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8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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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先是一愣,而后与阮春华的同样若有深意的眼神交汇上,她骤然手脚僵硬,浑身冰凉。
第880、当勇士,不要当烈士
…………
褚翘一路火急火燎,尤其半途中遇到被绑住的四名警察,得知阮舒单独被带走,整个人更是差点要疯。
终于找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看到阮舒被铐在车上,趴在车窗口一动不动,褚翘嗓子哑了许久,才胆战心惊地轻声唤她:“……小阮子?”
阮舒没有反应。
褚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根本不敢上前去碰她,害怕极了。
四五秒后,阮舒缓缓抬头,冽着声道:“我没事……”
褚翘的眼泪即刻决堤,抱住她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干的什么事儿啊?!我根本不配当警察!对不起小阮子!我没用!我太没用了!不仅抓不到人!还让你置身危险!对不起!我特么就该再滚去警校回炉重造!”
阮舒想安慰她,但此时实在有心无力,闭眼靠在褚翘的肩头。
她的沉默令褚翘感到不安,扶住她的肩膀急急查看她的情况:“怎么了小阮子?”
见她手捂在小腹处,褚翘心头不安:“肚子不舒、服吗?阮春华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别怕别怕!干儿子也挨住了!我、我马上送你们去医院!”
边说着,她一扭头,唤其余的警员同事准备好车子,然后她再回过头来想把阮舒从这辆车里抱下去。
阮舒摇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她抬手指了指,“阮春华往那个方向跑了,五分钟前离开的,兴许你们还能追上……”
跟在褚翘身边的警员听言马上行动。
褚翘拿钥匙给阮舒解开手铐,忧悒不已:“可你的脸色明明很难看!走走!我们赶紧先回医院去。”
“不是……我真的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手铐的束缚解除,阮舒得以双手皆抱住肚子,她眼帘抬起,泪珠子滑出通红的眼眶,“我只是害怕两个孩子出事……”
褚翘忙不迭给她擦眼泪:“不会,他们不会有事。他们是你和傅三的孩子,可和你们夫妻俩一样,坚强得很!”
“不是……我害怕的不是这个……?”阮舒边摇着头,重新趴到褚翘的肩头。
“那还有什么?”褚翘拍她的背。
脑中盘旋开阮春华离开前的那句话,阮舒至今毛骨悚然,忍不住脆弱地抽泣:“我想他……我想见他……”
褚翘跟着她一块儿落泪,捣蒜似的点头:“行!去见傅三!我现在就回去医院!我一定邦你见到傅三!”
应承着,她与其他同事交待了几句后,干脆也不换车了,直接就要开这辆车离开。
阮舒靠坐着,自己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褚翘开着车,往医院的方向回开。
没多久就迎面碰上另外一辆车,焦洋从车内探出大半个身体,冲褚翘直挥手,询问褚翘找没找回来阮舒。
不过未及褚翘回答,焦洋已自行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阮舒,他的心放下一大半:“林二小姐你没事吧?”
褚翘的眼里只有焦洋旁边的老K,她迅速停下了车。
老K和焦洋这边也停下车。
褚翘一溜自车上下来,冲到老K跟前:“求你!想办法让小阮子和傅三见一面吧!”
老K没有理会褚翘,绕开褚翘,走到车子旁,看向里头的阮舒,将她明显刚哭过的眸子收入眼里,旋即关切:“怎么样?”
阮舒微抿一下唇:“谢谢,阮春华只是借我逃跑,我人没事。”
“好。”稍加一顿,老K问,“介不介意和我单独聊几句?”
褚翘跑回来,满脸警惕:“你想和小阮子要聊什么我和焦洋不能听的事情?”
老K依旧没理会褚翘,只看着阮舒。
阮舒点点头:“可以。”
褚翘转脸看阮舒。
阮舒于眼神里给了褚翘一个肯定。
既如此,褚翘自然尊重阮舒,和焦洋二人暂且回避。
阮舒打开车门,作势要从车上下来。
老K止了她:“不用,我到驾驶座上去。”
“没关系。”阮舒说,“我正好也想下车透透气。”
老K不再与她相互推辞,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阮舒致意,舒展了两下手脚,然后身体虚虚靠上车身。
老K打量她的脸色:“真的没事?”
阮舒本想继续摇头,忖了忖,最后选择点头:“有事。”
老K的目光里是询问,静待她的下文。
阮舒低垂眼帘,抬手覆上小腹:“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脆弱……不会动不动就想他……不会一遇到无助的事情,就想寻求他的保护……不会发现,随时保持理智、抵抗住感性,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所以,你现在的理智正被感性碾压?你现在正在脆弱?你现在正在想他?想让褚警官带你去医院见他,向他寻求邦助?”老K问。
“是。”阮舒的底气很足,并道,“我不觉得这样的我,就是不懂事。”
“嗯,我没有想指责阮小姐你不懂事。”老K谅解,“人之常情。”
下一句老K又问:“那你需要花多长的时间,让你的理性重新压过你的感性?”
阮舒没回答。
老K重新问:“此时此刻的你,还像之前一样,迫切地想回医院找他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阮舒淡声,“是没有像之前迫切。但我真的很想在离开前见他一面,和他说会儿话。”
“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老K再问。
阮舒又不说话了。
老K邦她回答:“如果我还是不同意,你也还是会整理好你的情绪,按照原定计划回离开靖沣,回市区。”
阮舒与他对视,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老K安静两秒,道:“不是‘如果’,我确确实实不会改变主意,依旧不允许你们两人冒险见面。”
阮舒B回眼里的潮意,嘴唇抿得愈发紧。
老K也靠上来车身:“原本我打算等你安全离开靖沣、稳定下来之后,我再找机会告诉你,现在既然我特意来了这一趟,就干脆直接告诉你。”
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是很要紧的话,阮舒不禁竖起双耳,凝聚神思。
老K往他自己塞了根烟,但没有点燃。
他这个小习惯,明显和傅令元很像。阮舒估摸着,是他们两人在滇越地带并肩作战的那几年相互影响的缘故。
老K衔着烟,缓缓开口:“我这次之所以以调查员的出现在靖沣,并非得知他这位老朋友身处困境专门来邦他。可以说是巧合,又不完全是巧合。”
阮舒没听明白,颦眉,静待下文。
老K把烟过到另一边嘴角:“我手里有个案子,与Tai国瑙爷相关,跟了这几年,最近才终于得到很大的突破和进展。而Tai国瑙爷和陆振华有生意合作,也算朋友。前些天,两人联系上了。”
“具体案件内容,我不方便透露。我向海城这边调取陆振华的资料,寻求配合的时候,才知道陆振华的案子正进行到关键之处。再之后,因情况特殊,得以获取高级机密,进一步得知,原来负责跟进陆振华的警察是老熟人。”
“所以,我以特派调查员的身份来了靖沣。一方面,确实要先确认傅令元是否变节。另外一方面,在确认之后,要与傅令元二度合作。当然,前提是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因为,这必然会延长他目前的任务时长。且,危险性也比以前更高。”
阮舒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嗓子越发清冽:“他……同——”
最后一个带着询问语气的“意”字未出口,她自行戛然。
因为她慢了一拍的脑子刚跟上来思绪——哪里还需要问?根本不需要问,傅令元的个人意愿,必然是同意。
或许他一开始会考虑到她而犹豫,但最终他一定会答应的,否则他就不是他了。
便听老K道:“他问我确认过,这件事是不是非他不可?”
阮舒手指蜷起。这无疑就是他的犹豫了……
她记起傅令元曾构想过结束这次任务后就转业,不再干警察。他的认知就很清楚,即便少了他,也还有其他和他一样的人继续奉献,他曾在职之时全力以赴尽到他的责任,便够了。彼时,比起警察队伍,她更需要他。
而现在,他还没退下来……还没有……
只要他还没退下来,他的责任就还在。
阮舒觉得对不起他,因为他这份考虑到她而产生的犹豫感到抱歉。
“他其实明白,不是非他不可。但有他,能省去很多功夫。”老K如是说,不直接告诉她究竟傅令元同意与否,反正,他也清楚,阮舒自己会有答案。
阮舒笑,笑的同时却又控制不住掉眼泪。
她转开脸回避老K的目光,仰脸擦眼泪。
老K没有说话,静静地给她时间。
顷刻,阮舒重新回过身来面对老K,已然整理好自己,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
她本来就有足够的觉悟,觉悟做傅令元的妻子,可能将面临什么。所以无需有人再来与他做太多的思想工作。
老K大概也知如此,话点到为止。
阮舒深深沉一口气:“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天黑了。”
老K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一分对她的敬重。
阮舒坦然接受。
前方是傅令元的战场,他已经肩负了太多,她本就不该再给他增加负担,她要在这后方属于她一个人的战场里,鼓足力量去克服他不在身边时的各种难关。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他说的话,我可以找机会邦你转达。”老K问。
阮舒心尖轻颤,掌心覆上小腹,轻缓启唇:“邦我告诉他,当勇士,不要当烈士,我们三个会一直等他。”
是他自己说的,他不愿意让她一个人。
她只有这唯一的企盼,企盼他一定要活着回来她身边……
其他的,无需多言。
老K慎重点头:“好,我会原话带到。”
“谢谢。”阮舒重新展开笑意,这回克制住了,没有再哭,旋即坐回车上。
褚翘和焦洋走回来,老K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褚翘来低声问阮舒确认:“真的不见傅三了?你没被威胁什么吧?”
“没有。”阮舒安她的心,“是我自己不想再回去了。我刚刚只是一时冲动。”
褚翘注视阮舒,心疼地哽咽:“你干嘛总是要这么理智?”
阮舒倾过身,抱住褚翘,久久未语。
——不是理智。而是,傅令元早已成为她的神,成为她的信仰。
第881、弃车保帅
…………
老K允许褚翘再多送阮舒一程。
褚翘带上警员,干脆一直送回到市里的警察局为止,才重返靖沣。
阮舒到警察局里,也只是为防万一,掩人耳目走个形式而已,不久之后便从警察局低调离开,由马以接走。
马以陪阮舒吃了顿饭。
难得。
阮舒很认真地吃饭,吃完饭后,回到三楼。
时间不早了,她也确实疲累,与傅夫人报了平安,继而简单地洗漱,睡觉。
夜晚悄然流逝。
隔天清晨,阮舒推开窗,定定地眺望春回大地和阳光普照。
相较之下,靖沣就没有这么安宁——
经过褚翘、焦洋和老K的偕同努力,事态按照他们想要的结果发展,以雷堂主的几名亲信手下为首的雷火堂的兄弟们,产生了对陆振华和五位长老的深深质疑。
老K又给褚翘和焦洋下达最新指示:“向雷火堂的那些人继续放小道消息,就说他们这样维护雷堂主,是对陆振华的大不敬,以陆振华的性格,绝对不会再信任这样的一批手下,日后必然除之。”
焦洋嘀咕:“你对陆振华和雷火堂那批人的心理把握得貌似很准确……”
老K并不揽功:“我告诉你们,现在在做的,全是傅令元的意思。”
虽然褚翘察觉老K明显有事隐瞒她和焦洋,但她相信,老K应该确实用他自己的方式和傅令元联系上了,终归再没有人能比傅令元更了解陆振华及青门的人。
加之阮舒对待老K的态度,褚翘完全打消了之前对老K的那丁点儿疑虑,全力配合,与其协作。
…………
雷火堂的不稳定,陆振华自然看在眼里。
要不是警察封锁了靖沣,不让随意进出,他早把黑西保镖和其他堂口的手下调来了,不至于现在面临内讧的局面。
向警方申请的让傅令元转出靖沣回市区的医院,批是批准下来了,但暂时只能放傅令元这么一个伤患离开,其余人还是得继续留在靖沣。
这可不是陆振华想要的结果,只能耐性地再等等,等等他授意在网络上酝酿的对警方持续多日封锁靖沣的舆论压力。
然,未及警察被舆论压垮,当天晚上,缉毒大队连同刑侦大队都来找陆振华,要带他去警察局接受调查——正是按照此前商定好的计划,假意透露为雷堂主的心腹手下提交上来的雷堂主生前为以防万一以及为报复陆家曾经间接害死他的老母亲和幼子的仇恨而藏起来的举证。
…………
阮舒推迟了去荣城的行程,一方面因为傅夫人那边出了点状况,另外一方面,海城还有几件收尾的事情必须做。
比如,孟欢希望傅令元能邦忙将陆少杰交托给王雪琴。
二筒从江城回来海城给阮舒办事,本想偷偷去找王雪琴,却没有找到,因为陆振华的家眷暂时被警方控制住了。
阮舒由此嗅到靖沣的气息,必然处于紧张的状态。
临近中午之际褚翘给马以来了通报平安的电话,阮舒才获得最准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