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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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自然不敢犹豫,急忙端起酒杯一口喝完,略带涩味的酒汁瞬间弥漫了口腔,又如同一股火辣辣的热流般吞咽下肚,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饮酒后的红晕。
感觉到苦涩的葡萄酒汁在檀口舌尖微微蔓延,太平公主芳心内也是情不自禁的起了几分苦涩的感觉,望着天空的皓月喟叹言道:“婉儿,你说说看,究竟什么可为好友知己?”
第六五九章 葡萄美酒黄金刀(下)
没想到太平公主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上官婉儿自然是止不住的奇怪,她斟酌良久,方才轻轻回答道:“依婉儿看来,所谓知己好友,可分为三种。”
“三种?”太平公主秀眉一挑,笑道,“哪三种?说说看。”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言道:“这第一种么,乃是俞伯牙和钟子期那般的高山流水之谊,此二人固虽从未见面,但是一闻琴声,便相交为友,且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后钟子期离逝,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立誓终生不再弹琴,实乃可贵。”
太平公主认同点头道:“不错,这的确算是一种。”
“这第二种友谊么,是热血仗义之谊,如三国时期的刘关张,携手乱世,共创功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也是一理,继续说下去。”
“第三种,兴趣爱好之谊,两人因为相同的兴趣爱好而走到了一起,成为知己好友。”
说完之后,上官婉儿笑了笑,言道:“婉儿能够想到的就这么多了,还请公主指教。”
“指教本宫可不敢当。”太平公主摇了摇头,继而又颇为认真的问道,“那么敢问婉儿,你与本宫又属于哪一种知己好友呢?”
话音刚落,上官婉儿俏脸上的笑容猛然一僵,显然对太平公主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大感意外。
然而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淡淡的笑容恰如雏菊般含蓄美丽:“婉儿与公主相识于年幼,公主殿下你宽宏待人,雍容大度,从来不计较婉儿的宫奴身份,而于婉儿结交,实在让我是感激不尽,虽冒然与公主殿下称友多有不敬,但婉儿还是在心内将公主你当成了知己好友,能够得到公主的友情已是极难可贵,婉儿何谈其余的奢求。”
“果然会说话啊。”太平公主笑靥如花,继而又很快收敛了笑容,凤目中冒出犀利的寒光,恰如两柄长剑直刺上官婉儿,“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背叛本宫呢?”
上官婉儿立即被吓了一跳,俏脸上的神色也是转为了苍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瞧见太平公主一点也没有说笑的意思后,急忙膝行于案侧对着太平公主深深一拜:“不知公主言下何意?若婉儿有什么得罪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你责罚。”
瞧见上官婉儿吓得娇躯瑟瑟轻颤,俏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太平公主嘴角不禁勾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果然是楚楚动人,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尤见怜爱啊,也能迷得许多男子晕头转向。”
上官婉儿一言未,心内顿时一阵紧,一股凉飕飕的寒意霎时掠过了全身。
太平公主冷冷言道:“人心似海汪洋肆掠,往往背叛你的人,就是你自认为与你最是亲密的人,本宫万般也没有料到,我自认为此生唯一的好友上官婉儿,会欺骗我,背叛我,还让我如同傻子一般蒙在鼓里,偷偷看我的笑话!”
上官婉儿终于抬起头来,望着目光凌厉如刀的太平公主颤声道:“殿下,你……你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婉儿啊,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么?”太平公主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失望,然而很快,那丝失望就被厉色所掩盖。
她上前数步站到上官婉儿身前,慢慢的俯下了身子,将那柔软的朱唇凑到上官婉儿圆润的耳垂边,轻轻之话恰如恶魔低喃:“你与七郎准备多久离开长安呢?”
一言既出,上官婉儿如冬雷击顶,顿时一个激灵,浑身冷冰冰僵硬一片。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着面前的太平公主,眼眸中闪动着不能置信的神色,显然被这句话所震撼,强烈的窒息感使得她差点呼吸不过来了。
恰在此时,太平公主玉容生寒,眼中更是射出森厉的锐光。
她纤手一伸猛然抓起搁在案头割肉用的小刀,捏紧刀柄向着上官婉儿脸上用力一刺,刀光毫不留情的闪过,正中那光洁玉润的额头。
上官婉儿只觉一阵钻心似的疼痛袭遍全身,“啊”的一声惨叫,身子向后软软跌倒,以手抚额惊恐不已的望着矗立身前、玉脸冰冷的太平公主,刚要说话,突感手掌一片温热,紧接着一股血腥味道飘入鼻端,眼前已是一片血色。
太平公主冷哼一声丢下手中的金刀,口气如同坚冰一般寒冷无比:“本宫生平最是讨厌别人欺骗,上官婉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本宫唆使本宫驸马与你私奔而逃,如此教训正当其所。毁了你这张妩媚勾人的脸蛋,本宫倒要看看你还用什么勾引男人!”
上官婉儿浑身颤抖,又惊又恐,霎那间竟是泪流满面,泪水混合着血水布满那张原本美丽动人的俏脸,使得她看上去如同地狱里的厉鬼般恐怖。
太平公主目光直视着她,心内忽地生出了一种报复后的畅快感觉,冷笑言道:“多么情比金坚的一对痴男怨女!明月清风下海阔天空,山溪松林间对酒长歌?真美啊!琴棋为伴,书画为陪?真美啊!放浪形骸于山水之间,流连忘返于林泉之中,朝看日出夜观流星?真美啊!公主如花,不及婉儿一笑?真美啊!听得本宫都忍不住快要潸然泪下,若非那个将要被抛弃的女子是我,说不定连我都会被你们感动。”
“公主……”上官婉儿语带颤音,显然无比的恐慌害怕。
“你明明知道本宫喜欢七郎,也答应过本宫不再纠缠七郎,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暗中将本宫玩弄于股掌之间,谎话连篇,曲意奉承,若非那****亲眼所见你们在翰林院的那一幕,说不定还真被你骗了过去。”
说到这里,太平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跪地瑟瑟抖动不止的上官婉儿,嘴角的冷笑不禁更盛了:“你跟随母后多年,也算见多识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以为你和七郎能够逃得掉么?即便能够逃出长安城,逃出关内道,大唐关隘千千万万,每当你们经过一道关卡,说不定就会有暴露之危,被抓获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七郎乃是当朝状元郎,堂堂正正的天子门生,加之又会成为本宫的驸马,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直通青云的康庄大道,你就狠心耽搁他的前程,陪你去某个深山野岭当山野闲人?”
“而且即便你走了,你又准备置含辛茹苦养育你长大成人的郑氏于何地?倘若找不到你,朝廷必定会将所有的怒火泄到郑氏头上,难道你就忍心你的母亲为你的自私离去而付出代价?”
“上官婉儿啊上官婉儿,枉人们称赞你为举世无双的才女,没想到却如此短视,如此肤浅,竟想要干下如此愚蠢之事,背叛你母亲对你的亲情,背叛母后对你的恩情,背叛本宫对你的友情,你有何等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尖锐高亢的尾音落点,太平公主俏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怒的潮红,曼妙的身子已是轻轻颤抖不止,显然正隐藏着极大的愤怒。
上官婉儿跪地不起啜泣不止,滴滴鲜血从她的娇靥滑落而下,凝在下巴结成血珠,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第六六零章 孰真孰假实难辨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婉儿忽地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抬着头,美目中流淌着一丝乞求,嗓音暗哑的开口道:“殿下,奴与七郎……是真心相爱的!”
“我知道!”太平公主点了点头,叹息道,“但是……你能给他什么?难道你就忍心见他为你成为朝廷钦犯,风采不再,躲躲藏藏一辈子么?”
又是一阵良久的默然,上官婉儿的啜泣声却是更加激烈了,她紧紧的咬住朱唇任由泪如如雨点般滴落,悲怆伤感便翻江倒海般难以遏制,竟是绝望得想到了死。Ww
太平公主见她这般模样,终于起了几分不忍之心,她轻轻一叹绕过跪在前面的上官婉儿,莲步摇曳的行至凉亭边缘,望着天空明亮皎洁恰如一只玉盘的明月,低低言道:“婉儿,放手吧,这样对你对他都好,你与他终归是有缘无份呐……”
听到这番轻轻的话语,上官婉儿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俯跪在冷冰的地砖上失声痛哭起来,她长时间的尽情地哭着,好象要把心中郁积的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全部渲泄在这冰天雪地里。
※※※
接连两天没日没夜的搜捕刺客,6瑾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抓捕那位行刺天后的刺客归案的。
虽则如此,他还是干得有模有样,整日带着金吾卫沿着里坊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只要现右手手臂上有伤之人,不管新伤旧伤通通一律先抓回去再说。
忙活了足足两天时间,饶是向来精神奕奕,鲜少感觉到疲惫的6瑾也是觉得疲乏不已,更别提他手下的那些金吾卫。
思忖一番,6瑾断然下令让金吾卫们休息一晚,待到明日再行继续搜查。
一闻军令,金吾卫们顿时高兴不已,显然大是拥护6瑾的英明之举,丘神勣本想劝说6瑾几句,但瞧见大家都是如此的高兴,也不好再行劝说,只得将满腔的话语咽进了肚子里。
正待6瑾等人迎着天边最有一丝混沌的晚霞准备归去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忽地传来:京兆尹衙门刚才已是顺利抓住了那名行刺天后的刺客。
听罢消息,丘神勣暗道一声可惜,对着面容愣怔的6瑾苦笑言道:“6御史啊,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京兆尹衙门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惜啊!”
6瑾又是意外又是困惑,毕竟真正的刺客乃是他,也不知京兆尹衙门又是从何处抓来一个无辜之人用以交差,如此行径,能够瞒得过精明干练的天后么?
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彻,6瑾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言道:“只要能够抓住刺客,那就不错了,何须计较乃是何人抓获!”
丘神勣本想凭借抓捕刺客从而获得武后赏识,一听6瑾此话,登时有些不悦,黑着脸轻轻颔,目光却流露出了深深的不甘。
既然刺客业已落网,6瑾刚才所下的休憩之令自然更加妥当,再也没有半分异议就各回各家了。
只是6瑾怎么也想不明白,被抓捕的刺客究竟是何人。
翌日一早,按照惯例入朝朝参。
来到含元宫外列班等待,6瑾却见朝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口舌间显然正流淌着惊人的话题,致使闻者都隐隐变色。
大臣们如此行径,自然是不符合上朝的礼仪,若是被纠正朝仪的殿中侍御史看见,那是要遭到责罚的。
但当6瑾瞧了瞧那几名殿中侍御史时,顿时一头黑线,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侍御史的职责,绷着脸站在一边,对于所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正待6瑾暗暗奇怪的时候,一些隐隐约约的话语顺着掠过的晨风飘来,他心头一动走到相熟的几名大臣旁倾听,刚听得没多久,登时呆如木鸡了。
昨日夜晚,刺杀天后的刺客被京兆尹衙门抓捕归案,刺客招供乃是奉鲁王李灵夔、曹王李明之命入宫行刺天后,天皇当殿龙颜大怒,当即下令羽林卫前去抓捕二王归案,如今两位王爷已经以待罪之身被关在了大牢当中。
乍听这样的消息,饶是6瑾平日里的冷静如山,此刻也有些震惊不已。
鲁王李灵夔乃是高祖第十九子,而曹王李明则是太宗皇帝第十四子,均是皇室德高望重的长辈,但是刺杀武后的刺客本是他6瑾,怎会又突然冒出了一个鲁王、曹王派去的刺客?这究竟是何等缘由?
6瑾心乱如麻,怎么都想不明白,便在这个时候卯时已至,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入殿朝参去了。
早朝之上,高宗皇帝显然余怒未泯,继续痛斥李灵夔和李明的胆大妄为,欺君罔上,并当场下令由三法司会审,调查两王大逆不道之罪。
正襟危坐的群臣当中,6瑾几乎没有心思倾听国政,万般思绪在他心头来回纠缠交汇,忽地,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使得他周身上下忍不住轻轻一颤。
莫非这名被抓捕的刺客乃是奉天后之命,故意来冤枉鲁王和曹王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6瑾原本有些散乱的心绪渐渐聚集成为一点,心头也是豁然开朗,越想越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鲁王李灵夔和曹王李明平日里都在外州郡担任刺史,这次是奉帝命专程前来长安参加平定东~突厥的庆典,如果说他俩有什么最是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与前太子李贤关系要好,甚至可以说为李贤的坚定支持者,特别是曹王李明,更与李贤交情莫逆。
他日新君即位主少国疑,难保这些旧太子一党的老臣不会身怀异心,特别是鲁王曹王这两个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