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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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芳草天涯归路。彩莲在忠棣府门口张望半日,都不见茱萸身影,急得欲哭起来。
但见周筠生与茱萸携手而归,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忠叔吧,这会疼得厉害着呢。”彩莲急切道。
“可请大夫来瞧了?”茱萸问道。
“老爷请了郎中来,那郎中见了忠叔便连连摇头,说……说是怕是回天乏力了。”彩莲哭腔诉道。
茱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还来不及细想,便赶忙跑去偏间探视。
还未踏进房内,就听见老忠痛苦呻吟不绝于耳。
“忠叔,我来了……”茱萸想起娘亲去世那日的光景,心中忽然生了几分薄凉怯意。
周筠生轻握她手,“本王在呢。”茱萸定了定神,方推开门去。
茱萸来到床头,伸手便探了探老忠额面,滚烫似火,高烧无疑。茱萸瞬间落下泪来,“忠叔,你可要撑着点,我来了。”
老忠听是茱萸,顿时来了精神,强撑着睁了眼,“小姐……”
茱萸边安抚着,边替他掩了掩被角,“忠叔,你若不适,多歇着,我们都在此处陪你,大夫说了,你这毛病不打紧,过了几日,你就便会好了。”
老忠想要独立撑起自个,却是无力。
忽而反向瞥见茱萸身后,立着乃是河阳王,因而大惊失色,且吐了口血出来,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彩莲上前扶住老忠,将其靠于身上,茱萸边擦拭,边哭道,“这可如何是好……”
老忠瞧着茱萸,又瞥了眼周筠生,拼尽了全力扯过茱萸道,“不……不……”
待得眼目睁得浑圆之际,早已是咽了气。
登时,茱萸趴在周筠生怀中嚎啕大哭。
周筠生边安抚着茱萸,边侧看了一眼老忠。。。。。。
正文卷 第十一章 巫蛊之患(一)
茱萸因着老忠过世,又想起早年母亲亡故之事,心绪烦愁,整日闷在房内,不吃不喝,也不出声。
终是禁不住这一遭变故,生了病恹之态。周筠生数次谴了大夫来看,也是没见起色,李耿长吁短叹也是枉然。
这厢,大夫人竟又请了神婆到府里。
李耿平日里最烦这些个装神弄鬼之辈,这会也实在是急了,束手无策,且这神婆又是大夫人娘家送来的,只得应付一番。
那神婆进了忠棣府先是跟大夫人请了安。见了茱萸,两眼无神,脸色发青,愣是吓了一大跳。
问起缘由,说是思病的,便点头道,“这就是了,且看我作法,管保就好了。”
却见神婆口里嘟嘟囔囔颂咏咒语,又向李耿道,“大凡那官家小姐生了怪病,久治不愈,多是失了魂魄,这其间的利害,怕是吃斋念经也无用。”
李耿摇头,大夫人问道,“如此说来,此症无解了?仙家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神婆咧嘴笑道,“这事儿说容易不容易,但是说难也不难。今儿有我在此,小姐可不得有救了。只得我替她多做些个因果善事,便可避此灾祸。”
大夫人道,“这里头可有什么说法?”
神婆道,“今日我先为小姐扎几针回魂针,待得回那庙中,我再做个法事即可。我那庙里供了三尊菩萨,你等且香烛供养,一天添几斤香油,再点个还魂灯,小姐便可高枕无忧了。这还魂灯可是菩萨化身,昼夜都不可停息,因是日日有人看守的,所以嘛……”
“说了半日,你可不是要那香油钱?”李耿仍是不信道。
神婆听如此说,便道,“若不是夫人请我来,我老婆子还不屑下山来。大人若是不信我,我回去便是了。”说罢,作势便要走。
大夫人扯住神婆衣袖,笑道,“仙家来都来了,何必着急走。这香油钱好说,但凡仙家要的,我们一概都不少。”
神婆听了,顺了气,从腰间取出一副银针来,“瞧瞧,这可是看家的宝贝,今日我可都带来了。一副针下去,小姐保准当日便能蹦走。”
茱萸原是卧在榻上,懒理闲事,只想好生静静。听这神婆抽针而来,登时起了身,将一旁药渣子迎面扑了上去,猝了一口道,“呸!哪里来的神棍,在此妖言惑众,我哪里是什么怪病,你只怕不是治病,是害命罢!”
大夫人惊呼,“真是着魔了!还说自己无病?”
神婆擦去一脸药渣,笑道,“瞧瞧,老婆子来了,你家小姐就好了。还不需上这看家的宝贝,想来小姐自有仙缘,回头香油倒是可减半了。”
茱萸因着几日未进食,有些没气力,仍撑着下榻走到神婆面前道,“你这装神弄鬼,真不怕遭了报应。你既自诩为仙家,那倒不如抬眼问苍天,可曾饶过谁?”
说罢,又冷眼看了一眼杜氏,“只怕这府中有病之人,并非是我。”
李耿见茱萸起了,关切道,“你这几日呆在房中不出来,可把我急坏了。现下就让厨房送些你喜爱的吃食来,你可先填个三分饱。”
茱萸道,“爹爹,我素日不爱在府中生事,也不愿家中戾气太重,自都是处处忍让。今日还请爹爹在旁看着,我给您看出把戏。”
李耿摇头,“我知你与老忠交好,他去了,我也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何必较真。”
茱萸大声笑道,“今儿个我便叫这牛鬼蛇神,都露出它脸面来。”
说着,唤了彩莲到跟前,耳语一番,坐在凳上便等着。
大夫人见她今日与往常不同,思忖半日,拉着神婆便要退出门去,巧着赶上彩莲拎着一只老母鸡进来。
老母鸡落了地一屋子乱跑,惊得大夫人与神婆连连尖叫。彩莲眼疾手快,扯过神婆腰身包袱一抖,银针便落了出来。
茱萸一把拎过母鸡,银针一刺,老母鸡登时吐了黑血而出,不一会便成了一只瘟鸡模样。
大夫人见状,脸色煞白,“你这是作甚,莫不是吓唬我等不成。”
茱萸将老母鸡往神婆身上一扔,神婆踉跄倒地。
茱萸道,“说是什么还魂针,还真被我说中了,可不是送命针。瞧瞧,这老母鸡一针就如此光景。你这有银针九根,可不是针针害人性命!说什么仙家,我看不如即刻交送官府才是。”
神婆仍是不肯认,便在地上撒泼,“谁知你们在鸡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如此冤枉老婆子,可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茱萸也未犹豫,拔出头上银钗,在方才那摊血上一测,银钗尖头上瞬间上了青黑之色。
她将银钗扔到神婆面前,“这会,你可还有话要说?”
神婆一见证据确凿,立马瘫坐在地,方才神气全然不见了。
李原吉与李威下了朝,见母亲不在房内,便径直寻了过来,见这院中鸡飞狗跳,一眼望去,也便明白了七八分。
李原吉与李威进了屋,先是与李耿、杜氏请了安。“我道母亲去哪里了,原是在妹妹这热闹。”李原吉声色洪亮。
李威同道,“可不是,今日还有事要与母亲私禀,不如且先随我等回去。有事改明再说。”
李耿思虑再三,斥责神婆道,“混账东西!妖言惑众!还敢加害我女儿,一会就都提你见官府去!”
李原吉道,“可不是,速速交予官府公差就是了。这等骗钱的老婆子,送官府去也算是为民除害。”
杜氏未敢看神婆,只抚触额头道,“诶哟,我这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得回房歇着去。”
李威忙上前扶着,“母亲莫急,儿子带你回房。”
眼见杜氏要离去,茱萸赫然挡住了去路,“今日之事,断不可草草了事,必然要给我一个说法。”
“怎的,母亲关切你病情,前来探视,你也要蛮不讲理在此撒泼么?”李原吉重声道。
“哼,撒泼谈不上,只求爹爹今日还我一个公道。”茱萸转向李耿道。
“公道?二姐,你这话我可就听不得了。你莫不是说我等都在欺负你不成?”李威吊儿郎当道。
茱萸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自是不敢欺负我,旁的不敢说,你也就只敢与大娘房中丫鬟厮混,欺负那丫鬟罢了。”
此话正是戳了李威痛处,李威跳脚道,“莫血口喷人!若不是见你这寻死觅活的,定对你不客气!”
茱萸冷笑,“那夏红打下的死胎,怕还是在大娘院里埋着罢,你竟还有脸面在此叫嚣?”
“什么?死胎?!”李耿听罢,即瞪了杜氏一眼,疾声厉色道,“好你个逆子,几日不训斥你,就反了天了。竟干出这等丑事。看我不家法伺候!来人呐,上家伙!”
李原吉与杜氏忙上前劝着,屋中顿时乱作一团。
神婆见状,俯身欲要溜走,只听“诶哟!”一声,却见她被重重扔回了屋内。
正文卷 第十二章 巫蛊之患(二)
众人循声望去,来者正是河阳王。
周筠生这几日在直隶办公差,事一了结,便昼夜兼程赶回京师。
一早刚到,先去了宫里向皇帝复命。
还未回府歇息片刻,便到太医院,带上沈誉径直一道来了忠棣府。
见是河阳王来了,众人忙靠后行了大礼。
李原吉殷勤上前道,“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王爷您给盼来了?”说着便麻利儿收拾出空位来,请周筠生上座。
周筠生见茱萸气色不佳,必是这几日她亦未有好生歇着。
想到此处,周筠生心下直怪自个,怎去直隶耽误了这么些时日。且看他将茱萸又扶回榻上,“你这几日想来没少受苦处,下床来作甚。”
眼见一旁吃食并无动过痕迹,又对阿平道,“阿平,将我带的糕点呈来。”
阿平从侍从处取了食龛来,这龛盒桃木漆质地,飞凤雕纹,一看即非俗物。
周筠生掀开,取出一盏青碟,上有繁花图样点心三枚,锥有三瓣桃花,“趁热吃点吧,不然怎有气力恢复。”
茱萸推开,“实在是没甚胃口,多谢王爷好意。”
李原吉与李威面面相觑,皆不知茱萸何时与河阳王走的如此亲近了,想着方才举动,李原吉忙上前道,“可不是,我的好妹妹,赶紧吃些罢,不然哥哥们也不放心。”
周筠生回望了李原吉一眼,也不搭理,只命彩莲上前,叙说方才种种。
听罢,周筠生动了真气,拍案道,“岂有此理!”
阿平押送神婆上前,周筠生对李耿道,“李老,今日你家事,小王自管不得。可是既是有巫蛊之嫌,那小王插手,当无异议吧?”
李耿点头,”还请王爷处置。“
神婆还未听完,便哭求道,“王爷饶了老婆子吧,我什么都不知晓,都是一时糊涂,心眼进了钱眼里,听信了夫人的话,才铸就错事。但老婆子决计不敢毒害小姐,那针顶多只让小姐多几分痛楚罢了,说害命,是万万不敢的。”
大夫人听了,哪肯罢休,不多说便是两计巴掌上去,”休要胡说八道!我何曾叫你干过这事。只是听闻你身怀绝技,乃是坐地的仙人,才想着请你来帮小女看看。谁想你还要污蔑于本夫人,实在是个心肠歹毒之人。”
周筠生冷冷地扫了神婆一眼,又从阿平手中接过一个玩意。
众人一看,却是个草扎的人形偶,上写了‘李茱萸’三字,还扎了密密麻麻的小针。
原来是阿平方才与神婆纠斗之际,意外拾得的。
彩莲吓得捂住嘴,“天呐!”
茱萸见了也不惊慌,只觉着今日果然都见了牛鬼蛇神真身了。
周筠生问道,“你可识得此物?“
神婆见状,瘫坐在地,登时嚎着嗓门大哭道,”老婆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爷饶了我吧!”
周筠生甩手道,“来人呐,拖下去,杖毙!”
众人听罢,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哪等这神婆争辩什么,侍从立马将她拖出院外。
李威听着神婆凄厉叫了几声,便没了动静,自觉有些害怕,抖了一抖。
李原吉轻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周筠生又对李耿道,“你也清楚,自先帝以来,朝廷令行禁止巫蛊之事。但凡有违者,必斩首。。。。。。且相关人等亦同罪论处。”
李耿拉了杜氏跪下禀明,“贱内也是为小女病躯担忧,方才错信神婆,老臣自也脱不了干系。王爷若要处置,老臣愿同贱内一道受刑。”
杜氏听了红眼道,“老爷,你又何苦……”
李原吉与李威同跪道,“我等愿替爹娘受刑。”
茱萸心中多少是有怨气的,她怨爹爹糊涂,对杜氏一再忍让,方才致今日这个局面。
但她也知晓,忠棣府能成气候,也多是靠着杜氏一族帮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