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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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统统闭上不说话。
云菀沁倒也不是叫小姐们真的回答,见人群中一片宁静,又转过头,继续面朝贾太后:“……臣女当下也是天人交战,权衡再三,她虽然身处逆境,却一心向上,叫臣女感动,她受我家奴牵累,臣女也想补偿,故此,臣女决定,人要救,可也不绝能为了善心玷污云家的门楣,所以臣女拿出陪嫁,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开铺自力更生。这已经是臣女想到的最折中的法子,女子因此而感激涕零,上门来感谢过臣女…臣女在见到红胭之后,她就已经脱离了万春花船,早被赎买出来,压根儿算不得下九流,其后更是凭自己一双手自力更生,若是这样,大宣还容不得这样的女子,那臣女也无话好说!”
倒是说得荡气回肠,很会转移目标啊!郁柔庄没好气,冷笑一声。
贾太后却是字句听到了心坎儿里,这会儿,对这云丫头,着实一点儿气都没了,反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好感,可就像郁柔庄说的,将她留在宫里怕是不合适了,想着,贾太后颇为遗憾,对郁柔庄生了几分不喜的念头,本来气氛美好宁静,何必要打破?一双冷目瞥了过去,狠狠剜了郁柔庄一眼。
郁柔庄正在得意着,云菀沁参加宫宴,在太后面前承欢,不就是为了得贵人的注意,嫁个好人家么?
今儿在众位贵胄前面破了她的声誉,就算太后不罚,出宫后,她与妓子交往的名声也得在上流圈子里传个透,到时,看哪个要脸的豪门要她!
妙儿也想到了这一层,虽小姐一番痛陈下来,免去被贾太后责罚,但名声上恐怕还是会受些影响,怕是今后再不能进宫赴宴,也不会被名门待见,不觉咬唇,猛剜那郁柔庄一眼。
云菀沁感觉妙儿气得直抖,将她宽袖中微微粗糙的手儿一抓,握了一握,说真的,她真的不介意名门看不看得中自己当儿媳妇,嫁不了高门,便嫁低户呗,再活一世,婚姻中什么最重要难道还不清楚?这辈子,吃好睡好有人疼有银子使,做做喜欢的事儿,已经够了!
郁柔庄正得洋洋自得地想着,只觉一双沉稳严厉的目光射过来,被瞪得浑身一冷,贾太后一向爱护自己,对自己不薄,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顿时泄了气儿一样。
贾太后瞪完了郁柔庄,更是扫了兴,太阳穴鼓鼓地疼起来,正在这时,云菀沁缓缓转向郁柔庄,不徐不疾,开始反击:
“郁小姐三堂会审,审完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反问一句,宰相门庭是京城出了名的严,郁小姐身在闺中,清楚青楼女来我家的事就算了,为何连红胭上我家侧门与我婢子道谢感恩过几次,您都如此清楚呢?我这段日子与青楼女来往过,外人不清楚,惟独郁小姐这般了如指掌?到底是郁小姐太关注我,时刻盯着我,还是那些青楼女——郁小姐根本早就知道?”
这是在说,这些妓女都是郁柔庄故意栽过去害云菀沁的?
众女目光齐刷刷盯住郁柔庄。
郁柔庄狭眸扬了扬,稍稍一定,冷笑:“我从哪里知道不重要,你没证据,就不能凭空诬赖我。”
正在此时,前方的太监禀报声传来:“太子到。”
众女齐齐给太子行过礼,太子三两步走到了太后身边,贾太后打了精神:“太子怎么跑过来了?”
太子素来不羁言行,在长辈面前像个小孩儿,与太后感情极好,这会儿也不例外,俊美少年将皇祖母的胳膊一挽:“皇祖母可别败了兴子,儿臣已差人把那个叫红胭的传唤进宫,此刻正在路上,祖母可亲自问问!”
云菀沁眉一跳,猛朝太子使眼色,示意不要,太子却暗中丢了个眼色给她,还动了动嘴,做了个“安心”的唇形。
安心?怎么能安心。
红胭是塘州之战的后人,虽不是死罪,但也是戴罪之身,若然说漏了嘴,或者一盘一问,被太后听出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云菀沁哪知道这个荒唐的太子会提议红胭进宫,这会儿见他努嘴皱鼻的,咬他一口的心都有,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太子云淡风轻,见云菀沁用狂捅自己的眼光往自己,笑得越发灿烂,两条眉毛一抖一抖。
贾太后见太子已经叫人去将红胭请进来,也是眉毛一皱:“你这孩子,每次都是说干就干,这下好,竟将个平民百姓都请进宫了!”
“太后心里不舒坦就不能过夜,今儿定要问个明白,父皇在金銮殿亲审过江南贼王、西北起义农民头头,这不都是平民百姓么?太后又怎么审不得京城脚下一个区区的老板娘?”太子笑得晶光璀璨,一双桃花眼儿叫老人招架不住,轻捏孙儿俊俏脸颊肉一把。
却说皇家御马的单驾马车快行出城门,过护龙河,不消会儿就疾驰到了进宝街的目的铺子。
红胭正在补货,柜子边架着个梯子,抱着箱子正爬了一半,梯子下,许慕甄扶着,不时故意摇晃两下,惹得红胭大怒,低头嗔怒:”等会儿我下去仔细你脸!”
这段日子,许慕甄见表妹新店开张,怕红胭一人撑不住场面,经常蹭过来,偶尔帮两把手,今儿也是一样。红胭见他虽然不懂商业,可出出力气活儿倒也不错,便随他留下了。两个人都是洒脱之人,也没什么商家少爷和老板娘的拘束,此刻和平时一样,正嘻笑着忙得不可开交,门口车辕咯吱一声,有人快步进来。
来人身穿玉色宫袍,朗声道:“红胭姑娘在不在?主子有请,请与奴才们去一趟!”
红胭从梯子上下来,不知道这人是谁:“敢问这位官爷是哪位?许慕甄一眼看出,这宫人居然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心中一讶,将人拉到旁边。
这太监自然也认识许慕甄,见他竟在这里,更好了,将宫里的事儿、太子爷的交代简单地一说。
许慕甄释然,转而将红胭拉到了铺子后面。
他俯首低道:“红胭,表妹正在宫里赴宴,有人揭出你与表妹来往,想要污表妹的名声,你现在进宫,”说到这里,耳语了一番。
红胭前儿碰见花船上的姊妹,也听说过含娇那事,此刻听有人借题发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记在心头,点头。
许慕甄说完,沉吟会儿,又道:“除了帮表妹,同时是能替你家族翻身,让你能见光的机会,却也有一定的风险,你可以吗?”
“只要能帮大姑娘,其他的,红胭并不在乎。”
表妹果然没看错人。
许慕甄心头一动,忽的将红胭后脑一握,扒到脸边,她的额,正碰在自己的唇边,似是想让她安心一点,毕竟她父兄被朝廷斩首,这会儿进宫,心中肯定会有些感慨和难受。
红胭心头扑通跳起来,向来跟他打打闹闹,偶尔还真的会动手,这一次,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挡开。
*
马蹄疾奔,载着红胭长驱直入宫门之中。
承天湖边,红胭被带到贾太后面前,在众人面前跪下。
一袭红衣,绾个低髻,脂粉清丽,五官灵巧,从头到脚都是良家女子的打扮,还散着几分普通闺秀没有的英气与飒爽。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妓女。
若真沦落风尘过,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贾太后眼神惋惜,跪着的女子却已经开了口:
“罪臣之女洪嫣泣叩皇太后。”
罪臣之女?什么意思?众女哗然。
贾太后一下子从圈椅上起身。
云菀沁亦是浑身一个激灵,瞪了一眼太子,这货到底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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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国舅愧,催梅开
“阶下到底何人,”朱顺率先开声,语气惊讶,“说清楚!”
红胭伏跪于地,三年多来,终于第一次能光天化日下说出自己的姓氏家门,胸口狠狠舒出一口闷气,无比的神清气爽,就算死也是值得了,忍着颤音:“罪臣之女洪嫣,原籍塘州,塘州城门领洪嗣瀚正是家父!”
“塘州?洪嗣瀚?”朱顺吸口气,当年,塘州城被蒙奴国一夜所破,皇上大怒,派去御史判定职责,经御史盘查后,负责塘州战役的所有武官,包括总兵、副将、指挥使和参将等人,全都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斩首弃市,洪嗣瀚这个从四品的城门领,自然也不例外,所有受罚官员的家属亦是全部流放北漠。
为何一个城门领的女儿会出现在此处?
红胭字句含泪,继续说道:“流放途中,臣女家人一个个受不得折磨,接而连三地死去,就连葬身之所都没有,臣女的娘亲、幼弟、姊妹,都是一卷草席一捆,一个坟包,就随地葬了,洪家只余下臣女一个,本来以为自己也迟早会熬不过去,曝尸荒野,可押解流犯的一名官员路上赌博输了钱,见财起意,为臣女捏造了个奴婢身份,化名红胭,卖给牙子,几番辗转,臣女被卖到了京城的万春花船。本以为此生就这么屈辱地过了,没料遇到云家小姐,给了臣女谋生之所,让臣女守着一爿铺子,尚存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臣女深知自己仍属戴罪之身,并不敢对云小姐吐露身世,一直欺瞒云小姐,有负云小姐的恩情。今儿得知臣女的污浊经历险些害了云小姐的闺誉,实在不堪忍受,拼死也得证明一声,云小姐无错,罪臣之女也并非生来贱籍,云小姐至多是不知情地救下一名快要活下去的落难人而已!圣上英明,太后睿智,大宣哪条律法,是阻止人向善为乐的?”
四周又是一片议论。
这个红胭,原来竟是个官家女子,只是被奸人所害,流落了风尘。
押解流犯的官员一路为了中饱私囊或者起了色心,私卖女犯或强暴女犯,这种官场上的污浊事,贾太后怎么会不知道,只没料到眼前也有一名。
朱顺偷看一眼太后,脸色无波澜,面朝红胭:“被枉法的官员卖出不是你的错,可毕竟你还有刑罚未毕,你为了护云家小姐,揭露自己身世,可知道会被送回北漠,去服余下的刑?”
红胭朗声:“若是朝廷判家父与塘州军官确实有罪,那臣女服满余下的刑,也没什么喊冤叫屈的!北漠何足惧?这些年,臣女这么大的罪过都熬过来了,指不定也能熬过北漠的流放,尚有清清白白做良民的一日!”
朱顺眼一动,倒是无话好说,还真是个骨硬铮铮的女子,却听红胭又开口:
“只是在服刑之前,还有一事,臣女不希望太后被欺瞒,也希望诸位贵户千金们看个明白,看看到底是谁才不遵闺训!”
红胭声音一提,眼光一扫,落到站在最中间的一抹烈焰朱色上,那抹朱色被红胭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抖,“去云家闹过的三名姐儿,与臣女一样是万春花船上的,前儿见过一面,无意听其中的受害者含娇说,她们回去后将采买胭脂水粉的小工抓来审问过,这一问,才知道,果然是有人想陷害云小姐,那人不是别人,”落在朱色身影上目光更凛冽,“竟是当朝宰相家的郁千金!郁小姐派遣小厮故意将引含娇病发的香膏混入其中,然后利用含娇等人去侍郎府大闹,藉此毁云小姐的名声!只是,花船上的姐儿,命薄可怜,又怎么能去与宰相千金拼个你死我活,只得咽下这口气!说云小姐与贱籍青楼女有染,可郁小姐,何曾不是也与花船上的人有交往?若说云小姐是被人陷害,迫不得已才接待青楼女,那郁小姐这般好的门庭与家教,又是怎么会使出与花船上的人主动联系,陷害旁人的手段?”
“你——信口雌黄,毁我名节!”郁柔庄窈窕身形颤巍巍一动,伸出纤臂指着红胭,转脸朝向贾太后,咬唇蹙眉,神色一派凄哀:“太后不要信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是罪臣之后,反正也是要受刑的,为了救她那恩人,肯定什么都捏造得出来!”
“是不是信口雌黄,太后一查就知,花船上的小工、姐儿,宰相府的小厮……臣女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叫他们作伪证,不是人人像郁小姐一样一手遮天!”红胭澹然笑,“云小姐与郁小姐几面之缘,云小姐根本没曾得罪过郁小姐,甚至,郁小姐还得过云小姐的恩惠!如今郁小姐只是看不惯云小姐,仗着几分心气儿与宰相女儿的权势,就能使出这种低下又狠毒的手段坏人闺誉,那红胭便祝各位小姐好运,今后与这郁小姐交往,讨好得好就好,可千万不要有一丝一毫地得罪和忤逆这位郁小姐,否则死,都恐怕不知如何死的!”又一笑,转向那殿阁大学士家的小姐,意味深长瞄了一眼,“离最近的人,危险自然是越大。”
这一声银铃轻笑,让殿阁大学士家小姐汗毛一竖,还真是情不自禁避开了郁柔庄几步。
郁柔庄眦目,胸脯起伏着。
众女望向郁柔庄,目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