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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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瑛摸着马头,抬眼看着他,摇头笑道:“今日你家人要来接你,我先送你回家,等你们那些同乡、朋友论完了题目再说。”
他眼力极佳,远远看见崔燮的小白马被家人牵着,顺着人流慢慢往这边挤。小白马也看见了他们,见主人又骑了别的马,湿漉漉的大眼睛里不由透出几分委屈,重重踏蹄,喷了几个响鼻。
来接他的家人拍了小白马两下,看它始终仰头看向街对头,不由得也跟着望去,便见崔燮骑在一匹栗色骏马上,正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气看着他。
反正不像是高兴。
莫不是考得不好?
那家人也不敢说话,牵着马挤过来,又看到牵着马的是谢瑛,又激动,又怕一声喊出来叫来太多喜欢谢镇抚的戏迷、书迷,连忙捂住嘴,小声叫了声“谢大人”,又问崔燮怎么骑在人家的马上,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崔燮倒想有安排,谢瑛却抢先说:“这时候人太多,崔贤弟怕你们寻不到他,正好我来这边买点心,他就借了我的马,坐高些好寻你们。”
家人连忙道歉,又代主人谢过谢大人借马之情。
崔燮仍不愿下马,按着马鞍笑说:“今日亏得是遇见谢兄,小弟与家仆才不至于叫人流冲散。正巧谢兄升职之后公务繁忙,小弟也不曾贺过,择日不如撞日,弟愿做东,到城东得意楼请谢兄一席薄酒如何?”
谢瑛微微摇头:“贤弟在贡院窄小考棚里坐了一天,只怕身子都寒透了,此时正该回家喝些热汤热酒,养养身子,怎么还能在外头跑?”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崔燮的脸色,见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便不觉翘了翘唇角,假装叹气:“我若答应了,我怕你不回家,家中高堂担心;若不答应,又怕你这孩子惦记。则索性我送你回家一趟,顺便吃一杯贺你们书生们庆贺考完会试的喜酒吧?”
崔燮的眼一下子亮了,嘴角抿得紧紧的,虽不肯笑,精神气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谢瑛也不逼他换马,只对那家人说:“你们公子等你这么久,只怕冻僵了,不好下马,你快把衣裳递给他,我就骑他这马过去。”
崔燮解下腰间荷包扔给家人,也吩咐了一句:“谢大人还要买点心呢,别为了咱们耽误他的事。我先引他回去坐客,你进店去挑着好的点心各包几斤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问作者张怀,第四问作者章侨,以上其实都是乡试考题,不是会试的。。。( _ _)ノ|
第193章
三场会试结束; 考得上考不上也就定了。会试是最后一场淘汰赛; 之后的殿试是排位赛,只要能进去; 保底也是个同进士; 没必要再像会试考前那么拼命复习。
大多考生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寒窗下来; 是没有那种非要搏个进士及第,或是至少也要个进士出身的心气儿的。只要能赶紧考中; 结束这三年一度、漫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折磨就行。
连崔燮这样的年轻人都要放飞自我; 陆举人更是回家匆匆换了衣裳就跟同乡们找地方喝酒,感怀人生去了。迁安几位举子考完之后有的也跟同乡一起去庆贺; 有的这时候还没从考场出来; 崔老太太叫人备了几桌上好的宴席给他们接风; 人头却凑不起来,菜都在炉子上热着。
崔燮带着谢瑛回了家,那些好菜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叫人在自己院里设了桌小宴,挑着好菜给祖父母、弟妹们各送了几道; 又叫大厨房多留些炖菜、汤菜; 让回来晚的举子们到家就能吃上。他自己要的多是下酒菜; 又叫人开了坛谢家从前送来的好酒,折进小壶里温上,忐忑又期待地提起壶亲手斟了两杯。
谢瑛举杯敬他:“今日贤弟是考生,愚兄先敬你一杯,祝你殿试连捷,金榜题名。”
崔燮痛快仰首饮下一杯; 又提壶斟酒,双手捧杯敬上:“弟也祝兄长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他几乎顾不上吃东西,看着谢瑛就能喝下几杯酒。谢瑛夹了一筷蒸鱼到他碗里,叫他垫垫肚子,免得喝了急酒上头。一旁服侍的小松烟忙拿筷子两边夹菜,紧张地说:“该由小的服侍大人和公子吃菜,怎地能叫大人动手!”
谢瑛拿着筷子,也不忙吃东西,笑着跟崔燮说:“你这小厮这乖觉,我记着你家捧砚当初也是这般年纪、这般勤谨懂事吧?”
崔燮摇了摇头:“他比捧砚那时候还小呢。这小身板儿也没几两肉,没什么力气,我也舍不得叫他干活。”他看着小松烟手忙脚乱地布菜,便笑了笑:“统共没多大桌子,你也别在这儿给谢大人添乱了。晚上天冷,你去厨房要两碗蒸的双皮奶,再去烧个火盆进来。”
厅里自是不如有火炕的内室暖和,可惜崔家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方便把客人往自己卧室里让……
崔燮叼着酒盅想了想,忽然把杯子一吐,笑道:“我们家里早没想到要迎接贵客,也没请个唱的来,只好以文章佐酒了。等会儿咱们吃得差不多了,就到我书房去以文章送酒可好?”
他的书房平常轻易不许人进去,要说在这家里干点儿什么隐私的事,果然就是书房里最方便。等会儿叫人把通着书房火炕的炉子烧上,暖暖和和地往火炕上一坐,看看漫画、文章,不也挺好的?
小松烟终于知道该干什么了,迈着僵硬的步子出了院门,找人弄吃的、火盆,给书房烧上炕。崔燮当了个殷勤的主人,夹菜布酒劝着谢瑛吃喝。谢大人又体谅他刚考完试,又累又饿,也没少夹菜给他。
书房的火炕烧好,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拎着一壶酒,拣了一攒盒鱼酢、肉脯、干果、米糕之类好夹又不易油污的吃食,连带那两碗凝得颤微微的双皮奶,到书房看书。
书房还和他在迁安的布置差不多:北窗下是火炕,东墙是一面墙的大书架,对面挂着会考倒计时板子。书架底下是沙软的羽毛沙发,沙发前又有个小茶几,吃的摆在沙发上,人要上炕或是在沙发上窝着都挺舒服。
会试已结束,计时板上的日期都擦掉了,再没有那种让人看了揪心的感觉。谢瑛扫过那片板子,踱到书架前看上面的书——从四书五经到通鉴,从唐宋文集到会试闱墨……除了大明律、御制大诰是他看熟了的,剩下的简直看着就眼晕。
他笑了笑,看着崔燮说:“崔举人若是请我来看这些文章的,那我索性还是看看写文章的人吧。那文章我读不出什么好歹,倒还看得出写文章的人生得好。”
他平常端庄严肃的,猛地说起这种话,真是击得人心颤。
崔燮正在翻找书架下柜门里的画稿,听到他夸自己,连东西都不找了,眼睛亮亮地看向他,连考试这几天熬出来的黑眼圈都叫笑容冲淡了,容光焕发地说:“谢兄只管看。若一时没看够,晚上不如就住下来慢慢看?舍下近日多住的几个同乡,没别的客房,不如我住书房,卧房腾出来给你住?”
“你这里终究不方便,晚上你那些同乡或考试回来,或吃酒回来,岂有不来寻你说话的?你是陪我一晚上不见人,还是就这么出去见他们?”
谢瑛摇了摇头,走到柜子前头,弯下身从背后搂住他,双臂慢慢收紧:“还是去我那里。我那新房子还没住人,你下月初一不是不用去国学里念书吗?”
国学!
对啊,国子监五年才能肄业,他考完还得赶紧销假去上学!他虽然是提前考了进士,可一天没考上,他就一天还是国学的学生。之前光想着考完可以放飞了,没想到这会试不是高考而是会考,考完还得接着上学,等期末考呢……
想到这里,崔燮的眉毛不禁耷拉下来,从柜里掏出一堆连环画的脚本、画稿,叫谢瑛这个隐形大男主看。
他自己往沙发里一扎,什么都不想干了。
谢瑛也没上那张烧得暖融融的火炕,而是过去抱起他,叫他躺在自己腿上。
那些稿纸怕脏怕油,不好搁在茶几上,谢瑛就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抽动看过的纸页夹到底下。他吃饭时就脱了官袍,换了崔燮平常穿的大袖直身,宽大的袖子在崔燮脸上来回拖,弄得他脸上发痒,躺也躺不住,索性爬了起来,倚在谢瑛身边跟他一起看底稿。
三月份的稿子早拿去付梓了,只是要到三月初八才出售,四月的脚本也在他手里,才刚画了几页分镜,就因要考试仍在那里了。
也是因为考试,这两个月的草稿画的真是草稿。人物都只画个光头没衣裳的身子,姿势得由他设计,背景只大略画几条线,写上“院落”“内室”“树”这样的字眼。脸上只用寥寥几条线定出朝向角度、五官位置,身上写着人物名称,具体的模样衣裳都得靠捧砚和画匠们拿着早前画好的人设图勾画。
当初画谢瑛时,他还曾嫌自己画起来就停不下手,画的角度和神情太多,后来他自己没时间画画儿了,倒想起那些人设稿可用,试着让崔启在草稿上照描画好的人脸,再顺着身材轮廓描上相应的衣服。
看着竟也不太差。
崔启这样的初学者都画得出来,熟练的匠人更不成问题了。
他索性花了些工夫,把出场最频繁的几位千户的脸部角度、神情都画齐全了,叫画匠和杂工们照着图练习勾描。
慢慢地,众人都发觉出了这种照标准设定描图的好处。
真是又快、又准,又省事。崔燮只管打个最粗糙的草稿,几分钟就是一张。匠人们每人分一张草稿,对着相应人物描图,都能出一张图,技术好的顺带上色,每月一百多页绣像图,就能轻轻松松画出来。而那些雕版师父也都是雕熟了绣像的,只前后再搭两张饾版彩图,也不费什么工夫。
现在他打稿时只要给个十字线,家里的匠人都能照着标杆画出几乎不走样的五官。就是略有差别,读者也看不出来,只会当成是姿势、神情变化造成的,不会知道他们看的连环画是许多画匠分工合作,用现代漫画工作室的先进方法生产出来的。
谢瑛听他介绍了自家书斋的先进模式,也不由惊叹一声:“还能这样画?我也看了你家三本图书,还猜着你哪里请来这么一位画得又快又好的画师,竟也没看出这每一页竟都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崔燮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早就开始只画铅笔稿,叫崔启他们描图上色了,只是不像会试时逼得这么紧……其实这样也好,往后我要画什么,只管打个草稿交给他们完成,就省了我的工夫了。”
谢瑛怜惜地从背后揽住他,指尖摩挲着他微微发青的眼眶:“你也是该省些工夫歇歇了。别的书生可有你这么辛苦没有?我看这连环画停几个月也不要紧,当初《六才子评三国》停了那么久,看的人不也都肯等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图上“王千户”“卢千户”“倭寇四”“倭寇十”等名字,肯定地说:“反正大伙儿就只急着看安千户怎么色诱倭寇,他的画完了,再画不画别人也不着急。”
那怎么能不着急,安千户又不是主角,主角是谢镇抚啊!还没画到大明镇抚谢大人带领十四位超级千户上战场,读者不着急,他急啊!
他探过头看着那摞画纸,从里头抽出自己写的大纲,朝谢瑛呶了呶嘴:“你看看,谢镇抚的戏都在后头到浙江打倭寇那儿,前头的都是十四千户零散的故事,都不要紧,重头戏在后头呢。”
谢瑛果然从后面看起,不看安千户如何靠美色分化倭寇,与大小徐千户里应外合夺了一艘海船;也不看正要付梓的王千户下江南探贼踪,被倭寇大小姐看中,施美男计套取海上航线图故事;也不看卢千户、施千户等人在福建、广东一带查出倭寇勾结当地奸商走私丝绸瓷器,又怎样与他们周旋,一举断其在陆上的根基……
他把这些统统略过,只看自己得到航线图后如何调动锦衣卫大军暗下江南,在倭寇头子欲大举掳掠明朝时神兵天降,一举歼灭冲上岸的倭寇,尽夺其船。
崔燮写这些时越写越激动,越写越兴奋,险些叫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早生几十年来当这个BOSS。谢瑛自己看着却忍不住脸红,轻咳一声,贴着他的脸低声说:“我们锦衣卫不能这么轻易出去打仗,象也是礼仪之用,不是真个能上阵的……”
崔燮在他脸上偷了一吻,含笑说:“不要紧,反正我画的是唐朝开元年的事,唐朝的锦衣卫跟咱们大明的不一样。而且现在也没有倭寇能这么登上大明的土地。”
成、弘年间,日本还在小破岛上打着村长级的仗,能骚扰中国的海寇也不多,得到嘉、万朝海寇才成患。只要这本漫画能在人心里种下这个种子,防微杜渐,不要有那么多汉奸勾结倭寇掳掠大明,单凭那些浪人也没那么容易在国内肆虐。
谢瑛看着他眼中流转的光华,忍不住随着他笑了笑,拉着他坐到自己腿上,拢着他的手道:“你说的是,大唐的锦衣卫岂只能乘象击退海寇,还能乘船肃清其岛,绑了他们的国王进京献俘哩。可惜锦衣卫的武人们不懂倭语,这里倒可添个崔翰林帮谢镇抚他们翻译倭语,助他直打到那岛上。”
这篇不行了,大纲已经交给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