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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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之外,剩下的便是肉食蔬菜了,“东坡肉”倒是撩浅军、发丘营那些工程兵原本在做工的那些年里就吃过的了,毕竟吴越国富庶,给力役一般也有三天五天吃一次肉食。只是到了亲从都内,就提高到了确保每天午餐都有一块三两重的东坡肉可以吃。吴越军的训练没有采取用减少肉食来作为对落后人员的惩罚——毕竟这个年代体力不济的人很少是因为肥胖、缺乏锻炼那种搞笑的因素,而是很多人本来就因为营养不良才跑不动、扛不起。这种情况下生搬硬套对付现代人的激励法,用饿饭减肉来“激励鞭策”体能不行的人咬牙反超,那纯粹是“唯意志力”的唯心主义拍大腿行径。
这个时代的猪肉也就在南方的江浙乃至两湖吃的人略多一些,而且不上台面,达官显贵除非是乱世饿得不行、要么是物资匮乏没有别的供给,才会吃一些。只是在烹饪手段上都不高明,以至于没什么人觉得好吃。钱惟昱身边的妃子按照钱惟昱的指示发明出东坡肉这些年来,这种吃法俨然已经是如今这个时代对猪肉的最好处理手段了。东坡肉的士气提振效果之明显,便不言而喻了。
由于猪肉对于增强肌肉力量的优质蛋白含量不够,为了弥补南方人和北方人体格和力量上的天然差距,用营养弥补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对于这个问题,吴越国的后勤部门把脑子动到了牛肉和鹿肉上面——台湾岛历史上一直是鹿肉的最大产地,原本1640年代的时候,荷兰殖民者可以与台湾的高山族原住民贸易、平均每年买走鹿脯一万五千多头。
如今台湾岛已经开辟了这么多年,对于岛屿深处的山区因为瘴疠和高山族生番问题未解决,不好屯垦,只能是运去水牛种群散放到台湾中部丘陵,多年下来后繁衍生息,再与高山族生番贸易买入猎获宰杀好的“野牛”、“野驴”制品,通过海路从台湾运到浙南。鹿肉稀少,因此只有军官每五天可以供给一顿鹿肉;而牛肉较多,每个普通士兵五天都可以吃一顿牛肉。如此这般花代价补充优质蛋白,再配合高强度训练,不用半年这些少年新兵的身高体格都会有明显的改观。
如果说肉食的供给只能体现吴越军需的“土豪任性”的话,那么其余菜蔬的科学化营养配比就显得精益求精了。前述肉食牲畜屠宰后的内脏下水全部也都由大营的火头军处置,动物肝脏被刻意额外收集,补充到肉食当中去,而蔬菜则要求常吃胡萝卜、白萝卜、甜菜诸般食物,其余随意搭配。这样的营养结构,对于培养弓弩手、火枪手、炮手所需要的好视力、夜视能力非常重要,不懂营养学的北宋军队便完全无法复制山寨吴越人的这点优势。
……
白天的辛苦训练背后,晚上新兵们还要全部进行识字教育,经过几年《汉和字典》新式拼音的普及,如今吴越国考不上科举也没啥行当可做的富余读书人劳动力可谓丰富,为了给十万亲从都士兵统统进行初步的识字普及,朝廷也组织了一千多号人的教书先生进行扫盲。
最初的一个月里面,也不追求识字多,仅仅只教授了五十多个简单字——都是和对应假名拼音读音相同的常用字。但是五十多个假名拼音的读法、拼法却是被要求严格记住,****考核、反复加强的。如此一来第二个月开始就从改版的《千字文》开始教习假名拼音拼读法——千字文的印刷上,每个字后面都对应印着拼法,每个教谕还配有两部字典供士兵借阅查询。打好了基础之后,果然识字速度就快起来了。加上对亲从都的士兵文化要求是“看得懂、读得出”而并不要求写字写得多好、没有书法课的要求,一切工作也就简化了下来。最后为了适合这些写字不多的人的速成,军需部门还配备了大量的鹅毛笔。
有了识字课之后,士卒们自然少不得被灌输一些忠君爱国、尤其是忠于吴越王、忠于大元帅的洗脑教育。发展到后来,教谕人员还被要求在每天睡前让士兵们抽出一刻钟,围在一起讲述过往生活忆苦思甜——比如在吴良那个营里面,梁满仓这家伙是淮南流民、原本因为南唐和后周之间的战乱导致全家饿死、只身奄奄一息作为流民逃过江,然后被朝廷雇工给钱,过上了可以吃上饱饭的日子。
而吴良本人因为是“军二代”,从小吃的苦明明不多,倒也被教谕要求从另一个角度剖析——比如说轮到他发言的时候,就说自己世居浙南,总曾祖父那一辈开始,也就是唐僖宗年间就在处州婺州一带过活了,不过因为运气好这片地方是吴越武肃王治下,貌似记忆中祖祖辈辈传言,有六七十年家乡都没有发生过战争了……要忆苦思甜,实在是回忆不出多少骨肉分离的苦楚,最多干活多卖点力气劳累一些,便算是苦了。将来一定要向那些苦地方来的战友好好学习,珍惜如今日子的来之不易,绝不把大王四代恩泽当成是理所当然天上掉下来的云云……
这样的话虽然说着谦逊,可是在其他江西兵福建兵淮南兵听来,冲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如今这个时代,北朝都从唐僖宗到赵匡胤换了七个朝代了,打生打死的战乱持续了多少年?而吴越土著居然说七十年不曾见家乡有战争了,这数遍华夏大地,貌似找不出第二块70年家乡不曾遭遇兵祸的土地了吧?中原有五代和唐宋这么多次更替,四川有前后蜀,吴地有吴、唐以及中间摄政的徐氏,马楚亡得早换了刘言周行逢,或许只有喜欢把读书人阉太监的南汉和吴越差不多,但是南汉寿命短得多,君主横征暴敛也重得多……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如此一番忆苦思甜的反复思想碰撞,或诉苦,或说世居吴越的好处,新兵们的政治觉悟就这么简单直白地凝聚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种明确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的信念动力。
第361章 精气神
新军刮练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为了给新军新的气象,装备的优化激励也着实算是变着法儿的翻新。
三月底的时候,吴良眼见着隔壁一个营的士卒因为在体能战技的比拼中取得了全指挥第一、全都前五的成绩,全营一百号弟兄比旁边的友邻部队先换上了全套锻钢板甲。着实让吴良眼热不已,回来后少不得体罚了梁满仓等一干弟兄,无奈自己的队全部是新丁,没有当初老亲从都里过来的老兵,要拼体能进步速度着实有些麻烦,短时间内怕是没希望了。
四月初,同一个指挥里又有另外一个营因为在弓箭训练中优胜,拿到了全新的复合弓和神臂弓换装,替了原本的二线旧弓。从都头到军使、什将、队副还额外拿到了新的佩刀——那是一种介于横刀和倭刀之间形制的刀具,有人拿来试过,说是比倭刀更加锋利坚韧,哪怕是锻钢板甲都能划开。
据说这种新式刀的生产方式参照了倭刀的反复折叠锻打法,做到了六百叠六百锻的程度,只是锻打的手法不再是靠刀匠拿锤子直接敲,而是在长兴钢铁厂外另起了一条水力锻造产线,用锻造水锻板甲的方式来锻刀。把锤头改成适合锻刀的形状后,就靠水锤的巨力均匀而反复地持续锻压,实现六百锻所需的时间可比原来日本刀匠那种需要耗时几个月的工艺简便得多,省时几十倍。改良之后,甚至可以把锻锤截面进行重新设计,允许锤子下面并排放五块钢条一起锻。指挥使和虞侯以上级别将领用的佩刀,更是要用这种水锤冷锻法锻造一千次折叠,达到日本刀当中最高级别的要求。
海南岛石碌铁矿的材料原本就伴生有微量的钛、镍元素,只是分布比例不好控制,用于锻刀的上等好钢还要额外从新占领的江西地区开采钨矿进行钢材熔炼时的调质,所以从钢料上来说,吴越的新刀也是全面超越了日本刀。锻造、材质、应力都有优势的情况下,在热处理时再抄袭日本刀的现有优势,将来在高档刀具上,也就彻底摆脱了对日货进口的依赖。新刀被直白地命名为越刀——主要是吴钩那种利刃名号古代已经用过了,再叫吴刀难免有重复不易区分之嫌,不如直接叫越刀。
……
看着友邻部队纷纷靠体能、技巧得到了提前换装的物质激励,吴良心中暗自着急,他的队已经拖了全营的后腿,说不得只能暂时在文化课上扳回一点场子。幸好工程兵出身的人比野战部队的兵源来说,在初步算学和识字上总归有些优势,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全指挥识字、加减法考核中吴良所在的营总算是夺取了一个全指挥第一的成绩——营内所有士兵都在一个半月内识字一百二十个,是全指挥最高。
当然了,这样的成绩在那些落败的战友看来完全不当回事儿,当兵的不就该是靠力气战技过活么?识字是次要的!就算非要识字,差不多够用也就行了!
对于这种不给面子的错误认识,自然需要一些上头的赏赐来堵嘴。因为据说文化课考核优胜的,一样有对应的优先换装奖励。
“梁满仓!去,到都头那里把咱们队的新装备拿来!”听说奖励的东西从后勤那里发下来之后,吴良便一脚揣在他那铁杆马仔屁股上,让他去做一回苦力。梁满仓苦着脸跑去都头的营房,没过半刻钟就扛着一个大得吓人的麻袋回来了。
看到那麻袋的时候,吴良倒是吓了一跳,心说梁满仓这小子如今体能见长啊,这么大一个几乎可以装下一头牛的麻袋都能扛得起,让其他几个弟兄过去接下打开,才发现东西其实不重,无非是每人两身裁制齐整的新军服。
别人训练卖力得的奖赏都是钢甲宝刀、强弓硬弩,文化课优胜只拿一些衣服,自然是让人心中不忿。正想着如何给友邻部队的“武力兽”打脸的吴良一下子就觉得精气神都跨了下来。挑出一整套来看了一下,无非也就是一套裁剪得体的染色素绸里衣,外加一套大红的棉麻布料外袍,还有一份可穿可不穿的斗篷。服饰形制无非是上衣、裤子、筒袜,衣裤边缘都有卷边缝纫进去牛筋的松紧带以便扎束整齐。
吴良拿出试穿了一下,舒服倒是舒服了,可惜并非难得之物,便说:“这般东西还如何说嘴。虽说这绸子样子不说,至少织得厚重密实,着实是好料子,价钱比钢甲强弓却是贱了不少。拿这与人比并,还不被人耻笑。”
“听军需的录事说了,这厚重又滑韧的绸子做里衣,正好可以防着万一有箭矢射穿了外面的甲胄,还能用绸子包住箭簇的倒钩、血槽,不至于入肉后出血太多,拔箭时也不会钩伤骨肉。如此倒也不算是纯为了穿着精神。这般绸子也就苏湖一带可以大量产出,抑或是川中出蜀锦,湖南出粗绸。换做北方人,是断然用不起的。”
“好吧,便算是如此了,好歹有个说嘴的名头。某从家父那里听说,这两年大王派了一个新考出工科科举的樊若水,最善兴修水利的,发配去两广陪着大都护在珠江那儿治理湿地泥沼,大片大片开桑田养蚕,如今这蚕丝的产量怕是没几年又要超过棉花料子了。朝廷还真是钱多了烧的,普通大头兵也有全部穿绸子的日子。”吴良无奈地脱下新军服,再拿在手中细看,一边看一边口中说着一些在他看来下面大头兵不知道的“秘辛”。
一旁的梁满仓正在那儿拾掇一套套的衣服给兄弟们分发,一边疑问说:“在两广治理湿地、广开桑田?这也没这么快吧,俺在淮南的时候也曾见乡里种过桑树,树苗子栽下去每个四五年,如何收得桑叶养蚕?种树不必种草竹庄稼。都说‘十年树木’,好歹也要好几年才见收成的。”
“如今自然还没有到收成的年头呢——但是商人都是明白预测的,就好像愈是粮荒商人愈是屯粮。这些年原本海贸愈做愈大,闽浙桑田增加还没苏州的官营织造监增加的胃口大。若不是这两年棉花、黄麻种得快昆山松江常熟每年几千上万船的棉布麻布源源不断运出去,光靠蚕丝要喂饱这么多织机,只怕蚕丝还要涨。
如今两广开桑基塘大量养蚕的消息来了,虽然第一批桑树都还没两年树龄呢,囤丝的丝商倒是会看风色的,真等到两广的蚕桑一片片转起来了,哪还卖得出如今的价钱?而且还别说,两广那边搞桑基塘吸附蛮夷扎根落户,还着实用了不少秘法,听说那些桑树都是选了桩子和斜劈形状得法的杆子,插在一起都可以成活,一下子就是一片一片地扩张,着实比等树苗长五年才收叶子快得多,估计三年多也就可以开始养蚕了。某少年时也是混迹过农家的,真不知道这砍了的树竟要如何才能做得复活……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啊,大王圣德,才能有如此祥瑞。”
毫无疑问,这两个不懂啥自然科学知识的大头兵谈论到的那桩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