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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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半响,崔若颜吸了吸鼻头,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柔声言道:“不管你信不信,对你的前来,我也是非常的吃惊,而且根本毫不知情,或许这次真的是意外巧合也说不定。”
陆瑾紧紧的看了她半响,只得压下心内的疑惑叹息言道:“说吧,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是为了来找谢怀玉的?”
崔若颜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言道:“我知道谢怀玉乃是郎君你的生父,对你非常的重要,但是谢怀玉也是关联到我身世之人,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找寻他,想得知身世真相。”
“你的身世?”陆瑾眉头微皱,“娘子乃是博陵崔氏世家女,又为宗长嫡系女儿,身份尊贵,堪比公主,还有何身世不明朗之处?”
“陆郎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崔若颜一声轻叹,却是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沉吟半响方才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并非是崔氏宗长之女,而是谢怀玉在十多年前将我送给崔氏的,从而才被崔氏宗长收养……我也是在几年之前,才在一个无意之间知道事情的真相。”
“什么?你说你是被谢怀玉送给博陵崔氏的?”陆瑾只觉现在是在听天方夜谭,脑筋都快转不过弯儿了。
崔若颜认真的点了点头,正容言道:“所以谢怀玉的下落也与我的身世息息相关,前不久我收到密报,得知谢怀玉曾在这座白鲨岛上出现过,故而才匆忙南下想要见他一面,不意到得这里的时候,谢怀玉却已经离去,空留下这一堆凌乱的书籍,这几****翻动书籍想要找寻线索,没想到郎君你却突然出现了……”
陆瑾慢慢接受了崔若颜所言的事实,一时之间心内不禁怦怦乱跳,像是有无数乱麻纠结其中。
对于谢怀玉的下落,陆瑾长期以来一直不遗余力的进行寻找,去岁太平公主得知他的心事,甘冒风险前去询问武后,才从武后的口中得知谢怀玉死于韩国夫人所派刺客之手的事情。
陆瑾相信武后应该不会欺骗太平公主,故而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认定阿爷已经死去,尸骨无存了。
然而当时在陆瑾心内,却有一点疑惑没有解开,那就是阿爷不过武后帐下区区一名小卒,在先帝将他逐出皇宫之后,为何韩国夫人还要不遗余力的追杀于他?让陆瑾实在想不明白。
这次返回江宁,为阿爷立下衣冠冢,将之与阿娘合葬,也等于向着众人宣告谢怀玉已经死去的事情。
但是现在刚刚尘埃落定,阿爷却又突然冒了出来,实在令陆瑾难以接受和不敢相信。
愣怔半响,陆瑾瞧见崔若颜依旧美目怔怔的望着自己,不仅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气,语带恼怒的言道:“照你这么说,谢怀玉当真还活在世上?”
“对。”崔若颜神情肃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我乃他的亲生儿子,他却始终不肯出现见我一面?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欺瞒!”
“陆郎君稍安勿躁,若颜认为谢怀玉之所以不肯出来见你,或许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并非见你的时候。”
陆瑾细细的琢磨了崔若颜这句话半响,问道:“娘子此言何意?”
崔若颜语调舒缓而又平静:“不瞒郎君,昔日你我初识为敌之时,我曾仔细了解过你的身世,知道你的父亲谢怀玉乃是在进京赴考的情况下消失不见的,随后因我自己也与谢怀玉有了牵连,故而便请监国太子李贤的宠臣赵道生代为调查谢怀玉的下落,几番曲折调查,谢怀玉在宫闱中的事情才慢慢揭晓,并得知他曾为武后效力的事实,然而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被先帝逐出宫廷之后不返回自己的家乡,反倒躲着自己的妻儿不知前去了何处,而且待你功成名就之后,他对你也是不闻不问,甚至从来都没有透露过他还建在的消息,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陆瑾想了想,出言提出了疑惑:“或许是谢怀玉并不知道陆瑾就是谢瑾。”
崔若颜却是摇了摇头:“若是别人,谢怀玉一定没有那么上心,但是陆郎君,你可是他的亲身儿子,说不定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即便他当真不曾见你,我想他也会在暗处默默的关注着你,岂会不闻不问?故而你改名之事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岂会瞒得过他?”
听罢崔若颜这一番分析,陆瑾豁然开朗,以前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霎那间竟是彻底通透。
的确,倘若谢怀玉当真活在世上,断然不可能不曾关注过自己,说不定自己的诸多事情,他老早就知晓。
想通了这个关键,陆瑾的脸色也是变得特别难看,莫非当真如崔若颜所言,谢怀玉不曾归家,并且对自己避而不见,真的是另有谋划不成?
“还有一点。”崔若颜继续冷静补充道,“谢怀玉在翰林院内呆了足足两年,却从来没有给你们母子送过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如此一来,就证明此人当时便有所图谋,否者绝对不会这样有违常理。”
第九三七章 我下面给你吃
“你说得”陆瑾思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沉吟一阵,已是断定谢怀玉消失多年不肯相见,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用意。
但是不管谢怀玉有何难得的苦衷,陆瑾依旧不能为之释怀,特别是昔日他与阿娘饱受大房的欺压,谢怀玉却不闻不问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非常的愤怒。
沉吟一阵,陆瑾开口言道:“既然这间乃是谢怀玉曾经住过的房子,那你可曾在屋内发现了什么?”
崔若颜叹息言道:“除了一些根本不重要的诗词歌赋字画,什么线索都没有。”
“那岛上村民可知谢怀玉的情况?”
“听村民们讲,谢怀玉每次来到白鲨岛的时候,都是深居简出鲜少与人接触,如果要论熟悉,也只有村长与他有着几分交情。”
陆瑾精神一振,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找村长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否发现谢怀玉的下落。”
崔若颜点头道:“好,不过老村长前几天出海打渔去了,算算日程大概今日傍晚方才返回,我们还需等待一会儿才行。”
陆瑾掀开衣袍坐在了案几前,短叹言道:“为了找寻阿爷,二十年我都已经等了,何须在乎这一会儿?无妨,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便是。”
崔若颜颔首表示同意,同样跪坐在案几前,提起上面的茶壶为陆瑾斟得一盏热茶,开口言道:“来,试试我煮的这茶汁味道如何?”
陆瑾现在已是嗜茶如命,每日都有饮茶的习惯,此际闻言顿时接过了崔若颜手中的茶盏,轻呷一口啧啧赞叹道:“好一壶蜀地蒙顶春茶,娘子真是好茶艺。”
“你就别笑话我了。”崔若颜被他赞得心内喜滋滋的,俏脸儿却绷着言道,“这间屋子除了茶叶之外没有其他可饮用的事物,我也是担心翻看这些书籍会犯困,故而才煮上了一壶茶汁品尝提神。”
“原来如此。”陆瑾笑了笑,不知不觉中已是将杯中茶汁饮得干干净净。
崔若颜见状,连忙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又是将之盛满,蹙眉嗔怪道:“喝茶贵在一个品字,如郎君你这般牛饮下肚,实在暴殄天物。”
陆瑾尴尬的笑了笑,忽地想起一事,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若颜,怎么是你一个人前来的白鲨岛,你的女护卫君海棠呢?”
崔若颜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言道:“海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须得办理,所以我才没有让她跟来,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我的身世,也不容海棠过多了解其中内情。”
陆瑾恍然的点了点头,望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从心内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却是无话。
那日谢太辰所言,他之所以要陷害陆三娘,乃是受到了崔挹的言语挑拨,而崔挹却是奉了崔十七郎,也就是崔若颜之命,才这么做的。
虽然陆瑾一直怀疑这是谢太辰为求活路的狡辩之词,但是依旧对崔若颜以及崔挹两人记上了心,想要弄明白事情的真正原因。
然而如今,他与崔若颜却是不知不觉化敌为友了,而且关系还算要好,说是曾一起同生共死过也不为其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很想立即询问崔若颜是否曾下令陷害陆三娘之事,然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这不仅仅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情,更重要的是即便他这般直言不讳的问了,崔若颜也不一定会说出实话。
这最为关键的一切,还需见到崔挹,并了解真相之后才作打算,若冒然询问崔若颜,以至于打草惊蛇,那就得不偿失了。
崔若颜见到陆瑾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在思考谢怀玉之事,故而也没有在意。
此际见到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她不由嫣然笑道:“郎君来得这般匆忙,一定还没吃饭吧?要不若颜作一碗汤面给你吃如何?”
闻言,陆瑾惊讶笑道:“娘子出身高贵,又为七宗堂河南道掌事,也懂得烧柴做饭?”
“哼!你可不要瞧不起人!”崔若颜蹙了蹙弯弯的柳眉,满是骄傲的言道,“我们博陵崔氏之女可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陆瑾呵呵笑道:“怪不得人家常说娶妻当娶五姓女,既然如此,那今日本郎君就品尝一下娘子你的厨艺了。”
“这还不简单,你就等着便是。”说完之后,崔若颜已是站了起来,对着他嫣然一笑之后,这才兴致匆匆的去了。
望着她走出厅堂的背影,陆瑾却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人生其实真的非常奇妙,也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经常发生,至少以前的他,绝对不敢相信自己能够与崔十七郎相处这般融洽,而且崔十七郎还亲自作汤面给他吃,想想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就这般等待了片刻,崔若颜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回来了。
她甚是得意的瞪了陆瑾一眼,将手中汤面轻轻的搁在了长案上,开口言道:“快,尝尝味道如何?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能够品尝到本娘子下面的人!”
陆瑾已是婚配,懂的东西自然比以前多了不少,此时听到崔若颜这般满含歧义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不容易绷紧脸憋住了笑意,目光这才落在了汤面之上。
谁料刚看得一眼,他立即是味蕾大开了。
汤面乃是唐人惯吃之食,具体做法就是将面团捏成猫耳朵的形状,煮熟加上佐料而食。
崔若颜所作的这份汤面显然别出心裁,面团捏得并非是猫耳朵形状,而为细条之样,汤水中还飘浮着一段段切得整整齐齐的春韭,绿莹莹一片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更让陆瑾觉得此女细心的,乃是汤面上还一个煮熟了的荷包蛋,此物与汤面可谓绝配,就此一碗下肚,包管可以驱走饥饿。
没有半分犹豫,陆瑾立即拿起了旁边的竹筷,埋着头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模样甚是酣畅淋漓。
崔若颜双手托着香腮,目光盈盈的望着对面狼吞虎咽的陆瑾,眉梢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温柔之色。
第九三八章 真相揭晓?
半响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囫囵下肚,陆瑾大感腹胀之余,额头也冒出了涔涔细汗,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见状,崔若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佯嗔道:“瞧把你馋的,有那么好吃吗?”
陆瑾点头笑道:“娘子的厨艺的确不错,看来七宗五姓之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闻言,崔若颜眉毛一挑,唇角也是微微勾了起来:“怎么?现在后悔了?要不回去与你那太平公主和离,前来作七宗五姓的女婿如何?”
说完之后,崔若颜这才意识到此话隐隐有着其他意思,俏脸顿时忍不住红了起来。
陆瑾却是哂笑道:“在下娶妻从来不论门第高贵,只论妻子品行,公主殿下虽然略输文雅,但却一直真心实意待我,相夫教子甚为出众,岂能与之和离?”
“哼,就知道你不敢!”崔若颜瞪了他一眼,俏脸上的红晕亦是不知不觉褪去了,起身收拾碗筷便走了出去。
※※※
两人就这般等待了一下午,待到黄昏时刻,终于收到了老村长打渔返回而归的消息。
闻言,陆瑾立即与崔若颜一道,专程登门拜访,求教老村长关于谢怀玉之事。
这位老村长名为巴朗,白发苍苍颇显老态,身子骨却是黧黑结实看上去甚为壮硕,大概是长期出海打渔饱受风雨的缘故,一张老脸满是沟壑纵横,看上起颇为沧桑。
得知两人前来拜访之意,巴郎村长却是欣慰笑了起来,捋须言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果然不出谢郎君所料啊!”
一听此话,陆瑾与崔若颜均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面面相觑,显然不解其意。
沉吟片刻,陆瑾皱眉问道:“村长的意思,莫非是谢怀玉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么?”
巴郎村长肯定的点了点头,叹息言道:“不瞒两位,三个月之前谢郎君离开白鲨岛的时候,曾说过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有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