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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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一关,后面还有六关!杜大夫医术如神,玉儿肯定能挺过去的!”
钱不收哦了一声,虽然心里仍旧不相信杜文浩能把玉儿的命救活,但庞母刚才凶巴巴的几句话,让他不敢再乱说了,点头陪着笑脸说了几句吉利话:“二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二奶奶既然度过昨晚这最凶险的第一关,后面自然也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大,庞母这次倒听清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嗯!这才像句人说的话嘛,你坐吧。”
“多谢老太太!”
钱不收正要撩衣袍坐下,却听庞母又念叨道:“钱神医,不是我说你,一个人说话要有信誉,你号称神医,就更该讲究这个信字。就像你,明明说好了拜师,却硬赖着拖着就是不肯拜!还讲不讲信誉了?其实啊,你真要拜,人家杜先生还未必收哩!”
钱不收额头见汗,不敢再逗留,生怕老太太又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忙拱手道:“老朽堂中尚有不少病患等着问诊,这就告辞了,请二奶奶好生休息养病!”说罢,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钱不收走后,屋里又安静了下来,瞧着床上二奶奶玉儿,听着她细不可闻的呼吸,一颗悬吊的心都没放下。过了一会,忽见玉儿的嘴动了一下,轻轻嘟哝了一句什么,庞县尉大喜,坐在床边,轻声唤道:“玉儿,玉儿!你感觉如何?”
玉儿却依旧昏迷不醒,嘟哝了那一句后,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雪霏儿终于端着一钵飘着浓浓药香的汤药进门来了:“好了,药熬好了,灌药的器具呢,快拿来啊。”
庞雨琴道:“姨娘刚才嘴动了一下,还说了句什么,说不定就可以自己喝药了,不用灌呢。”
“是吗?那我试试。”
“我来吧!”庞雨琴道。
“没关系,我来!药还有点烫,得等等再说。”
“我知道,还是让我来吧!”庞雨琴伸手去接药碗。
“干嘛非你来?信不过我?”雪霏儿噘着嘴道。
一旁的小豆儿吸了吸鼻子,乐呵呵道:“不是的啦,我三姐想早点治好姨娘,好嫁给杜大夫当媳妇!”
庞雨琴俏脸刷地红了,道:“你懂什么婚嫁,一边去!”
雪霏儿刚才出去拿药了,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把药碗交给庞雨琴,蹲下身好奇地问豆儿道:“你三姐要嫁给杜大夫?”
“是啊,”豆儿抹了一把鼻涕,“奶奶和我爹我娘都说了,只要杜大夫救活姨娘,就把三姐嫁给他做媳妇!”
“鼻涕虫!”庞雨琴涨红着脸道:“赶紧闭嘴啊你,说啥呢,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卖了!”
“嘻嘻,三姐害臊了!嘻嘻嘻”
雪霏儿恍然,她与庞雨琴同龄,月份上小,两人素来交好,歪着头逗庞雨琴:“原来这样啊,小妹这可恭喜三姐了,到时候别忘了赏杯酒喝哦!”
庞雨琴跺脚道:“你这死妮子,也跟着他们欺负我不成?”
庞母在一旁道:“行了别闹了,赶紧给玉儿喂药啊!玉儿还生死未卜,你们闹腾啥哩?”
二女赶紧收敛笑容,庞雨琴瞪了雪霏儿一眼,端着药碗坐在床沿,用汤勺舀了一勺,轻轻吹温了,小心地俯身送到二奶奶玉儿嘴边,轻声道:“姨娘,张嘴喝药了啊!”
玉儿果然樱唇轻启,雪白的小贝齿张开了一条缝,庞雨琴大喜,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汤药的药送进了她的嘴里。等了片刻,玉儿竟然咕咚一声把汤药吞了。
“姨娘能服药了!奶奶!姨娘能服药了!”庞雨琴高兴得叫喊了起来。
老太太激动地两只枯瘦的手臂在空中划拉着:“好!好啊!我说什么来着,这杜大夫是有真本事的人!昨个下午都只有出气没进气,要用药壶灌药死了大半截的人,今儿个已经能自己服药,这不是本事是什么?你们说说!说说啊!”
旁边的刘氏落泪道:“是啊!还是老祖宗看人看得准!玉儿才有救啊。赶紧接着喂啊!”
“嗳!”庞雨琴脆生生答应了,小心地一勺勺接着喂药,玉儿也都自己吞下去了,看得众人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一会功夫,一碗汤药喂完了,玉儿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平稳了些,众人都不敢乱说话,静静地望着。
又过了好一会,忽见玉儿的樱唇微微动了动,嘟哝了一句什么,声音轻不可闻。
庞雨琴急忙俯身下去,用耳朵贴着她嘴边凝神细听,片刻,惊喜地叫道:“姨娘在叫虎子!”
虎子是小少爷的名字,庞县尉忙道:“快!快把虎子放在玉儿身边去!”
奶妈急忙抱着婴儿过来,小心地放在了床里玉儿身边。那小孩似乎知道躺在母亲身边了,咧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笑声,玉儿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
“姨娘笑了!姨娘笑了哩!”庞雨琴惊喜地叫道。这下子,众人心中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第21章 捕头的胳膊()
杜文浩坐在五味堂里,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看着,可脑袋里却想着刚才庞雨琴的秀美身姿,又想起老太太夹缠不清的许婚,不禁哑然一笑。
“杜大夫,有什么可喜的事情这么高兴啊?”门外走进几人,走在前面说话的,正是昨天脖子抽筋让杜文浩给治好了的那位衙门书吏徐良,他身后跟着的多数身穿青布长袍的衙门书吏,另有两个,穿的却是皂色捕快衫,腰胯单刀,一个黑脸壮汉,一个干瘦小个子。
杜文浩忙放下书,起身拱手:“你几位来了!”
“是啊。”徐良道,“我脖子昨天你给瞧好了,回去跟他们几位这么一说,说五味堂来了位新的坐堂大夫,手段高明,大伙都说过来瞧瞧,这几位有些小疾,想找你给看看。”
“行啊!几位快请坐!”
徐良先介绍那穿皂色捕快衫的黑脸壮汉道:“这位是咱们董达县衙捕头雷铁彪雷捕头。”又介绍那小个子捕快道:“这位是捕快孙小三。先给他们两位看吧。”
“好的,两位请坐。”
雷捕头手按刀柄,大刺刺在桌前一坐,也不伸手让号脉,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杜文浩瞧,瞧得杜文浩有些发毛。
杜文浩慢慢坐下,问:“捕头大人,你哪不舒服?”
雷捕头哼了一声道:“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听徐良说,你本事不小,连济世堂的大夫都没瞧好的病,你给瞧好了,所以过来看看,看看你是真有本事的神医,还是混吃混喝的庸医。”
杜文浩笑了笑,仔细打量了一下雷捕头,轻轻摇摇头。
“你笑什么?”雷捕头沉声问。
杜文浩轻叹一声:“捕头大人,你的病已经很厉害了,你却说自己没病,真是可叹啊!”
雷捕头愕然,转头瞧了一眼旁边的小个子捕快:“我有病?他说我有病?哈哈哈,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汤药是个啥滋味,身体壮得跟大牯牛似的,居然说我有病!这不是庸医是什么?走啦走啦!都走了!找这种庸医看病,你们不要命了!走啦!”起身就走。
后堂的林青黛听到说话声,忙迎了出来:“哎哟,雷捕头,你怎么刚来就走啊?”
雷捕头转头笑了笑:“林掌柜,你这五味堂越来越没出息了,先前的柴大夫是个庸医,治死了人溜走了,怎么现在又找了个庸医来?还居然说我有病!这话说出去满城的人都会笑掉大牙的,谁还会来找你五味堂瞧病哟?林掌柜,你请这样的庸医当坐堂大夫,迟早关门大吉!走啦!”迈步往外走去。
杜文浩冷哼一声:“捕快没了胳膊,不知道还能不能抓贼哦?”
雷捕头身形一顿,猛地站住了,慢慢转过身来,盯着杜文浩,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左胳膊再不治疗就要废了,没了一条胳膊,你还怎么抓贼?咱一个县的百姓还怎么指望你维护治安?”
雷捕头一声不吭,盯着他半晌,房间里静得连掉落一根针都听得到。
刷的一声,小个子捕快孙小三抽出半截腰刀,厉声喝问:“你这庸医敢赌咒我们捕头?想蹲班房了吧你?”
“小三!你要干什么?”林青黛上前两步,冷声喝问,“告诉你!你们庞县尉正请我们杜大夫给二奶奶瞧病,你要伤了杜大夫一根毫毛,你猜庞县尉会对你如何?”
“啊?”孙小三急忙将腰刀插回刀鞘,半信半疑瞧了一眼林青黛:“真的?”
“你们县尉大人就在对面恒祥客栈,包了间上房住着,就为了近一点好让我们杜大夫给二奶奶瞧病。不信你自个儿问去。”
雷捕头和孙小三都不约而同瞧了一眼门外街对面的恒祥客栈。徐良低声道:“雷捕头,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真的。”
“嗯!”雷捕头一回头,在孙小三脑袋上敲了一记:“你奶奶的发疟子啊?对一个大夫动刀动枪的?滚一边去!”
孙小三点头哈腰忙退到一边。
雷捕头走回凳子上坐下,手按刀柄,神情放缓,道:“请问大夫,我手臂有什么毛病?”
杜文浩一指他按着刀柄的手肘:“捕头进来,左手就没离开过刀柄,就算坐下也是如此。既不抱拳也不拱手,这是进药铺,又不是捉拿盗贼,没必要这么紧迫吧?所以,捕头这不是为了戒备,而是为了借力,借撑着刀柄分散一些力道,这回子捕头的胳膊肘应该痛得厉害了吧?”
“是吗?”雷捕头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捕头自打进来,这条手臂就一直保持一种比较怪异的姿势,既不伸展也不弯曲,所以我猜想,捕头的左胳膊肘很可能受过伤,现在伤势已经恶化,导致关节屈伸困难,所以用这种握刀的姿势掩人耳目。说句实话,捕头,你这伤再不治疗,后果难料!”
雷捕头全身一震,半晌,缓缓说道:“你说仔细一点!”
杜文浩轻拍脉枕:“要说准确,得号号脉,看看患处。”
雷捕头伸出右手。杜文浩摇摇头:“左手!你是左手有伤,不是右手。”
雷捕头瞧了一旁的书吏徐良一眼,徐良道:“杜大夫看病真的挺准的,昨个把我这脖子抽筋给治好了,让他瞧瞧一准没错!”
雷捕头回过头,又盯着杜文浩好一会,这才缓缓将左手放开刀柄,吃力地抬起来,放在脉枕上,这动作显然颇为疼痛,禁不住又皱了皱眉。
杜文浩伸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凝神号脉,又伸手在雷捕头的胳膊肘轻轻摸捏一会,看了看他的反应,沉吟片刻,说道:“捕头,你的胳膊肘有一块肿块,胳膊肘不能完全伸直,而且隐隐作痛,时好时坏,白天痛得厉害,但晚上睡着了就不痛,我说的对吗?”
雷捕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什么病?”
“不是病,是伤!”
雷捕头更是惊讶:“怎么讲?”
“这叫‘瘀血痹’,捕头,你这胳膊肘肯定受过伤,对吧?”
“你话说完整了,不用拿话套我。”
杜文浩淡淡一笑:“雷捕头,你胳膊肘应该被外力重击过,内部留下淤血。当时受的伤虽然不算很重,但你没有找名医好生治疗,结果延误了,恶血在内不去,血气凝结发为痹证,现在关节韧带僵直发硬,活动渐受影响,再看捕头,面颊润红,有热火表证,说明胳膊肘内部伤处已经发炎很严重,再不治疗,这胳膊只怕要废!”
旁边的捕快孙小三哼了一声,凑上来说道:“真是危言耸听!我们捕头力大无穷,每天都举石锁,舞枪弄棒的,什么时候胳膊受伤了?再说了,捕头武艺高强,谁能伤得了他呢!是吧捕头?”
雷捕头圆眼一瞪:“没瞧见大夫在给我看病吗?你乱放什么屁!”
孙小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杜文浩冷冷道:“正是因为你们捕头要硬挺,强装没事,胳膊受了伤还强行练武,使得伤处雪上加霜,急剧恶化!”
雷捕头脸色很难看,低着脑袋半晌,才抬起头沉声道:“大夫,你接着说。”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药方还没开呢!”
“不开!”
雷捕头一愣,沉声问:“为什么?”
“捕头先前认定鄙人是庸医,既然是庸医,开的肯定是庸方,捕头吃我这庸医开得庸方,万一有个好歹,我可吃罪不起。”
雷捕头阴着脸,慢慢问道:“你是要我给你赔罪,才肯给我开方下药?”
“不敢!”杜文浩双手抱肩,悠闲地微笑地望着他,“我这是为雷捕头健康着想,还是另请高明吧。比如济世堂,他们不是有位什么阎妙手吗?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