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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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在房里找了很多天都没有找到,原来夹在行囊里夜风留给她的信笺,一个医生的地址,她本来是可以去那里寄宿的,那信笺她没有打开过只知道上面写着轩城谁亲启。忘了,她记性真差,她表示看来是真的要和夜风错过了,或许多年以后再回长安,会在那处阴家破宅子里遇见他。
说道这里,顾九颇有些怀念起以前在那宅院里的生活,不知林叔林婶、还有村尾的李婶他们还好么?
“九爷,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卫箕打她面前走过将一个多层锦盒放在她的妆台上。
“咦,这是什么?”顾九不解的问道。
“哦,是主子前日应一些公子们的约去一品楼,便在一楼给九爷挑的些物件儿。”卫箕说道,如今这“九爷”“九爷”的叫都叫顺口了,一时间叫他改口叫“九姑娘”还颇有些不习惯了。
“是什么东西,捎过来我看看。”顾九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宣纸上画着。再过几日她就要变成小白猪了,虽然每日都得往毓秀坊跑,这班也是上一天不上一天的,忙的时候多上,不忙的时候少上。最近毓秀坊在赶制服饰,便是没她什么事情了,窝在园子里,多画些绣稿子,也省的卫箕载着她两边跑。
卫箕将锦盒子给顾九捎了过来,又在书案上打开盒子。
“这是一个脂粉盒子,里面有胭脂一盒,口脂一盒,黛墨一盒,还有丹蔻油一盒……”
顾九眉头凝得越来越紧,成无语状,正要开口却被卫箕给拦下了,卫箕继续笑着道:“主子说了,这胭脂水粉的,你是不能用的,但不可少了,就先给你安置着。”卫箕顿了下来,靠得顾九更近了些,“九爷,卫箕认为这是主子的心意,这世间任何意都可以拂,唯独这心意不可拂,九爷若是在外人眼里不能用,九爷便在庐里用给公子看便是了。”
“……”顾九被他这么一说心内愈加觉得难堪,正要伸手扬他一掌,哪知卫箕捂着嘴笑着跑开了。
顾九在梅花庐轻轻松松的度过两天的好时光后,赭石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告诉她衣裳都做好了,这一次也着实很花了些日子做好这精美的衣物。
赭石将吴娘交给他的包袱递与顾九。
顾九眸光一亮知晓是她托吴娘做的衣裳做好了,当着赭石的面,打开浅浅的望了几眼,心中甚是满意,仅根据她描述的就能做成这个样子,吴娘果真是吴娘,这江南之地屈指可数的大家。
顾九递给赭石一吊钱道:“你拿着这些钱去集市给姑娘们买些好吃的,割几斤肉,买只鸡交给苏娘让她安置一场。再放三天假吧。”
赭石愣了下接过那吊钱,只是不懂爷说放三天假是何意?
“就是要你们自行休息几天。”见他一副捉急的样子,顾九笑道。
赭石懂了,正要走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那三天后呢?”
顾九美目微眯,道:“暂不告诉你,三日后你就知道了。”
赭石走后,顾九便唤来卫箕。
“载我去华胥楼!”
是找慕华胥兑现承诺借场子的时候了,她披了一件长褙子便出了门。
“对了,可知主子去哪里了?”顾九边走边问卫箕。
“哦,主子本来是要去玉石坊查账的,后来应了原轩城书院的一群先生的约又去了一品楼。”卫箕答道。
玉石坊是南衣名下的一家玉器制作行,只是玉器成本不高,多做些普通的玉石簪子、耳珰、带钩、冠冕……什么的。
顾九点了点头,她知道他弃了去玉石坊,去会那些穷酸大儒自有他的理由。倒是她成天只会做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来,想到这里顾九无奈摇摇头……
华胥楼
顾九拿出前几日慕华胥给的牌子来,将将用完牌子,前脚入了华胥楼,华胥楼的守卫后脚就去给慕华胥通报去了。
顾九刚走至声幽台门前,就瞧见慕华胥正朝着她走来。
顾九扶额道:“我还打算事后再去找楼主,没想到楼主就来了。还好我有给楼主准备厚礼,不若便是我堂而皇之不请自来了。”
那人来了性味,靠近她几分道:“什么厚礼?”
慕华胥妖娆一笑,手中素白的翎羽扇摇动起来。长廊上的客人们都驻足了,似乎在等着顾九拿出这厚礼一睹为快。
顾九一眯眼,也靠近那人几分,道:“慕七爷,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你明知我一穷酸人,怎么会有能入得了这江南富庶贵裔们的眼的厚……礼、呢?”
慕华胥脸上笑意更深几许,他抱着胸轻声笑道:“既然都入不了他们这些蠢物的眼,九爷怎地就觉得会入得了我的眼呢。”
顾九偏头望向他,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这一对视就如同刀光剑影,雷电相击一般,顾九一勾唇角,继而佯装着咬牙道:“既然慕爷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拿出来不行了,免得你说我把你当了‘蠢物’。”顾九将“蠢物”二字咬得极重。
慕华胥笑意更深,就只差笑到唇角抽筋,只是未及一秒,他便收了笑容,咬牙道:“这么说就算不是厚礼,入不了本楼主的眼,本楼主也得咬着牙说入眼了?这不满意,本楼主岂不与他们一样,也成了‘蠢物’?”这人也将“蠢物”二字咬得死死的。
顾九“嗖”的一下褪掉手中的包袱的青布,身后的卫箕接过顾九递去的青布包袱。
“楼主请笑纳。”顾九很给他面子的将那火红的衣袍双手奉上,又在微勾唇间微低下巴。
慕华胥怔动了一下,素白的手指落在顾九手中火红的袍子上。
长手一扬,那火红的衣袍就展了开来。
“哇——”有妇人尖叫了一声。
接着众人赞叹了几句:“好美……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华服。”
这种赞叹对顾九很是受用,她满意的眯起眸子。
慕华胥妖娆的美目盯着火红衣袍上的那只血红的狐狸,用白线勾勒的很有层次感,狐狸的表情慵懒而狡猾,牡丹雍容却不失雅致……他心悸了一下,见惯世间珍宝如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丧失了对物质的喜爱,寻寻觅觅,求尽世间无数奇珍异宝,求而不得,或者说求却不能满足于心,哪知珍宝就在眼前,她,总能让人眼前一亮,他微勾唇角,此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袁捷。”他唤了一声,“替我穿上。”
“这……”袁捷愣了下,余光扫视一眼众人,主子于这里穿衣,不好吧?
“还不快点?”那人展开双臂,督促道。
连顾九也是愣了一下,再抬眼扫视众人,却瞧见不一会儿长廊里便围了个水泄不通,声幽台的歌女舞女都出来了。
少女们眼中一脸钦羡,那眼神如狼似虎。
顾九恶汗了一下,若是有报纸,明日的头条便是:华胥楼主当众宽衣,醉死群芳。
那人还真将外袍脱下,露出白色的中衣,顾九表示连她都醉了,别人还有活路吗?
只是慕华胥褪去外袍的那么一瞬,一旁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尖叫声快将她耳膜都震破了。
她想潘郎(潘安)掷果盈车,不是嘘诞了,总有人有这种本事,走到哪里都能成其风景,惹得人驻足。
惊得神鬼如画目,借得潘郎一缕魂。她想这后一句,终究是卿泓太含蓄了些……
火红的袍子披在那人身上,拽地三尺,知他骚包,她便由着他骚包一次。
血狐躺在他的左胸,她看迷了眼,却是还能镇定过了,这一刻她竟想到了寡月的那件靛青色的白狐袍,若是那人穿着,又将是怎样一番风景?
卫箕给袁捷递去腰封,腰封的细节处理的微妙,不繁复不艳丽,腰封一角隐隐的绣着一个“七”字。腰带尾翼有绯色流苏,亦穿有一个铜质铃铛,随着他的走动间发出悦耳的声响。
待慕华胥装扮完整,周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顾九想,更多的是因为慕华胥的“颜”吧。不过,广告能做到这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末了,那人还添了一句:“这位便是‘毓秀坊’的九爷,九爷,这可是‘毓秀坊’的新货?”
顾九震了一下,随即默默的点头,没想到她小小的利用了他,他竟然全然不以为意,还顺水推舟,成她一场“算计”。
接着众人的议论声更甚了,尤其是妇人,妇人们都看直了眼,道着给自己夫郎或者儿子们去做一件。
广告的力量,炒作的力量,在任何时空里,都会让你受益获利,这已无需求证了。
正当顾九盘算着的时候,长廊里的人都散尽了,那人却是一手摇着手中腰带长长的铃铛,一面阴沉着脸朝顾九走来。
“铃铛?嗯?”他在顾九面前停下,“拿你兄弟当‘笨狗’?”
“噗……”袁捷和卫箕不知死活的还是没给忍住笑了。
“笑什么笑,都给爷遣远些!”那人幽冷的目扫了他二人一眼,袁捷卫箕相继离开了。
“……”顾九无语的望着他,末了,眸子一眯道,“我真不知道你能这样想,若是楼主不喜欢,楼主脱下来给我带回坊便是吧。”
那人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摇着铃铛的手也停了下来。
“顾予阡,你还真有气死兄弟的本事。”慕华胥放下铃铛,抱着胸,低头看了一眼左胸处那狐狸,道:“这狐狸儿,本楼主倒是喜欢的紧,就冲着这只狐狸,你今日来找我什么事我便都应了去。”
顾九愣了下,抱拳道:“那就请楼主借我一处秘密地,将声幽台的姑娘也借我秘密训练三日,等第四日(十一月初七)子时过了,再将这些姑娘们还给楼主。”
“秘密地?”慕华胥狐疑的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为自己的绣坊谋一条出路,兴许还能让你声幽台的姑娘们小火一把。”
“哦?你想要声幽台的姑娘们穿上你们坊的衣服,演出?”
“楼主正解!”顾九道,“予阡正是此意。”
慕华胥摸着下巴,思量片刻道:“华胥楼后山有处宅子,你若是看上哪些姿色好的就选谁了送去,我派人安置了便是。不过你弄这么隐蔽作甚?”
顾九亦是学着他的样子摸着下巴道:“新事物的产生,前期做的越隐蔽越好。对了,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麻烦你,要你手下的探子没事的时候给传个话就说十一月初七戌时在华胥楼有一场名:歌舞话剧。然后把你们楼里最王牌的姑娘借我一用。”
慕华胥唇角抖了抖,笑道:“九爷,你这一场歌舞,倒是榨了本楼主不少,声幽台不营业了,这江南名伶子凝香你也要了去,是想让本楼主喝西北去?”
“呵!还说是兄弟,这还没借人就给算起账来了,不要和最好的兄弟合伙做生意,这话果然不假。”顾九小声嘀咕道。
慕华胥脸阴沉的难看至极,他是极要面子的,扬了扬手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是你要借我怎地会不借给你,就期待着你能十一月初七的惊艳歌舞吧。只是探子的事,你又如何得知?”
他轻声在顾九耳边说道,看着顾九的眼神复杂了些。顾九丝毫不曾避讳,直视着他轻声道:“那日洛浮生来找我,你能那么快来,我便知道这轩城该是遍布你的人手,这些人手不是探子又是何?我就奇怪什么时候起整个轩城都在你掌控之中了?”
他回了她一句:“很不幸,只是近日我这批影楼的探子才开始适用,若是早些……”若是早些日子,他岂能不知南衣之死?
顾九轻轻颔首。
还未至十一月中旬,洛浮生便去了姚府,一连数日,他在姚家小姐的别院下站着。
十一月初七清晨下着微雨,天气很冷,他命小厮跟着去了一品楼,从一品楼出来,小厮手上抱着满满的东西。上了马车,便直接弯去了姚府。
马车行驶的很慢,也不知是在哪里堵着了,这条路走的并不通畅。
洛浮生发着呆,想着该怎么哄哄瑢儿,就听得路上有人在纷纷议论。
“你求到今夜华胥楼的‘门票’没有?”
看衣着,还是富家纨绔。
“没有啊,爷一大清早命爷家小厮来排着了,到现在又告诉爷售罄了!到午时过了才能售第二批呢!”那人答道。
“买不到就可惜了,江南第一名伶今夜坐镇华胥楼,上演歌舞剧《思帝乡》,错过了就真真是遗憾了……”
洛浮生只听到这里便放下帘子,他没有多在意什么,他如今就只想哄好瑢儿,若是这样瑢儿不好,他便是吃不下,也睡不好。
姚府姚玮瑢的别院门前,他和抱着礼品的小厮站在那处。
很久也不见姚玮瑢请个丫鬟叫他上去的。
爱情,果然是谁先认真谁先沦陷,谁就真的输了……
爱情,不是一个人来爱,那样的爱,总有一个人会很累。他再如何追逐如何不知疲倦,他也是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