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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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潜意识已经支配了行动,而心里却并不一定理得清楚。这是冉颜第一次思想慢于行动,感情的事,果然不能用理智和常理来推论。
冉云生惊讶于冉颜对待感情的洒脱,喜欢一个人岂是想放下便能放下?是因为用情不深,还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他心下好奇,便问道:“可以说说吗?”
冉颜面上静静地绽开笑容,“我想要的夫君,其实并不需要为我做许多事情,只要他一直在那里。”
就像黑夜中,茫茫海上的灯塔,迷失在旷野中时看见的北极星。为沉沦在黑夜里的她照亮路途。只要她一个抬头便能够看见,让她不会那么孤独和迷茫。
哪怕萧颂是一时热乎也好,或者是别有用心也罢,日后若是过得不好,各奔东西也就是了,她也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之人。
冉颜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她一直以来的生活有关,从她小时候,父母就常年奔波在外,她年纪幼小,只能去外公家过一段时间再去爷爷家过一段时间,工作之后便在各个城市奔波,经常早上在这个城市验尸,晚上到那个城市,这些她都能接受,只是当外公爷爷相继去世之后,每次回到自己生长城市,满身疲惫的时候,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偶尔,在这种时候,她会幻想能有一个丈夫在这个城市里,哪怕他很忙,也可以对他说一声“我回家了”。
可惜从前相亲的对象但凡听说她是法医都退避三舍,稍微能接受一些的,觉得她扑克脸太过严肃,没有女人味。
也许正是如此,当萧颂出现在她面前时,便被不知不觉地吸引了。所以冉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嫁到萧府势必要面临许多问题,头一桩便是你的身份……”冉云生听了冉颜的话,也宽心了不少,只是有些事情,他作为兄长必须要提醒她。
冉颜笑道:“人生在世,若是不遇到点难处,不是太无趣了吗?”
冉云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冉颜与他说这么多心事,其实也是反过来劝他看开一些。
冉颜见他明白,才直接道:“十哥,情深缘浅不是谁的错,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每个人也都有选择的权利。”
“阿颜……比我通透。”冉云生垂下眼帘。
通透么?冉颜莞尔,也不过是懂点心理学,然后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就算再明白道理,冉云生心里的伤口也不会被磨灭。
冉云生说了一会儿话,精神有些不济,冉颜让尔冬服侍他吃了药,便从他的居所离开。
此时院中的灯都亮了,回廊上偶尔有侍婢经过,看见冉颜之后退至一侧,朝她蹲身行礼。
天空中压抑已久了的黑云也终于开始飘起雪来。
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冉颜披上大氅,拎着灯笼在廊上盘膝坐下来。
静静坐了许久,才轻声道:“你在的吧。”
回应她的是坊间巷子里传来的呼啸风声和雪花寂寂飘落。
“谢谢你送来的药。”冉颜继续自语。上次她帮苏伏验尸引起了李恪的注意,所以这次李恪抓她想引苏伏自投罗网,想来他是怕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所以才每晚都守在冉府,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冉云生吐血昏倒。
没有人应答,又坐了一会儿,冉颜穿上屐鞋,从袖中取出长箫,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走到院子中央,把箫放在地上。
“伞被李恪拿去了,只剩下此物。”冉颜说罢,便转身往屋里走。
身后寂静如初,她走到廊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一袭黑衣不知何时到的院子里,正弯腰拾起长箫。
鹅毛大雪落在黑衣之上特别明显。
冉颜看着他静静一笑。
苏伏依旧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他冷冽的目光略略柔和,相视片刻,他才开口道:“恭喜你觅得良人。”
冷冷的声音和在雪天里特别合衬,听不出特别喜悦的味道,也无不悦,只像是淡淡地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夜黑天寒,你也莫要守在这里了。”冉颜顿了顿道:“谢谢。”
苏伏微微弯了弯唇角,将箫塞进袖中,转身离开。
寒风吹得人眼睛发涩,冉颜眯起眼睛目送苏伏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之中,旋即也回了进了屋内。
冉颜在医学院时也曾先后关注过两个人,当时是什么心情,她一点也不记得了,恋得轻轻浅浅,撒手时也云淡风轻。想起秦云林对那个刑警队长的锲而不舍,想尽一切办法在他面前表现吸引他的目光,冉颜觉得很羡慕。
冉颜说:云林,是我太寡情了?
秦云里笑说:不是寡情,是对的那个人还没出现。有些人一辈子都是平平淡淡的,遇不到真命天子,不过你一定会遇到。
为什么?
因为老天不会放过任何孽障!总有个人能把你收回家,免得出来吓唬孩子。诶?说到吓唬孩子,你把人家妈妈也给吓傻了吧,哈哈!
……
冉颜躺在榻上,不禁失笑。
这事情是有原因的,冉颜特别不会和小孩相处,有一回在秦云林家的时候,正遇上她表姐带着才四岁的儿子来做客,秦云林见冉颜太死气沉沉,就想让她放松点,领了小孩玩,让冉颜也加入。
为了套近乎,冉颜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这小孩子心脏活蹦乱跳的,好可爱啊!
当时那个场面……秦妈切水果险些把自己的手指切到。
然后秦云林扯谎说冉颜是专治心脏的医生,有职业病,孩子的母亲发青的脸才稍微缓和点。
第247章 用一生告诉你答案
一夜辗转,想了许多事情,直到快天明的时候才渐渐睡去。
清晨起塌,才刚刚用完早膳,便听见晚绿急急地跑进来,“娘子,今早奴婢听见阿郎说萧侍郎昨夜抓捕凶犯的时候受伤了。”
冉颜动作一顿,立即问道:“伤势如何?”
晚绿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也没敢去问阿郎。”
冉颜进内室拎了医用的药箱,便道:“随我走。”
命歌蓝去告知冉平裕一声,冉颜便领着晚绿匆匆赶往萧颂的府邸,马车刚刚出门,便有护院赶了上来,说是冉平裕吩咐随行保护。
清晨坊间路上行人极少,行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直到出了安善坊才减速。除非是有重病者急于就医,或者是赶着奔丧,否则在街上疾驰被捉到是要打板子的。
冉颜一直稳稳地坐在车内,脊背挺直,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然而晚绿却从她紧紧攥着拳头的手上看出了些许端倪。
到了萧府,守门的看见一大早冉颜步履匆匆,却不好过问,只客气地施礼道:“冉娘子今日来的早,郎君未曾去官署,此刻正在书房。”
冉颜顿下脚步,转头问他道:“他不是受伤了吗?”
“回冉娘子,是受伤了,但性命无忧。”门房答道。
冉颜颌首致谢,把药箱交给晚绿,脚步也从容了许多。这府邸她也来了几次,很容易便寻到了书房。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登上二楼。
“进来。”
冉颜站定在门前,刚刚抬手准备敲门,里面却传出萧颂沙哑醇厚的声音,遂顺手推开门。
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房间不大,四周都摆着书架,上面整齐地放满了书卷,有些还堆在地上,一张又长又大的几案上亦同样放满卷宗。
萧颂就坐在一堆书和卷宗之间的席上,一袭暗紫色缎衣,墨发披散在身后用帛带系起,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因着屋内都是纸张,所以没有生火盆,有些寒冷,冉颜皱了皱眉,问他道:“伤到哪儿了?”
萧颂方才听见上楼梯的轻轻脚步声,便知道是冉颜,府里敢到书房来的人不多,敢到书房来的女人更不多,舒娘那脚步声比汉子还汉子,因此只有冉颜了。
“坐。”萧颂示意他对面的席,等冉颜坐下才答道:“昨晚抓窦程风的时候,心口被划伤了,不过只伤到皮肉,没有大碍。”
冉颜没有答话,萧颂黑亮的眼睛越发光彩,“你担心我?”
冉颜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诚实地摇头道:“我不知道,大概吧。”
不知道是因为太相信萧颂的手段和实力了,还是感情不够深厚,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本能的反应是:应该不是重伤。但又很想亲自确认一下,这算不算担忧?冉颜自己辨不清。
对于这种答案,萧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笑,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起案情来,“窦程风藏匿在西市附近的一个小院里,他拒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却对我地抓捕进行了激烈的反抗,甚至一度想要自杀。”萧颂无奈道:“我也是为了阻止他自杀才被划了一刀。”
“他自杀?”冉颜疑惑,分析这个窦程风的行为,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被抓呢?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事情,然而这件事情却绝对不能公诸于众?
只是怀疑,冉颜没有看见窦程风本人,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窦程风是个瘾君子。”萧颂手指轻轻敲着几面,将案件的前前后后顺了一遍。
柴玄意被人击杀,凶手目的不明,杀了一个女子,女子身份不明。凶手把柴玄意和其侍婢逼摔下山崖,侍婢死亡,柴玄意侥幸活命,却撞到脑部失去记忆,其余失踪三人,如今已发现窦程风未死,此人是个瘾君子不说,举动还十分奇怪。另外两人生死不明,其中一人身份暂时还没有弄清楚。
案情尚且不明朗,但萧颂心情很好,窦程风就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只要给他一根线,定然能够顺藤摸瓜。
冉颜知道他的意思是,窦程风自杀很有可能跟毒瘾有莫大的关系。
她正垂头想着,却感觉到对面目光灼灼。
抬起头来,正对上萧颂含着笑意的眼眸,他面色苍白,眼底有熬夜留下的青色,但是眸光明亮。
冉颜不明所以,他轻缓地问道:“为什么选我?”
冉颜愣了一下,想到萧颂一直派暗卫护着她的安全,昨晚上的事情并没有遮遮掩掩,他知道也并不奇怪。只是她不曾注意,萧颂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并且根据她的举动和态度细微的变化,猜到了她的心理变化。
萧颂含笑凝视着她。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冉颜心里有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份感情有多深,所以他想得到,就只能不遗余力地去争取,然而其实心里也很没底,因为比之苏伏,冉颜好像并不怎么待见他。
萧颂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倾尽全力,只为求得一个女子的心,因此也并不明白该怎么样做才算对她好,才能够赢得她的目光。
在影梅庵时,萧颂刚明白自己所求所想,却瞧见了苏伏,那是一个除了地位之外各个方面都能与他抗衡的郎君,而且他们早有交情,就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遇见得晚了,因此浑身迸发的杀气,不仅仅因为苏伏是逃犯,也因而这个人的存在威胁他得到冉颜。
可看见冉颜的目光,他放过了苏伏。而后每当看见冉颜摆弄那支箫,他都深深地后悔过。
所以他教她《关山月》,让她在弄箫的时候想到的不只有苏伏。
阴谋,阳谋,真心,无所不用其极。这段时间不长,他却觉得如过了十年,终于等来这个转变……
今早暗卫来报,他思虑良久,既高兴又想不明白。
冉颜沉静的眼眸中似乎有微微的波动,隔着堆堆叠叠的案宗,两人对视良久,一个仔细地思考答案,一个耐心地等待。
很久之后。
冉颜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个答案很长,如果你想听……”她面上微微绽开一抹笑,“我会用一生告诉你。”
第248章 余生聆听
这是林徽因回答梁思成的一句话。冉颜印象很深刻,她不知道林徽因是以何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但于她来说,是一种对待感情的态度。
萧颂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这是同意婚事了?”
冉颜拧起眉头,盯着他声音平平地道:“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想赖账?”
亲吻、牵手,在冉颜的观念里是一般的恋爱程序,自然不是必须要负责任,是因为想让他负责任,所以才有此一说。
萧颂唇角微扬,面上笑容越发灿烂,虽然静静的不曾笑出声音,但那样的畅快、心满意足。
用一生来告诉他答案。
对于萧颂来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能令他动容的话了。冉颜是心里想什么便付诸行动的女子,纵然清楚明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