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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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似是听到禁卫军远去的步伐声,她抬起头盈盈一望,发现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了,于是也跟着站起来了。
璃王回去了,顾九松了一口气,潇洒地转身,正抬起腿,她感受到背部的感觉有些异样,再转身就对上那人沉郁清澈的凤目。
他对她施施然笑,她怔忡间也扯出一个微笑来。
“九儿,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他用唇形说出这么一句,她懂。
顾九没有将这个对视保持多久,便转身上了马车。
将才陈大人去见璃王的时候,顾九做主将车内的二十坛酒留在了邙山,李县尹不是不感激的。
顾九只道是本是想去长安送人,现在要走,便也没那个必要了。
她本可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赢得好的声名,可是……她不习惯,是的……不习惯,她不习惯沽名钓誉,却喜欢以冷漠示人,不想让别人念着她的好……
这样的感谢,她觉得压抑,本来便不是为这里人准备的,不过是一时情绪罢了。
“紫砂,我来赶车。”顾九笑道,已伸手去解开马缰。
“九爷,还是我来吧,无妨的……”紫砂见顾九已上了马车,不由的有些担忧地去伸手夺九爷的马缰。
“不,你去休息吧。”顾九体谅他赶了几天的路没有好好休息了,况且这马车她又不是不会赶。
紫砂哪里肯进去歇息,就在外头陪着顾九干坐在车板上。
前头的车队已驶动了,一辆一辆的离去,正当着时候一个白影站在顾九的马车前,顾九抬眼瞧见是小易。
“我家主子要我和九爷换一下,这车由我来赶,九爷去前头那辆车吧。”小易笑道。
“……”顾九愣了片刻,这又是阴寡月的意思?
还不待顾九再开口问,小易已夺过顾九的车绳子,顾九也稀里糊涂地下了车。
小易笑看着顾九,朝顾九点头,又对一旁的紫砂道:“你休息吧,瞧你这熊猫眼,可熬了几天?”
紫砂和小易因九爷入狱一事后熟识,方才见到来人是小易也不由的讶了一下,听小易这么说,紫砂忙伸手去揉眼睛。
末了,虚弱地道了句:“易大哥,那劳烦你了,我便去歇息了。”紫砂说完朝九爷离去的方向一望,见九爷已上了前面的马车,便安心进车内休息。
——
顾九上了车,就瞧见车内的两个少年,一正襟危坐,仪态端庄却又不失从容,一抱着行囊,虽是清秀瘦弱,却眸中毫无胆怯之意。
顾九是没有见过宁远的,眼生难免,寡月朝顾九勾唇,又将她身后的车帘快速的放下,扶着她坐下。
宁远抱着行囊缩在马车一角,顾九进来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自家主子这么亲切的迎着这个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坐下,便眼中起了惊惧之色,主子,似乎从未对他和小易以外的人这般亲近,不对……似乎比对他们还要亲近……
见主子给那公子将缠绕着脸的巾子取下,宁远不由的红了脸……他再傻也知晓了,主子和这公子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正当宁远觉得带着这里,异常的尴尬难堪的时候,外头听见小易在唤:“宁远,你到我这儿来,陪我说话!”
宁远愣了一下,想请示公子,没有发现自己已抱着行囊站起来了。
宁远小脸如煮,尴尬的凝着主子二人,想开口问,不料善解人意的主子,温润地朝他道:“去吧,当心点下车。”
宁远点头,连那陌生的公子都朝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宁远的小脸愈加红了,总觉得自己什么小心思都被主子他们猜中了似的。
罢了,易大哥真是“活菩萨”,定是知道他在这里坐着别扭的慌,才唤他下车的……
末了,马车驶动了,车内一直很安静。
于阴寡月,他没有料到,再见顾九,会这么快,感谢上苍眷顾,福祸相倚,否极泰来……
即使到了扬州他们便会再行分开,不过他已是满足了。
马车走出邙山县的时候,顾九掀开车帘,只是觉得璃王卿泓离他们远了迫切的想要透透气。
马车行了半日,约莫是黄昏的时候车队在一处渡口停下,听陈大人的意思是车队的人,赶了几日的路,都太累了,可以在这渡口边的车站里头歇息上一夜。
寡月与顾九一同下车,这时候陈大人走来,凝着他二人一眼道了一句:“靳大人,你们认识?”
顾九愣了一下,瞧了眼寡月,却见寡月说道:“是的。”
陈大人疑了一下,没有太在意,继续朝渡口客栈里头走。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青衫短褂的剑士从里头走出,当来人的脸暴露在黄昏的灯火之中的时候,顾九与寡月才瞧清楚,是萧肃。
萧肃见主子和九爷一道出现,讶了一下,尴尬地朝二人行礼。
顾九于此刻也一瞬了然于心了,意味深长地瞧了阴寡月一眼,直至他俊脸绯红了才收回目光。
倒是一句话没说,跟着陈大人进去安排房间了,百来号人这家小客栈肯定是住不下的,他们一行住客栈,其余的在马车上将就一晚,睡个安稳觉后继续赶路。原来是萧肃得知顾九被江南安抚使派去北地送瘟疫用的药材后,便和长安通了信,又一路追随这顾九北上,可是邙山等县里发了瘟疫后,这里的路都锁着了,百姓们不能进入,只有各地的官车才能进去,于是萧肃便在这里等着顾九所在的官车回来,没有想到等了一天便等到了,更没有想到……主子也被贬南下了……
客栈小,尽量多住人,顾九肯定不能单独分上一间了。
陈大人瞧了一眼道:“我和九爷住上一间,靳大人的主仆三人住上一间大房……”
陈大人的话将将落下,在场的人中几人的脸色便得十分的难看。
小易暗自的为这陈大人捏了把汗,这话在西厢的时候由李县尹说出来,他家主子的脸色已经难看过一次了,这会儿这傻木头再提一次,他家主子可不得……
小易下意识的打量起自家主子的脸色,果然难看了许多。
“我和九兄弟住一间吧。”素衣的少年走上前来沉声道,他的娘子只能和他住在一间。
“这……”灰衣男子无语,不可能要他和靳大人的仆从住上一间吧。
“罢了,我和那官差住上一间,靳大人的两个小厮住上一间……”灰衣男子说道,已同渡口客栈的掌柜的去安排了。
——
顾九和寡月住在客栈的二楼,从这里的窗子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涛涛江水……
江水迅猛,惊涛拍岸,文人临江,会有许多感触,不会与惆怅有关……
倒是看江水西去,感叹人世渺小,时光匆匆,英雄孤寂……
“风大,别站太久。”
房内,少年凝着窗前的顾九柔声提醒了一句,又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包袱里头的公文。那人披着一件外袍,在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来。
顾九闻到了浓墨的香味,收回神盈盈望了过去。见那人以执笔开始书写什么。
少年执着墨玉狼毫,沉思片刻后,落下三个墨字:《临江赋》
渡口城郭,马蹄声急;孤馆春寒,薄衿冷裘,沈腰潘鬓,日渐消磨……
……
左迁羁旅,夜雨风肃,空阶寂寂……
寡月本不喜写赋,只是见顾九临窗而立不由的想提笔写些什么,只是写写罢了。
他不常写,既然提笔写了,便希望答到他想期盼的效果。
站了一会儿,吹着江风,顾九有些乏了,随手关了窗子,朝着床榻走去。
她轻手轻脚显然不想打扰到阴寡月,她知晓他在写文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若是被她打断了,这文他便不会继续往下头作了。
顾九褪了鞋袜,将外袍也脱了,就这么躺下,赶路了好几天没有洗澡,身上难受得紧,可是这客栈想要沐浴都是奢侈。
顾九轻声躺在了床榻里头,给那人留了位置,又瞥了一眼书案前的那人一眼,便沉沉的睡了。
——
酉时初刻,邙山县。
“怎么了?何事急见王爷?”桓青衣推着璃王卿泓至医官阁,县尹同一群医官仓皇跪地,脸上都带着喜悦急切之色。
卿泓不由皱眉,浅淡道:“说。”
“回王爷,那几个喝了酒的人没有死!”李县尹急声说道。
这一语让卿泓和后头的几个朝中重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县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说的含糊不清,忙解释道:“那几个感染瘟疫的酒鬼……本是医官断定拖不过五天的,今日早晨的时候就是浑身乏力,医官们都觉得没救了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那数人喝了酒后精神大好,就同病去如抽丝一般,整个人脱胎换骨……如今有了力气,或许过不了几日下地干活了……”
卿泓不解地凝眉,沉声唤道:“唤张御医。”
张御医是此次御医苑派来的最高官,协助璃王平息瘟疫。
张御医从官员中走出。
“将酒拿给张御医瞧瞧。”璃王吩咐道。
县尹连忙爬起,身后就有人递来酒坛子。
“这就是和陈大人一起来的公子的酒。”县尹忙解释道。
张大人接过酒,置于鼻尖闻了闻。
“是用紫藤花泡的酒,还加了一些其他的药材,这些药材下臣都闻的出,王爷若是要的话,臣可以写下这药酒的方子。”张御医说道,又朝璃王拱手,“臣想,这药酒可能解此次瘟疫的重症。”
“王爷,下官们也认为。”一排老医官们齐声道。
卿泓沉默片刻,偏头朝身后的青衣道:“去将那车队追回来!”
青衣骇了一下,连县尹更是一惊,忙上前道:“王爷,那……那个公子将一车子的酒都留在这里了……”
“什么?”张御医回头望着那县尹,“那快拿出来给病人们服下。”
“是是是,大人!”李县尹转身朝身后的几个医官道,“你们几个快点。”
卿泓朝那张御医道:“劳烦张御医了,这酒该定多少量给病人的同那些医官们说,若是有效,本王即可下旨购置酒。”
“是,王爷,老臣领旨。”那张御医带着几个大人慌忙进了医官阁。
顾九等人是三月二十四的时候抵达扬州城的,那时候,北地三县的瘟疫将将压制。
禀德十三年的这场瘟疫也记录了大雍历史。
璃王平息瘟疫有功,再赐金鱼袋,双玉勾,再赠黄金千两,御赐双并马四轮车一辆。
当然璃王言靳南衣助平定瘟疫有功的奏折也上达圣听。
还有江南九酒坊的顾坊主所带的紫藤酒,平息瘟疫也立了大功,更言这坊主捐了百来斤干紫藤花,解燃眉之急。
夜帝逐字看罢,朱笔批了一句:知道了。
等了数日,夜帝那方又传来了圣旨,靳南衣助璃王平息瘟疫有功,官复原职,但,过不可免,需在扬州花溪县,再办一件功在社稷之事方能回长安。
至于酒坊一事只传来口谕,赐个“仁厚之士”的金字牌匾草草了之。
如此一来,靳南衣官复翰林院侍读,却又在地方任官,算是翰林院第一个如此的官员。
圣旨虽是昭告了,但传到江南已是十日之后。
那日顾九将寡月送至花溪县后,未曾留宿便与紫砂离开了。
圣上的旨意下达到扬州花溪县,已是顾九离开数日之后的事了。
起初寡月将将到花溪县的时候,连他下面任事的都不曾瞧得起他,只觉得这状元爷徒有虚名,官途坎坷,混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于是,上头下头都轻怠了他,寡月也不甚在意,花溪县并不大,县里人种粮食瓜果为生,这里一直平平常常,不富庶也不落后。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里也出过一个状元爷,不过是一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状元爷。
禀德十年进士科状元及第者,陆安,原就是花溪县人,这里出过江南富甲一方的茶商。虽是承了江南陆氏的姓氏,却也到底不是陆氏的宗族,陆家被抄,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江南,是一个富庶的地方,也是一个伤心的地方。古时的江南,勤劳精明者,可以从初时的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富甲天下,诸如慕华胥一类的人一代一代的产生;但也可以一夕之间,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当圣旨传到花溪县,揣着明黄圣旨的公公从花溪县县府府门走向,静静跪着的“靳南衣”,那二十五六岁的公公看着尤像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人,失了势,便是比正常人看着显嫩,那公公打量了一眼静静跪着的“靳南衣”,眸光滞了一下。
接着才开始念圣旨,礼毕,寡月叩谢天恩,接过圣旨,抬眼却对上那公公意味深长的目光。
寡月心头小骇了一下,眸光阴鸷。
那公公瞧着寡月,久久不移开目,早有耳闻靳南衣好男风,却不想生的这般有味道。
寡月觉得这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