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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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片时,熟悉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上官婉儿终是来了。
上官婉儿一身月白色宫装,娇靥秀丽绝俗,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此刻莲步款款而至,陆瑾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初见她的场景,一时之间不禁痴了。
“婉儿见过陆相公。”
伊人行至身前作礼问安,陆瑾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她屈着身子,垂着螓首的模样,额头那朵火焰般的梅花更是醒目,不禁暗自一叹,右手已是情不自禁的伸了过去,抚在了那朵红梅上。
感觉到了他轻轻的触碰,上官婉儿情不自禁的娇躯一震,片片红霞升上了娇靥,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拒绝,任由陆瑾抚摸其上。
不知过了多久,陆瑾这才一声轻叹,言道:“疼么?”
短短两个字,上官婉儿已是忍不住泪水盈眶,她摇了摇头,直起身子来,望着陆瑾露出了一丝凄然的苦笑:“疼的确很疼,但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就不那么疼了。”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话音中多了几分感概,“陆相公,失去的终究不再,即便苦苦追寻也是水中之月,何须执着于过往?”
陆瑾无言以对,半响之后说起了正事:“对了,不知侍诏找我有何贵干?”
“婉儿已经不是侍诏了。”似乎感觉到了陆瑾的逃避,上官婉儿俏脸中有着几分不可察觉的黯淡,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奏书,递给陆瑾言道,“这封奏书乃是从告密铜匣中取出,准备送给太后的,时间乃是在你兵变的三天之前。”
陆瑾不知上官婉儿此举何意,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份奏书仔细一看,登时就一个激灵,冷汗已是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
告密奏书上面所言的内容让陆瑾很是心惊肉跳:有人状告天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陆瑾私铸羽林卫调兵凤符密谋造反,而且其与匡复军多有牵连,乃是匡复军内应。
看完这封不足百字的告密书,陆瑾的双手已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深深一口粗气,不解问道:“这封告密书既然是三天之前就送来皇宫,为何太后却没有将我拿下问罪?”
上官婉儿展露的笑容中有着几分淡然:“铜匣密书均是由婉儿当先过目,故而太后她并没有看到这封告密书。”
轻轻一席话,顿时令陆瑾愣怔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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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终成眷属
不用问,应是上官婉儿见到有人欲对他不利,故而冒太后之大不韪私自扣下了这封告密书。
这才使得告密书并没有落在太后的手中,也让他能够顺利兵变成功。
若非没有上官婉儿这次暗中相助,说不定匡复大业已是休矣了!
“侍诏深明大义,实乃万分感谢!”半响之后,陆瑾才回过神来真诚致谢。
“并非是婉儿深明大义。”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解释,蹙眉提醒道,“陆相公,这封告密书连你私铸兵符的事情都知晓,相信此人也是与闻你兵变计划之人,还望你谨慎处之。”
陆瑾想到了崔若颜绝美的俏脸,心内不禁为之一沉,点了点头。
“好了,婉儿言尽于此,还请陆相公你擅自珍重。”上官婉儿轻轻一礼,转身断然而去。
陆瑾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内怅然若罔。
曾今何时,亲密无间的两人却变成了这样相对无言的局面。
当那炽热动听的山盟海誓成过眼云烟,相互编制的美好未来成为可笑之话,留给两人的只能是无边无际的深深遗憾。
谁对?谁错?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什么想不通?不明白?
人生短短数十年,能做的事情不多,能陪伴到老的人也非常之少,何须拘泥于过往,从而裹足不前呢?
陆瑾啊陆瑾,枉你进士及第,位列秉笔宰相,不负江山却有负佳人,实乃懵懂无知可笑至极!
看到上官婉儿已是走过了月门洞,陆瑾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唤道:“上官侍诏……”
闻声,上官婉儿脚步戛然而止,回身作礼道:“不知陆相还有何见教?”
陆瑾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依旧涨红着脸勉力微笑道:“临朝太后权势不在,相信侍诏你以后也会空闲清静,本相公府中尚缺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妾侍,不知侍诏你可愿屈尊?”
上官婉儿听懂了陆瑾的意思,娇躯一震,不能置信的望着他,眼泪已是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她神情一黯,摇头轻叹道:“太平公主殿下不会同意的。”
陆瑾一听上官婉儿并没有反对,顿时大喜,似乎生怕她会反悔一般,疾步而至挡在了月门洞口,郑重其事的言道:“太平乃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我开口去求,相信她也会让你入我陆家大门,故而侍诏完全不用担心,既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现在我就去觐见圣人,请求他将你赐给我。”
听罢陆瑾这一通话,上官婉儿娇靥生晕,无可遏制的红潮弥漫至脖颈。
似乎不敢在面对陆瑾那灼热的眼神,她羞涩难耐娇叱一声:“你想得美!”,竟是用单薄的身躯撞开了挡在面前的陆瑾,落荒而逃。
唯留下陆瑾望着她的背影一阵目瞪口呆,不知道她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心有社稷亦有佳人,小陆相公威武!”
随着一句轻轻的调侃声,白衣胜雪的苏令宾忽地从临院的一座小楼飘然落下,恰如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般翩然而落,惊得陆瑾更是膛目结舌。
想及刚才自己与上官婉儿一番言语只怕被苏令宾听去了不少,陆瑾一阵面红耳赤,强自镇定故作恼怒的言道:“光天化日之下,苏丞相你躲在阁楼偷听他人说话,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吧。”
闻言,苏令宾不慌不忙一笑,亦庄亦谐的反诘道:“光天化日之下,陆相公你在我翰林院谈情说爱,言挑上官学士,难道就说得过去?”
陆瑾这才想起了苏令宾可是翰林院承旨,登时就无言以对,连忙拱手道:“原是如此,倒教苏相公为难了,公务繁忙本官就此告辞。”言罢转身欲走。
“哎,等等。”苏令宾一把抓住了陆瑾的衣袖,轻笑揶揄道:“逃什么逃,我有这么可怕么?不知陆相府中可还缺妾侍,刚才陆相一席话听得令宾怦然心动,故而想来毛遂自荐呢。”
陆瑾大窘,却对苏令宾这个妖孽般的女子无可奈何,只得摆出了一幅讲道理的模样:“苏娘子乃当朝宰相,年纪轻轻胸富韬略,正值建功立业之时,太平公主府区区小庙,何能养得起你这尊大神?”
苏令宾摇头笑道:“令宾乃是太后擢升之相,新君亲政变数太大,难保令宾不会为之罢相,故而令宾也得提前谋划出路才是,成为陆相之妾倒是不错的选择。”
陆瑾这才明白了苏令宾心内的担忧,也知道了她是产生了隐退的念头,微笑道:“江南一带陈硕真余威不减,苏娘子你身为文佳皇帝的继承者,稳住了你就稳住了江南道千千万万的百姓,区区相位何足挂齿?况且苏娘子你才华横溢,为政出众,在下正欲向圣人保举娘子为凤阁侍郎,岂能容的你隐退?”
苏令宾一笑,顿时犹豫尽少,颔首道:“若是如此,那令宾也能藉此实现文佳皇帝之夙愿,不枉此生了。”
陆瑾正欲点头,没想到苏令宾忽地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带回了原点,笑道:“对了,你觉得婉儿刚才是同意成为你妾,还是表示拒绝了?”
陆瑾挠了挠头皮,万分苦恼的言道:“似拒绝又似同意,我真猜不出她是如何心思。”
苏令宾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半响,这才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言道:“陆相公,若非你的艳福一直是不请自来,这辈子你铁定会单身终老的。”
在苏令宾的提点下,陆瑾才明白了上官婉儿那句“你想得美”所表达之意,立即大是欣喜,急忙前去觐见李旦,禀告自己与上官婉儿之间的事情。
在这次兵变中,上官婉儿也算是功劳不小,加之由陆瑾亲自恳求,李旦自然点头允诺。
为求让上官婉儿风风光光的嫁给陆瑾,李旦更是认上官婉儿为义妹,择日完婚。
当陆瑾来到翰林院,准备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达给上官婉儿知晓的时候,谁料上官婉儿却根本不见他,只是令贴身侍女香菱出来应付。
陆瑾无可奈何,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将出来,请香菱代为转达。
香菱一听侍诏美梦成真,顿时就兴奋不已,请陆瑾归去之后,这才将好消息告诉了上官婉儿。
待听完香菱的一通禀告,上官婉儿愣怔许久,双目呆滞无神,回过神来之后泪流满脸,巨大的幸福已是将她彻彻底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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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七宗堂的叛徒
陆瑾回到府中时,正值晚膳时间。
望着坐在案几前正在替他备置晚膳的太平公主,陆瑾心内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心虚的感觉。
“驸马回来了么?”太平公主柔声一句,并没有抬起头来,反倒犹如一个居家女子般喋喋不休的言道,“今日厨房备置了一道烤羊肉,太平心知驸马你素来不喜欢油腻,故而令他们将羊肉与苜蓿搭配,烤制出来的羊肉撒上了苜蓿末儿,吃起来甚是美味,快来尝一尝吧。”
“有劳娘子了。”陆瑾脸上露出了几丝笑容,坐到案边接过太平公主递来的羊肉,满当当的咬上一口,顿感肥而不腻,口齿留香。
然则,陆瑾的心思却不再烤羊肉上面,几番欲言又止,却又难以启齿。
似乎感觉到了陆瑾有些不对劲,太平公主黛眉眉梢轻轻一扬,问道:“驸马今日看似心事重重,莫非朝中有什么大事?”
陆瑾顺着她的话轻叹言道:“并非是朝中有所大事,而是我们府中将会发生一些大事。”
听到陆瑾说话不明不白,太平公主立即有些奇怪,问道:“何事但言无妨。”
陆瑾叹息一声,将羊肉放在了案前的托盘内,这才目光躲躲闪闪的言道:“令月,其实今日我是想与你商量一下,看能否让我再纳一房小妾,不知你意下如何?”
“嗯?”
太平公主凤目猛然一眯,带动那张美丽无匹的俏脸也是有了几分冷意,淡淡言道:“怎么?现在陆太尉官越做越大,一妻一妾已经满足不了你么?”
陆瑾也不理会太平公主的揶揄之言,正容言道:“非是如此,只是昔日种下之苦果,今日想要挽回而已。”
太平公主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上官婉儿?”
“对,就是上官婉儿。”陆瑾点了点头,言罢握着太平公主一双柔荑,柔声言道,“我知道娘子你一直对上官婉儿颇有成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也应该忘怀,而且这次兵变之所以能够成功,婉儿她着实在功不可没,昔日我们应种种变数未能在一起,今日若能破镜重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令月就知道,你始终忘不掉她。”太平公主嗓音中隐隐有着几分幽怨。
陆瑾大感尴尬,但依旧壮起胆子言道:“时至今日,陆瑾不想辜负任何人,婉儿她已经苦了很多年,现在太后也已经交权,宫内只怕再也没有她立足之地,故而还请公主允诺。”
太平公主想了想,忽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与婉儿本是情同姐妹,昔日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从而矛盾不断,现在你我已经成为夫妻,儿女也有一双,回想昔日种种,也不那么重要了,既然你忘不了她,她也忘不了你,那我太平公主就做一会好人,让她进我们陆家吧。”
陆瑾闻言大喜,抱着太平公主言道:“令月,你真是太好了,有妻如此,实乃夫复何求。”
太平公主轻轻一哼,故作嗔怒的言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倘若以后你再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入我家门,看我不拧你耳朵。”
话音落点,陆瑾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翌日一早,陆瑾并没有前去政事堂处理公务,而是穿上一套便服出了府门,朝着博陵崔氏那间宅子而去。
陆瑾此行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前去责问崔若颜,看看告密书是否与她有所关联。
说起来,那封放置在铜匣内的告密书实在太过骇人,若非被上官婉儿拦截,说不定早就已经放在了太后的案头。
以太后那疑神疑鬼,宁杀错不放过的秉性,他发动的兵变铁定是难以成功的。
现在回想起来,陆瑾也是忍不住后背一阵冷汗,大感庆幸。
崔氏宅子本就与太平公主府一间里坊,即便是缓步而行,盏茶时间也是抵达。
待到陆瑾通禀而入,还未行至前院,崔若颜已是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到陆瑾便是一声长吁,神情凝重的言道:“刚准备前去找你,没想到你却已经来了。”
陆瑾并不相信崔若颜会出卖他,故而脸色毫无异样,沉声言道:“其实今日前来,我是有一件事情问你,你可否将我兵变的计划泄漏给他人知晓?”
崔若颜俏脸上的神情稍稍有着几分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