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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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艳’慕的光。
“她的眼是桃‘花’眼,眉‘毛’和柳叶一样……身段玲珑的……嘿嘿,那小腰儿,一只手就能围的过来。说话声音糯糯的,好听。听的人都要化了。”
从赵安的描述里,一颗颗眼睛闪亮起来,想象着那个烟雨空朦的江南,那个桃‘花’含笑柳叶拂水的地方。缓缓走来的是如何美丽水灵的‘女’人,围着火堆的那一双双眼睛里,都闪着渴慕而燃烧的光,在稻草堆里反复辗转难以入眠。
赵安那个小子,人长得还可以。但没有什么本事,小眼睛里总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怎么就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呢?来的这一路上,灰衣汉子就一直在不停地想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了梓桐镇。
终于来到了江南,站在屋檐下,灰衣大汉依然有些做梦般不确定的恍惚感。
他‘抽’了一下鼻子,左顾右盼,见没人过来,再次试着推了推‘门’。木板‘门’很是残破了,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声音。‘门’框上新年贴的对联沾了雨水,软软塌了下来,流下淡淡的红‘色’水迹,染上推‘门’人的手。
灰衣汉子不知为何震了一下,手下意识的缩进怀里去,掂了掂揣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旧折扇,似乎有些年头了,被人在手里把玩的久、紫竹的扇骨上已经透出温润如‘玉’的光泽。
“该回来了吧……”看着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灰衣大汉喃喃说了一声。
雨还在无休无止的飘着,飞絮游丝一般。粘粘的惹得人难受。大汉不停地跺着脚,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满身的雨丝震落下去,眼神越发烦躁起来——因为烦躁,还透出一丝丝的凶狠。让这个落拓的汉子看起来眼神有如鹰隼闪亮。
空空的青石板巷上,忽然传来清晰的足音。灰衣大汉蓦然回头,看着街尽头走过来的一个人——一个绿衣‘女’子,提着一个漆编提盒,打着伞从街那一头走过来。
灰衣汉子眼睛一闪不闪的盯着走过来的‘女’子。渐渐地走近了,可以看到那个‘女’子身量娇小。发髻上簪了一朵‘玉’兰‘花’,瓜子脸,柳叶眉,眉目间有着梓桐镇‘女’子独有的灵秀。灰衣汉子的心猛地一跳,忽然间有些喉咙发干——是这样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那个绿衣‘女’子提着提盒,然而眼神活泼泼的四处‘乱’溜,举止有些轻佻。看到檐下灰衣汉子盯着她的眼神,绿衣‘女’子脸上腾的红了一下,转开头,却忍不住还是溜了他一眼,抿嘴笑了笑,抬手掠掠发丝。
不是锦娘……这个该不是卢锦娘。
灰衣大汉猛然吐出一口气,站在檐下,看着这个‘女’子的一串柔媚的小动作,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
锦娘该不是这样子的。
“嘿呀,不是我吹牛,我家娘子可是端庄文雅、知书识礼的——难得吧?她们罗家,本来还是梓桐镇上的书香世家呢……虽说后来破落了,可我泰山大人,嗯,据说也还是个秀才。”那时候赵安这样吹嘘着,胖胖的脸在火堆旁发亮,“当年我家娘子的陪嫁里,金银财宝没有,嘿,就陪嫁了一把扇子过来——你说希奇不希奇?上面画的人儿‘花’儿倒是不错,可破扇子能顶啥用……不过我也不嫌陪嫁轻了,嘿嘿,谁叫我碰上个仙‘女’也似的老婆呢?皇帝老儿都不如我有福气呀……”
赵安那个小子,人也平常,家世也平常,怎么就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呢?
想到这里,灰衣大汉双脚‘交’互跺着的速度加快了,不耐的耸耸肩,抖掉一些雨水,看着那个提盒的绿衣‘女’子——果然不出他所料,经过‘门’前时她飞了一眼给这个盯着自己看的汉子,脚步却丝毫不停地过去了。
灰衣人那时已经不再看她,依旧自顾自转过了头,看着街的那一边。
江南的烟雨空朦一片,仿佛一幅水墨画卷慢慢展开,里面,全部都是黑瓦白墙、桃红柳绿。依稀有士‘女’打伞走过,绢伞上绣着各种各样‘精’致娟秀的图案。虽然北方因为俄国海军的不断出没,气氛总是很紧张,但是这个长江以南的地方,还是一片的安宁景象。
灰衣人看着,眼里陡然就是有些发热——对,对,就是这样的。他从‘胸’臆里吐出一口憋了几个月的浊气来——就是这样的。这就是赵安描述给他听、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江南水乡。
他终于来到了这里。也终于要看到赵安描述了千百次的‘女’人。他的手袖在怀里,然而眼里却有止不住的热切和‘激’动。
“你找谁?”在灰衣人看着延绵的雨帘出神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女’人温婉的问话。
不过是一句话,却让铁塔似的汉子霍然全身都是一抖。灰衣人有些颤栗的回过头去。眼里有惊喜的意味,一边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那个作为信物的紫竹扇,一边喃喃道:“我、我来找赵安的娘子锦娘……”
“我就是呀……”‘女’子应了一句,然而看到他手里的折扇,‘女’子一步跨上石阶劈手便是夺了过来。“你、你怎么会有我夫君的东西!你——”话音未落,她拿在手里展开只是一看,脸‘色’大变,抬头问来客,声音微微发颤:“你怎么会有我夫君的东西?”
灰衣汉子在卢锦娘抬头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她的脸——在这之前,虽然只是听赵安描述过,但卢锦娘的脸已经在他心里出现过了千次万次,虽然每一次都不相同,但都是美‘艳’绝丽不可方物的。
——然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真正的锦娘却……
“伍先生远道而来。寒舍简陋无甚招待,随便用一杯茶吧。”将客人迎入房内,‘女’子的声音已经回复了平静,随之递上的是一个托盘,托盘是红木的,但是已经很旧了,暗暗的发黑的颜‘色’,衬得放在上面的蓝‘花’瓷套杯分外晶莹。
“多谢…多谢弟妹。我叫伍庆,是赵安的拜兄。”灰衣汉子小心翼翼地端起了茶盏,趁机抬眼看了一下从后堂端茶上来的锦娘。
赵安那小子…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他的娘子果然是个看起来知书识礼的‘女’人。这等谈吐身段,哪里是市井里平日常见那些婆娘可比的?伍庆低头喝了口茶,眼角余光看到拿着托盘的那双手——虽是‘操’劳过了,但依然十指尖尖白皙柔嫩。盈盈不足一握。
只可惜,眼前赵安的娘子,容‘色’虽美,但总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确实很美,比起刚刚见到的绿衣‘女’子,她其实要更美一些。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不似绿衣‘女’子那般可亲,她的眉宇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阴’冷之气,让他感到莫名的畏惧。
伍庆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千里奔‘波’而来,做梦都想要见到她,可见了她之后,他忽然就有一种畏缩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陡然间,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到了椅子上。他终于觉得一路奔走、已经累得要命,便毫不客气的咕嘟一声将端上来的茶喝光。
刚将茶盏放下,抬袖擦擦嘴,却看见锦娘端上茶后就退到了一边,也不说话,只是低了头,将手里那把紫竹扇翻来覆去的看——灰衣大汉伍庆心里微微一窒,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伍先生……敢问伍先生,不知、不知我夫君在那边可好?”那双柔白的手摊开折扇,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半天,锦娘的手微微发抖,迟疑了许久,终于对着远道而来的灰衣客出言询问,细细的眉‘毛’紧蹙着,仿佛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赵安……”伍庆有些迟疑,看了看锦娘手里的紫竹扇,终于下了决心,“赵安死了!——走山路的时候,遇上了山崩,结果大石头砸在了他身上……”
“啪。”
轻轻一声响,扇子直直的从锦娘手里掉到了地上,‘女’人怔怔盯着地上的扇子,眼泪忽然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却不哭出一丝声音。
伍庆再度有些尴尬的抬起破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知道说什么好,鹰隼般亮的眼睛也黯了——他最看不得‘女’人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弟妹,弟妹你节哀……”
卢锦娘的肩膀剧烈的发抖,眼泪一连串的落下来,打在扇面上,扑簌簌的。
“赵安去之前,从行囊里‘摸’出这把扇子、说是你的陪嫁,嘱咐我如果能活着回来,就去一趟江南给你送来——”伍庆将早就准备好要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舒了口气,斜眼觑着那个‘女’人,叹了口气,“这扇子他一直当宝贝一样收着,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枕头底下……”
卢锦娘没有他意料中的那样大哭大叫,她只是弯下身子,捡起那把紫竹扇,定定地看着。
那把扇子伍庆一路上已经看了无数次——他是个粗人,也看不出什么,只记得扇面上画着青绿山水,水面上有个小小的乌逢船,船头蹲了一个老渔翁。似乎也是有年头的画了,白绢透黄,然而满扇的青翠树木和老渔翁却依旧活龙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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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六百九十七章 蛇蝎妇人
“这是江万里画的《江天春色图》……我家传了几辈人。后来、后来当了我的陪嫁……”锦娘哽咽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扇面上,她颤颤地抬手,用袖子去擦白绢上的水渍,一边有些迟钝的喃喃反复,“刚听说大赦了,可怎么……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会死在那头了呢?”
“说起来,是赵兄弟命不好……他不过是个窝赃罪,想来流放几年碰到上个月的大赦,也该回来了。”伍庆看见她不停地流泪,脸色有些发白,只好揉着手在座位上低下头讷讷说,“他在草料场还总是夸弟妹美貌贤惠,天天念着,可不想……”
他想拿起茶盏来作作样子喝一口,可一端起来才发现早喝空了。于是伍庆更加尴尬起来,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
锦娘抬手擦着扇子上的水渍,擦着擦着,不知为何,手忽然一颤。
“你看我,光顾着自己哭……”女人收起了折扇,拭着泪,勉强一笑,“伍先生远道而来,就为送个信儿,我还没好好谢你。”
伍庆看到她拭了泪,不再啼哭,心里才自在了一些:这个女人的脾气倒是和赵安形容的相合,不然他真不知如何是好。灰衣大汉舒了口气,将擦汗的袖子放下:“弟妹不必客气,在那头我和赵安也算是个好兄弟。他最后托付我,我自然要为他跑一趟江南。”
锦娘看着灰衣大汉放下袖子,眼睛哭得红肿,却定定看着,点头叹道:“看伍大哥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想来一路也辛苦了——家里清苦,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哥稍坐,等锦娘稍微做几个小菜为大哥果腹。”
大约是感激这个陌生人千里迢迢的送丈夫遗物回乡,锦娘已改口称他为“大哥”,听得伍庆心头一热。说罢,也不待他客气推却,已经转身进了内堂。
外间只剩了他一人。伍庆脸色有些异样,迟疑了一番,却起身走到了门边,转身欲出。然而外面梆子声响起,有巡街的人走来,他立刻退了一步回房,关上了门。
外面还在下雨,天色却已经黯了,伍庆想了想。还是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性子倒是如周大头夸的一般好……可为什么……竟然……让人不敢接近呢?”有些沮丧地,灰衣大汉若有所失喃喃自语,却蓦然而止——已成为寡妇的女主人正新端了一盏热茶上来,眼睛还肿着,却是殷勤相劝:“菜饭马上好,伍大哥该是饿了,先喝杯茶吧。”
女人走入了内堂,许久未出。只有饭菜的香味慢慢透出来。
伍庆百无聊赖的喝着茶,靠在椅子里看着四周——这确实是个清贫的家。除了几张桌椅以外别无长物,却料理的井井有条,显出了女主人的持家有道。
外面天色已经黑得透了,雨应该还在下,却无声无息。
伍庆坐在椅子里,看着看着。渐渐觉得有些疲惫起来——这一路从塞北到江南,他吃了多少苦头。好容易如今到了梓桐镇,见着了想见的人,紧绷着的神经陡然就松了下来,居然在人家外堂里就觉得犯困。
锦娘还没出来。饭菜香气从内堂透出,可里面是寂静地。伍庆陡然有些心惊,想到这是个念过书的女人,看性子也是端庄贞洁,如今乍闻丈夫凶讯,该不会寻了短见罢?
然而,正在他困乏中胡乱猜测刚要起身去看的时候,轻轻的脚步声从内堂转出,锦娘已经一手端了一盘菜走到外堂,放在伍庆面前的桌子上,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