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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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点,他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露出了狐假虎威的倨傲之色,仿若他口中的那位大人物已经如临当场。
太平公主被刚才这一出弄的是游兴全无,特别被这些人出言侮辱,更令她芳心大是不悦,这时候一听中年汉子之言,顿时将所有的怒气全都迁至武承嗣的头上,娇声喝斥道:“大胆狗奴,即便是武承嗣,也是我家家奴而已,何能容你如此放肆!你回去告诉武承嗣,让他早早滚过来向我赔礼道歉,否者此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中年汉子正在得意洋洋当儿,突闻太平公主之言,听她根本不惧怕大名鼎鼎、位高权重的周国公,顿时骄傲全无,惊恐不已的颤声问道:“你,娘子何人?”
6瑾心知太平公主不方便透露身份,淡淡言道:“在下6瑾,这位乃是在下的夫人,你回去对武承嗣一说,他铁定知道。”
中年汉子惊疑不定的看了6瑾一眼,又看了看太平公主,这才带着手下们狼狈去了。
此时太平公主仍是余怒未泯,轻哼一声对着6瑾言道:“驸马,你说说看,为何武氏这些人居然如此不争气?连承袭外祖父周国公之爵的武承嗣也是如此,怪不得母后一直不太待见他们。”
6瑾知道武承嗣乃是太平公主外祖父武士彟之孙,也不方便指责些什么,嘴角唯有流淌出了然的苦笑。
其实说起来,天后武氏一族也算是大唐的开国名门,昔日天后之父武士彟在并州为商,结识了当时还是太原留守的李渊,并在隋朝末年资助李渊起兵反隋开创大业。
大唐立国之后,武士彟出任工部尚书转荆州都督,加封为应国公,成为一等一的权臣。
武士彟昔日为商时娶相里氏为妻,生子武元庆、武元爽。后来再娶杨氏,生下韩国夫人武顺、武媚以及郭孝慎夫人武氏等三个女儿。
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自小到大一直不太待见杨氏母女,即便是武媚在少女时也常被他们凌虐羞辱,故而武媚一朝成为皇后,就将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贬谪得远远的,连武士彟周国公之爵,也让武顺之子贺兰敏之继承。
然而可惜的是贺兰敏之***不堪,不禁***太子李弘内定的太子妃杨氏,更值得称奇是贺兰敏之竟然与他的外祖母杨氏有奸~情,平日也仗着杨氏的关系恃宠而骄,为人轻佻,让武后很是不高兴,乘机将他流放雷州,中道以马缰自缢而死。
如此一来,武后也须得为母族武氏重新挑选继承人,在挑无可挑,选无可选的情况之下,只得在已经病故的武元庆、武元爽子嗣中选择,而武元爽之子武承嗣因为较为年长,就这般袭爵周国公,成为了武氏一族的继承人。
第六九五章 钱氏的无奈悲哀
?比起父亲武元爽,武承嗣却是非常识时务,或许年少之时被流放的苦难折磨让他更是懂得人心,也明白那位高高在上的姑母不容任何人忤逆,因此他袭爵周国公之后,愈曲意奉承,小心巴结,武后对他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会厌恶。
今日他的家奴如此冒犯太平公主,且还言语调戏,自然令太平公主咽不下这口恶气。
见到太平公主俏脸尤带煞意,6瑾轻笑言道:“算了,也非是什么大事,或许武承嗣也不知道手下之人会这般狂妄,公主毋须这般计较。”
太平公主轻轻颔,显然也不愿意在美好的时光中为这些事情而生气,正欲举步离去当儿,忽见刚才被那些家奴殴打之人走了过来,他忽地一下扑跪在雪地之上,对着6瑾和太平公主拱手致谢道:“多谢两位相助之恩,请受在下一拜。”
6瑾见此人脸青面红,臃肿不堪的模样,顿时隐隐有些同情,然而一见此人的眉宇,又生出了些许熟悉的感觉,沉吟片刻猛然惊声道:“你是钱多?”
那人惊讶抬头,目光直视6瑾,呆呆的看了半响,惊喜不已的高声道:“噢呀,你是6瑾,你真是6瑾?”
6瑾点点头,正欲将他扶起,站在旁边的太平公主已是忍不住蹙眉道:“驸马,莫非你认识此人?”
6瑾颔道:“对,昔日我初来长安之时,曾是钱多他们家中的租客,他们一家人待我还算不错。”
6瑾最后一句话显然说得有些勉强,因为那位钱夫人性格既势利又市侩,对6瑾也谈不上好,他这么说自然是为了替钱家留下面子。
而6瑾当初之所以要离开钱家另选他处居住,更重要的便是在杏园时钱多对他的言语侮辱和藐视怀疑,如此一来,6瑾才下定决心离开钱家。
然而钱多却不这么想,他一听6瑾居然还记得自己,顿时激动得脸膛涨红,跪地连连磕头道:“6驸马,念在我们钱家昔日待你还算不错的份上,求你大慈悲,救救我们吧,现在也只有你能够救我们了。”
6瑾闻言一怔,问道:“不知你们家中生何事?”
钱多再无昔日的傲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我们原本在东市有着两间不错的店面,专司布料生意,这也是府中主要的经济来源,然而一个月之前阿娘她遭到他人诓骗,竟中了圈套欠下巨债,债主非得让我们抵押东市那两间店铺还债,阿娘为此忧心忡忡急出病来,躺在榻上就剩下了一口气,而我也多次被债主派人殴打,索要店铺地契,若非刚才6驸马出手相助,说不定我就这么被他们打死了。”
6瑾知道钱夫人视财如命的性格,也明白东市那两间店面对她的重要性,这样的打击,对钱夫人来讲自然是生不如死。
默然片刻,6瑾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这并非是钱家对他有恩,而是他乃东市市令,本就有维护东市交易秩序之职,市内商人店面遭到侵占,他正应该调查缘由,主持公道。
心念及此,6瑾已经打定了主意,正容道:“这样,明日你写一封状子送到东市署来,本官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钱多茫然的看了6瑾一眼,迟疑说道:“6驸马,东市市丞贾安土与那魏管事关系要好,我如果将状子送到东市署,一定石沉大海。”
6瑾心知他不知道自己便是东市令,笑语言道:“不用担心,现在的东市署已有市令,再非什么人能够一手遮天,你放心前来便是。”
钱多感激零涕的对着6瑾深深一拜,这才望向站在6瑾身旁一言未的美艳女子。
他并非笨蛋,自然已经猜测到这位美艳女子乃是何人。
那可是堂堂的太平公主殿下,有她和6瑾出马,必定能够为钱家主持公道。
于是乎,钱多对着6瑾和太平公主深深一躬,正容说得一声“谢谢”,这才擦着嘴角的泪水走了。
6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是轻轻一叹,显然非常的感概。
太平公主伸出纤手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问道:“驸马这是怎么了?若是你觉得难办,不妨让本宫来处理此事,保管将武承嗣收拾得服服帖帖。”
6瑾摇头失笑道:“我非是忌惮周国公武承嗣,而是担忧东市的乱象,由此可见这样的事情只怕没少生,我这新任市令任重道远啊!”
太平公主想起了母后说过的那番话,不禁微笑言道:“常言治国如烹小鲜,治理东市也是如此,驸马不仅仅是任重道远,更要让父皇母后见识到你的才干,太平相信你一定能治理好东市,让所有人对你都刮目相看。”
听到太平公主竟对自己如此有信心,6瑾不禁微微一笑,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
长安光禄坊位于皇城之南,恰好与太平公主府所在的兴道坊相对。
时至午后,光禄坊一间奢华迷离的府邸内轻歌曼舞,黄莺出谷般的歌声从正堂内飘了出来,更有丝竹管弦轻轻附合,流淌着有别于府外严寒的春意。
正堂之内,一个头蒙丝巾、衣衫华丽的男子正在追逐着满屋子的歌伎舞女。
他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中等不胖不瘦,颌下留着一部略微泛黄的短须,此际蒙着眼大笑连连,双手伸出不断四处摸索,嘴中却大叫道:“美人儿们,看你们还能躲到何处去?哈哈哈,待我抓住你们,必定要让你们好看。”
华服男子的话顿时激起了满屋的娇笑,那些衣衫暴露举止放荡的歌伎们不时对他进行言语挑逗,使得中年男子更是兴致盎然,大笑不止。
便在此时,一通急促的脚步掠进了正堂,来者赫然便是刚才在芙蓉池内与6瑾大起冲突的那位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一见正在堂内不断追逐歌伎的华服男子,眼睛顿时为之一亮,急忙大步而去行至他面前,便要拱手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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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六章 与太平公主打赌
华服男子正在倾听歌伎们脚步声当儿,对这直直冲着自己而来的脚步响动自是听得清清楚楚。Ww
他不动神色装作不知,待到脚步声停在身边,这才以一个苍鹰捕兔的凶猛劲儿猛然扑了过去,将脚步声的主人搂在了怀中,边扯面上的丝巾边哈哈大笑道:“小美人儿,总算被我抓住了吧,看我不狠狠的亲你一……嗯?”
一言未了,华服男子酣畅淋漓的语句戛然而止,他瞪大双目望着同样已经目瞪口呆的中年汉子,恍若被马蜂蜇了一般急忙弹开数步,大感恶心的开口道:“呸,呸,呸!魏忠良,是谁让你进来了?没看见本郎君正在玩乐之中么?”
“阿郎。”被称作魏忠良的中年汉子小心翼翼的唤得一声,非常委屈的开口道,“刚才奴等前去收取东市钱家的那两间店铺,本已经将那钱多抓住带到芙蓉池内狠揍,谁知突然出现一对年轻男女出手干涉,不仅狠狠的打教训了奴等一顿,还救了钱多那小子。”
“什么,竟然有人胆敢管这等闲事。”华服男子顿时怒了,黑着脸开口道,“那你可有报出本国公身份?”
魏忠良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奴等自然是说了。”
“那他们如何?可曾道歉赔罪?”
“没有!他们似乎根本不惧怕国公你,那美貌小娘子还说国公你是他们家的家奴!”
“家奴?”华服男子一怔,额头青筋直冒异常愤怒的吼叫道:“胆敢骂本国公是家奴,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可知那小娘子的姓名?”
魏忠良眼见挑起了国公的怒气,心内不禁暗暗欢喜,急忙出言道:“那小娘子倒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名讳,不过那年轻男子之名似乎叫做6瑾,他说了国公一听便会知道。”
“6瑾?”华服男子皱着眉头兀自沉吟半响,猛然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竟是陡然一震,脸上露出了惊恐交集之色。
见华服男子神情有异,魏忠良不禁好奇问道:“国公,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你……可还记得那小娘子多大年纪,生得是什么模样?”华服男子说话不自禁有些结巴了起来。
魏忠良点头道:“当然记得,那小娘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非常的漂亮,属于那种让人一见便过目不忘的倾国姿色,莫非国公对她有兴趣?要不奴这就为国公将那小娘子抓来!”
华服男子愈能够肯定那对多管闲事的青年男女乃是何人,浑身已是如坠冰窖,刺骨的严寒从脊椎骨蔓延而起,瞬间就流遍了全身。
就这么呆立半响,华服男子懵懂回过神来,瞧见身旁魏忠良一副谄笑献媚的模样,登时就气打不出,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喝骂道:“不长眼睛的狗奴,那小娘子岂是你们能够去招惹的?真是给我惹来了天大的麻烦啊!”
魏忠良被华服男子沉沉的耳光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言道:“国公,你乃是当今天后的侄儿,即便那对年轻男女再是了得,你又何须惧怕他们?”
“混账!”华服男子又是一句大骂,“我这侄儿算个甚来!你所遇见的那美丽小娘子乃是太平公主殿下,她可是天后的亲身女儿,你你你,真是不长眼,为何竟招惹到那位天之娇女!”
“啊?她……竟是太平公主?”魏忠良大惊之下,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可不是么!”华服男子一张脸已是哭丧了起来,急得在堂内团团乱转。
半响之后,他突然打定了注意,脸上焦急之色尽扫,倒也露出了几分镇定,吩咐道:“快,准备一份厚礼,本国公要去太平公主府一趟,另外刚才你们得罪过公主殿下之人也与本国公同去,至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殿下能否开恩了。”
魏忠良一听此话,顿时脸色苍白,也知道自己这次惹到了不能惹的人物,如丧考妣的应声下来,急忙准备去了。
夕阳西下,一辆驷马高车从芙蓉池内缓缓驶出,不消片刻就上得宽阔的长街,朝着兴道坊而去。
马车内,6瑾正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思索着如何治理东市乱象之事。
太平公主游玩一天感觉疲乏,却没有假寐休憩之意,她掀起车帘不断打量窗外飞而过的街景,回想今日与6瑾难得的独处,嘴角流淌出了温柔的笑容。
快到朱雀大道时,太平公主忽地放下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