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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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听了族长的话,清冷的双眸一勾,恍若划过一道奇异的怜悯,抚声说道,“爷爷莫要担心,河堤以及灌溉田地一事,二叔的银子是出定了的。”
“哦?”李祺甫犯难地摆动了下苍然的白发,朝李朗瞧了一眼去,重重一叹!
李敏看出了他的担忧,“族长的告示都贴出去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事没有反悔的余地,就算朗儿回来了,二叔也赖不掉的。不若爷爷找时间召开宗族祠堂会议若何?”
“开祠堂议河堤之事?”李祺甫有些沉吟犹豫。
“不瞒爷爷说,敏儿在来时去求见了牟大人,沐水村要修河堤之事,牟大人已经知道了。”李敏再下一记猛药,使眼前的白发老者明白,修河之事,覆水难收,绝无回旋余地了。
没想到李祺甫听这话后面色大变,猛地起身,倏地抓住李敏的袖子,紧得都发抖,“敏儿,你竟然先一步去了,莫非你早有计划?”
主动去见了县老爷,现在又要他召开宗族之会,眼前的小娃娃若非有着绝大的把握,便是将他这个老儿玩弄于鼓掌之中!
李祺甫知道,修河堤不是件小事,可他万万没想到,李敏竟然当了真!
先前他只是愤怒于李睦欺负李信家的三个小娃娃,把人赶到山穷水尽之处了,依然不饶人,非要将人赶尽杀绝才罢休。他想为李敏出口气,也想让李睦得些教训的。遂允了李敏的提议,还要他出头去建河堤。
不过这两天的工程开始后,李祺甫就觉得力不从心了,首先里正等人反对并且称病不出面,其次沐水村虽然是他李氏乃大姓,掌控着整个村人的主脉,可是大冷的天让人修河堤,当河工。工钱大伙儿不要,可这工料得去人现挖呢,车马把式都得租借等等,李睦是个狡猾的家伙,干脆跺到里正家里去了,任是族中的长老出面,也没能将他揪出来!
李祺甫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多心力了,加上身体三天两头的闹毛病,眼看着李朗找回来了,他总算是欣慰了些。
眼见族长神色,瞠目惊讶,笃定思量,复杂失力神色变幻莫测,都在那双陷入眼眶中的点漆双眸中呈现,李敏都懂。
李睦刚从李父这儿占了家财,自己独吞犹甚不及,他怎么可能会拿银子出来呢。李敏出去这一遭也看得清楚了些,纵然是开得了宗族之会,族中长老们也不一定都同意修河堤的,他必须要拿出点东西来震慑一下,好让李睦乖乖出银子。
“爷爷,若是修了河堤,以后沐水村的人都会知道您的。”李敏只说道。
“只不过……”
李祺甫面露担忧,宗族内的事务李敏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他不会懂的。族中的几位长老,当初都曾经参与过李家分家产之事,并且还是在李信死讯传来后的当日进行的。那时候他病着,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李敏兄妹三人流落到这种地步,足以说明一点,宗中的长老和里正起了大作用的。
若是开这宗祠之会,光那几位长老的存在,李敏就占不到便宜。
李祺甫抬起老眸,深深地凝睇着眼前的少年,一张白面书生的尖瘦小脸,深黑的好像有吸附力的黑眸,嘴角勾动着和气的笑意,一身长衫更显削瘦却带着勃发的亭亭玉树之姿……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啊!
族长再次摇头叹息,就算是个秀才又怎样,就算有几分小聪明又怎样,眼前的小娃娃才吃几年饭,宗祠中的那些人,可是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一个娃娃怎么能斗得过他们呢。
李敏则是取寻炉子下的木炭灰,和柔软的布匹,大致将天然河与沐水村的位置画了下,给族长看看,见族长眼露惊奇之色,李敏知道族长对自己的画功是有了点信心的,他继续说道,“爷爷,待我实地再去看看,方能再细画一些以及解决方案。”
李敏自从来到沐水村之后,所有的记忆都源自于本体,他还没有全面而直观地把沐水村整个瞧一遍,让他摸黑画图,他当然画不出来。
族长这才想起来,李敏是刚回来,这一路风尘的就劳累他,也实在是老糊涂了,他笑着点点头,拍拍李敏的肩膀,目光触到他衣袖的撕裂处,转而朝旁边的李卞氏道,“说让你多做几身衣裳,你看,敏儿回来,连件换衣的都没!”
李敏刚想说话,就被李卞氏盈盈的笑脸给挡了回来,“老头子,我早已经把敏儿的尺寸记心上啦,他离开的这几天,我早做出两身衣裳来啦,敏儿,我这就给你拿来。”
“这……怎么好意思。”李敏看着李卞氏蹒跚着脚步朝内屋而去,他垂下了头,心里面越发觉得欠族长家的了。
“怎么不好意思!”李祺甫训道,“你是我李氏的子孙,莫非还不能做件衣裳了!这修河堤灌溉之事,哪样离了你了,还不都是你的善心!若是你没这些主意,老夫也懒得去管!”
族长这话番说到李敏心坎上了,若是换作原来的李秀才,还真是这样,毕竟谁也没那义务帮助扶持他。在这个以力量为大胜的时代,秀才只不过是会读几句诗词的人,遇到拳头照样倒下,连镇子上的县太爷都有一把强壮的肌肉,李敏再这样萎缩下去,实在连秀才的名声都不配了。
一会儿的功夫,李敏就想通了,见李卞氏来了,他也不客气把两身衣裳都接了过来,待李朗又量了尺寸后,兄弟俩这才算结束了这顿饭食。
见兄弟俩都踏出了门,李卞氏抚了抚花白的头发,将绺碎发掖到焦黄轻薄的耳后,咧嘴一笑,露出了不算齐全的几颗老牙齿,手肘戳戳老伴,“我看这李朗变了好多呢,懂得讨人欢心了这皮实小子!”
第51章 留余银置气探夜
李祺甫抚着胡须目光沉沉;“李大郎不简单那!”
刚刚他问画工程图一事,李大郎眼睛眨都没眨就答应了;从他的语气和作派;李祺甫看到了一股属于岁月积淀下来的沉练。李大郎的眼睛里面有东西,那种东西他敢确定,并不太像是属于他这个少年人所拥有的成熟沉静,那股气息令人为之信服,李祺甫一把年纪了;遇上这少年;无形中莫名地感到信赖和赞同;李大郎仿佛有魔力一般。
出了族长家院门;李氏兄弟扭身往临院,暂时安住的院子而去。李敏在前面走着,李朗在后面跟着,一路闷不吭声。
李敏心中有事,暗暗算计,也没有发现身后的不对劲;等李朗朝他喊了一声;才蓦地回过神来;“嗯?你说什么?”
“祁大柱掳了我去,哥哥你刚才竟然还关心祁大柱的去向,朗儿真不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哥!”
李朗自从归来后,看到李敏望着他的眼神,起初是心疼,可渐渐地就变了味,变得有些评判意味了,李朗读不太懂那眼神的意思,可也感觉得到,自己回来,闽坚都比李敏高兴!一个外人都比李敏强!
夜色中李敏停下脚步,扭头瞧着身子绷直满面严肃表情的小小家伙儿,李敏朝着天空依稀冒出来的星微亮色叹了一声,摸摸朗儿的头发,只说道,“无论怎样,祁德阳是你堂姐的夫婿。你想让哥哥对他不闻不问么?”
“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这么关心他!”李朗嘟起嘴,眼露犟绝,两只小拳头握紧,难得露出这个年纪所特有的蛮横不讲理的一面。
李敏蹲下身子,仰起头来,伸手把小小家伙儿的下巴挑高星微,让他的眼睛与自己接触,深眸清冷,无一丝温度,“朗儿,你觉得哥哥是真的在关心祁大柱么,那个把我弟弟掳走的恶人,让我百里奔波寻弟,急的要得失心疯的人。你觉得我会关心他的生死么?”
“那你还……还……”
小孩子的脸上变幻着紧张和急辩。李敏没容他说话,两只手在他两边脸蛋上各自扭了一把,看到那婴儿肥的皮肤变得红通通的颜色,这才露出笑意,“朗儿还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这些日子,李敏没一天好眠,就算找到了李朗,他也没能彻底放松自己的神经,齐劭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风流浅薄,他绷着神经与之周旋,最终彻底赢了这个人的友谊,李敏是大大松了口气。原以为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破茅屋中,可以安稳地睡个觉,哪知却睡到了族长的隔壁院来。
李敏并非不想接受,只不过这终究不是他的,住起来,心难安,指不定哪天人家让他搬,他就得搬。
自己的房子没盖起来,一直是个心病呀!
李敏晃晃脑袋,打算拐个弯去赵婶子家把郦儿接回来,刚想提步就被李朗给叫住了,“哥哥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
“没有。”李敏摇头,给三个人做了衣裳后,他也没银子了。
“那你跟我走。”李朗悄悄地说道,拽着李敏往外来。
两兄弟回到茅屋,李敏看到李朗手拿着把小铲子,扑进院子中,冲着西北方向的角落就撬起了土来,他微微一想,旋即明白了,“莫非拿那瓦罐换的银子,埋在这里了?”
李朗点头,冲李敏比了个大拇指,“哥哥真聪明!多亏朗儿埋到这里,否则让祁大柱给捞了去还不如喂狗!”
待李朗将那发亮的银子从湿润的泥土中一个个拿上来时,李敏数了数,总共四十两,除去先前李朗去镇子上花的十两,倒是一点不少。
这点钱虽然不够盖房子的,倒是够他们一家的生活了,待到明日把小妹接回来,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李敏拿了银子后揣进自己兜里,看得旁边忙活一通的李朗一阵傻眼,“你怎么放你自己袖里了,我的呢?”
“你还未成年,能管得住银子?”李敏白他一眼,银子当然得经他手,他是这个家的大家长。
“莫非哥哥就能管住了?来的时候哥哥还想买牛肉吃呢!若不是闽坚跑得快,及时制止住你的话,这一会儿咱们还在官府衙门呢!”李朗满面的不屑,眼睛在朦胧的月色下亮出道不驯犟色。
李敏尴尬地轻咳一声,低头拍拍自己的手上身上的泥土,再抬起脸来时,面上已无色,好整以暇地把银子都收归到兜里,只勾勾手指示意李朗过来。
“有什么事!”李朗别开脸不看他,身子也不动弹,杵在原地与李敏僵持着。
这孩子以前还把银子统统交给他管理,现在出了一趟门,他就张狂了,想自己管家。李敏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于是走上前来问道,“你先前说不吃嗟来之食,那么小叫花们要的饭菜,你吃了没有?”
李朗最自豪的便是这点了,听了话后昂扬着头,满面不屑和骄傲,“我吃了,怎样?”
“小叫花们是从达观贵人手中讨来的饭食;而你的饭食则是从小叫花们手中乞来的。小叫花们乞讨的本是嗟来之食,回来后,再哺育给你……朗儿你吃的饭食却是比小叫花们还不如。当初爹爹说不可吃嗟来之食,是要你有气节有骨气,并非是要你用武力将弱者打趴下,欺辱弱者的。朗儿,爹爹真正的用意,你并未明白,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此次这事,你必须悔过。”
“有甚好悔过的,谁叫他们不行的?!”李朗鼓起脸颊,气冲冲地盯着李敏,脖子梗得都发粗,仿佛下一刻要打他哥哥似。
李敏面色冷下来,一句句说道,“朗儿,在那些小叫花之中你是强者,但是对于祁大柱来讲,你是弱者,若人人都像你一样,谁不行就将人踩扁踩坏,那么祁大柱把你带走,甚至卖掉,都应该算做理所当然了么?”
“李敏!”李朗陡然一声叫嚣,手指向李敏的额头,小孩的脸上布满忿怒的愤愤!
“莫非哥哥说错了?”李敏挑起尖利细长的眉,接道。
“祁大柱那厮该死该杀!他打了我,我后颈处现在还有一个大疙瘩!好疼!可是你身为兄长,竟然不关心,反过来却去为那些不相干的小叫花说情,甚至偏向祁大柱,李敏,你不配当我李朗的哥哥!”
李朗自从回来,遇上的人全是夸自己能耐的,尤其是跟闽坚聊了那一宿,他感觉自己一夜间变得好强壮,好强大,谁都能被他踩在脚下。李敏突然而来的责备语气外加泼冷水,让他十分受不了,小小的胸膛燃起愤怒的盛焰,小眼珠溜圆,瞪着李敏,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李敏一听李朗受伤了,内心颇不是滋味,有心想上前查看,可看着李朗像只小老虎一样,双目怒瞪自己,李敏沉息着,摆出大家长风范,言声细语地劝道,“你受伤了,哥哥自然心疼。但,那些小叫花莫非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连饭都吃不饱,猜拳输了就要挨巴掌,奉上铜板。若有人这样待你,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滋味,莫非被人打被人骂还是快活了?!”
“李敏!你又偏向那些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