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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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如同被雷击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等醒过神来,她劝月娘:“大娘,先施针吧。”
“不要,我不要!让他走!”吴月娘大发脾气,手脚胡乱挥舞。
玉箫见不是个事儿,赶紧将任太医请到外间,开了药方,留下药,然后付了诊金,让玳安把他送出府。
绣秋跑到小院,喘着气对李瓶儿说:“六娘,大娘要生了,正在喊痛呢!”
李瓶儿一听,连忙站起来,对绣春和绣夏说:“那我得过去一趟,你们好好守着官哥儿,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也不要离开。”
西门庆这个死人还躺在上房呢,她怕会吓着官哥儿。到时吓得儿子魂魄不稳,找谁赔去?
李瓶儿起身就要走,看看身上的艳色衣服,以最快的动作换了一套素色孝衣,然后去了上房。
潘金莲见她来了,满上的不满毫不掩饰,道:“六姐姐,你又跑到哪去了?老爷才闭了眼,你的心就不在这了?”
李瓶儿不理会她,对一旁的孟玉楼说:“刚才官哥儿被吓着了,我抱他回去哄了哄,顺便换了一身孝衣。”
孟玉楼点点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道:“我等下再去换,大娘还在里面呢。”
李瓶儿看了一眼室内,问:“生了没?”
潘金莲嘴快,回答道:“生了,说是个公子哥儿,不过我们还没见着,后来任太医进去又出来了。也不知大姐姐在哭什么,谁生孩子不疼?”
李瓶儿也不好闯进去,只得陪众人坐在厅里等。
潘金莲等了一会儿,不耐烦起来,对孟玉楼道:“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出来,不如我们先去换衣服?”
孟玉楼想了想,点头答应,朝李瓶儿笑笑,和潘金莲走了。
李娇儿也顺势起身,说要去换身素衣。
李瓶儿独坐在外间,里面吴月娘的哭声一阵阵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
她听得心里发慌,起身随便走走,鬼使神差之下,竟然走到了里间炕边。
西门庆这个死人正孤零零地躺在炕上。
大家都拥挤在侧间等着新生命的出现,谁还在意这个刚刚逝去的人呢?
无论他生前多么威严,多么伟岸,对大家多么重要,此刻,都没有即将诞生的新生命更引人注目。
他生前最爱热闹,鲜衣怒马,呼朋引伴,豪掷千金,这才死了多久?如此孤寂冷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桌旁那盏豆大的油灯陪着他。
李瓶儿见他身上还是原来那身衣服,连殓衣都没换上,便叹了口气,道:“你的运道不好,大姐姐正在生孩子,都顾不上你了。将来,你若有来生,好好做人,修修自己的后福吧。”
说完,她就想走,谁知炕上的西门庆忽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啊!”李瓶儿像见了鬼,尖声叫起来。
玉箫听见动静,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抖个不停的六娘,问:“六娘怎么了?”
李瓶儿牙齿都在打颤,一面看着玉箫,一面指着炕上道:“他、他……他活了!”
玉箫伸头去瞧,见老爷仍闭着眼,还是之前那副模样,便不高兴地说:“六娘不要一惊一乍的,外面太阳都快升起来了,胡说什么呢!”
“真、真的!”李瓶儿扭头去看,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刚才眼花。到底还是不相信,颤抖着去摸西门庆放在外面的手,那只手还是暖的。
李瓶儿咽了下口水,扯着玉箫道:“真、真的!不信你摸摸,他还是暖的。”
玉箫皱着眉,她才不想去摸一个死人,顿时不耐烦道:“老爷才刚死,变凉也得等会儿。再说了,他躺在暖炕上的,能不暖么?六娘还是回去坐着吧,若是坐不住,回自己屋里好了,省得在这里打搅别人!”说着就要朝外走。
李瓶儿不敢再想,更加不敢独自留在这间诡异的内室,紧紧攀着玉箫一起出去了。
吴月娘哭了好半天,小玉和蔡老娘怎么劝也劝不住。
小玉劝月娘:“大娘,您别再哭了。太医说了,若是血止不住,将来……将来就难有孕了。”
月娘哭得更加大声:“老爷都不在了,治好了又有什么用?”
如意儿熬好药,端进来给月娘喝。
月娘赌气不肯喝,将药碗劈手摔到地上,药汁洒了一地。
李瓶儿等在外间,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月娘还在里面哭闹,也没人出来报个信。
那三个去换衣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见回来。
她一个人坐得害怕,看看这间上房,心里慌得很,总感觉阴森森的。一想到老爷刚才那一眼,她的心就开始发凉。
她确信自己没有眼花。打了个抖,李瓶儿站起身,鬼撵似的回了自己院里。
吴月娘身下血流如注,既不肯让任太医针灸,也不愿意喝药,一直大哭大闹,直到吴大舅和吴大妗子赶来。
这两人进了上房,也不去见西门庆,先循着月娘的哭声进了侧间。
吴大舅拿出大哥的威严,半是劝导半是教训:“他才刚走,你也该打起精神,一味哭闹能顶什么事?儿子没了,我们比你更难受。老爷还躺着吧?装殓了没有?抬到外边没有?一会儿客人上门,你打算怎么办?”
吴月娘只顾哭,一声不出。
吴大妗子见屋里没外人,小声道:“你愁什么?那边院里不是还有官哥儿?你是正妻,他也是你的儿子。”
吴月娘听了这话,才止住哭声,啜泣道:“他一去,我就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旁的?还在里间炕上躺着呢。”
吴大舅叹了口气,站起身:“那我过去看看,先帮着装殓,再抬出去,总这么放着不是个事儿!”
吴大舅进了里间,喊丫头将西门庆的寿衣拿来。
他先抬起西门庆的上半身,替他脱了身上的白绫袄儿,一摸之下,吴大舅大叫一声:“你们办的什么事?老爷还暖着呢!”说着,又伸手去探西门庆的鼻息,虽然微弱,总算还有口气儿。
吴大舅放下西门庆,安顿好,拐进侧间骂他妹子:“你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爷没死呢,你就嚎成这样!简直是瞎胡闹!”
吴月娘的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其余众人全都张着嘴,吃惊地看着吴大舅。
吴月娘微弱地辩解:“我们亲眼看着他咽了气。”
吴大舅恨铁不成钢道:“他那是一时闭了气,不是咽了气。你是太医?能分得清这里面的门道?我亲自摸过了,他身上还是热的,鼻间也有气儿!”
这话一说出来,一旁的众人齐齐扔下吴月娘,都奔进里间看望西门庆。
挨个确认过后,众人喜笑颜开。
吴月娘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片刻后,她一脸羞愧,大声喊小玉:“快去找玳安,让他把那些去各府报丧的人都叫回来。”
月娘忽然有了力气,强撑着想下床看看老爷,身下热流滚滚,她哎呀一声又倒回炕上。
吴大妗子也一脸喜气,问她丈夫:“要不要先请个太医来瞧瞧?”
吴大舅气得直跺脚:“当然要请!”
小玉脚步轻快,飞奔出去喊玳安,让他去请大夫。
玳安一脸懵懂:“大娘又不好了?”
小玉啐了他一口,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老爷没死,还有气儿呢,你快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啊?我这就去!”玳安吃了一惊,随即欢喜无限,脚上像安了风火轮似的,飞奔着亲自去请太医了。
☆、第 68 章
李瓶儿回到自己院子里; 想着刚才的事情仍然觉得诡异无比; 连打好几个寒颤。
绣春捧来一杯热茶; 递给她; 问:“六娘;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李瓶儿揉了揉脸; 本来想跟她说说的; 可是一想到绣春的胆子……只得罢了。
她一口气喝了半盏茶压惊; 牙齿终于不抖了; 这才道:“绣春,晚上来我屋里睡。”
李瓶儿不喜欢夜里有丫头给她守夜,每晚都让她们回自己屋里睡,或者在侧间睡。
绣春一听,抬头看看四周; 想到老爷刚死,魂灵没准还没走远呢; 自己也打了个抖,道:“好; 好。我……我也有点害怕; 和六娘挤一晚。”
绣夏抱着官哥儿正进来; 对绣春说:“你睡在六娘的床榻上就行了,还真的爬上床和六娘挤啊?官哥儿肯定不依。”
绣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就是在六娘的床榻上挤一晚。”
绣夏对李瓶儿道:“晚上我和绣秋在侧间睡吧?人多些,热闹点。官哥儿毕竟还小; 万一看到不该看的……”
“对,对。”李瓶儿猛点头,她也听说过这种说法。
据说,小孩子在三岁前,第三只眼还未曾关闭,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极易受到惊吓。
三人正说着,绣秋忽然大步跑进来,顾不得行礼,扶着门框道:“六、六娘,老、老爷没死!”
“什么?”绣春和绣夏同时惊叫。
李瓶儿手上的茶盏没拿稳,掉到炕桌上。
绣夏忙着擦拭,绣春咽咽口水,问她:“你说真的?不会是诈尸吧?”
绣秋走进来,缓了缓气,道:“是真的,吴大舅亲口说的,说老爷身上还是热的,鼻子里也有气。玳安请太医去了。”
绣夏看了李瓶儿一眼:“六娘,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绣春害怕,往后缩了缩。
李瓶儿站起来,看着大家,艰难地说:“刚才我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老爷睁了一下眼睛。不过,我没敢说出来,害怕得要命。”
“这就对了!”绣夏拍着巴掌,笑道,“老爷那会儿应该是岔了气,是谁说老爷咽了气的?”
当时大家都哭成一团,谁知道这消息是谁先说出来的?反正有人带头哭了,大家跟着哭就是了。
李瓶儿看看儿子,对她们道:“先不过去,等太医看过了再说。绣秋,你再跑一趟,去那里盯着,若有动静再告诉我。”
绣秋清脆地应了,转身正要跑出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换了一副悲容道:“大娘,生了个……死胎。”
三人还没来得及从老爷仍然活着的坑里爬出来,又被绣秋这句话给打回了坑底。
绣春牙齿打颤,全身瑟瑟发抖:“好邪门,大娘怎能生个死胎呢?”
绣夏忍不住快速而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故作镇定道:“这哪说得准?也许是那孩子有哪里不对吧?”
李瓶儿的震撼又加多了一层,绣春说得对,吴月娘怎么能生个死胎呢?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原书最后的结局,是吴月娘生的孝哥儿出家为和尚,而玳安则改名为西门安,给她养老送终。
现在,孝哥儿没了,难道这个家最后还得看玳安那厮的脸色?
不,不对不对,西门庆还没死呀!
顾不得多想,李瓶儿匆匆去了上房,总得安慰下吴月娘,哪能装作不知道呢?
谁知,吴月娘根本不提她的肚子,只一脸喜色地对众人说老爷没死呢!
她不提,其他人更加不敢提,生怕戳中了她的痛处。
众人仿佛都忘记了她刚生产过孩子似的,个个赔着笑说老爷福大命大。
任太医又来了。
任太医的医术好坏难辩,毕竟他曾把原身李瓶儿给治死了。但作为一个太医,肯定比吴月娘懂得多些。
大夫也是人,他们不是神仙,谁能打包票说一定治好某人、一定治好某病?
从医德来讲,任太医还是有一丁点的。
他刚才建议吴月娘针灸止血,又细心开了药方,留下药材。虽然月娘不肯接受,但他好歹把自己的本分做到了。
刚从西门府里出来,他回到家,对自己的娘子说:“西门府上的大娘子不太好,又不肯让我医治,血如泉涌,若放任不管……”
他家娘子天天听他念医书,比别的女人多懂一些,随即接话道:“哪有那么多血让她流?等流成人干,她就晓得了。”
任太医叹了口气。
玳安就是在此时闯进门的,他一进来,就一把拉住任太医,扯着往外飞走。
任太医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贵府大娘子不好了?刚才我就说要扎几针,讳疾忌医要不得。你先等等,我拿药箱!”
他家娘子赶紧将一旁的药箱递过去,玳安接过来搭到自己肩头,脚下不停,飞也似地扯着任太医回了府。
任太医低着头进了上房,见众人都围在炕前,还以为吴月娘已经被转移到炕上了。
吴大舅一见他来,扯住他的手,亲热地说:“太医,快来看看,老爷是不是还有救?”
老爷?
任太医这才敢抬起头,看了一眼。
众人急忙闪开,给他分出一条路。
任太医到了床前,抓着西门庆的手开始把脉,又翻他的眼皮。
潘金莲得了消息,哭喊着冲进上房:“老爷!老爷!我就知道您不会那么早死……”
吴大舅冲她吼道:“太医正在诊治,你瞎哭闹什么?还不快避开?”
潘金莲一噎,打了个哭嗝,躲到一旁的帘子后面,探头探脑地往炕上瞧。
任太医诊了半晌,摇摇头:“虽有脉息,却极其微弱,等我扎几针看看。”
他从医箱里取出银针,闪着银光的长长银针扎进西门庆的身体各处,就连脑袋上也扎了好几针,脚板心也有。
可惜的是,西门庆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好半天,他取下银针,收进药箱,和吴大舅一起走到外间悄悄说话。
任太医道:“若说他死了,却有脉息;若说他活着,又……刚才你瞧着的,我连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