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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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没有接话,转身掀起长袍前襟,对着湖中心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再起身的时候,腰间的锁链已经悄无声息地寸寸崩裂开来。
低笑一声,徐立的气机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血红的十指裹挟着湖边垂柳上的残雪,直插郭髯公双目。
顾仙佛收回注视着湖边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红袍刺客,柔声道:“还有什么后招?”
红袍刺客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非但没有顾仙佛想象得如黄鹂初啼,反而更像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我一人杀你如屠狗。”
“真是个嘴硬的小姑娘。”
顾仙佛感叹一声,右脚朝前踏出一步,顿时脚下渔船四分五裂,借着反冲之力,顾仙佛身形高高跃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湖边残雪如被长龙汲水一般飞到顾仙佛手中,瞬间组成一杆银光闪闪的青龙胆,连枪身上雕刻的蟠龙胡须也丝毫不差。
红袍刺客冷哼一声,手中三尺青锋朝前遥遥一指,万千湖水就这么被她硬生生抬起一寸。
“力拔山兮气盖世?”
顾仙佛手中长枪一甩,用力狠狠砸下,身形再次升高三分,而那湖水也轰然崩塌一声后落入湖坑中,传出一阵滔天闷响。
借着这湖水落地溅起的漫天水浪,红袍刺客秀气的三寸金莲一点羽毛,整个人也是高高跃起,同时柔荑隐蔽地搭了个念桥。
湖底,一把细若鱼肠的青铜短剑飞出,直取顾仙佛后心。
顾仙佛眉头一皱,身形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好反身挥枪扫出,青龙胆的枪头准确的击中青铜短剑正中。
顾仙佛下落三寸,白雪铸成的青龙胆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雪花落入湖水中,青铜短剑哀鸣一声,转瞬之间遁入湖底。
右手再次画出一个半圆,湖水被顾仙佛汲出一小部分,当这一杆青龙胆再次在顾仙佛手中成型之时,另一柄宽若门扇的巨剑也从顾仙佛脚下的湖水中破水而出,直刺顾仙佛脚底。
手中青龙胆再次破碎,巨剑遁回水底,顾仙佛身形再次下降三村。
此情此景,周而复始,红袍刺客的出剑越来越快,顾仙佛凝练长枪的手段也越来越娴熟。
只是,顾仙佛的身形,却不可避免的一步一步沉向湖中。
顾仙佛当然不知道湖底有什么,但是既然红袍刺客费尽心机也要把他逼到湖水中,想必里面等待自己的不会是倾国倾城的龙女。
砰
一声闷响传出,顾仙佛的脚底终于接触到湖面。
红袍刺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念桥一换,变成另一个剑诀。
本来沉在湖底的十八口飞剑刹那间同时飞出,封住顾仙佛周遭所有方位,隐约间似有同气连枝之感。
“以瘦湖做阵眼,以十八口飞剑做阵身,一人便可成一座剑阵,姑娘还真是天纵之姿。”顾仙佛双手背在身后,诚心赞叹道。
“你为什么不出飞剑,你早已步入天字多年,我不信你还未掌握飞剑之术。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挡不住你一剑?”红袍刺客盯着顾仙佛,冷冷问道。
顾仙佛为什么不出飞剑?
面对这个问题他只能含笑不语,谁不想御剑飞仙?谁不想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顾仙佛一身真气归根结底,都是走歪门邪道得来的,大道三千,羊肠小道未尝不能登顶,但是这崎岖小路走的人终归太少,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燃魂一路上,哪有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走这一条路的游侠儿都被所谓的正道人士诛杀殆尽,自己恐怕是当世唯一一个还走在燃魂路上的人。正因为燃魂所吸收的功力杂乱驳杂,虽然御敌之时正面用处确实威力极大,但是想用在驾驭飞剑这种既需要剑心通明,又得灵活小心的功法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顾仙佛当然不会对红袍刺客说出这些话,只是摇头道:“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成了你阶下囚,为何不杀了我?难道你不怕夜长梦多?”
红袍刺客盯着顾仙佛,平心静气道:“我不认为,顾家大公子这么好杀。”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顾仙佛展颜一笑,深深吸入一口气,“那么我只能说,你认为对了。”
右脚踏出一步,湖面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然后,一拳挥出。
剑阵四分五裂。
六口首当其中的飞剑黯淡无光,像是被无赖地痞强行拖入洞房的良家妇女一般委屈地坠入湖水中。
是坠,不是遁。
第二十五章 请务必死不瞑目
红袍刺客瞬间花容失色,她本与剑阵心神相连,剑阵受损,不亚于顾仙佛在她心脉处来上一掌,顿时一口血雾便喷洒而出。
然而不待她做出反应,顾仙佛一个闪身,已经来到她背后,一记散手拍在她后背,红袍刺客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巨大痛楚和压迫,强忍住心中不适,转身,白嫩的拳头带着自己最后也是最强的力量击向顾仙佛面门。
顾仙佛此时已经失去了猫戏老鼠的兴趣,右掌外撘,荡开红袍刺客有些可笑的拳头,右拳瞬间击中她柔软的腹部。
软绵绵的躯体,就这么飞向岸边,落在一颗枯败垂柳之下。
顾仙佛踏波而行,一步一步走向岸边。
瘦湖周围尚有一群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江湖游侠儿和寒门士子,看到顾仙佛此时在湖面之上踏波而行,也不管之前他是如何辣手摧花,只为了他这份仙人做派便大声喝起彩来。
垂柳下,红袍刺客斜靠树干,一双秋水长眸望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顾仙佛,一语不发。
“仅剩的一点内力不用作绝境翻盘,反而用来蒸干衣物,有时候我真是不了解你们这些小娘子,既然这么爱美,为何又要出来行走江湖?江湖中又水坑有泥淖,就算你真是云中现在,在江湖中打三个滚也不如乡下那俏丽村姑。”顾仙佛居高临下,望着刺客那一身已经被蒸干的红袍,平心静气地说道。
红袍刺客突然展颜一笑,轻启朱唇,此时嗓音不仅不如男子一般沙哑,反而清脆动听如豆蔻年华稚童,“女子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哦?这是你本来的声音?果真如黄鹂初啼,如此声音,才配得上你这等娇滴滴的大美人。”顾仙佛说着,突然抬起一只脚,踩在红袍刺客秀气的脚腕上,语气依然平静,“不过,我不知你哪得来的消息,你真的以为我会在美色面前忘了自己姓顾?给你刺出那一剑的机会?”
顾仙佛右脚用力,红袍刺客脚腕骨骼化为齑粉。
既然你想刺素手脚腕,我就让你尝尝个中滋味。
红袍刺客脸色扭曲,望着顾仙佛的双眼中射出宛如毒蛇的仇恨。
“给你个机会吧,说说你是哪里来的。要不然你真的会后悔你活着。”顾仙佛拿起红袍刺客藏在身下的锐利袖剑,漫不经心地问道。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顾小贼,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拜火教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红袍刺客也察觉到了自己下场如何,已经不奢望痛快死去,直接明目张胆的开始威胁顾仙佛。
顾仙佛把玩着手里袖剑,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把剑还不错,虽说称不上一流名剑,但是看得出来也不是出自凡夫俗子之手,应该是那亡国的东晋铸剑师手笔,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红袍刺客忍耐着脚腕处的痛苦,望着顾仙佛的脸庞,咬牙切齿道:“秋鹿。”
“不错,好名字,我会好好待它。”顾仙佛微微点头,笑容依然平和,“你的名字,我就不问了,但是看在你告诉我这把剑名字的份上,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顾仙佛看着不远处舍命拼斗的徐立郭髯公二人,笑着出声:“计中计不错,小凤仙刚刚折在我手,拜火教便派你过来,无非是想转移我视线让我没有精力折腾你们这群跳梁小丑,而你濒死之时言明拜火教三字更是最适合让我排除拜火教的可能,这一计祸水东引本是神来之笔,但由你这个废物使出来,还真是画蛇添足,所以,我接下来一定会让拜火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请你务必死不瞑目吧。”
顾仙佛平淡挥剑,心中剧震的红袍刺客还不待再解释什么,便被陪伴了她十六年的秋鹿割掉了秀美的头颅。
至死,她的瞳孔深处还存留着深深的震惊。
果真是死不瞑目。
浑身是血的郭髯公一掌推出,逼退同样鲜血淋漓的徐立,获得了宝贵的刹那调息机会。
此时的郭髯公再也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面色阴沉似水,瞳孔狠毒如蛇,其实他的实力比起徐立更高一筹,但是一来徐立完全是搏命打法,而来这数十年,徐立一直在以郭髯公为假想敌,一招一式都想如何克敌之短,所以这一番拼斗下来,郭髯公并未占得丝毫便宜。
他左臂被废,徐立右脚也被他一记手刀砍断。
“徐家小儿,今天让老夫碰见,那就是阎王给你发帖子,老夫今天就给这几十年的因果,做个了断,也好让你跟你那枉死的徐家六十四口早日团聚。”说着,徐立抬指点住自己几处大穴止血,回头看了顾仙佛一眼,瞬间转身投湖远遁。
顾仙佛并未出手阻拦。
李四带人想追,被顾仙佛一个眼神制止。
徐立脸上也没有怨恨,朝着顾仙佛跪倒在地。
顾仙佛挥挥手:“自己回家里领罚。”
徐立默然,磕了两个头起身,踉踉跄跄地朝顾府走去。
上官素手盈盈而至,看着顾仙佛,“你就这么瞧不上我的本事?还是嫌弃我这个江湖游侠儿堕了你顾大公子的威名?”
顾仙佛诚恳道:“当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那你就是瞧不上我的本事了!”上官素手语调微微升高。
顾仙佛笑着,却沉默不语。
“你家海婵真是那么了不起?”上官素手继续追问。
顾仙佛把秋鹿递给上官素手,顾左右而言其他:“这把剑不错,正适合女子使用,送你了。”
上官素手狠狠瞪了顾仙佛一眼,抢过那口秋鹿头也不回地往长安城走去。
顾仙佛看着上官素手离去,朝身边李四道:“派个人跟着上官大夫,确认她平安返回乌衣巷,你下去捞张三,如果他这次能活下来,你和他就搬到我别院旁住。”
李四应了一声诺,连衣服也不脱,便投湖而下去摸索张三。
护院中一面相普通的黝黑青年默不作声走到顾仙佛身边,等候他吩咐。
“三件事。”顾仙佛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交代道,“第一,竹中剑得死,你亲自去做,不用瞒着上官第二,晚上你去吏部侍郎叶鹏泫府邸一趟,把咱们顾府这些年搜罗的关于拜火教的所有资料递交给他,让他彻查拜火教这群余孽,这些要在暗中进行,你告诉他,这泼天的功劳都是他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对于拜火教,可以打残,但不能打死,我日后有用第三,明天拜托衙门发布海捕文书,告诉他们经过顾府彻查,今天来刺杀我的刺客出自素衣山无疑,让衙门重金悬赏素衣山那一干人的头颅,所有赏金顾府来出。”
第二十六章 寒蝉子,西凉卫
待到顾仙佛乘坐的马车回到顾府,得到下人报信的海蝉早已在门口侍候,顾仙佛刚刚下车就被海蝉搀扶回别院。
房间大门关上,顾仙佛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海蝉递上熬好的一碗药汤,顾仙佛一饮而尽,面如金纸的脸色才好看了少许。
海蝉一边按摩着顾仙佛后背的几处窍穴催动药力流转,一边幽幽开口:“又是这般拼命,出风头就这么好玩?有本事你回家别吐血啊。”
顾仙佛享受着海蝉柔荑按摩,懒洋洋笑道:“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嘿,你可没见今天湖边那些小娘子看我的神色,那可真是”
“我没跟你玩闹。”海蝉手上力道加重几分,打断了顾仙佛的自吹自擂。
顾仙佛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欠揍表情,胸中那口闷血吐出来整个人感觉好受多了:“我若不以雷霆姿态灭掉这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日后说不定又有多少老鼠打我主意,刚才我也没给你玩闹,我这一出戏确实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过不是湖边那些士子小姐,而是那些藏在地沟里的魑魅魍魉,今天这事一出,我又能过几天消停日子,所以说,这口血吐得不冤枉。”
海婵轻叹一声,幽兰之气吐在顾仙佛脖颈处让他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看着还是心疼,你就不会让府中豢养的鹰犬动手?这样的话传出去人家也说你顾仙佛明白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而不是像个扛旗的莽夫一样冲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