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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执掌武唐-第54部分

小说: 执掌武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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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论声持续不断,终于,红衣士子落败已成定局,再无反败为胜的可能,看得人们又是一阵感叹。

那红衣士子颇为大度,站起身来向着对手作礼笑道:“兄台棋艺高超,某自当退位让贤,此局心甘情愿认输。”

对手立即慌忙起身回礼道:“在下也是侥幸获胜,兄台承让了。”

站在旁边的黄衣侍女眼见胜负已定,上前一步微笑道:“今日魁首,由这位先生获得,欢迎大家明日前来继续挑战。”

既然胜负已分,精彩的大战也就顺利落下了帷幕,有人意犹未尽,有人感叹连连,更有不少人针对时才之局一舒心头所见,是错是对自然又是引起了阵阵讨论声。


第一一三章 司马仲连


黄衣侍女膝行案前收拾棋枰,刚好将那副象牙棋子收拾妥当之时,突然一人快步上台,凑到她耳畔便是一阵低语。

黄衣侍女露出了一个极其错愕之色,待到在次确认没有听错之时,更是惊叹连连,陡然站起高声道:“诸位客人,敝馆待会还有高人进行对弈,倘若大家有兴趣观战,不妨稍留片时。”

这间棋风馆为长安城棋手渊薮,历来围棋高手众多,更是先后从中走出了三五个棋待诏,在业内极富盛名。

黄衣侍女一言待会将有高人对弈,看客们立即明白能够得到棋风馆评价高人之称者,必定棋艺非凡,不禁通通来了兴趣,全都端坐案前等待了起来。

下得一楼,陆瑾望着座无虚席的大厅,大感纳闷,不由出言垂问道:“娘子,敢问棋室何在?”

美艳侍女轻柔一笑,指着巨大棋枰下的棋案道:“对弈之处就在此地,郎君前去便是。”

一言落地,陆瑾顿时愣怔了一下,他惊讶无比地望着台上那方孤零零的棋案,半响才哭笑不得地言道:“娘子,刚才不是说的棋室单独对弈么?为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且观棋之人竟是如此的多?”

美艳侍女歉意笑道:“此乃敝馆馆主的主意,奴也不清楚缘由,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郎君万勿怯场。”

陆瑾好气又是好笑,对这陆风馆馆主天马行空的改变大感无可奈何,然而当上棋助教是他进入内廷中一个不错的机会,事到如今也不能轻言放弃,稍稍稳定心神,信步朝着台上的棋案而去。

走入厅内通往棋案的甬道,陆瑾很敏感地发现不少人的目光朝着自己望来,眼神中有疑惑,有不解,也有奇怪,毕竟正厅座无虚席,突兀前行的他不想引起注意都难。

然而即便是如芒刺背,陆瑾的脚步依旧沉稳如斯犹如闲庭信步,丝毫不受这些目光的影响,他慢悠悠地行至台下正欲拱手,那位黄衣侍女已是作礼柔声道:“这位郎君,此地乃是棋风馆对弈之案,倘若想要观看棋手对弈,还请郎君落座于后。”

话音刚落,坐在第一排案几前的老者不悦捋须道:“少年郎,此地已经没有座案了,你还是快快去往后面,不要挡着我们看棋。”

老者的话音落点,立即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不少人都在指责陆瑾挡住了自己看棋的视线。

陆瑾不慌不忙地一笑,对着黄衣侍女言道:“这位娘子,并非是我故意捣乱。在下本是前来报名棋助教,不意报名对弈正是在此处举行,因此特来下棋。”

话音落点,黄衣侍女一双杏目陡然就瞪圆了,伢声问道:“阁下莫非便是陆氏郎君?”

“对,在下正是陆瑾。”

黄衣侍女惊讶更甚,慌忙作请道:“没想到郎君竟是这般年轻,奴开始还以为……快快快,郎君快请。”

“多谢娘子。”陆瑾微笑抱拳,一撩衣袂,轻步登上台阶,翩然落座在了棋案前。

眼见这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竟是前来对弈的高手,台下一干人等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他才多大年纪?下棋能有几年?这棋风馆今儿是中了什么邪?竟让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对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全都齐聚在陆瑾的身上,厅内安静得唯闻喘息之声。

便在此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动,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老者步履矫捷地走入厅内,锐利的双目朝着台上肃然端坐的陆瑾一看,嘴角划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只闻“轰嗡——”一声轻响,举座立即为之骚动!所有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齐刷刷瞪着黑衣人,一时间难以相信,却又不敢言声,全场静得空山幽谷一般。

这位貌不惊人的黑衣老者,正是棋风馆馆主——司马仲连。

在当今天下,能够算得上围棋国手的人很多,有的隐居山野,有的出仕朝廷,更有的闲云野鹤散漫世间,然要论其中最为声名遐迩者,非眼前这位司马仲连莫属。

司马仲连乃济州人士,昔日祖上便是赫赫有名的东晋皇室,数百年前东晋朝廷被刘裕灭亡后,司马仲连先祖一脉几经周折逃脱追杀,隐居于济州山野,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田园生活,数百年来默默无为与寻常农户无异。

然而没想到就在贞观年间,却出了司马仲连这样一个围棋之才,其人七岁开始观人下棋,每日乐此不疲流连忘返,不到太阳下山不愿意回家。

不过山野中人棋艺高明者寥寥无几,司马仲连看得虽多,棋艺增长却甚为缓慢。

也多亏司马仲连之父慧眼识珠,见儿子有此等爱好,索性花光积蓄替他拜在围棋名师门下,司马仲连刻苦钻研棋道,数年后竟是有所大成。

其时太宗当政,贞观之风举贤用人不拘一格,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司马仲连应召翰林院,成为了陪天子后妃下棋的棋待诏。

这棋待诏尽管位卑职轻,然而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盖因棋待诏能够经常亲近天子,有些深受天子宠信的棋待诏更是贵不可言。

比如这司马仲连,便与酷爱围棋的太宗皇帝结为忘年棋友,一有闲暇太宗时常召他下棋为乐,甚至在太宗出征高句丽之时,也将当时年仅二十来岁的司马仲连带在了身边,可见对其的宠信。

十年前,司马仲连离开翰林院,在东市创立了棋风馆,因其冠绝当代的无双棋艺,以及与太宗皇帝成为棋友的一段佳话,棋风馆便成了长安城棋手们心目中的圣地,每日馆内都是宾客盈门座无虚席。

司马仲连不仅棋艺了得,还颇具经商头脑,别出心裁地在棋风馆一楼设立对弈台,从每日对弈的棋手中评选出一名魁首,赏赐黄金十两,来自全国各地的棋手们更是趋之若鹜,毕竟又能下棋,又有机会当魁首赚黄金,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棋风馆成为了引领大唐棋艺的风华之地。


第一一四章 全力一战(上)


不过,这棋风馆虽为司马仲连所开,然而他平日里当众下棋却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想与友人切磋棋艺,也是寻得一间僻静的棋室独自为乐,对于慕名而至的棋手们来说,不得不诚为遗憾!

没想到今天,司马仲连竟是突兀出现将要当众下棋,如何不令所有宾客欣喜若狂?能够观摩当世第一手下棋,更会受益匪浅,一时间所有人为之振奋不已。

然而,最让人吃惊的还是与司马仲连对弈的棋手,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还处于弱冠之年,坐在棋案前完全没有那种渊渟岳峙的高人风范,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稚嫩感觉,就好似还没长出爪牙的幼虎,让人兴不起一丝一毫的敬重畏惧。

司马仲连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为何竟与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对弈?难道只为了寻求开心?”

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在宾客们心中来回闪烁,唯有吴成天一人清晰地知道司马仲连将棋局安排在一楼正厅的用意。

司马仲连棋艺了得自视甚高,平日里不屑与外人下棋的,毕竟棋艺能够入他法眼者少之又少,长期以往,他难免产生了一种高手寂寞无人能敌的感觉。

吴成天虽为当朝国手,不过离司马仲连却是略有差距,与之对弈输多胜少,如今,成名已久的吴成天却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棋手下,且还对少年棋手推崇备至,这自然激起了司马仲连想要与这少年棋手对弈一番的心思,而一楼正厅,正是司马仲连眼中最为神圣的对弈所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手比拼,这是何等快哉!

吴成天苦笑地叹息了一声,寻来一案落座观棋,暗暗寻思道:陆郎尽管棋艺非凡,只怕离司马老儿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愿他不要输得太难看了。

端坐台上的陆瑾自然发现厅内宾客们既佩服又惊讶的表情,也暗测出这位缓步而来的黑衣老者必定是一个非常了得的棋手,待到黑衣老者走到台下,陆瑾已是站起身来,对着他长躬作礼。

司马仲连霍然止步,站定微笑言道:“郎君便是陆瑾陆郎?”

“对,正是在下。”陆瑾不卑不亢地言得一句,笑问道,“老丈可是与在下对弈之人?”

司马仲连含笑点头道:“正是老朽,老朽名为司马仲连,陆郎请了。”说罢伸手作请,当先落座在了棋案前。

显赫的名字一经说出,厅内又响起一片嗡嗡哄哄的议论声,陆瑾丝毫没有半分异样,拱手落座在了司马仲连对案。

见他若无其事,丝毫没有半点震惊之色,厅内之人又惊又奇,难道这少年郎君就不知道与自己对弈的乃是何人么?竟一点也没有怯场?

司马仲连两道长剑般的白眉猛然一抖,淡淡笑道:“瞧陆郎模样,莫非从未听过老朽的名字?”

陆瑾拿起旁边搁着的白色绸缎轻轻一拂棋枰,如实回答道:“陆瑾跟随老师在深山中隐居修学,不问世事,目前刚入世不久,的确没有听过老丈之名,莫非老丈你很出名么?”

司马仲连闻言语塞,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谦虚摇手道:“非也非也!老朽棋痴一个,能有何等名气,陆郎啊,我们还是下棋吧。”

话音落点,一直跪坐在棋案前等候的黄衣侍女膝行而上,将手中铜壶毕恭毕敬地放在了案边。

陆瑾瞄得那携刻着仙鹤祥云图的铜壶一眼,心知有规矩的棋馆在对弈前,双方都会事先选择所执棋色,于是笑言道:“长者为先,老丈请。”

司马仲连也不推辞,伸手入壶一阵摩挲,从中掏出了一枚铜钱,“啪”地一声拍在案上,铜钱上书一个“白”字。

陆瑾微微一笑,也将右手伸出了铜壶之内,从中取出仅剩的最后一枚铜钱,上面自然是一个“黑”字。

司马仲连拊掌笑道:“白棋先行,陆郎承让了。”

陆瑾伸手作请道:“老丈运气使然,请吧。”

司马仲连微微颔首,挂在脸上那丝微笑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老脸竟是写满了庄重之色,他轻轻一抖衣袖,食指中指同时伸入棋盒,轻轻拈起一字,想也不想便拍在了棋枰中央的天元上。

黄衣侍女慌忙报号道:“白子第一手,中央天元位。”

话音刚落,站在巨大棋枰下的侍者急忙将一枚大概盘子大小的棋子粘在天元位上,使整个大厅一目了然。

犹如巨石如池,立即在厅内掀起了不小的涟漪,宾客们都对司马仲连第一手不占据边角,而直接占据天元之位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然而,高手毕竟是高手,大家都相信司马仲连绝对不会这般儿戏地随意行棋,此举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深深用意,一时间,所有人精神更为振奋,炯炯目光盯在棋枰上毫不移开,想看那少年郎将要如何应对。

见到落在棋枰中央天元位上的棋子,陆瑾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当日在常乐馆与裴道子下棋的情景,自己也是第一手占据天元,惹来了裴道子的不悦,心念及此,嘴角不禁勾出了一丝缅怀的微笑。

司马仲连棋艺精湛老道,素来喜欢不按常理下棋,第一手要的便是对方无从揣测出他的棋风以及用意,然而一瞧对案陆瑾模样,却是镇定自若且嘴角含笑,根本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震惊之色,不禁大感意外。

陆瑾没有半分犹豫,从旁边棋盘上捻起一枚黑子,紧紧贴在了占据天元位的白子旁边。

当侍女将陆瑾所走之步公之于众后,宾客们又是止不住一阵骚动,司马仲连占据中央天元说不定是另有所图,然而这个默默无闻的少年也没有占据形势更为有利的边线,也是直刺刺地向着棋枰中央凑去,难道“金角银边草肚皮”的围棋术语对他二人都是无用么?

见状,司马仲连捋须的右手陡然一僵,显然也没有料到陆瑾会走出这一步,轻轻一声“有意思”,第二子依旧落在中央。

转眼之间,两人又下得十来步,无独有偶,都对边角弃置不管,死死地争夺着棋枰中央一分一毫之地,竟成了胶局之态。

※※※

P:五更结束,布衣累且满足,明天继续加更。另外偶登,发现《执掌武唐》竟有不少打赏,书评区布衣无法操作,只能远在创世替的读者点个赞,谢谢!!!


第一一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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