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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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说来,推行殿试对朝廷五品以上的大臣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按照唐制,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孙均可由门荫入仕。
门荫者,即子孙可依靠祖父、父亲的官职而得官,其中嗣王、郡王的子孙入仕时即授以从四品下官阶;五品以上高级官员子孙门荫入仕的官阶为七品至八品,这是一条不需通过科举独木桥的康庄大道,也是上位者的特权之一。
因此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主要集中在世家望族子弟、六品以下官吏的子弟、和普普通通的寒门学士身上,其中世家望族因为诗书传家的关系,占据优厚的教学资源,家族男丁几乎都是知书达理,子弟无异于能够受到更好的教育,加之开科之前,世家都会利用影响力向知贡举施压,求取进士名额,因此从前进士及第的名额,基本上都被世家瓜分完毕。
如此僧多粥少,受损的自然是低位官员子弟和无数的寒门学士,进士科举的不公从此可见一般。
如今天后这篇,可谓极大地限制了知贡举的权力,更提出设立殿试由天子亲自挑选人才,当真是从古到今首开先河之举,既是为寒门士子拓展为官之路,也是对门阀世家重大的打击,也将改变从今以后的政治格局。
早朝之后,消息犹如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洛阳城,未及夜晚,全城街头巷尾,酒肆客寓议论的都是设立殿试一事,众口纷纭嗡嗡哄哄各抒己见,赞成之人自然是大半。
其时正值七月下旬,洛阳城内聚集了全国各地而来的参加省试的举子,消息传来后,其中最为兴奋者,莫过于那些寒门学子,倘若朝廷真的能够实行殿试,那可以说是为寒门学子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如何不叫人兴奋不已。
于是乎,也不知是谁提的建议,寒门学子竟推荐一个文章出众者写了一篇万民书,无数学子在万民书留名签字后,翌日便捧到天津桥北桥头,跪在端门之下要将万民书呈送圣人,更是震惊了朝野。
作为始作俑者的陆瑾,听到此等消息后却是暗地里欣慰不已,既然天后已经对设立殿试开始行动,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需要他来C心了,相信以武后的才干,一定会圆满处理此事。
于是乎,陆瑾将所有的心思汇聚在了即将到来的府试上面。
洛阳府府试是八月十日那天,在洛阳府内举行的,前来参加考试的举子共有一百余名,全为通过了乡试之人。
府试主要考的是释意,内容比起乡试要深奥了不少,虽则如此,陆瑾依旧是轻而易举地完成了考卷,又是堂而皇之的率先交卷了。
府试成绩是在八月十四那天公布的,由于明日便是中秋节,按照惯例朝廷所有官衙都会放假,陆瑾便准备早早离宫,前去洛阳府所在的积善坊观看成绩。
谁料刚将事情对上官婉儿一说,上官婉儿却是笑言道:“七郎何必这么麻烦亲自跑去察看成绩?洛阳府府试成绩早已经送去了政事堂,要不我陪你前去政事堂直接查看?”
陆瑾一听上官婉儿说得有理,于是点头应是,两人便出了翰林院,朝着位于皇城内的政事堂而去。
政事堂设在门下省内,为大唐最高的臣子议政机构,参加政事堂会议的原仅限三省长官,直到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又以他官参加政事堂会议,称为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亦为宰相。
目前政事堂宰相共有九名,其中洮河道大总管、中书令李敬玄兵败湟川之后退回了鄯州,目前还未归朝,而尚书左仆S刘仁轨职兼长安留守,因此也不再洛阳,如今政事堂内的宰相便只有七人,分别为郝处俊、李义琰、薛元超、裴炎、王德真、崔知温、张大安,其中郝处俊以门下侍中的身份,担任着政事堂首席宰相。
处理完群臣奏事,并将奏折全部送去东宫交给太子李贤批阅后,七位宰相闲来无事,谈笑议论,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设立殿试之上。
若是要说出身,在座宰相均非泛泛之辈,其中李义琰更是出身于七宗五姓的陇西李氏,而崔知温则出身于七宗五姓的清河崔氏,七宗五姓占九位宰相之二,其势力可见一斑。
虽然武后想要在科举中设立殿试的建言影响不了众丞相的子孙,然而不少丞相却因为出身世家的关系,对如此建言有着说不出的反感,私下里自然也非常的不认同。
不过圣人和天后都对此十分热衷,因为这不仅仅可以拔擢更多的优秀人才为朝廷效忠,更对盘踞官场根深蒂固的世家势力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倘若二圣强行实行科举殿试,任何人都是毫无办法阻挡的。
正在丞相们议论之际,洛阳府今年府试中榜名单送到了政事堂。
郝处俊作为首席宰相,自然当仁不让地拆开了奏书,瞄得一眼轻叹出声道:“这洛阳府不愧是名门学自的渊薮,比起长安来也不遑多让,区区两县,便要三十余人通过了府试,正是了不得也。”
裴炎捋须笑道:“郝相此话不错,老夫担任知贡举三年,要说能够通过州试府试人选,长安洛阳二府当属头魁,而且能够进士及第的人数也属这两府最多。”
王德真笑言道:“长安洛阳乃是京畿重地,名人学士多不胜数,领先于天下也算常理。”
李义琰C言问道:“对了,郝相,快看看取得洛阳府府试第一名是谁?”
郝处俊微笑颔首,目光落在了第一行的姓名上,看得一眼,双目陡然就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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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无心之失
推荐阅读:来到门下省外,上官婉儿站定笑言道:“七郎,你就站在这里等我便是,我进去替你看看。”
陆瑾也明白政事堂乃是朝廷重地,以他棋待诏的身份进去的确不妥,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三娘了。不过现在三娘并非侍诏身份,要让丞相们拿出奏书来让你一观,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上官婉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俏皮之色,莞尔笑言道:“我就说是天后让我前来察看名单,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违背。”
听到上官婉儿竟然要假传天后懿旨,陆瑾顿时吓了一跳,刚想要出言阻止,却见上官婉儿已是轻步悠悠地进去了。
政事堂内,惊讶的气氛还在继续。
郝处俊不能置信地叹息道:“没想到洛阳府府试第一名竟是他?”
李义琰听得不明不白,忍不住好奇问道:“郝相,此人究竟是谁也?难道很出名么?”
“何止是出名,他可是北门学士之一啊!”郝处俊沉沉一叹,“不仅如此,听闻前段时间他还协助上官婉儿处理奏章,风头一时无两,然本相真没想到他居然不是进士。”
张大安沉吟半响,突然言道:“郝相,在下认为此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哦,张相公此言何意?”郝处俊双目顿时一闪。
张大安沉声言道:“郝相不妨想想看,此人作为北门学士之一,毫无疑问乃是天后心腹,如今天后刚向陛下建言设立殿试一事,此人便以乡试、府试头魁的身份即将参加省试,其中意味,发人深思啊。”
一席话落点,所有丞相均是一愣,郝处俊也露出了深思之色。
在郝处俊看来,前不久天后放弃权力让李贤监国,那是非常不可思议的,郝处俊与天后明争暗斗许多年,对于她的秉性算是十分清楚,此女绝对不会是一个甘愿认输交权之人。
昔日太子李弘是如何死的?正是在圣人表示将要禅位于他的时突然崩逝,坊间多有传闻李弘乃是被天后毒死,对于如此传闻,郝处俊认为极为可信。
如今,天后交出大权没得几天,突然又将手伸向了科举制度改革,此举是想要作甚?莫非是想借设立殿试之举,在寒门士子中树立她的无上人望,倘若当真进士及第之人由圣人钦点,那岂不是今科进士全成了她武后的门生?
想到这个可能,郝处俊心头暗凛,目光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轻轻吩咐道:“张相,此事可以对太子殿下说说,看殿下是什么意见。”
张大安明白郝处俊已经与自己想到了一处,立即轻轻颔首,正在此时,突然有吏员入内禀告道:“启禀诸位相公,翰林院学士上官婉儿求见。”
话音落点,政事堂气氛略微一僵,郝处俊沉声言道:“请上官学士入内便可。”
等了没多久,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上官婉儿缓步而入,拱手翩翩作礼道:“婉儿见过诸位相公。”
郝处俊颔首一笑,问道:”不知上官学士前来政事堂所为何事?“
“郝相,是这样的。”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开口言道,“天后很关心洛阳府府试,听闻成绩现已出来,特令婉儿前来察看。”
此话落点,在座丞相全都是心头一跳,回想起时才张大安之言,愈发肯定天后必定是前来确定陆瑾的成绩,难道天后真的有所图谋?
心念虽此,郝处俊却笑容依旧,言道:“原来学士是奉了天后之令前来,名单就搁在案几上,来人,取给学士一观。”
话音落点,侍立在书案前的书吏立即拱手应命,拿起案上的黄麻纸走到上官婉儿身前,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她。
上官婉儿含笑接过,展开刚刚看得一眼,一双美目陡然就亮了起来,唇角竟是不由自主地勾出了一丝微笑。
看得半响,她合拢手中黄麻纸,展颜笑道:“婉儿已经看完了,多谢诸位相公,告辞。”言罢,拱手离去。
直到政事堂房门关闭之后,郝处俊这才回过神来,时才上官婉儿的一切表情他都看在眼中,她那股无可压抑的欣喜是瞒不过他的,看来这上官婉儿的确是为了知晓陆瑾的名次而来的。
沉默半响,郝处俊一脸肃然地开口道:“张相,咱们现在就前去面见太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大安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头道:“好,但凭郝相之意。”
上官婉儿却不知道时才那番无心之言惹来了多大的波澜,此刻她的心儿犹如灌满了蜜糖一般,高兴得止不住喜上眉梢了。
出得门下省,瞧见陆瑾还站在门外的榆树下等待,她突然促狭之心大起,收敛笑容故作严肃地走了过去,当头便是轻轻一叹,模样看似好不沮丧。
瞧见她如此模样,陆瑾暗暗感到惊讶,笑问道:“怎么,垂头丧气的模样,莫非是没有看到府试名单?”
“看到了,可是……”上官婉儿抬眸看得他一眼,又是一声怅然叹息。
陆瑾心头一跳,站定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我没有通过府试?不可能啊,答卷上的所有句子释意我都写的一清二楚,难道主考官眼瞎了不成?”
看到陆瑾一副纳闷不已的表情后,上官婉儿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娇笑道:“呀,你还真是好骗,没发现我是在戏弄你么?恭喜陆郎君,夺得了府试头魁,离进士可是越来越近了。
”
陆瑾这才放下了心来,笑叹道:“好你个三娘,何曾变得这样没有正经?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模样的啊。”
听到陆瑾之言,上官婉儿嫣然一笑,问道:“哦,那不知奴以前在七郎心中是什么模样呢?”
陆瑾略一思忖,悠然笑道:“我心目中的上官侍诏,有些高傲,又有些冷漠,对人对事仿佛都漠不关心,你可还记得以前我曾为了感谢你的相助之恩,前来翰林院求见于你,却被你拒之门外,那时候我便感觉,上官侍诏必定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没想到现在却……”说着说着,已是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上官婉儿听得心头一惊,故作淡然地言道:“哦,那不知七郎是觉得现在的婉儿好一些,还是以前的婉儿好一些呢?”
陆瑾仿佛是吊她胃口般沉吟半响,突地笑言道:“为了对你刚才戏弄于我略施惩戒,我就不告诉你了。”
上官婉儿登时目瞪口呆,瞧见陆瑾已是微笑举步离开,心头不禁大是忐忑,暗暗揣测道:也不知他究竟是欣赏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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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太平的心意
推荐阅读:“什么,你们觉得母后有意C手科举?”
听罢郝处俊的禀告,李贤脸上神情立即就凝重了起来。
郝处俊微微颔首,言道:“科举制度改革,可谓关系到天下读书人的切身利益,天后提倡设立殿试,无疑于轻而易举地笼络了寒门士子之心,其中用意大为值得深究,特别是天后心腹陆瑾这次也参加科举,以臣等忖度,天后大概是想以陆瑾为榜样,在天下寒门士子中树立一个她知人善任,重用寒门的口碑,让更多寒门士子能为她效力。”
听罢郝处俊一通言语,李贤心头登时大感烦躁,大手重重一拍长案,皱眉怒声道:“既然已经交出权力,为何还在背后搞这些鬼名堂?真是莫名其妙,郝相、张相你们觉得本太子该当如何?”
张大安早就是与李贤绑在了一条船上,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面对他的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