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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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医生用的手术刀。
上面的刀片锋利。
即便廊下灯笼的光芒有点昏暗,还是映出刀刃明晃晃的寒光。
阮舒蓦然记起,傅令元告诉过她,陆少骢曾经学过医。
那个被押着的手下愈发惊恐,嘴里发出细细碎碎的“呜呜呜”,目光甚至投到阮舒这边来,俨然是在向她求救。
陆少骢的眸子阴冷地眯起,抓着那把刀,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
阮舒见状微凝眉。
今晚是又要再来一次剁手指么?
正忖着,却见陆少骢握着刀的那只手臂高高抬起。利落地落刀,刀刃准确无误地刺进那人的心脏。
全然未料想会是这样,阮舒脊背蓦地一僵,清楚地看到那人的瞳孔迅速地收缩。
没等她多加反应,下一秒,陆少骢双手握着刀柄,将刀刃狠狠地拔出来。
两个彪形黑衣大汉松开了对那人的桎梏,他往后一倾,后背倚靠着花圃,身体开始抽搐,殷红的血在他的抽搐中汩汩地从他的心口往外流。
不断地流。
很快浸染了他的衣服。
而他的视线依旧求助地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的表情则定格在惊恐的瞬间。
阮舒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九思急忙扶住她的手臂。
陆少骢在这时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溅有几滴血。
在眼皮,在脸颊,在唇边。
他握着那柄刀,凑近刀刃,一眼不眨地盯了两秒,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眼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兴奋的光芒。
阮舒后背顿时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意,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
她见过被陆少骢折磨致死的尸体,也听傅令元讲述过陆少骢亲手剖出汪裳裳肚子里的婴胎并拿来吃。
可亲眼见他杀人,却是第一次。
那种原本只能在影视剧中见到的场景,此时此刻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杀人。舔血。
阮舒愣愣地看着,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陆少骢似这才重新记起她的在场,收了舌,恢复一脸温和。道歉:“不好意思元嫂,一时没忍住,见谅。”
一时没忍住……?
阮舒的眼皮一跳——一时没忍住什么?一时没忍住杀人?还是一时没忍住舔血?
陆少骢仿佛丝毫不介意阮舒目睹他杀人的过程,更仿佛丝毫未考虑她是否承受得住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
他泰然地挥了挥那柄刀,指了指靠着花圃的那个人,笑了笑:“元嫂放心,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找准了位置的,他会留着一口气,慢慢地感受疼痛,慢慢地流光血。”
“这样的结果,元嫂满意么?”他最后再转过来,笑着询问,眼里透露着期待。
像小孩子做完一件自认为了不起的事情,向大人讨夸奖。
十分地纯粹。
阮舒悄然蜷了蜷手指,一时说不出话来——陆少骢……他的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人格……?
陆少骢似乎也无所谓她回不回答他。
仿佛自己已经肯定了自己,便给这场杀人的仪式一个圆满的落幕。
接着,他又拍了拍手,原本空无一人的周围遽然出现无数道人影,目测应该全是他这回带来靖沣的手下。
陆少骢清了清嗓子,指着阮舒。郑重其事地说:“你们都听着,这位是元嫂!是阿元哥的老婆!我有多敬重阿元哥,就有多敬重元嫂!从今往后,你们也要将元嫂当做我和阿元哥一般对待!”
“是!小爷!”众人齐声应承。
旋即,所有人齐齐朝向阮舒,恭恭敬敬地鞠躬,异口同声:“元嫂!”
嘹亮的嗓音回荡在院落里。
阮舒僵直着脊背。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沉沉的。
***
傅令元赶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听完九思和二筒的描述,他挥手让他们全都先到楼下去,不必在门外守夜,然后兀自打开房间的门,走进去。
屋里安安静静的。只剩床头灯尚亮着。
床上,她习惯性地躺在边缘,侧着身体,被子盖至腰间,留给人纤细的背影。
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睡着一般。
傅令元站定盯了她片刻,脱掉外套,走到床边,爬上他的这一边,靠坐在床头,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绕上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
也不去看她此刻的神色,直接揽入怀里,按进他的胸膛。
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他感受着她在他的怀里呼吸。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睡袍,在她的背上小幅度地轻轻地拍,宛若哄小孩子睡觉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阮舒吭了声:“你还不去洗澡?”
“你不是已经睡了?”
“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三哥你弄醒了。”
“是我的错。”傅令元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既然醒了,要不要看一眼生日礼物再继续睡?”
“烟火和河灯,不是你的礼物么?”阮舒的音调清清淡淡的,不过因为趴在他胸口的缘故,听起来隐隐约约有点闷。
“还有礼物没送。”傅令元轻轻笑了笑,“确定不要?”
阮舒从他的怀里抬起脸:“在哪?我先瞅瞅是什么东西?”
傅令元不动声色地盯一眼她微带朦胧的眸子,不语,只握住了她的手。
阮舒察觉他往她的手上套了什么冰冰凉的东西,待他松开手。便见她的腕上多了一串玉镯。
细细的。由数十颗奶白色的珠子串成。
阮舒伸出手在灯光下照了照。
珠子圆润,通透,细腻。
“什么?玛瑙?”她好奇。
“玉髓。”傅令元在她的腕上轻轻地摸。
阮舒稍抬眉梢:“三哥会不会小气了点?不就是白玉髓,我以为是多贵重的首饰呢。”
“关公庙落成礼上一位大师送的,确实没有多贵。知道傅太太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么一件,就当戴着玩儿。”傅令元低眸注视她,“消灾。辟邪。”
“消灾辟邪……”阮舒盯着白玉髓,于唇?间重复这四个字眼,再抬眸时,款款地笑,“三哥确定,我最该消的灾,最该辟的邪。不是你?”
她弯出淡淡一丝嘲弄,手臂圈上他的脖子:“你给了我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谁能如她,在生日当天,先后经历了绑票、跳河,临末了还被陆少骢逮着看他如何杀人……
傅令元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眸光静默地与她对视:“怕了?”
他很喜欢问她这句话。阮舒已经记不得,跟了他以来。他在不同的场景以不同的句式问过她多少次。
她语声幽幽,不答反问:“现在,是连陆少骢都不怕我知道他的秘密么?”
“这是好事。”傅令元的指腹沿着她的唇线摩挲,“说明他完全把你当自己人了。”
呵,她真是三生有幸,被陆少骢当自己人。阮舒捺下嘲弄,明媚地笑:“不过。说实话,满院子的黑社会小弟齐声对我喊‘元嫂’,挺爽的。”
“别着急着爽。”傅令元的手臂箍上她的腰,将她搂紧,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尖蹭了蹭她的?尖,“等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直接喊你‘嫂子’,更爽。”
阮舒再凑近,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我等着三哥带给我此般殊荣。”
傅令元趁势反过来吸住她的嘴唇,用力地吮:“要不了多久的……”
喘气的档口,她含含糊糊地问:“陆少骢对折磨人,是不是有种偏执?”
“不是对折磨人有偏执。”他的手掌剥开了她的睡袍。“他是对血有偏执。”
言毕,他低头吻了口她此时毫无束缚的樱、桃。
阮舒的胸前当即一痛,推开他的头。
傅令元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转而摸索到她的锁骨上,粗粝的手掌则从她的后背一路下滑。
阮舒的气息开始不稳,敲了敲他的石膏手:“你身上还有伤。”
“并不影响。一只手也能做。”说这话的时候,傅令元的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已经从她的后背掠过她的臋,顺利去到他要去的地方。
发现她未穿底、裤,他笑了:“原来傅太太特意在等我。”
“……”阮舒夹、住、腿,气喘吁吁地解释:“你给我收拾的行李,没带够内、裤。唔——”
最后一个字节的嘤、咛,是因为他的手指突然进、去了。
而且不加尝试,一下子进、去两根。
阮舒立马神经紧绷,同时也被刺激得直缩身体。
傅令元如今右手不能动弹。倒没法儿箍住她的腰阻拦她的逃避,于是她缩身体,他便再往里钻。
阮舒忍不住叫了一声,音量还不小。
“没关系,我跟他们说了,不必守夜。外头没人。”傅令元嗓音暗哑地笑,手指动了动。
阮舒心里发毛。惦记着自己现在没吃药——情势之下,她已然顾不得药物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她此刻只想着,如果没有吃药,她做不了。
恰好正圈着他的脖子,阮舒凑上去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先去洗澡!”
咬得还略微重,?尖刺得他有点疼。
傅令元挑眉,翻身将她压床上。堵住了她的嘴:“手不方便,做完再洗,一起洗……”
他的手还在弄她。
阮舒心里只觉得越来越毛。
她竭力压抑着要把他推开的冲动,却依旧抵抗不住自己的忍耐渐渐逼近崩溃的边缘。
突然的,傅令元停了下来,自上方盯着她看。
第113、再老二十岁,也很有味道
黑眸湛湛,眉心微蹙,俨然在审视。
眼瞅着他唇瓣嚅动,似要开口说什么。
阮舒心尖一缩,思忖着或许不得不坦诚相告自己之前吃药的事。
房门在这时被适时地敲响。
“老大,小爷找你。”栗青的声音一听就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说现在就去见几位长老。”
所幸是要事,他也算有底气。
傅令元闻言眉头皱紧,默了默:“嗯,我知道了,马上来。”
应完,他的眼风扫回来。
阮舒淡定着神色,推了他一把:“不是说马上去?”
傅令元又盯了她两秒,抿抿唇,从她身上爬起来。
阮舒揪了睡袍重新套回身上,记得他的不方便,所以也跟着下床,帮他理他身上的衣服。
因为单边吊着石膏手。如果只套一半的袖子,样子很奇怪,所以他如今外套是披在身上的。
高大挺拔的身形。搭配上藏蓝色的长款呢大衣,带着伤,又是这样的穿衣方式。阮舒越瞅越有港片里大人物出场的感觉,莫名脑补了梁朝伟的形象。
傅令元有所察觉般,倏地勾起她的下巴,眯眸盯着她微扬的唇角,竟是一针见血:“在想其他男人?”
阮舒唇角扬得更开,踮起脚,有点故意讨好地在他唇边轻轻吻了吻,含笑道:“三哥要是再老二十岁,也会很有味道。”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在拿谁和他做比较,但终归听得出是夸赞之语。傅令元斜斜地勾唇。搂住她的腰,将她提高些,加深了这个吻。
“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离开房间前,他如是说。
阮舒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玉髓,淡淡笑了笑,那人胸口淌血眼睛直直盯着她的画面一闪而过。
***
傅令元下楼,在院落门口与陆少骢汇合。
陆少骢一眼瞧见了他下巴上来不及褪去的浅浅的牙印,暧昧地笑了笑:“辛苦阿元哥了。时间可能不太凑巧。”
傅令元伸手摸了摸,嘴角微抿弧度,转口到正事上:“怎么这么着急?”
陆少骢正色:“大长老快要不行了。”
医院里,陈青洲从电话里听到同样的这句话时。正在给傅清辞倒水。
闻言,他的动作顿了顿。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你现在过来吧。少骢他们也在来的路上。”
陈青洲继续倒水:“三长老,以我现在的条件和处境,并不够资格当家四海堂。劳烦你们为我费心了。”
三长老缄默数秒,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你总得来看看大长老吧?他可能熬不到天亮了。这或许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你爸如果还在……”
陈青洲扭头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傅清辞依旧背对他而躺,留给他的是疏离和冷淡。
略一沉凝,他点头应:“好。我现在过去。”
结束通话,陈青洲将倒好的半杯热水凑到饮水机的另一边凉水头。又接了会儿水,才端着水杯走回病床旁,搁在床头。
定了两三秒。他缓声道:“我去处理点事情。”
傅清辞一动不动的,更没做任何回应。
陈青洲抿抿唇,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很快,病房里恢复静谧。
傅清辞翻过身,一眼不眨地注视紧闭的房门。
顷刻,她从床上爬起,幽幽地看了一眼水杯,慢慢地伸过手,握住杯子。
杯壁传递至手心上的温度刚刚好。
不烫也不冷。
她垂眸,盯着杯中的水面微微漾出的水波,久久失神。
***
大长老家的厅堂里,除了二长老,其余几位都在。
傅令元和陆少骢稍问了情况,得知是大长老把二长老叫进去说话。
两人耐性地坐了片刻。陈青洲出现了。
他和他们俩刚来时一样,先探听了情况,随后也坐了下来。
陆少骢闲闲询问:“青洲哥这是打哪里赶过来的?”
陈青洲接过佣人送来的茶。眸光微冷地瞥了眼傅令元,才淡淡回道:“医院。”
陆少骢自然反应得过来:“傅警官伤势如何?”
“少骢有心了。”陈青洲客套,“终归得养些时候。”
陆少骢扭头问傅令元:“是不是说傅警官这次来关公庙维持秩序。只是她自己的主意?”
傅令元呡着茶,十分简单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