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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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板又与朱朱说笑了几句,茱萸也没留心听,只是看着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不经意瞥见南面有一面小旗,细细看着,好似是米行!
饭毕,临起身时,茱萸从头上拔下金钗,要递予宋老板,算是饭钱。宋老板哪里肯要她的钱,推诿再三,只得将金钗递予朱朱转交。
出了饭馆,朱朱对茱萸道:“听闻市镇上今晚点放花灯,夫人是否想去看看?”
茱萸此时心下挂念着方才瞧见的米行,恰是听朱朱如此一说,正对了心事,喜色道:“这倒也好,许久未见过花灯了,倒是个好主意。”
只听着宋老板道:“本欲陪侍夫人一道游玩,奈缘我还有事在身,不能够闲步同往。今夜还烦请夫人与朱朱一道看花灯,客栈门外有小二候着,夫人随时可回来。这马车也便留在此处了,供夫人差遣。”
说罢,宋老板便匆匆离去,朱朱瞧着脸上有些不悦,转头见到茱萸盯着自个看,一时红了脸,变扭道:“夫人,咱们往前头去瞧瞧。”
是夜,东边明月缓缓推出,星桥火树彻明,朱朱陪着茱萸徐徐在街上看着。只见家家门前的灯棚又点亮了许多红烛,且还悬挂花灯,灯上画着的多是嫦娥奔月一类的典故。也有剪彩的白牡丹花灯,并着几个芙蓉荷花、玉梅样式的灯火。
远处三三两两的小姑娘,手挽着手,来到大王庙前,看那小鳌山。可谓雪柳争辉,缕缕拂华幡。
茱萸与朱朱在鳌山前看了一回,茱萸便想了个由头往南走。不过几百步,只见前头灯烛荧煌,一伙人围住在一个大墙院门热闹着。铜锣声震耳欲聋,镇上百姓纷纷围着喝采。
茱萸一看,这好似是本地的社戏,朱朱使着劲,分开众人,让茱萸看个仔细。那为首的老妪,跳的舞姿东倒西歪,还扮着丑,茱萸瞧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远处,这恒风城的太守,披了挂,拴束了弓箭,绰枪上马。约莫带了三五十名衙役,都拖枪拽棒,直奔到大王庙而来。
只听着人群中有人喊道:“太守来了!还带了衙役,说是抓通缉犯呢!”
登时,这人群四处逃窜乱作一团,茱萸与朱朱也便被人群给冲散了。茱萸定了定神,想来现下是极好的时机,忙找准了方位,便往南处跑。
2 第二百零九章 初入南疆(三)
这一路捧着腹部小跑,茱萸心下有些慌乱,这么多人在身旁乱窜,一个不小心便是要翻倒。好不容易跑到米行铺子前,茱萸抬头看去,也无灯笼,也无烛光,里面寂静一片,心下不免生了一丝不明意味的寒意。
茱萸想着,不论如何,也该试一试,总好过如今被挟持的状态。因而便大着胆子拉起门环叩门。
连叩了十下,也没见有人来开门,茱萸想着,许是没人,正要转身离去。却不想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一年轻女子探出头来,模样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见是陌生女子,还怀着孕,不免皱眉道:“这么晚了,米行已经关了,夫人要买米,可明日再来。”
茱萸忙道:“姑娘,可有可有苏茉米?”
年轻女子狐疑地打量着茱萸,只道:“姑娘明日再来吧,今儿个真的不开门待客了。”
眼瞧着门就要关上,却听得里头有男子笑道:“今朝米市行情差,苏茉米无,但有徽南米,可要得?”
茱萸一时心下欢喜,正要再接着说什么,却见着两眉入鬓清清的男子立于眼前,这不是宋老板,是谁?
茱萸有些错愕,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方才不至于发了抖。恒风城的据点,已经沦陷敌手么?茱萸心下想着,两眼茫茫地望着宋老板。
宋老板也不着急解释,只是笑笑:“夫人,您可带了什么令牌来?”
茱萸转而笑道:“宋老板说笑了,什么令牌?怎么听着叫人有些糊涂呢。无非是今儿个晚上还吃不饱,我这心下便心心念念起苏茉米来,方才刚与朱朱走散,巧着,瞧见这米行,便想着来问一问。若是有米,待与朱朱会合,可不得买一些回去煮了吃。”
宋老板笑着,眼中满是柔软,只轻声说道:“夫人想吃苏茉米,早说便是了,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宋某人这就帮您扛一袋米回去。”
宋老板边说,边朝那奶奶请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会意,忙与人抬来了一袋米。
宋老板单手将米扛过肩头,一手伸向前处,笑道:“夫人,请吧。”
茱萸点了点头,缓缓往回走着。此时她心下尽是疑问,又想着,早知如此,倒不如方才就立在原处,等那恒风太守来,说不准,他就是来找自个的。想及此处,茱萸禁不住暗暗懊悔,失算一招。
宋老板忽然停了下来,将米放下,伸手便朝茱萸头顶掠去。
茱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宋老板笑笑:“夫人头上有些花灯纸碎,宋某唐突,先替夫人清理了。”
茱萸瞧着宋老板手上的纸碎,一时有些语塞,仍强笑着:“有劳宋老板。”
宋老板打笑道:“若是夫人走不动,宋某倒是不介意,背您一段。”
茱萸略略变了脸色,随即道:“不碍的,这点路,还走得回去。”
宋老板扛上米,忽而笑了一声,又提着灯笼继续前行,眼见着客栈的红灯笼在前处出现,茱萸知晓是回到恒风客栈了。
茱萸正要往客栈内走,却见着宋老板拦住了去路,“夫人,宋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茱萸道:“若是不当讲,宋老板也不必告之我,也算图个清静。”
宋老板又大笑了一声:“好,好,夫人果然有意思。索性你今儿个未跟恒风太守走,不然……”
“不然如何?”茱萸禁不住问了句。
“夫人,可算回来了!”
朱朱提了盏小灯出来,往前仔细一照,见是宋老板,身上还扛了一袋米,只轻哼了一声,转身便将茱萸扶到了房内。
日子一天天过着,算下来,茱萸在恒风镇里,住了将近一月有余,看着腊尽春回,元宵节已过,朱朱忽而有几日却似变得忙碌起来,成日也不见人影,只几个侍婢轮流照看着茱萸。
又过了一周,朱朱终于不再频频出门,只是守在屋内尽心侍奉着,可是也不似往日那般多话。茱萸隐隐觉得她似是在等着什么,许是一个人,许是一纸命令。总而言之,如今已是笼中之鸟,只得听天由命了。
这一日,茱萸正用完一些榛子酥。朱朱在房中帮着研墨,茱萸拿了一卷佛经抄录着,希冀能叫自个澄心静虑一些。才抄完一段经文,却听见楼下有骚动声。
虽已到春,外头却仍寒冷难耐。茱萸开了窗门,寒风入屋,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却见着楼下有一排车马在外候着,从里头出来一个人,似是与门口小二说着客套话。不一时,又见着宋老板出去了,与来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茱萸关了木窗,对着一旁的朱朱说道:“可是你等的人来了?”
朱朱微微一愣,不想茱萸会这样问,也不含糊,只道:“是了,来人了,该帮夫人收拾行李上路了。”
“去哪儿?”茱萸也不着急,似不经意问了一句。
朱朱笑笑:“南疆。”
寒风散入车帘内,冷了罗幕,披着狐裘也不觉着暖,似是锦衾盖上还有些单薄。朱朱拿着木棒,挑着小熏笼里的炭,“往年这时候本该是回暖了,今年别样的冷。”
茱萸挑开帘子,望着车外,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看这光景,多半是已经出了恒风城了,茱萸心下想着。
远远的,听到前头有人在吟唱:“雪尽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茱萸眯着眼看去,远远的,有一披着粗陋羊毛皮子的老人立于石上,手中持有一根节仗。节帐上挂了一只旗子,在寒风中吹得早已破败不堪,可是仔细瞧了,却隐隐可见龙头、龙身在上头。
倒也未等茱萸发问,朱朱便先自言了起来:“那是大钺穆帝时的使臣凌苏,两国交战之前,被派为使臣出使南疆。这凌苏也是个硬骨头,任如何威逼利诱,都拒不降南。喏,前些时日说是又被女王传去问话,一语不慎,热恼了女王,可不是被流放到了这荒郊野岭。”
凌苏……茱萸倒是早就听过此人大名,太皇帝在时,命周筠生平定南疆之前,便是派了此人去和谈。原来都道这凌苏后被俘虏,因不堪凌辱,而选择自杀殉国。哪里晓得,他如今竟还是在世的人,想来都是南疆放出的假消息罢。
2 第二百一十章 水阔鱼沉何处问(一)
乾曜宫,有一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问着薛巾:“公公,瞧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好。可是谁这样大胆,敢惹皇上生这么大的气呀?”
薛巾冷哼了一声:“独你今儿个话多,再多说几句试试,你小子今儿个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听薛巾冷不丁的一说,小太监登时唬住了,忙噤声了,退到一边。
周筠生今儿个确实是心情不好,也确实是看什么都觉着心下烦扰。茱萸刚失踪那会,他整日心里就生着自个的闷气,担心茱萸的安危。后来,李玖詹、李玬进来了,他们那敢斗敢闯的劲头,又让他恢复了一点笑容。
可是,那个该死的叶之章,先前京师内卫营的事多半是他捣的鬼,如今只是一个劲地抵赖,歪缠死磨,交送刑部三堂会审,几轮下来,仍是不肯认罪。
但凡叶之章开了口,那直隶叶家也是在劫难逃,全部打下牢狱也未尝不可。如今就差他一纸供书。
这一日,周筠生与李玖詹下着棋,一时发了楞。待得回头再看,李玖詹正在动着歪脑筋,硬是又把棋下和了。周筠生知晓他是刻意让棋,心下无奈地叹了一声。
李玖詹想不下和棋行吗?要论棋艺,李玖詹与皇帝相较是略胜一筹。可是,李玖詹就有八十个胆子,他敢让皇帝输棋吗?
周筠生虽然亲口说了,若是赢了,重重有赏,输了可得挨板子。可李玖詹是个生性谨慎之人,即便皇帝今日说的是真话,他也不敢当真话来听。
周筠生确实是有容人之量的明君,可是但凡君主,总与大臣要有条界限才好,李玖詹熟谙这为官之道,因而总是免不了多想一番。否则某一日,若是跨了界,那龙颜大怒,也不是可玩笑的事儿。
阿平此时来的正好,就在周筠生要质问李玖詹之时,他带着皇后的消息来了。而且一来,就看见了殿里的这出君臣想让的戏码来。
周筠生假意嗔道:“都说君无戏言,你今儿个可不是刻意戏弄朕了。”
薛巾等几个太监架着李玖詹要往外走。李玖詹又大声喊着“臣这儿还有一枚黑子未走那!”
李玖詹自然是死活也不肯出这门去挨板子的,再加上,阿平进来这一路,瞧着太监们个个面色不好,便知晓今儿个周筠生心绪不好,这君君臣臣,太监侍卫们一阵闹腾。
阿平先前跟了周筠生许多年,心下是个明白人,怎会看不出门道来。周筠生一向敬重贤臣,自然也不会真打这李玖詹的板子。
只是这李玖詹使了小计,又有些藐视御命的嫌疑,因而,周筠生便来了这么一出,也算是给双方各自一个台阶下。
周筠生见阿平来了,登时也便不再摆着脸面,只是叹气道:“阿平,你来得好,朕正在训斥李玖詹,这小子,真是越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着,周筠生瞟了一眼还在薛巾怀中挣扎的李玖詹,似笑非笑道:“玖詹啊,玖詹,你还当真是个死脑筋,还杵在那里作甚?难不成你还真想捱朕的板子么?朕气的无非是你竟也学着那帮老东西溜须拍马了,还只会下和棋。这板子,朕自然不会真打了你,怕是皇后知道了,又得跟朕置气。”
诸人一听周筠生提起了皇后,谁都不敢再多言什么,只怕是一个不慎,又要惹的周筠生生了怒气。
李玖詹也个结领子的,转头就叩头谢恩:“臣谢皇上恩典。方才臣不过是瞧着皇上心绪不佳,方才想让您下个和棋,取个吉利的意图。臣就是再愚钝,也得知道皇上的心思不是。况且皇上是难得的明君,又怎会为这点小事,要给微臣吃板子呢。”
周筠生哭笑不得:“阿平,你来说说,朕这皇帝是不是越做越窝囊了。先前在河阳王府,荣华富贵也不减今日,可身边也还有你们几个忠心的体己人儿,能说个体己的话。可如今你看,朕今儿个听的、瞧的、识的、认的全是假的,全都是他们装模做样来来的。只怕是成心要来气朕。有道是各怀鬼胎,你瞧瞧这些人,哪个心下不是揣了小心思。更有甚者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