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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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宾摇头轻笑,沉吟半响方才轻轻言道:“前几天我有事不在洛阳,昨日方才返回,故此不知。”
慕妃然轻轻颔首,突又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兮兮地言道:“苏姐姐可知,今年的新科状元可是非常了不起,十六之龄便进士及第名列头魁,传为了洛阳城的佳话。”
“哦,竟有这么厉害,当真是后生可畏。”苏令宾惊讶一笑,她本是科举场上的过来人,自然明白科举之难,十六岁进士及第且还为状元,实乃亘古第一人了。
因此而已,她也不禁对新科状元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出言问道:“不知这新科状元姓甚名甚,何处人士?”
慕妃然笑着回答道:“新科状元名为陆瑾,就住在尚善坊裴府之内,听闻以前乃北门学士出身。”
“什么,你说他叫陆瑾?”一丝异色从苏令宾眼眸中一闪而过,使得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慕妃然很少见到苏令宾这般失态,惊讶问道:“对,苏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令宾一言不发地久久沉默思索,前不久陪同赵道生前来的那位青年郎君,给她的记忆太过深刻了,一首词曲可谓冠绝天下,似乎他的名字正是陆瑾。
心念及此,苏令宾心头好奇心更甚,更有一丝说不出的期盼之感,她突然轻轻吁了一口气,言道:“妃然,你先在这里坐坐,我要去见识一下那位状元郎。”
慕妃然不胜惊讶地问道:“苏姐姐,你这是”
苏令宾也不解释,对着她抱歉一笑,疾步匆匆地去了。
第四零七章 毫不留情的拒绝
推荐阅读:灯烛煌煌,酒菜飘香,堂内进士及第的庆贺饮宴还在继续。
开宴三杯美酒下肚之后,不少进士酒酣耳热,醉语狂言,都已是止不住飘飘然起来。
片刻之后柔娘又领着一群千娇百媚的漂亮娘子入内,一时之间香粉阵阵,燕语娇声,每一位进士身旁都陪坐着一位千娇百媚的丽人,登时将堂内的气氛带入高潮。
才子与佳人,总是令人羡慕的话题,娼妓们除了侍酒陪酒外,更要陪着客人一起行酒令,做游戏,期间免不了搂搂抱抱,相互调笑,此乃欢场常态,倒也见怪不怪。
与陆瑾同坐的是一位名为楚楚的红衣歌伎,身材娇小容貌秀丽,口气中总是带着一份天真稚嫩,然而劝酒敬酒却是颇为老辣稔熟,即便是陆瑾也有些受不住。
正待他连连饮下数杯之时,突见柔娘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行至堂中对着众进士抱歉笑道:“诸位郎君,奴家再叨扰一二,有事情须得向状元郎禀告。”
进士们本在与伊人调笑的兴奋之际,被柔娘这么一打扰,仿若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很多人都面露不悦之色。
柔娘身在欢笑场多年,当然明白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此之时也只得对着进士们致歉一礼,连连告罪。
陆瑾放下酒杯微笑言道:“不知娘子找在下又有何事?”
“状元郎,其实奴这次前来,是受人之托……”说到这里,柔娘面露古怪之色,“状元郎有一位故人,正在堂外等候你出去一叙,不知状元郎现在是否方便?”
“故人?”陆瑾眉头一紧,脸上飘过了几分惊奇之色,显然很是疑惑。
柔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状元郎前段时间曾在群芳阁内作过一首曲子,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还否记的?”
一听此话,陆瑾立即知道了柔娘口中的故人是谁,不由面露恍然之色。
其实严格说来,他与苏令宾只能算作泛泛之交,即便是那天晚上,也只是简单地交谈了几句,故人之称当真算不上。
而且现在乃是进士庆贺宴席,身为状元郎并代行主持宴席的他,现在出去似乎有些不妥,心念及此,陆瑾微笑拒绝道:“自是记得,然在下现在身负要事,岂能无故离宴?还请娘子代为传话致歉,以后若有空闲,陆瑾必当登门拜访那位故人。”
闻言,柔娘大感意外,要知道苏令宾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名妓,想要见她的男儿多如过江之鲫,没想到这状元郎面对苏令宾的邀请,竟然想也没怎么想就出言拒绝,如何不令她又是惊奇又是不解,竟在原地愣怔了起来。
未然对着陆瑾挤了挤眼睛笑道:“陆兄呵,不知你这故人是男是女,不如请进来让我等见识一番,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徐长平大笑附和道:“未郎君说得不错,看来陆兄也是这群芳阁的常客,竟有红颜知己登门前来了,不过状元郎只怕是担心让我等知晓,并不敢见人家啊。”
话音落点,众进士又是一片会心长笑。
柔娘这才恍然回过神来,面色复杂地看了端坐案后的陆瑾一眼,勉力笑道:“好,奴一定将状元郎此话带到,告辞。”
言罢,这才袅袅婷婷的去了。
小池凉亭前,苏令宾早就令侍女备置了一桌茶宴,能够在这春日黄昏款待新科状元,与对方文才会友,实乃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正在无聊地欣赏着池水中游荡不休的锦鲤,苏令宾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掠进了小院,她心知必定是陆瑾到了,连忙对着水中的美丽倒影拢了拢垂下来的秀发,这才霍然转身微笑相迎。
然而苏令宾俏脸上的那份微笑却如同昙花般陡然盛开,却又陡然凋谢,望着独自前来的柔娘,她惊讶问道:“怎么,他……为何没来?”
柔娘深知苏令宾其人,见她罕有地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心头疑惑更甚,如实禀告道:“娘子,状元郎借口不便离开宴席,故此……推辞了你的邀请,言及下次专程再来登门拜访。”
“你说什么?他居然拒绝了?”苏令宾一双好看的美目陡然就瞪圆了。
柔娘轻轻颔首,有些忿忿不平地言道:“那状元郎当着是一个呆瓜,世间有多少男儿期盼能够与娘子你一见,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拒绝,真是傻得可以。”
苏令宾黛眉紧锁思忖了片刻,却又是轻轻一吁,眼眸中露出了些许迷离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个陆瑾……还真有些意思。”
“有意思?娘子此言何意?“柔娘立即露出了不解之色。
苏令宾淡淡一笑,轻移莲步行至池畔垂柳下,望着那飘飞不止的柳树,言道:“世人慕我以商女,这门庭纷扰皆是慕才慕色而来,天下的郎君们听我苏令宾的名字,无一不是趋之若鹜,没想到今天令宾也会遭到男儿拒绝,这状元郎难道还不特别么?”
柔娘想了一想,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或许是那状元郎故作清高,才会使出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娘子你久在欢场,理应很清楚这种龌蹉手段,难道还要上当不成?”
苏令宾展颜笑道:“能够写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尤唱后庭花’的诗句,即便他是故作清高欲擒故纵,令宾也期盼能够与之一见。”
言罢,她陡然收敛笑容,正色问道:“为陆瑾陪酒的侍女是谁?”
柔娘心头一跳,言道:“是楚楚在为陆瑾侍酒,娘子,你莫非想……”一言未了,已是惊讶得说不下去了。
苏令宾微笑颔首,美目中流出动人至极的异彩:“只要他才高八斗,令宾为之侍酒又有何妨?柔娘,你替我安排一下,以舞入宴吧。”
听罢苏令宾此话,柔娘又是震惊又是惊奇,只得盈盈一礼开口言道:“是,奴这就为娘子准备,不知娘子喜欢何种舞曲?”
苏令宾黛眉轻蹙略微一想,断然言道:“就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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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八章 惊鸿一舞
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没多久陆瑾便已是醺醺然了。
好在他头脑里一直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依旧没有露出丝毫放浪形骸的姿态,对于身边侍酒的楚楚,也一直是彬彬有礼,未及丝毫冒犯。
如此一来,楚楚倒是觉得有些委屈,如能被这样英伟的状元郎轻薄一番,说不定她也会半推半就的乐在其中,更能成为人生之中的美好回忆,可惜对方一直坐怀不乱,让她暗自叹服不已。
便在此时,突然一阵轻快的曲乐在堂内轻轻荡开,好似高山流水让人止不住精神一振。
未然喝得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了,结结巴巴地言道:“唔,这这这我知道什么歌曲来着?”言罢恍然一拍额头,拍案笑道:“对了,是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魏旭伦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相传此曲乃是一名奇士所作,我曾经在长安城听过一次,没想到这群芳阁内也流行此曲。”
坐在他身旁的侍酒红衣娼妓微笑解释道:“郎君啊,苏都知可是最爱这首曲子,因而成为了群芳阁必唱之名曲。”
魏旭伦惊喜笑道:“娘子莫非说的是红颜进士苏令宾苏娘子?难道此曲乃是她亲自弹奏?”
红衣娼妓噗哧笑道:“这琴声固然不错,然却并非是苏娘子弹奏,而且她从来不会出席这等场合,郎君你想得真美。”
话音刚落,正堂外突然轻飘飘地走进了一个绿裙女子,三千发丝绾成好看的飞仙鬓,丝巾蒙面不辨真容,大袖飘飘体系婀娜,长长的裙摆迤逦拽地,更显身型曼妙。
在绿裙女子出现的那一霎那,侍酒的所有娼妓双目陡然就瞪圆了,霎那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唯有一干进士怔怔而望,眼眸中满是饶有兴趣之色。
绿裙女子行至堂中敛衽一礼,衣袖长长根本看不见娇嫩的纤手,待到她行礼完毕,原本平和舒缓的琴声陡然一个高拔,恰似舒缓而行的河流突然进入了狭长山峡,变得汹涌澎湃了起来,直让人心弦震颤。
恰在这个时候,绿裙女子突然身子向右倾斜,广袖抡起恰似彩带飞舞,惊鸿一瞥轻轻掠过,未及进士们回过神来,轻盈优美的舞姿已是随着那曼妙的娇躯轻轻荡来。
绿裙女子舞姿轻盈,婀娜身子软如云絮,芊芊玉足轻点地面,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云袖轻舒衣袂飘飘而动,那一双如烟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缥缈犹如御风仙子,让人看得是止不住如痴如醉。
正在大家目不转睛的时候,却听见恍若黄莺初啼的歌声从绿裙女子口中飘出,唱的为: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
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
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
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
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
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
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待听到上次自己所作的词曲从女子口中唱出,陆瑾立即明白了眼前这位蒙脸绿裙女子是谁,不由面露吃惊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名鼎鼎被誉为红颜进士的苏令宾,对男子从来不假意颜色的苏令宾,居然在进士庆贺饮宴上登台献舞,如果此事被赵道生那纨绔子弟知晓了,岂还了得?
众进士却不明就里,见到这般美妙的舞姿,听到犹如天籁之音般的歌喉,全都止不住喝彩连连高声叫好,正堂内登时一片热闹。
身着绿裙的苏令宾唱完此曲,已是娇喘连连,光洁的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
就在这个时候,琴声突然转激,苏令宾双足一弹仿若一只飞燕般凌空而起,手臂带动云袖大开大合舞动飞旋,落地之际,她右足一点地面为轴旋转,带动身子也如陀螺一般飞旋不停,看得众进士目不转睛喝彩不断,及至舞曲停歇,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及至苏令宾站定半响,正堂内这才猛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击掌声,几乎掀掉了房顶。
今日赴宴,崔琳一直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出生博陵崔氏,见多识广品位高雅,一些庸脂俗粉岂能入他法眼?
然而刚才看罢绿裙女子之舞,顿让他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顿时意识到了此女的非同寻常,忍不住起身询问道:“敢问娘子高姓上名?”
苏令宾看也不看崔琳一眼,美目视线一直落在居中案后的陆瑾身上,淡淡言道:“即便名满天下,某人说不见便是不见,区区贱名何足道哉?”
陆瑾一听此话,便知苏令宾对与他的拒绝似乎有些忿忿不平,不禁报以苦笑。
崔琳见到那绿裙女子盯着陆瑾不放,心头大是不快,负手昂然开口道:“在下崔琳,出身博陵崔氏大房,这次荣登新科状元一甲第二名,询问娘子姓名,自然是想出千金之巨,为娘子你赎身。”
话音落点,众进士一片哗然,这崔琳不愧是财大气粗,只看罢此女歌舞一曲,便不惜豪执千金赎身买人,实乃惊人至极。
听罢此话,苏令宾终于从陆瑾身上收回了视线,她望着一脸傲然的崔琳,冷笑言道:“阁下口气太大了吧,千金?呵,够么?”
崔琳满以为报出千金之数,必定会让这小小歌伎满是喜悦,然没料到对方竟是这样的口气,不由大感意外,镇重其事地重复道:“娘子,你可要听清楚了,在下为你赎身之资是为千金,而且从此之后你便可以成为我博陵崔氏府中的歌伎,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