指,墨如心事的发,寂寞而欢快的染上彼此的痕迹。
“上尧,你杀了我吧,你放过我吧。”我近乎于自言自语的诺声。
可我确定他听到了。他的双臂如恶毒霸道的长蛇,一节节的收力,仿佛要将我挤进血液里,吞进五脏中。
“你休想。”那咬出的一字字,用了那样毁天灭地的力气,只在我耳畔外悄声一勾,便让我痛如刀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的心横贯在这一片望眼欲穿的苦海里,每一次心跳都会让我感受到那千疮百孔的痛楚,唯有死,方能解脱,方能全心全意的去爱你。
。。。。。。
寸心曾来找过我,绾了飞仙髻,不施粉黛,未插珠钗,只在乌发间低低别了朵半开的红莲,穿了身素色罗裙,边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边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一时间,从头到脚,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直看得我两眼发酸。
“你尽管放心,你的孩子现在在我腹中,虽不是我的骨血,但毕竟我要重塑她的肉身,我一定会遵守诺言,代替你,做个宠她爱她的母亲。”那语气含笑,带着丝挑衅炫耀,和事不关己的怜悯。
我曾听玄鹤说过,在我堕胎之后,上尧用了万年修为护住了胎儿尚未成形的一缕精魂,在宫里小心的养着。因仙胎脱了母体,便是仙魂独立的婴灵,会将第一眼看到的女人认作生身母亲。
然而天意弄人,这个孩子见到的第一个女人,便是寸心。
我望着她隆起的小腹,眼中含泪。
她亭亭玉立的走来,纤细如笋的五指在脸颊边柔柔一滑,笑着靠近我,“你说,等日子久了,我会不会就变成你,上尧君会不会彻底的爱上我呢。”
她的眼睛璀璨,像落进了千万点星火,满怀期待憧憬。
像极了我初化成人形时的模样。
这样也好,无论我悄悄的死去,还是残缺的活着。这世上总有一个我,会陪着上尧君走过浩瀚冰冷的岁月,尽管那个‘我’,将我推进了万劫不复。
。。。。。。
我的脸已经难以入目,腥臭的味道在我全身遍布,意识一天天的模糊。
上尧君没日没夜的守着我,给我弹琴,流畅的琴声中带着飘渺的萧瑟,在青帐外孤零零的流淌着。
我经常做梦,梦见的不再是那些血淋淋的恐惧,而是雾泽山的风花雪月,他的浅笑,他的温柔,他修长如竹的十指在梧桐琴的弦间挑弄着。
我还梦到闲人庄一望无尽的桂花,醇香的酒气,还有在佛缘池里平平淡淡的日子。
我想,我的日子终是走到了头。
可寸心千算万算,却独独看轻了上尧君对我的爱。原来他是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我,沧海桑田中,都不曾改变。
终于上尧君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弹完一整首曲子,他抱着我,变得急躁而无助,嗓音暗哑,“七七,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我这就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可那张脸已经不再属于我,时隔许久,我也不再有生还的可能。
纵使寸心有了孩子,可她还是没有得到上尧的一丝眷顾,后来她去了一趟雾泽山,一柄刀割了上尧君为我绘的那副画像,一把火烧了上尧君为我建的竹屋。
她来兴师问罪,眼泪如雨,却疯疯癫癫的大笑着,“为什么?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从你这里分出一点点的情分给我。”
我与他,是情深缘浅。寸心与他,是情浅缘深,每一种痴念都是妄想,都不得善终。
我有些可怜她了,可微弱的意识,抽干的力气,让我动一动嘴也变得艰难。
终而,三个人的痴情,开始变得鱼死网破。
她当着上尧君的面,阴毒而无情的笑着,道:“凤七舞,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吧,你若跳了天沉池,我就会让腹中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上尧的脸在我心底化成了一个不可泯灭的印象,我的双眼不再能看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依稀察觉到一袭玄影幽幽的坐在床榻边,形单而影只,像在风吹日晒中化成的白骨。
“你既然不会爱我,那我就让你恨死我,起码这样,你会生生世世的记住我。”寸心的话,如杜鹃声声啼血。
我的手在床榻上慢慢沿着,攥上那玄袖的一角。
上尧君回头望我,深眸无边,一霎那变得明净,浅浅的一个笑弧,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洒满了碎光。
我撒娇的张开手,像往常一样,让他抱我。
这么多天来,他总是默不作声的抱我去听外面的微风声,闻满院子的莲花香,在岁月长河里,爱得寂静而默契。
第二百四十五章:我像一片羽毛,落入深水()
他的手轻轻穿过我的肩,穿过我的膝弯,将我抱起来。
我靠在他的怀里,两眼已不能睁得太开,视线外只依稀有一道窄窄的光亮。
他的气息落在我的额头上,像绵绵的针雨,冷而软。
我用我自己都听得不太清楚的呓声,跟他说,“我。。。。。。我要去。。。。。。天沉池。”
他的双手在我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僵了一瞬,马上,连低低的喘息也似乎有了哭腔。他的脸轻轻挨着我的额头,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我的身上,有他的每一寸体温。
天沉池。
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不仅会毁了我的魂魄,还会毁了我仅存于世的痕迹,让我化成烟灰,尘埃。
既无缘,则不念。
我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去,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你满足我,让我毫无遗憾的走,好吗?”
上尧紧紧搂着我,长而密的睫毛如月华的清辉,扫过我的脸,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泪痕。
他的双手像石头一样,坚硬,孤寂,实实压在我的身上。
门外晨曦倾城,他抱着我,神色冷清,缓缓迈出了第一个步子。
他走得沉稳,我窝在他的怀里,几乎感受不到一丝颠簸。他走得很慢,就这短短的一截,我用仅剩的意识,回忆起了有关他的一切,从瑶池边那个绝世孤寂的背影起始,他冷漠如雪的眉眼,他炽热隐忍的爱意,他的温柔霸道,还有他的眼泪。
这么多只属于我的记忆,足够让我的死变得圆满。
他停了步子,耳畔烈风呼号,卷出池子里翻滚的几朵浪花,凉飕飕的落了我一身。
我看见天地变了颜色,成了雾蒙蒙的灰白。
我伸出手,缓缓摸上他的眉毛,沿着眉锋的纹路,缓缓滑向那双浩如烟海的眸子。他记忆里的一个皱眉,一个眼神,我都变得贪婪而眷念。
他握住我颤抖的手,薄唇轻轻贴在我的手背上,然后缓缓送到我唇边。他冰冷的唇瓣吻入我齿间,再缓缓的撬开,将一团十分异样的香气吐进我的身体里。
再然后,有血从他的双眼里流出来,像鼻尖的一滴朱砂,嫣然妖娆,如灼烧的甘霖,落在我的唇边。
“上尧,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给我们的孩子取好了名字,就叫阿灼。她母亲的这一生短暂而苦难,虽得到了最真的感情,却无福消受。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像红莲那样,纯洁而热烈的盛开,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不会降临在她的身边,不会埋住她那样灼灼的颜色。”
我说着将脸上的面纱揭开,随意扬在空中。
此生,你我,就只剩下这一眼的时光。我想好好的看看你,让我的眼睛里,只能盛满你的样子。
他黝黑的眸子深处,映出雾泽山里的繁花,落雪。
我空洞的眼睛里,忽然间变得湿润。
他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温柔而细腻的唇在我坑坑洼洼的脸上游走,迟迟不肯离开。
“放手。”
“放手吧。”
我劝他,也劝自己,忘了这一段深情。
“七七,我等你。”
“无论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我都会等你回来。”
他的双手,变得冰凉,一寸寸的在我身上抽离。
最后,他闭上眼睛,血泪纵横,两手空空的在空气中屹立。
我直坠而下,身子像是羽毛一样轻,一样自由。天沉池里的水翻出细碎的花,有风吹乱我的长发。
我听到了寸心的哭声,像枯树一样立在一旁,风晃动着嶙峋的枝干,苍凉而悲怆。
那袭玄色也渐渐在我的眼里化成了渺小的一点,像是烙下的印记,在我的心上大片大片的盛开着,
我如残花一样,毫无声息的沉入水底。
漫天的水灌进我身体的每一个缝隙里,像冷月下的潮汐,涨来复去。
可我一点也不疼不冷。
那水慢慢地,将我灌满。
慢慢地,将我撕成碎片。
慢慢地,撑散我记忆中所有的红尘流年。
爱,恨。
已成空。
你,我。
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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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栖宫里的殿宇众多,凤七舞单单选了最偏远的那一间,僻静的只能听见花开花落的声音。
自她死后,上尧就一直在那里,整日整日的闲坐着,喝她最喜欢的茶,赏她最爱看的花。
他依旧不苟言笑,依旧清冷漠然,像是冬来世间的一片雪。
他幽深的双眼里,不再有萤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