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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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地看着崔若颜美丽容颜,卑微低贱的店小二不禁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慌忙将酒壶放在长案上,正欲退出屏风之时,却听那美貌娘子轻轻吩咐道:“无妨,你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侍酒服侍便可。”
闻言,店小二顿时精神一振,霎那间竟比刚才得了那枚金饼还要高兴,点头允诺站在了长案旁边,小心翼翼地服侍起来。
话分两头,6瑾刚走出包厢,立即飞脱掉了身上所着的白色长袍,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普普通通半臂。
这半臂又称半袖,是从魏晋以来上襦展而成的一种无领对襟短外衣,袖长齐肘,身长及腰,以小带子当胸结住,因领口宽大,穿时袒露上胸,故多穿在衫襦之外,夏季炎热许多农夫劳作时习惯不穿长衫而直接穿一件半臂,这样透风又凉爽,今日6瑾之所以将半臂穿在长衫里面,便是为了防止有人跟踪,躲避行踪之时换衣所用。
其后,他摘下头上带着的幞头,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弄得有了几分凌乱,原本英伟潇洒的白袍郎君顿时变作了一个衣衫凌乱随意的青年农户。
6瑾扫视了周身一眼,确保没有任何纰漏之后,这才淡淡一笑,举步朝着楼下走去。
第五七零章 金蝉脱壳(下)
刚来到楼下,陆瑾就很敏锐地看到了正站在门边的那两个跟踪者,此刻二人正一左一右的占据大门两侧,不用问也是想牢牢守在门口,防止他乘机离去。
见状,陆瑾一声冷笑,垂下头裹在正要出门的人群当中,缓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陈四、王二注视的焦点乃是陆瑾今日所穿着的那身白衫,每当有白衫人走出,他俩均是仔细观察辨认,自然没有留意到穿着半臂,并借以掩饰的陆瑾,就这般让他很轻松的走出了酒肆店门。
一到外面,陆瑾彻底放下了心来,不过他知道这样的金蝉脱壳之计也瞒不了跟踪者太久,出去之后须得迅速返回,才不会被瞧破端倪。
心念及此,陆瑾脚步匆匆的朝着市集外面走去,片刻之后来到栓马石柱之前,他动作利索的解下系在石柱上的缰绳,翻上马背打马一鞭,朝着东北方向飞马而去。
虞国说大也不大,过得大半个时辰,陆瑾就已经离开了城市范围,走入田陌相连的乡村。
时当初夏,虞国田地遍野麦浪翻滚,道边村畴连绵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热气蒸腾的富庶气象。
陆瑾圈马而立四顾辨别道路片刻,又询问了经过他身旁的几位樵夫,终于弄明白出路所在的大概方位,又是沿着狭长的乡间小道疾驰。
盏茶之后,陆瑾纵马淌过了一条深可及腰的小溪,来到了一片河谷地带,此地青草深深树木苍翠,四处均是鸟语花香美丽得犹如画卷,当真如同人间仙境。
然而今日陆瑾心不在此,也没有耐心去欣赏美丽风景,他凭借刚才樵夫所说的地形估计揣测着周围山峦走势,这才发现此地离前几日军演之地竟是不远,似乎也只有一山之隔。
见此,他不禁摇头一笑,策马走入了一条狭窄的山谷险道之内。
这条险道乃是两山加持而成,高峻险阻崎岖难行,山壁上长满了各种斜伸而出的树木,张牙舞爪、特立别致,造型直是千奇百怪,一线蓝天在树木缝隙中若隐若现,几乎遮住了正在头顶的太阳。
陆瑾默不作声的走得片刻,待到拐过一道山壁之后,视线却是霍然开朗,只见这条险道突然从山壁夹持中抽出,沿着山势蜿蜒盘旋绕山而上,直入那苍翠青绿的山峰深处。
而在山道绕山而上的一个山梁豁口,正有一片军营当道驻扎扼守于此,营盘上面炊烟阵阵,军旗烈烈,更可听到军卒操练的口号声,不用问这正是崔若颜所探听到的虞国通往外面的第二条出路。
陆瑾站定思忖一会儿,又默默观望了一番营垒地形,这才调转马头策马返回。
※※※
此时酒肆之内,久久不见陆瑾两人出来的陈四忍不住有些慌了,言道:“王二,你说他俩单独关在包厢内干什么?吃一顿饭需要这么久么?”
王二沉吟了片刻,脸上神色也止不住有些凝重,言道:“为求稳妥起见,我们不如前去看看如何?”
此话正合陈四之意,闻言,他立即点头道:“那好,走,我们上去瞧瞧。”
打定主意之后,两人离开酒肆大门,脚步匆匆地朝着二楼而去。
二楼甬道又长又深,两侧均是相连而成的包厢,也不知陆瑾崔若颜两人身在何处,一时之间,陈四王二左顾右看四处张望,却依旧没有找到陆瑾。
好在此时正巧有一名店小二走了上来,王二立即上前出言询问,并描述了陆瑾两人大概的衣衫容貌。
闻言之后,店小二恍然一笑,伸手一指言道:“那位郎君和娘子是在兰草阁入座,就在东面右侧最里面那一间包厢,两位郎君径直前去便可。”
王二拱手谢过,对着陈四使了一个眼色,联袂朝着东面走廊而去。
来到最里面那一间包厢,王二站定环顾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他人之后,这才将食指伸到嘴边舔了舔唾沫,然后扬起手指对着包厢窗棂上面纸糊窗纸轻轻一戳,立即出现了一个可供窥视的小洞。
王二嘿嘿一笑,神情有着几分得意,立即将右眼凑到洞口前朝着里面细看,当先便看到包厢内立着一面高大屏风,可见屏风上面印着两个清晰的影子,一坐一站似乎还有轻轻的交谈之声。
见状,王二终于放下了心来,收回视线对着陈四挥手笑道:“瞎担心了,他们都还在里面,走,我们还是到门口去呆着,万不要打草惊蛇。”
陈四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一同下楼而去。
待到陆瑾返回酒肆,立即就看见那两个跟踪者依旧在门边站着。
他笑了笑,又如刚才出去那般,裹在入店人群中轻而易举的入内,看似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又过得片刻,白衣飘飘的陆瑾与崔若颜一道有说有笑的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陈四王二见状,立即悄悄的闪到一边,待到陆瑾他们离开酒肆,又是紧紧跟随而去。
※※※
夕阳西下,温柔的吻在了西山一角,缠绵眷恋,似乎久久不愿离开。
待听完跟踪陆瑾之人的汇报,苏令宾终于放下了心来,喃喃自语道:“离宫之后除了吃喝完乐什么都没做,看来这陆郎君似乎当真是心安于此啊!”
想到这里,苏令宾顿感阵阵轻松,说起来她最怕陆瑾投靠虞国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也担心他的心内充满了逃跑离去的念头,但是从目前来看,陆瑾还算老老实实,不仅在争当女皇夫婿的比试中尽心尽力,而且从来没有露出过半分思念大唐的意思,若是他能够随遇而安,真正投效虞国,并为虞国效力,那就好了。
正在苏令宾思忖当儿,一名内侍匆匆入内禀告道:“圣人,镇国大将军君四海在殿外求见。”
“镇国大将军来了?”苏令宾一双柳眉陡然皱起。
内侍毕恭毕敬地颔首道:”正是镇国大将军,不知圣人是否接见?”
苏令宾心知君四海所来所为何事,不禁有些烦闷,但她也知道必须解开君四海心头之结,否者今后必定会难以驾驭此人,于是乎点头言道:“传镇国大将军入内觐见。”
“诺。”内侍应得一声,轻步而退。
第五七一章 情尽交疏
少顷,君四海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甲胄在身长披散,高大的身影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萎顿,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也是布满血丝,看得苏令宾惊讶得立即从御案后站了起来。
“君将军,你,你这是……”苏令宾明媚的双目眼波一闪,黛眉已是轻轻皱了起来,显然对君四海的衣衫不整前来觐见有所不悦。
君四海抱拳一躬,惨然言道:“不瞒圣人,臣昨日回去后心情悲伤一夜未睡,回想昔日种种如同心头如同针扎,故而现在特来求见圣人。”
苏令宾有些怅然地点了点头,轻轻落座尽量使得自己的嗓音轻柔一些,问道:“那不知将军前来觐见,所为何事?”
君四海喟然一声长叹,望向苏令宾的目光中流露着些许复杂之色,言道:”微臣前来虞国多年,与圣人你一直是以君臣相称,今日微臣想逾越臣子身份,就如同昔日与圣人你初见之时,叫你一声令宾,不知圣人意下如何?”
回想起昔日与君四海初见他那意气风的模样,苏令宾心内止不住一叹,言道:“悉听尊便,镇国将军想要如何称呼朕都是无妨。”
君四海精神一震,却没有注意到苏令宾依旧喊的是他的官职,双拳一躬正容言道:“令宾,你我相识已五年有余,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晚在洛阳城,你我秉烛夜谈纵论古今,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你邀约我为虞国效力,在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你可知道是出于何等原因?”
苏令宾轻叹言道:“或许是虞国能够给将军一个展示才华的舞台吧,岂有它哉!”
“非也!”君四海大手一挥,目光深情地望着端坐在御案后的苏令宾,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帜热,言道,”在下之所以前来虞国,均是为了令宾你啊,也只有这样,才能换得与令宾你时常相聚,每当你返回虞国之时,我都是说不出的高兴,为了你,为了虞国,我君四海可以学诸葛武侯那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可当你手中之剑为你扫平一切敌人,即便是那强悍无比的大唐,我也无怨无悔,这些难道你都不明白么?“
一席话落点,苏令宾大感为难。
她常年身在青楼楚馆之中,看惯了风花雪月,虽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子动过心,但对于男女之情还是有所感受和了解,岂会不知道君四海长期以来对她那份深深的感情?
不过,苏令宾认为自己乃是一个感情干脆分明之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实在是对君四海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故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君四海的深情一直是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但是在心内却暗生苦恼。
特别是这次比试招亲选定女皇夫婿,苏令宾一直非常担心君四海能够获胜取得头魁,万幸的是君四海败在了6瑾的手下,也使得她以为能够轻而易举地避开君四海的情意,然而从今天看来,君四海似乎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心念及此,苏令宾不禁冷冷言道:”君将军,招婿比试已经结束,你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妥吧!”
“令宾不要误会。”君四海急切地说的一句,言道,”根据微臣这几日的仔细观察,那6瑾看起来油头粉面、行事卑劣,一看就知道并非什么好人,再加之他以前乃是唐臣,与唐庭之间更是千丝万缕有所联系,若是成为令宾你的夫婿,对你对虞国都并不是一件好事,还请你能够三思而后行,不要鲁莽行事后悔终身。“
听到君四海这般中伤6瑾,苏令宾顿时有些怒了,拍案而起娇叱道:”够了,镇国大将军,难道你一夜未眠还在梦游当中?竟这样胡言乱语!这次6瑾之所以能够胜出,完全是凭借他的真才实学,他是上天、也是整个虞国替朕挑选的夫婿,你岂能在朕的面前这样搬弄是非恶意中伤他人!“
从来未见苏令宾这样生气的君四海愣了愣,顿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底蔓延而起,瞬间流遍全身,使得他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他所钦慕所敬重所深爱的女皇,现在竟然为了另一个男子,如此大声的喝斥他,态度还这般声色俱厉,根本不留丝毫的情面!
念及数年深情却不能换来苏令宾一瞥,饶是君四海平日里的坚强,也忍不住眼眶微微红,鼻头更是阵阵泛酸,心情愤激悲怆如同翻江倒海般难以遏制,竟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没有意义。
见到君四海怔怔矗立半响没有吭声,苏令宾面容变幻了数下,叹息言道:”镇国大将军,你乃朕之心腹,国之干将,年轻有为更是虞国万千少女梦中情郎,只要你愿意,什么样女人得不到?实在没必要对令宾情有独钟,倘若你愿意,令宾立即下旨赏赐你十名美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君四海不为所动,面上表情波澜无惊如同一滩死水,目光深深地望着苏令宾问道:”令宾,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下嫁6瑾的心意已经决定?”
苏令宾心知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必定会伤害到这位忠心耿耿的将军,然而感情之事却不能虚与委蛇让别人还心存幻想,于是乎她坚定点头道:“不错,朕意已决!”
一言落点,君四海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声悲怆凄凉,听得人心头阵阵难受。
半响之后,君四海攸然止住了笑声,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镇定,抬手对着苏令宾深深一躬,一字一句的言道:“弱水三千,臣今生只取一瓢,美女十名臣无福消受,圣人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告辞。”说罢,旋风一般利落转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苏令宾张口又止,将想要挽留的那句话死死地压入了喉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