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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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菀沁有些后悔一时心软留宿了她,她现在就像狗皮膏药,黏得人不放了,敷衍:“没这个规矩。”
“什么破规矩啊,讨厌死了。”崔茵萝打个呵欠,岔开两条小胖蹄子,开始胡搅蛮缠。
“再不听话,今晚不准过来。”撩了狠话。
崔茵萝马上转移话题:“那你什么时辰回来?”
云菀沁掂量了下:“王妃省亲按礼制,在娘家不会逾越过正午后,至多晌午回来吧。”
崔茵萝这次出奇,倒也没纠缠了,乖乖道:“嗯嗯,那你快去快回。”
将小胖娃叫何嬷嬷领走,府外车马和回门礼都备好,时辰差不多,高长史来了主院,在天井外说可以起身了,云菀沁披了斗篷,带着初夏、珍珠和晴雪三人,出了王府。
连下人带着礼箱,统共四辆四*车,不消半个时辰,便奔出本城,抵达正街,左拐右绕,进了巷子,到了云府门口。
十天不到的功夫,尚书府门匾和正门似是修缮过,敞亮阔气了许多。
云菀沁打开车窗帘,抬头看了看刷过金漆的门楣牌匾,不禁眸子一眯,家主官位渐稳,自然是要好生扩大门庭,好好享受。
云玄昶因女儿今天回府,早就告过假,这会儿已是领着家人站在阶下等待,虽在笑着,可那笑容里,却没一丝女儿回家的真心欢喜,倒是一直盯后面几辆装载回门礼的车子。
身后站着怜娘、方姨娘,云锦重也在,粉嫩面庞涨得通红,要不是蕙兰在旁边扯着他袖子提醒着,只怕早就跑过来。
黄四姑母子三人早就打算回泰州,只是为了参加云菀沁的婚仪,见见世面,才逗留多了一段日子,云菀沁出阁没几天,便离了京城回乡了,本来应该和童氏一块走,可偏偏童氏记挂着悟德大师说怜娘最迟开春有孕的金口玉言,想着这会儿已经是快过年,离开春也没多久了,想亲眼看着怜娘有了喜以后走不迟,老二子嗣淡薄,始终还是一块心病。
云玄昶见娘流露出想多留两个月的心思,也就连忙主动开声,于是,如今只余下童氏一人在京城二房处。
倒是可怜了怜娘,成天被老太太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开始还好,最近还碎碎念起来了:“怎么还没动静呢,不是说最迟开春么,这都小二月了呢!”搞得怜娘本来不紧张也紧张起来了,最近更是食不下咽,心绪不宁,惧怕高僧的话不准,给了自己空希望,会被方姨娘和蕙兰等人嘲笑,说起来也是,伺候老爷虽不多时,这段日子也算频密,怎就没个音讯呢,这样想着,怜娘今天出门跪迎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归宁暗涌
王府宦官一声长传后,云家众人行了拜礼,口呼:“拜见秦王妃!”又忍不住悄悄抬头,只见华服丽人被三名衣着精美的婢女众星捧月地簇拥着。
丽人梳着结鬟牡丹髻,发间点一柄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身着琵琶襟大镶大滚金边绿叶托牡丹绣纹长裙,掐腰束胸,显出玲珑凸透的身型,外披宝蓝团花纹羊毛鹤氅,玉颈上挂赤金蟠璃璎珞圈,衬得玉面桃花,浑身贵不可言,无暇的脸庞上,一双美目形似宝石玉珠,如聚春水,盼盼生姿,灼灼染光。
宛如仙人临门,蓬荜生辉,云家下人们虽不敢抬头,但光凭一点余光,便觉得呼吸不过来。
大姑娘原先在当姑娘时,虽也是貌美,可到底没有今日这副贵人气派!
“天不亮就起来忙碌迎接,辛苦了。”云菀沁面朝台阶下两侧的家奴。
初夏会意,笑道:“来人,赏赐云家下人。”
王府几名家丁从后面的小车内搬下一个小箱子。
云玄昶目光不禁跟随过去,只见王府家丁开箱,拿出碎银锭,依次赏给云家下人。
对着娘家家奴手笔都不小,也不知道今儿的回门礼是什么,云玄昶一想到这女儿带去的亡妻嫁妆,至今都顺不过来气,今儿若是捞些回来,才能解一解割肉之痛。
就算女儿再不愿意自己得好处,皇家的回门礼,由宗人府配置下降王府,怎么着也不会太寒酸吧。
再看看王妃马车后面好几辆托礼箱的大车,云玄昶一颗心落定了,笑得愈发灿烂。
云家下人接下赏赐,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磕起头来:“多谢秦王妃!”老爷素来小气,难得摊上个大气的女儿。
云菀沁默默看着爹盯住后面装箱子的马车,眼色一动,笑意仍噙在嘴边,也没说什么,手一挥:“将回门礼先抬进尚书府吧。”
“是,王妃。”王府家丁去后面辎重马车,将紧锁着的箱子抬下来。
莫开来连忙迎上去,连人带箱先请进府去,放在正厅前的天井内。
“这才叫正室范,”童氏禁不住欣喜,又瞪一眼身边的方姨娘,“哪里像你那丫头,回个门就像是别人欠了她十万八千两一样!结果呢?我也没瞧见她多风光!”
方姨娘怄得掐紧手绢,不敢说什么,魏王的事只以无心之失定了案,朝廷基本不追究桃花酒的事儿了,这老太婆还在喋喋不休,逢机会就埋汰一下!这么大的事都叫那魏王混过去了,可见皇上仍是宠爱魏王,而韦贵妃和韦家的实力也足够坚实!自家女儿一定是个有福之人,等事情平静下去,魏王府翻了身,桐姐儿自然是妻以夫为贵,跟着水涨船高!
看这老太婆还会不会一天到晚碎碎念!
蕙兰听童氏说话,笑着说:“成了婚,果真是养容颜,将大姑娘滋润得愈发美貌,一看便知道在夫家顺心随意,处处被姑爷宠着让着。”
“那也得看嫁个什么人,若嫁个拿你不当回事的,别说宠着让着,拿你当人都是好的……”童氏今儿见到嫡亲大孙女儿回门,总免不了记起云菀桐回门时给自己的气,统统发泄在方姨娘身上,趁下人搬东西的空当,闲着也是闲着,多嘀咕了两句。
方姨娘忍不住,腮帮子一紧:“老太太这话妾身便有点儿听不过去了。桐姐儿再不好,嫁的也是魏王,就算再不得宠,也是个侧妃,怎么就不拿她当人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哼了一声,怜娘为讨好童氏,笑着低声道:“二姐,老夫人也没瞎说,那次桐姐儿归宁,脸上的伤势咱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呢,那哪里像是不小心摔的,侧妃旁边又不是没有婢子开路和搀扶,无端端怎么摔成那个样子?那伤势怎么来的,大伙儿心知肚明着呢,也难怪桐姐儿一回家就心情不好,乱发脾气。”
“你——”方姨娘气急,这小蹄子,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刚提拔上来时,还对自己敬两分,打从去了一趟寺庙,得了一趟那悟德大师的预言,尾巴就开始翘起来了,最近大姑娘出了阁,这怜娘就更是像没人管了,胸脯都挺高了几寸,在家中几乎是横着走。
见她一副笑面虎的样儿,骂也不好回骂,可不骂心里又憋屈,方姨娘捏了捏拳,不阴不阳地小声泄恨:“也别太高兴早了,肚子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指不定那悟德大师这次断错了呢?哼,独占了老爷这么些日子,正当年轻,要怀早该怀了,想我当年,便是一次就怀上桐儿了……”
正好提到了怜娘近来担心的,不觉眼眉一蹙,又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几名后宅女眷正私下你刺我一针,我捅你一刀,回门礼箱已经搬进了府内,只见云菀沁在家奴的簇拥下,已经跨进门槛,老爷也跟在身边伴路,几人赶紧闭上嘴,先跟了进去。
绕过照壁,穿走廊,过抱厦,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呼后拥,朝正厅走去。
云菀沁注意到前院几间厢房的屋顶边靠着梯子,有几个工人正爬上爬下,正在刷漆加厚,果然是一升官儿,刚坐稳了官位,当了皇亲国戚,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显摆。
正厅内,云菀沁坐在上首主位,云玄昶叫人奉上香茶,又端上配茶糕点五大件,酥糖玫瑰糕,灿金南瓜饼,千光纳福包,四方禧缘糕,凤舞卷叶酥。
云菀沁见厅内也修缮过,桌椅配件儿都换了新的,门槛处还添了几个生脸孔的丫鬟,个个年轻漂亮,弱柳扶风,应该是新买的,完全符合爹的口味,只怕再过些日子,娘家后院又得添几个新人,玩笑道:“女儿才离了娘家几天,再回来还当进错了门。”
云玄昶哪里听不出女儿语气里的讥讽,讪道:“云家是王妃的娘家,为父的最近在兵部升职,自然要好好打理一些门庭,免得背后人议论,也叫人瞧不起王妃。”又望了一眼门槛外天井内的几个四方箱,笑着说:“王妃回来就回来,何必破费,还这么多,你初为人媳,虽说是与皇家结亲,但也需要节俭低敛,方能得圣上抬爱。”
云菀沁将他脸色尽收眼底:“女儿也是这么想的,也不大愿意流于俗套。”
说罢,一笑:“来人啊,还不将箱子都打开。”
云玄昶身子微微起来,脖子朝门的方向伸直了,不流于俗套?回门礼素来无非就是金银珠宝,绸缎器具,若不是这些,难不成是名画孤本,墨宝异花?
王府家丁哗啦啦将箱子上的锁打开。
天井内,箱子一台台接二连三地“吧嗒”落锁,在正厅众人面前亮了相。
云玄昶眼睛仁儿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半天才刷的站起来,指着天井:“这是什么东西——”
除了童氏离得远,老眼昏花,看不大清,怜娘与方姨娘、蕙兰统统面露疑惑,目光全都投向云菀沁。
云锦重虽也是惊讶,却走出去,信手朝箱子里拣了一块,放在手里掂了掂,朝厅内的云玄昶笑道:“爹连砖头都不认得么!”
蕙兰连忙叫个家丁将少爷拉回来,怕少爷受责怪,连忙叫人带下去先洗手。
云玄昶自然知道那是十几箱的砖头!攥了攥拳,声音都快气变了调:“王妃回门,拉几箱子砖头回娘家是什么意思。”
云菀沁慢抚瓷盖:“父亲初登部门一把手长官之职,正是受人注目的时候,近来又接连有两名女儿嫁入皇家,锦上添花,更是风口浪尖,”茶盅一搁,环视厅内四周,唇际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回门礼若是太贵重,会叫人背后说道,于爹官位不利,女儿这也是为娘家着想。爹是朝廷梁柱,就如这砖头一样,正好是个极其吉祥的譬喻,传出去,也是个佳话呢!圣上听了,肯定会大加赞赏。不过如今瞧爹的样子,似是不喜?”
宗人府将秦王妃回门礼送来王府的当天,云菀沁叫下人掉了个包,将礼都收罗进王府库房了,高长史当时一惊,只当王妃另有准备,不料王妃二话不说,叫几名护院去王府的花园砸了一座久年不用的小破屋,将砖头搬回来,放进回门礼的箱子里。
云玄昶听了女儿的话,只觉气都胃腹里打转,收下这么几吨转头,哪里好意思跟人说,她这是看准了自己不会外传,只听女儿的话音又添了笑意:“……又恰巧见家中在装潢,父亲嫌那砖头碍事不方便放,留着盖屋子也好,”杏眸一睨,瞥向门槛处几名秀丽的婢子身上,“反正,恐怕家中迟早也要添人的。”
这话一出,方姨娘和蕙兰倒是没什么太大感受,怜娘越发是心头翻了个浪,正是得宠的人,怎么听得进家中又要纳新人这种话?可老爷近日叫莫开来找牙行买了好几个漂亮丫头,怕是也有这个打算。她摸了摸肚子,眼色黯淡,要是仍没信儿,老爷再宠自己,也不会无止境地等下去。
云玄昶只得再次忍气吞声,一甩袖子,眼不见为净:“开来,将回门礼先搬进库房!”
云菀沁捞起茶盅,撩开盖呡一口,还想在我身上捞油水?想得美。
待嫁时就撩过话,娘陪嫁铺子这几年的获利,已经便宜了云家,就当还了云家的生养债,余下一毛钱也甭想再拿。
要不是弟弟还在云家,年纪还小,还得倚仗着父荫考功名,入仕途,她余下的日子,一天都懒得再跟云家打交道。
这个爹,前世到今生,要说对她有多恶毒,倒也谈不上,偏偏他做的事儿,比恶毒还叫人寒心……对付恶毒的人,大不了他给你一刀,你还他十箭,倒也爽快利落,可这爹,薄情凉血,宛如钝刀子割肉,叫人的心一点点地冻结。
童氏虽也觉得孙女儿这事儿做得太泼父家面子,无奈也管不动,生怕父女为这事儿置了气,打起圆场,托起孙女的手,问起了王府的琐事。
云菀沁与童氏拉了几句家常,童氏又问了几句关于秦王任职长川郡的事。
祖孙正在说话,正巧云锦重洗干净了手,出来了,云菀沁转过头去,问了弟弟近日的学业和身子,蕙兰忙一一回答了。
云菀沁今天观察了蕙兰对待弟弟的言行细节,也知道这些日子十分仔细,放下了心。
童氏见她一双眼盯在锦重身上不放,便也知情达理,道:“王妃难得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