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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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氏冷道:“付银票的人,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儿?”
“妈妈不曾对奴家说过。”红胭道。
云菀沁面朝祖母,意有所指:“奶奶,何须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呢,光一听这隆盛银号,就该清楚了。”
童氏初来乍到,并不明白,望向儿子:“老二,你来说说!”
云玄昶听到这里,肚子里已是有些清楚了,睨了一眼身边的白氏,见她冷汗直冒,明白与她脱不了干系,可她对乔哥儿那般好做什么?
见老娘发问,云玄昶只得道:“那隆盛银号基本只对京官所开,我府上的积蓄与钱银,大部分存入隆盛银号……”
“意思就是说,为红胭赎身的,十有*,是咱们府上的主子。”云菀沁道,目光落至面如土色的白雪惠身上,“除了母亲,我真是想不出有哪个主子能对乔哥儿这般好。”
若非有什么重托嘉赏,否则,主子怎会这般大手笔犒劳奴才?
童氏吃盐多过吃米,乍然灵光一现,有了忖度,一时牙腮咬紧。
妙儿见局势已经被大姑娘压下来,又从红胭怀中拿过匣子,打开,抽出一小沓纸张,每一章纸的后面都按着一个鲜红的指印,粗粗一看,好像是同一个人的手印。
云玄昶与童氏各接过一张,竟是吉乐赌坊的欠条,全部都是乔哥儿的,少则几两,多则几十两,一沓随便算下来,至少也有个小几百两的赌债了。
“京城哪个赌坊后面没人撑腰?欠债不还钱,被赌坊打手卸了胳膊的,多得是。欠了这么多银子,赌坊没追乔哥儿的债,倒也是奇了,女儿派人去一打听,才知乔哥儿的债竟都被人还齐了,不用说,”云菀沁唇一动,“那么大一笔赌债,不会用真金白银支付,肯定还是用的银票,那银票是不是仍然是隆盛银号的,爹大可去查一查咯。”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对一个奴才花了近千两的银子收买,还能是什么小事?
云玄昶捏皱了欠条,狠狠揉成一团,掷到地上:“贱妇!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是非要我亲自去查才说实话吗!”
白雪惠冷汗不停,心肉如刺在不断绞着,腹内绞痛又窜起来,天际一个闷雷打来,她只觉乌云罩顶,可抵死也是不能承认的,支支吾吾:“陶嬷嬷于我有恩,虽然犯了错,可最后下场凄凉,我于心不忍,便想对她的亲外甥好一些……”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连她自个儿都腿脚抖索着,几乎快要站不住。
云菀沁一手摘掉乔哥儿嘴里的布条:“最后一个机会,坦白一些,就少受些痛苦,——瞧你自己了。”
乔哥儿本就记恨白氏不救自己,眼看东窗事发,大姑娘将红胭与欠条搬了出来,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由得了人辩解么?
为求自保,他狠下心:
“老祖宗,老爷,大姑娘!奴才是被夫人逼迫的啊!夫人叫奴才陪少爷去庄子上,交代奴才,若是有机会,就……”
“就怎样!”童氏一指乔哥儿,狠狠质问。
黄四姑早就退到一边儿去了,没料到这一闹,倒闹出了白雪惠见不得人的事,正暗中窃喜着,竖起耳朵巴巴儿听着。
乔哥儿吞一口唾:“……若是有机会,就不要叫少爷再回来了!”
众人瞠目,齐齐望向白氏。
“你胡说!”白雪惠打死不认。
“奴才当时吓了一跳,不敢,可,”乔哥儿道,“可夫人晓得奴才去万春花船上玩过一次,对红胭很中意,说会帮奴才给红胭赎身,还说会替奴才还了吉乐赌坊的债,若是事儿成了,还得为奴才与红胭置产,弄个独门独户的小宅院呢!奴才心一热,才答应了。奴才与少爷相处了几年,有几分感情,要奴才亲手弄死少爷,奴才狠不下心肠,奴才心想龙鼎山上悬崖峭壁、猛兽毒沼多,随便带着少爷上山玩时松个眼儿,弄丢了少爷,可能就会让他没命……这才……这才行错了一步——老爷,老祖宗,恕罪啊!若不是夫人引诱加威逼,奴才绝对不会起这个歪心啊!您们看在奴才坦白从宽的份儿上,轻罚吧!”
童氏听到这里,已是浑身震颤,毒妇,毒妇,蛇蝎毒妇,当她只是对继子掉以轻心而已,没料已是起了迫害心,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身子一晃,朝后险些栽倒,幸亏黄四姑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婆婆,不要动怒,仔细伤了身子!”
童氏站直,牙齿打着颤:“我云家流年不利,宅内藏着这种妖孽毒妇!老二,你自己瞧着办吧,身为续弦继妻,不善待前房子女就罢了,竟还有加害之心!你这一房就这么一个命根子,险些便要断送在她的手里!”
云玄昶亦是被气得够呛,看也不看身边人一眼,闷哼:“来人,拉白氏先去家祠!”
轰隆一个撼天响雷响起,闪电裂帛一般,张牙舞爪地狠狠撕开已沉下去的夜幕。
银色亮光打在白雪惠脸颊上,惨白得不像人,突然迷了心智,扬起手就朝阶下的云菀沁冲过来:
“小蹄子!小贱种!全是你,全是你,你害我,是你害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娘没用,被我踩得死死,你也迟早是我手下的亡魂——”
到了此刻,还在死鸭子嘴硬。云菀沁见她面色如霜,目色染血,狰狞无比,避都懒得避了。
“还不拦住这杀人害命的娼妇!”童氏尖叫。
豆大的雨点伴着响雷和闪电,哗啦啦,终于落下来。
前方家丁挡住去路,白雪惠骂着骂着,还没靠近云菀沁,腹内一阵绞痛达到了极致!
她一阵痉挛,有什么东西朝下坠,冲涌了出来,“啊”一声,摔在了地上,撑起身子,一摸裙下,竟是一手的鲜红,还有小块小块的凝固肉状物体。
“啊——啊!夫、夫人流了好多血!”阿桃率先尖叫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继母小产,千金开铺
白雪惠手掌一片赤红,又黏又腻,先只当是雨水,后来又以为是哪里划破了,听阿桃一叫,才幡然醒悟!
她的面色在秋季的凄清冷雨中,除去惨白无血色,还泛出一种厉青色的光泽,在明白这些血是什么之后,在确定身体这团还未成型的血肉已经慢慢从身体里流逝,整张脸透出悔恨而惨痛的神色,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坐在大雨瓢盆的天井内,捶胸顿足,痴呆摇头,心肉有如利刃在割:“不,不会的……不会的……老天爷这是在玩我……不会的!”
云玄昶膝下子女几个,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呆住片刻,竟没反应过来。
几个家丁与婢子见老爷都没做声,不知道是到底是继续将夫人拖到家祠,还是将夫人搀扶起来避开雷雨天,一时都统统不敢动弹,任由白雪惠一个人坐在天井,又哭又自言自语。
一落雨,云菀沁被初夏与妙儿搀到了走廊下,如今一见白雪惠的模样,心中一动。
她前世尽管没有机会生育,可毕竟嫁为人妇,也曾抱着替夫家开枝散叶的心情,所以也了解不少女子怀孕的症状与常识,后来慕容泰的通房怀孕,一直到被画扇陷害流产,她也曾近距离看过。
白雪惠,怀孕了?
云菀沁记得,自己前世嫁进侯府后没多久,这个继母才怀孕生子的,今生所有局势和步骤都打乱,白雪惠的怀孕时间难道提前了?只是前世,云府的二少爷平平安安生了下来,生得白白胖胖,足有七斤八两,让中年得子的云玄昶喜出望外,从而也加速了弟弟的悲剧……没料到今生,这一胎提前了,又经历了今天这一场风险。
看白雪惠的样子,似是并不知情,也难怪一脸的痛不欲生,几乎癫狂!
打从云菀霏出生,白雪惠十多年没有怀上,盼再生个儿子早就盼疯了,不知道暗中吃了多少生育的大补药,银子所耗不少,如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若是又稀里糊涂地掉了,岂不是要痛彻心扉?
手心一蜷,捏紧了袖口,云菀沁凝视白雪惠,莫非这就是报应,她前世为了这个孩子,害得弟弟有家不能归,生不如死,最后定然霸尽云家产业,自然也包括娘亲许氏的财产,今生,这个孩子却是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
妙儿一直握着大姑娘的手,感觉她一直都很冷静,尤其刚刚掀白氏的底,爽利干脆,这会儿,却在轻轻颤抖,有些发凉,不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白氏胎动流血,多半是因为今天受了气,大姑娘再沉稳,毕竟年纪还小,难不成是心里生了愧疚?妙儿眉头一蹙,低声附耳:“大姑娘,白氏这是现世报,她有害少爷的心,老天爷当即就还给她的儿子。”
轻轻一笑,却有点儿虚弱,云菀沁反握住妙儿的手掌,暖烘烘的,有些粗糙,却厚实而叫人安心,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淡道:“妙儿,你以为我在同情她吗?我不怕别人说我恶毒,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开心,大大舒了一口气,这孩子不能生下来……就算你说我狠心,我也得说出真心话。”
妙儿眼圈湿热,大姑娘年龄虽不大,可近距离接触这些日子以来,却看得出,她在大多数人面前,淡然悠宁,冷静自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几乎是以一个成年人的要求在苛刻自己,决不让自己有半点松懈和散漫,有时独处时,大姑娘眼中的空远淡漠,能叫她吃惊,这不是个未出阁的小女孩的眼睛,而是充满了心事的人的眼睛。
可……妙儿知道,大姑娘的心明明很柔软,能够像瑰丽芬芳的花一样洁净而烂漫,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柔嫩的花朵外面,总像竖着一层盔甲,不让别人嗅到她的芬芳与绝艳,也许是早年丧母的缘故?……反正,今夜,大姑娘终于暂时卸下了那道闸门,难得像个真正的十四五的小姑娘一般……这让妙儿十分心疼,又颇为欣慰,若说有什么心愿,只希望这个异母妹妹今后能找到一个真正能让她卸下心防,读得懂她心思的男子。
就在众人心思不一,却是童氏最先反应过来,虽然眼下正是气头,恨透了白氏,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但眼看她下体流血个没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女人虽可恨,但肚子里的那块肉,却始终是她云家的种。
童氏眉一皱,在廊下叱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她先扶进来再说?!”
“娘……不拉去家祠了么。”云玄昶这才回过神。
云菀沁一听,未免扫了一眼白雪惠,她若是听了爹这话,该是有多寒心!
果然,白雪惠似是听到了,拳头撑地,一蜷,喉咙里竟是发出极其痛苦的咔咔声。
“都这个样子了,还送什么家祠?将乔哥儿先捆了,带去家祠,”又一指白雪惠,“叫人将她扶进房间去,叫个大夫来吧!”童氏厉声道,眼下是保住孙子,这女人,以后再说。
家丁得令,赶紧将夫人往厢房里面拖去,又派了人连夜出府,去喊大夫上门。
天气不好,风雨越来越大,电闪雷鸣伴着凄风苦雨,下得天地变色,场面也混乱。
黄四姑得偿所愿,今夜这一出,除了不小心揭了这弟妹谋害继子的皮,还亲眼看着她动了胎气,看她的样子只怕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再一瞥天井的青石地板上大片的血迹与雨水汇成小溪,看样子,这孩子,估计是难得保住了。
这一下,什么怨什么仇都给报了,黄四姑心满意足地搀着婆婆,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了西院。
童氏本来想留下来看看白氏的胎能不能保得住,可黄四姑劝着,突然下雨,天气转凉了,只怕染了风寒到时寒腿发作了,童氏这才随了大儿媳妇一起回了西院。
云菀沁叫初夏在这儿先看着,打探一下后情,与妙儿先回了盈福院。
到了二更时分,初夏举着伞,冒雨回来了。
大夫连夜上门,为白雪惠看症。初夏在廊下,看见阿桃和主院的几个嬷嬷、婢子,一盆热水又一盆热水地往里面端,然后又一盆血水又一盆血水地往外面泼……到了最后,一个老嬷嬷干脆就将小泥炉提到了走廊下,拿了把芭蕉扇,现场烧水,免得来回跑动。
初夏毕竟是没有出阁的黄花闺女,哪里见过女人滑胎的场面,看得触目惊心,不时又听里面传来凄厉的尖叫。
那声音,明明是夫人的,却又不像,因为疼痛加上痛悔到了极点,撕裂到有些扭曲。
最后,屋子里有嬷嬷拿了几把剪刀什么的出来,浸泡在热水里,说是大夫要消毒。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大夫才从屋内一头汗地出来,离开了云家。
等里面伺候的一名小婢子出来,初夏赶紧拉到角落问,小婢子还未净手,手掌心都还有血渍斑斑,惶惶道:“……可吓人了,我这辈子都没见女人流过这么多血呢。大夫查过,夫人确实有孕了,都三个月冒头了,估计是这段日子太操劳,给三姑娘备嫁,今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