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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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价一百二十贯的肥胖郎君看上去颇有不甘,终是色令智昏,鼓起勇气言道:“在……在下出资一百五十五贯。”
周兴藐视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言道:”本官出价一百六十贯。”“
“一百六十一贯。”
“一百六十五贯。”
“一百六十六贯。”
“一百八十贯。”
待到周兴喊出了一百八十贯的天价后,整个大厅全都惊骇莫名了。
周兴冷冰冰地望着面如土色的肥胖郎君,冷笑言道:“怎么,阁下还要加价不成?王小郎君,别以为家中开了几间生意不错的布庄,便这般张扬无知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肥胖郎君听到周兴唤出自己的名字,登时吓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言道:“小……小的无知,岂敢与周明府争夺美伎?这这,我不加价了,甘愿认输。”
站在台上的秦大娘眼见出价有了结果,不禁微微一笑,对着周兴遥遥一礼道:“周明府摘得此花,正是众望所归,依依立即下去梳洗,在绣房内等候周明府莅临。”
柳依依心头一紧,珠泪也在眼眶中打转不止,然身为青楼女子,此乃无可避免的宿命,面对强势强权,也只能低头认命的结果。
周兴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关上窗户重新落座,却见旁边阁房突有一名容貌俊秀的青年郎君行至窗边,亢声言道:“且慢,在下还没有出价,我出一百九十贯。”
高亢的话音尚在飘荡间,大厅中的宾客又见有人出价,一片惊呼声顿时响了起来。
周兴没料到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些意外之余,也感觉到了非常可笑,没料到在这弘农县的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来挑战自己的权威,真是不自量力。
思忖冷笑间,他仔细地看了看出价之人,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英俊青年,一身幞头袍服,纸扇轻摇唇角含笑,端的是风度翩翩。
见这青年郎君自己并不认识,周兴眉头大皱,亢声言道:“本官出两百贯。”
陆瑾收拢纸扇用扇柄轻轻地敲击着掌心,平静清晰地言道:“二百一十贯。”
“二百二十贯。”
“二百四十贯。”
没想到这青年郎君这般财大气粗,且根本无视自己的官威,周兴又是恼怒又是愤懑,他黑着脸鼓着腮帮子死死地盯着陆瑾,像是恨不得当场将他生撕活吞。
面对他如狼似虎的眼神,陆瑾却丝毫不见畏惧之色,他右手朝着周兴一抬,作出一个有情的姿态,显然是让他再次出价。
周兴面沉如水,双目中射出凌厉之光,就这般与陆瑾对视半响,终于冷冷一哼,转身拂袖去了。
眼见周兴终于退缩,陆瑾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回身望着笑盈盈的李令月,不禁对她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台上的秦大娘不料情形竟这般峰回路转,眼见周明府拂袖关窗,她的心头不禁很是惶恐,然而按照青楼规矩,梳拢歌伎初夜本就是价高者获得,因此倒也不怕什么,慌忙言道:“各位宾客,柳娘子的初夜之权,由这位郎君以二百四十贯获得,请这位郎君缴纳钱财,其后便可与柳娘子同赴巫山。”
陆瑾对着太平公主促狭笑言道:“四娘,看来这二百四十贯,也算花得值得啊,待会我便去会会柳娘子。”
太平公主柳眉轻轻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之色,冷哼言道:“你休想单身前往,不管如何,我都要跟在你的旁边。”
闻言,陆瑾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三三八章 县令谋害(上)
今晚重头大戏本是柳依依梳拢,待到有人摘取此花,宾客们在羡慕之余,也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了。
志在必得的周兴更是气得当即就拂袖而去,行至楼外仆役赶来车马,他站定微微思忖了一阵,已是计上心来,伸出手指微微一抚唇角胡须,对着仆役一番低语,登上马车去了。
及至亥时,宾客们三三两两离开,陆瑾也交纳了足足十余枚金饼,站在了柳依依的绣房外。
太平公主依旧犹如附骨之蛆般紧紧地跟着他,瞧见陆瑾站在门边裹足不前,不禁歪着螓首好奇问道:“怎么?为何不进去?”
陆瑾轻轻一叹,言道:“我们今日取得柳娘子梳拢之权,然而说到底,却是权宜之计而已,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太平公主想了想,同意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看来我们还是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计将安出?”陆瑾微笑一问。
太平公主白了他一眼,言道:“自然是替柳娘子赎身,让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柳依依看似身价不菲,只怕赎身之价也是高得吓人,莫非四娘子还肯为他们花费钱财?”
太平公主镇重其事地点头道:“送佛送到西,区区钱物何能比得上真挚感情?就当我作一次善事吧。”
闻言,陆瑾暗生敬佩,首次对李令月的感觉有了极大的改观,从此点看来,李令月的秉性也算不坏,古道热肠助人于为难,自己为寻找阿爷的线索前来长安,她毫不犹豫地跟来相助,如今遇到元力和柳依依之事,她也不顾耗资巨大,伸出援助之手,的确太难得了。
发觉陆瑾目光有异,太平公主微微一愣,有些羞怯地言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瑾轻轻一笑,言道:“四娘心地这般善良,我相信好人总归会有好报的。”
听到陆瑾的赞美,太平公主脸红过耳,芳心止不住的火热,风情万种地橫了他一眼,言道:“不要在这里磨蹭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陆瑾轻轻颔首,含笑举步而入。
柳依依的绣房不大,然布置得却极具才女气息,琴案棋枰画卷字画应有尽有,眼见陆瑾入内,秀美可人的柳依依已是迎了上来,对着陆瑾作礼道:“贱妾见过陆郎君。”
“呵,只见过陆郎君,柳娘子却不见我李郎君,实在厚此薄彼也。”太平公主摇着纸扇走了进来,美目目光说不出的促狭。
柳依依本在惶恐不安当中,闻言惊讶抬头,这才发现李令月,惊讶言道:“不知这位郎君……”一言未了,她突然发现到此人乃是女作男装,顿时目瞪口呆了。
然而青楼女子迎送往来宾客几多,应变能力均是出众,柳依依很快恢复了正常,又是一礼言道:“柳依依见过李娘子。”
一句“李娘子”倒是让太平公主俏脸微红,她嘿嘿一笑回身关上房门,纸扇扇柄敲打着掌心笑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七郎,你还愣在这里干甚?”
见他二人联袂而至且一男一女,饶是柳依依的见多识广,此际也忍不住有些茫然了,望着陆瑾呆呆问道:“这……敢问郎君……你们这是?”
“令月,你就不要胡闹了。”陆瑾笑着摇了摇手,言道,“不瞒柳娘子,其实我与李娘子是受元郎君之托,特地前来的。”
闻言,柳依依娇躯一震,明媚的大眼露出了无比震惊之色,颤声道:“你……你们是元郎的朋友?”
“算是吧。”陆瑾点了点头,解释道,“今日我与李娘子遇见元郎君被这入云馆的打手围殴,仗义出手将他救了下来,元郎便讲述了你们之间的故事,我们深感同情,便决定出手相助。”
柳依依听得泪如雨下,慌忙作礼道:“原来如此,请恩公受依依一拜。”
未及柳依依大拜而礼,太平公主已是上前一步将之扶了起来,笑道:“我们可是花了两百四十贯才能与娘子你见得一面,别的不多说,要如何才能替你赎身?”
柳依依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美目,瞧见太平公主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这才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然微微思索,目光却又黯淡了下来:“不瞒各位,若要替依依赎身,只怕不下五六百贯……”
太平公主岂会将这点钱财放在心上,言道:“那好,待会我们便去找店主商量,争取早早替你赎身。”
见这李娘子对如此巨资浑不在意,柳依依又是拜倒在地感激言道:“多谢娘子出手相助,依依即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得娘子恩情。”
话音落点,太平公主却是哑然失笑,转头对着陆瑾言道,“他二人果然有夫妻命啊,连感谢的话也是说得一模一样。”
陆瑾笑了笑,正欲开口,突然听见一阵嘈吵之声隐隐响起,似乎是从门外大厅传来的。
正在愣怔间,又闻登楼脚步声阵阵逼人,陆瑾对着太平公主使得一个眼色,已是打开房门探出身去悄悄查看。
大厅之中人影攒动,吵闹连连,有许多身着皂衣腰佩大刀的武侯身在其中,更有七八人正沿着楼梯飞快地拾级而上,来势汹汹不已。
陆瑾皱起了眉头,正在暗自思忖间,突然见到那几个登上楼梯的武侯,竟是朝着自己所在的绣房走了过来。
这时,太平公主也是好奇地走了过来,问道:“七郎,出什么事情了?”
陆瑾回头冷笑道:“武侯既来,想必是受到县衙之令,看来此事应与周兴脱不了关系。”
太平公主柳眉一皱,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看来这周兴还是不甘心,准备用卑鄙之法打断七郎你的好事啊。”
听到竟是周兴所派之人,柳依依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言道:“恩公,周兴在这弘农县内可是一霸,你们还是快快逃命吧,可不要被他抓住了。”
太平公主夷然无惧,冷笑道:“无妨,仍他弘农一霸,在我等面前也不过是一土王八,何足畏惧!七郎,就让我们来看看他想要耍什么花样。”
第三三九章 县令谋害(下)
正在说话间,那几名武侯已是手按长刀走至,为首之人满脸横肉,气度威严,鼓着双眼看了看陆瑾,冷冷问道:“阁下便是陆瑾?”
“对,正是在下。”陆瑾不慌不忙地所得一句,哪里有丝毫的害怕。
那威严武侯面露冷笑,言道:“既然你便是陆瑾,那好,跟我到衙门里走一趟。”
陆瑾言道:“这位郎君,在下乃是奉公守法之民,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让我跟你走,总得有个说辞吧?”
“哟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威严武侯厚实的大手猛然一拍腰间长刀,“哐啷”一声大响中,亢声言道,“小子,看到我腰间的刀没?这便是缘由。”
陆瑾冷冷言道:“阁下之言,实在令人大感匪夷所思,想以此道便让在下服软,实在太过天真了。”
站在一旁的太平公主早就已经气不过,冷哼言道:“七郎,你与这刁钻胥吏说个甚来?直接让他滚出去便是。”
威严武侯闻言大怒,哗啷抽出腰间长刀,怒斥道:“好个不长眼的小子,看大爷今天不将你们打得满地找牙。”说罢,“哇”地一声大叫,已是提刀攻来。
见状,陆瑾剑眉轻轻一扬,未及刀锋劈到身前,他身子微微一侧便轻而易举地躲开,右手快如闪电伸出,准确而又狠辣地扣住了武侯的手腕。
威严武侯悴然不防,顿觉手腕一阵钻心似地疼痛,酸麻之感席卷了整个手臂,哎呀一声手中长刀已是掉落在地。
陆瑾得势不饶人,扬起一脚正中威严武侯的肚腹,他惨叫一声连连后退,狼狈不堪地栽倒在了地上。
其余武侯没料到陆瑾竟然胆敢拒捕,全都勃然大怒,抽出腰刀恶狠狠地扑来。
陆瑾拳犹如下山之虎,腿如出海蛟龙,攻势甚猛游刃有余地游走在袭来的武侯当中,靠近他的武侯根本没有一回合之将,纷纷惨叫飞跌躺在地上狼狈不已。
正在楼下的武侯闻讯,全都急匆匆地登上楼来相助,然而不管他们来得多少人,都不是陆瑾的对手。
此刻入云馆之外,周兴正在车厢内微微地挑起了窗帘,听到楼内传来喊打喊杀之声,他不禁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暗暗言道:黄口竖子竟敢跟本官抢女人,正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在他暗自得意当儿,一名红衣武侯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跑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倒在马车前,哭丧着脸哀嚎道:“启禀明府,楼内的那小子实在太过厉害,弟兄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周兴顿时又惊又怒,掀起车帘飞步走出车厢,怒声道:“什么?二十余个武侯竟然收拾不了区区黄口竖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武侯慌乱道:“明府,那郎君看似为一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兄弟们即便竭尽全力,也根本抓不住他。”
周兴眉头大皱嘴角微微抽搐,忽地狠狠一拳砸在车柱上面,旋即跳下马车冷声道:“如此人物,本官真要进去见识一二,看看他有多么厉害。”说罢,举步欲走。
武侯慌忙抱住了周兴的大腿,劝说言道:“敌势如斯凶猛,明府万万不可轻易涉险啊。”
周兴气急攻心,一脚蹬开了他,恼怒道:“本官乃朝廷堂堂七品县令,难道还怕疲民游侠?”说完之后,阴冷的脸上丝毫不见畏缩之色,昂昂然地走入了入云馆内。
及至周兴快步登上二楼,却见楼道左右全是躺在地上哀号不止的武侯,看样子均伤得不轻,绣房门口,一名英俊潇洒的白衣郎君正卓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