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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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道,“我这妹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听这旨意,真当是乐坏了。”
”这是大喜事,府上也跟着蓬荜生辉呀。”李原吉与李威一唱一和,迎着薛巾上座。
薛巾与忠棣府诸人闲话着,茱萸心中却很不是滋味。皇命难违……她李婵又怎么可能逃脱的了?
勿洛海蚮王已是古稀之年,行将就木之躯,却还要李婵这如花年纪去和亲,想着,茱萸也为李婵不甘。遂又上前为李婵拭泪。
李婵不语,只是痴痴地看着门外流着泪,屋内笑声起伏,衬的两人越发凄凉。
茱萸先称李婵身体不适,便先携了李婵回房。
才至房内,李婵扶墙而颤,嘤嘤啜泣,整张小脸都哭花了。
茱萸看着心疼的紧,抱住李婵道,”好妹妹,你若再哭,姐姐也要哭了。“
李婵听罢,哭得更凶了,只道,”姐姐,为何我这般命苦?“
茱萸轻拍李婵道,“圣上圣旨既然已下,自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事已至此,姐姐有些话,今日还需同你说得。”
李婵红着眼,点了点头。
“你我都是庶出,在这府中,都是说不上话的。即便你不去和亲,想来大娘作梗,你也只得嫁予那些花花公子作个妾室罢了。”
茱萸说着,又扯出怀中锦帕,掩了掩眼角,“勿洛王后早于十年前已去世,现下勿洛尚无**,你既是去了那,就当是一国之后。虽此间少不得凶险,然,你若捱下来了,那便是贵不可言,你可晓得这里头轻重?”
李婵止住哭声,“姐姐,可是那海蚮王早已是我等爷爷辈年纪,真叫我委身,着实委屈的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婵儿,你可知为何你会被选中去和亲?”茱萸沉声道。
李婵摇头,“我若知晓,今日又何必在此感伤。”
“大哥亲自奏请的,就连爹爹都无力回天。“茱萸说道。
又想到周筠生所言,茱萸忽而打了个机灵,莫不是李婵是替代自己去和亲的?可是这又该对李婵如何说起?想及此处,竟隐隐生了些许怯意。
李婵咬牙切齿道,”这大哥,往日里我总避着他,从不和他顶撞一句。却不想竟如此出卖于我,实在可恨,可恼。可是我又能如何?只怪咱们自个力量单薄,只叫人欺了去。“
“不论如何,你且记着,只要能活着,便是最大幸事。“茱萸说着,心下又多许多歉意,”姐姐我也是人微言轻,只能说到此处。赶明儿若是进了宫,怕是也见不着你了。“
一语未了,李婵听着酸了鼻子,又抱住茱萸痛哭,”姐姐,我若去了勿洛,还能再见到你么?“
茱萸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悲。所喜者,不外乎平日没白疼这个丫头,素日在这府中最为交好,果然是个好妹妹。所悲者,她在人前一片私心只想着这个姐姐,又不知她许是为了姐姐牺牲大好年华。
想到此间,茱萸又不禁滚下泪来,“老天有眼,自还会让我们姐妹再见。”
茱萸安抚好李婵,在回廊处远眺,只管发起呆来。
彩莲见似有拭泪之状,忙赶上来道,“小姐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你了?“
茱萸转头,见彩莲关切,只得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
彩莲摇头,“素日我在这府里最是愚笨,不想小姐今日说谎也被我看穿了,瞧瞧,您这面上泪珠都未干呢,怎又说不曾哭过。”
茱萸见说这话,只道,”方才遣你去河阳王府捎个话,怎的这么快就回了?“
“别提了,方才奴婢才到王府跟前,跟守门的侍卫说明来意,没想着河阳王未见到,倒是被一个婢女给轰回来了。”彩莲说着很是气恼。
“那婢女可有何特征?”茱萸多问了一句。
“身形比奴婢还矮些,脸面如盘,眼儿不大,腰间系一五彩福袋。”彩莲寻思道。
听罢,茱萸心下便有了数,定是闵氏从朝鲜带来的贴身婢女无疑了。
“也罢,也罢。此时再与他相见,怕也是不妥,倒是我未顾虑周全。”茱萸叹了口气,又予彩莲道,“我若带你入宫,一同服侍太后,你可愿意?”
彩莲连连点头,喜道,“奴婢自是愿意的很,原想着,小姐若是去了宫里,怕是不要奴婢了。正伤神呢,没想着,小姐还愿带着我同去,奴婢高兴都来不及呢。”
正文卷 第十七章 初入大明宫(一)
茱萸进宫那日,天边飘着彩云,百鸟齐飞入京师,因着同天也是选秀吉日,宫里人都道,此乃百鸟朝凤,百年难得一遇,乃是要出**的吉兆。
茱萸就跟在曦嬷嬷身后,脚下踩着光可照人的青石板,时而打量着眼前这座皇宫。
两边昆仑石栏上,皆系各色风灯,虽是白日里,依旧点的如银花雪浪。墙头枝末悬灯数盏,皆装饰有孔雀翎羽。
一路都是精致盆景,珠帘秀帛,一切对茱萸来说,皆是新奇。
曦嬷嬷回身看了她一眼,那身形似曾相识,心下想着怕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已而入一内宫门,门上一牌匾,明现着”大明宫”三字。
“这几日,太后身子不爽,谁也不要见,只想静静。礼音娘子且先在晖春阁住着,吃穿用度,缺什么,只管遣人来与我说便是。”曦嬷嬷一字一句说着。
茱萸想着,这曦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身份自比这宫里的嬷嬷都要高一些,因而半屈礼道,“有劳嬷嬷了。”
曦嬷嬷也不正眼瞧她,只又淡淡说道,“这宫里不比民间,平日无事,莫要出大明宫,这皇城内院杂角,多的是冤死亡魂。你若遇着什么事,怕是我也保不了你,这其间的厉害,你等可知晓?”
茱萸与彩莲面面相觑,皆回道,“谢嬷嬷提点。”
眼见曦嬷嬷走远了,彩莲忙关上屋门,长嘘一口气,左右看起这晖春阁来,“小姐,这宫里头,到底与外头是不一样,单单一件床挂都是精雕细琢,真真是气派。”
茱萸笑笑,“可不是,你看这案上美人觚,乃是汝窑专供皇家的上好器物。一旁摆设的金盘,乘着的也非一般琉璃珠,一看便是大月氏产的流星珠,待得日照入门,细看着,能生出一朵隐形花来。”
彩莲连连咋舌,茱萸又道,“别看曦嬷嬷面上性子冷,实则外冷内热。你瞧这摆设,当是没有亏着我们。我若没猜错,这晖春阁当是挨着太后起居之所,倒劳她费心了。”
彩莲沏上一壶茶,凑上前去嗅道,”竟是今春新上的龙井!“转而又道,”太后既是病了,这几日定然不会召见小姐。听说前头皇上宫里正在选妃,不如咱们溜去皇上宫里看个热闹可好?“
茱萸摇头,抿了口茶,”你这丫头,倒是不枉我调教多年,鼻子也能识得这好茶了。“放下茶盏,又道,”人曦嬷嬷才警示我们一番,你可就当耳边风了,两耳不闻窗外事,方是你我在这里生存之法,可记着了?“
彩莲点头,”是奴婢心大了。这会倒真想念咱们府里的小灶,这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要给小姐做些别样点心也难。“
茱萸笑道,”都说婵儿贪吃,我看那,你这小侍女其实也好这口。“两人说着打笑作一团。
傍晚,茱萸带着彩莲又在院中闲庭散步,忽而见墙角有一白猫,似是波斯品种,双眼亮而有神。
茱萸忙上前,将白猫抱起,轻抚道,“这是哪家的猫儿,如此乖巧。”
白猫舔了舔茱萸手背,逗得茱萸‘咯咯’直笑,“彩莲,瞧瞧,这小家伙,多招人疼。”
彩莲看着好奇,也欲上前与之亲昵,不料猫儿纵身一跃,便跑到了院外去。
茱萸忙赶着追了上去,才出得院子,便见白猫停在了路当中。
茱萸笑笑,“你这猫儿,真是调皮,不如我给你取名皮儿可好?“白猫”喵喵“叫了两声,似是回应。
茱萸正高兴着,忽闻有人往此处来,忙带着彩莲往墙后躲避。
却听那声响由远及近,一年轻女子道,“今儿个真是开了眼了,方才那绿衣秀女,不止容貌绝美,还熟谙诗词,又懂音律,你瞧见皇上那眼没,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也不瞧瞧来的是谁,就你没眼力劲,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京师第一美人,太师千金孙瑶环。“中年女子答道。
“你看同排红衣秀女,举止浮夸,偏生了一对媚眼,可真能勾引人。也不外乎皇上一见就给花了。”年轻女子又道。
“那是当朝二品大员,裴庆大人家的小姐,裴兰,自是比旁人要张狂一些。”中年女子叹气道,“你方才注意那粉衣秀女没?差些落了选,还好机警,嘴巴甜,拿到今日最后一只花。”
彩莲听闻裴兰名字,气的又鼓起拳头来,茱萸按下她来,作噤声状。
“我听方才丽妃娘娘宫里的宫女念叨,那是丽妃娘娘的堂妹,张黎儿,好像是这名吧?”年轻女子说着苦笑道,“这些主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未进宫便已显贵,进了宫也是处处有靠山。哪像我们,命苦,一辈子也就是宫女的命。”
中年女子见她这样说,接道,“我们伺候好太后,把她老人家哄开心了,改明儿一高兴,下个旨,放我们出宫养老去,那便阿弥陀佛了,你倒是有旁的心思胡思乱想。”
听及此处,茱萸已然知晓,年轻女子当是太后跟前伺候梳洗的灵儿,而那中年女子,若没料错,应是曦嬷嬷手下秧姑姑了。
待得灵儿与秧姑姑离去,茱萸再看那白猫,早已没了踪影,只得与彩莲悻悻回了房。
夜里,窗外虫鸣声起,月影稀疏,彩莲在地上打着地铺,一时没睡去,轻声问道,”小姐,你可睡去了?“
”倒无睡意。“茱萸答着,想着晚间的对话,又对彩莲叹道,”这皇宫真当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小姐又在担心何事?那丽妃娘娘既是张黎儿的堂姐,因着张大人与老爷是师生之谊,想来想来也会对小姐有番关照吧?”彩莲揉眼道。
“若真当如此,倒也好了。你看今日,我初到大明宫,丽妃也未遣人来探望……”茱萸说着,觉着又清醒了几分,“虽上次爹爹上启悔过书,皇上又许他上朝议政,可总归势不如前,人情凉薄,倒不必较真。”
彩莲起身,望着茱萸道,”小姐说的极是,倒是彩莲肤浅了。然而小姐自不必忧心,王爷早晚都会接您出宫去的。“
茱萸翻了个身,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暗暗念着,”筠生。。。。。。“
正文卷 第十八章 初入大明宫(二)
这日午间,茱萸在房里吃着甜瓜,这甜瓜是曦嬷嬷一早遣人送来的。吃毕,茱萸又与彩莲说了一会闲话,便回榻上小睡起来。
一老妇人携着一名侍婢,顺着游廊,往晖春阁而来。
不想一入院,鸦雀无声,狐疑着,便来到房中,见茱萸在榻上睡得正,香彩莲在旁边坐着,手里做针线,旁边还放了一柄鸡毛掸。
老妇人走近前来,悄声笑道,“你这摆着鸡毛掸子做甚?莫不是这帐上尘埃多么?”
彩莲不防,猛抬头,见是一模样和贵的老妇人,忙放下针线,起身悄悄道,“夫人来了,奴婢不妨,差些唬了一跳,还望夫人见谅。”
侍婢上前道,“这是我家静太妃,什么夫人,真是没见识。”
彩莲听了有些慌,又拜了一拜,“不知太妃来了,奴婢失礼,还望太妃赎罪。”
静太妃轻声斥责了侍婢一声,“稠素,休要无礼。”又对彩莲道,“不打紧,因着我院挨得近,今日饭后无事,便想来探一探礼音娘子,不想来的不是时候。”
彩莲道,“太妃不知,这虽没鼠蚁,却有米粒大的虫儿,总从窗边钻缝而入,只是一会就能咬出一个大包来。我家主子抓了一上午,累得不成,这不,这会便歇息下了。”
静太妃点头道,“怨不得,这晖春阁后头近水,前头院里又多花草,屋里再点些熏香,可不是专门引虫来的。这虫儿都是前院花蕊中而生,闻着香味便扑来。我那房中偶尔也会有这玩意,你可去御厨那讨些柴灰来,撒与门框、窗边,还是有用处的。”
说话间,茱萸已是醒了,问起缘故,彩莲稍稍提了几句。
茱萸又向静太妃道,“茱萸失礼了,不知太妃大驾光临,还请太妃责罚。”
静太妃笑着落了座,“倒是老身,不通报一声便来了。昨日本该就来探望你,巧着,太后身子不爽,我替她去皇上那看看选秀情况,一拖便今日才来。”
“太妃客气了,该是茱萸来给太妃请安的,岂有劳烦太妃之礼,这是茱萸的不是了。”茱萸接过彩莲手中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