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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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很快的拿着九酒坊盈利的资金中的一部分在轩城中又找了一处。
她要扩大经营,赚钱,有了足够的钱才能往上爬。
以前靳南衣,也自是知道这一点的。
其实,她知道,那人一路上是跟着她的……
她不表明,更不会回头赶走他,他要跟着便跟着吧。
她需要时间,来做一些事情。她不会再逃避,也不会再惧怕任何人!
●
清晨,江南的冬季亦是寒冷的,顾九一袭靛青色的长袍从二楼的厢房里出来,今日是晴天,天色好气色更是不错,心情也好。她轻缓地走下楼,就瞧见几个酒坊的小厮已经忙着开业了,他们朝她点头行礼,顾九笑着一一回礼。
“九爷,今儿开门的时候又有一盆水仙花,摆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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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青云路
九酒坊的门口,紫砂笑着朝从顾九说道。
顾九目光落在门前桌案上的水仙花盆,花盆是浅绿色的圆形浅底盆,形态小巧雅致,远观清丽脱尘,水仙的白朵儿开的正好。
已是第三天第三盆了,若是如此便是有意的。
既然是她回九酒坊之后来的,是阴寡月无疑。
顾九清明的眸光落在水仙花上片刻,微勾唇角,朝紫砂浅淡道了一句:“还是放在我房里的窗子前吧。”
顾九说完,一理衣袍,带着斗笠,半瘸着腿离开了。
她要去新开的酒坊里,最近又推出了几款强身健体的药酒,这将入腊月药酒也是卖的不错的,当然这几日她也为这条腿暗访过几个名医,皆言时日拖长要矫正并不容易。
顾九上了马车,车是新买的车,是将请的车夫。她感觉她又回到了原来在江南的日子,不到一年,便是物是人非。
卫箕没有告知九酒坊的人她落崖身故的消息,毓秀坊如今归靳郑氏打理,苏娘他们不一定不知道。
顾九如是想着,车已至了新开的酒坊前。营业数日了,生意也渐渐地好起来了。
顾九随意的翻了几下账本,又去了药房。
她开始认识药材,也默默地记下每种药材的性味与功效。
老大夫们都夸她认真,若是他们年轻时候就能这般记药材,估摸着早就成了神医。
顾九决定再去收几家酒窖,虽然如今也是自己酿酒,但规模不大,她还要去买一些酒窖里陈酿跟到年的酒,毕竟她酒坊里现有的酒只是近些年的。
好酒待雅客,愿者上钩。
她如此设定着,等日后赚足了银两,九酒坊的口碑建立了,便将九酒坊开到全国各地去。
强身健体的药酒方子是老大夫总结的经验方,顾九与酒坊的酒师总结了多次才投入生产。
顾九这几日凡事亲力亲为并不是想同别人证明什么,不过是认为四体不勤者,活不长久。每日运动,出些汗水,对她身体有利,虽不至于像在桐镇的时候,每日劳累,现金回到江南她不想怠慢。
顾九将人参枸杞和一些药材分了量放入数个酒坛里,她将将放完就有小厮来搬酒坛,小厮们要将酒坛运到酒窖那头再注入酒。
顾九想过了要去轩城附近再办置一个药庄,江南能产的名贵药材都要产,不仅如此,她还要帮轩城的药店接手制中药的成品,比如什么六味地黄丸,石斛夜光丸,天王补心丹什么的……
有小厮端了温水过来,她净了手,从袖内取出一瓶蛇油来,她在桐镇炸油饼的时候就冻了手,江南这边将将入冬,从北到南,气温渐渐回暖,手上的冻疮结了痂,弄得她心痒难耐,一不小心就伸手去挠,直到流了血,那感觉才消散。
倒是紫砂心细给她弄来两瓶蛇油,紫砂瞧着她的手都这般了,也没多问什么,九爷不愿意同人说的,他便也不问。
连着涂了三日的蛇油后,顾九手上的冻疮也稍稍缓解了。
几位酒坊的管事被小厮唤来,顾九大致寻问了一些情况后离开了。
●
寡月在轩城寻了一处宅院住下。
夜风派来照顾他的人,给他诊治着,一路上他胸口的箭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晨起后寡月在宅院中活动身子,诸如八段锦,五禽戏之类的,百试不爽。
宅院很小,他身上并未携带过多的银两,仅有的是夜风赐他的属下捎带给他的。
属下易姓,全名易书敏,寡月直呼他小易,他曾规劝小易回长安等候夜风,小易却说他授将军之命来照顾靳大人,便是靳大人的人了。
原来这易书敏是夜风心腹,是由郁倾亲手培养的。
寡月是十一月三十日的时候才命小易去梅花庐寻卫箕的。
也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大雍远征西凉的军旅才将西凉班尔拉的女首领,岚安将军送至长安,本是在桐镇逗留了一些时日后,董光才带着弟弟董明的灵柩,与西凉班尔拉部的首领将军与十名副将受令回长安。
如此一来,大雍攻打西凉之事,算是传开了。
董光董明为当朝三品将军,三品以上将军战死都不可草草了之。
乾元殿夜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召见了董光。
慕长安未回,故董光回京等同于慕长安回京。
慕长安年纪轻轻屡立战功,如今于长安百姓,慕长安是犹如大雍战神一般的存在。
夜帝封年仅二十岁的慕长安为护国将军,慕氏一族至此算是大雍之盛,当然亦是有人不爽,言慕氏女独占六宫之宠,故慕氏一门之荣辱全来之于女人。
这样的想法,在朝中很多大人心中早有生根,只是慕氏从来不屑于解释什么。
追风董明为“安阳公”,谥号“武烈”,于董氏故乡安葬,于禀德十三年春入武烈安阳公墓。其兄董光授正二品镇北将军,再率兵十万与护国将军慕长安汇合。
岚安将军被两名侍卫押进金殿,随后的还有她的三名部将,两女一男。
挣扎良久的四人,被侍卫们压迫着跪地。
“大雍夜帝,你今日强迫我岚安跪你,来日你要等着,偿还——”
“啪”的一声,一个侍卫掌掴在岚安的脸上。
岚安将口中的血唾在了那侍卫身上,眸中的怒火更甚,握着千斤铁链的手指骨咯咯作响,今日的屈辱,今日所受的嘲讽都会让大雍人血债血偿!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高座上的男人皱眉间。冷目悲悯地望向金殿上跪着的女人。
“岚安将军,你是否愿意归顺我朝?”卿夜阙开口问道。
“哈哈哈…。”金殿爆出一阵沙哑的大笑,“本将虽降,不代表是要做你们大雍人的走狗!本将誓死效忠西……”
又是“啪”的一声响,岚安的脸颊已肿的老高了。
夜帝额角的青筋暴跳,面色十分难看,西凉人果真不识时务!卿夜阙伸手揉了揉额角,凤眸凌厉了数分。
“带下去!”夜帝身旁的安雨翎尖声说道,秀眉微微皱起,神情有些复杂。
岚安和她的三名部将被人带下,押往长安北营。
西凉班尔拉部的最高首领属如今大雍最高的“囚犯”,刑部携手长安北营联手受理。
铁链声铮铮作响,岚安与和她一起被俘的十多名部将还有副将被送往北营。
兵部的尚书和侍郎,还有几个守北营的都到了,北营天牢内,岚安被锁在了一根石柱上与她的几个部将分开。
岚安自从大雍皇宫出来就选择闭目绝食,她知道大雍人不过是想从她口中获取更多的关于莫赫图部、漠南部的军事机密,班尔拉部已成为过往,他们大雍人太小看了西凉的女人,她身为西凉的将军不会为了利益而苟延残喘,她忠于西凉,忠于女皇!
昏暗的天牢,血腥味弥漫,兵部的人来了又走,数位守北营的将军又来了,接着来了一位刑部的侍郎。
岚安听着他们交谈着,默不作声,他们问他们的,她不答,有时候别人送上几鞭子,她依旧不语,就像个死人一般,她是将军,从六岁起什么样的苦没受过。
大雍人拿布堵住她的嘴,她才不会愚蠢到自杀!
死,不过是最坏的打算罢了!
别韫清在天牢外站了一瞬,就见几个黑袍人走来。
那张绝美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孤苏郁最近的心情无疑是低落又烦躁的,远征西凉,如此重要的事,他手下的人竟然没一丝半点的警觉,直至连班尔拉部的人都被带到这里了,他的人才得到消息。
别韫清望着朝他走来愈来愈近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两个人真像,只是神情迥异,不是亲人都让他不相信。
别韫清朝堂上的品阶在孤苏郁之上,一个是正三品刑部侍郎,一个是正五品将军。
不过孤苏郁为太子身前侍卫,宫中品阶为正三品。
出于礼数,孤苏郁先朝别韫清点头。
别韫清亦是点头回礼后,才朝着天牢外走去,孤苏郁与那个名唤红绫的女子的事情,他一直在查,他也从手下的人那里知道孤苏郁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的,而且找的时间并不短了。
孤苏郁带着人进来,几个黑衣人将岚安所在牢中的炉火点燃,昏暗的牢房里升起光亮。
岚安觉得冷的发僵的身子,忽地温暖起来。
孤苏郁就是正对着岚安而坐。他坚毅的刀削似的薄唇紧抿着,他授太子之命来盘问班尔拉部的岚安将军,太子行此举他知,不过是想得到攻莫赫图部的消息送给远征西凉的慕长安。
孤苏郁冷冷地坐在那里,一身散不去的阴寒之气。
他身旁的一个副将,将一块铁柄放进了火炉内。
许久,连岚安都有些压抑不住了,想要抬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周太过安静,只能听到木块燃烧的声音,她知道正对着她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隔着这么远,她依旧能感受到他周身散不去的阴寒之气。
这个男人,不是个一般人……
让她不禁联想起一个人,血鹰,孤凤。
那个一身散不去幽寒之气的男子,大漠的神话,歌弋的大哥。
漠南部的首领有三子,三子皆是大漠独霸一方的人!
长子血鹰孤凤,冰冷阴寒,容颜绝美,墨瞳乌发,能征善战,是西凉的战神,却是不幸早夭。
次子黑鹰星墨,传容颜丑陋,无人见过其真容,继承了漠南部原首领的高大身材,只是行踪诡异,自那子六七岁以后便未再漠南现身过了。
漠南部的原首领,五十岁得一幺子,也就是小歌弋,去岁老首领死时,年仅五岁的苍鹰歌弋即位,苍鹰歌弋天生银发银瞳,被漠南人视为神祗,歌弋之名更是在西凉远近闻名!
血鹰孤凤于岚安而言只是传说,可是在西凉血鹰孤凤的画像,只要是军营都是能见到的,听闻所画最传神的两幅在漠南部和班尔拉部。
想到这里,岚安竟是有些迫切的想睁开眼一睹眼前这人。
这样周身散不尽的寒意,让人从头凉到脚,让她想起血鹰孤凤那双冰冷窄长的凤眸。
亟待她正欲睁开眼,一个黑衣人朝她走来,那人撕开了她的袍子的一角,露出她满是伤痕的脖颈,还有肩上的肌肤。
一个黑衣人将在火炉烧热了许久的铁柄搅动了数下才拿出。
那黑衣人缓缓地朝岚安走去。
这时大雍俘虏必须打下的烙印,烫入肌肤,渗入肉中,会跟着她一生,直至她死去!——
当铁柄离她越来越近,岚安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凡大雍俘虏两个刺字,左脸,左肩。”大雍“二字,将伴随你,一生……”
无情的话语,从那人的薄唇中溢出,冰冷的不带半点温度。
这一刻,岚安猛地抬头,虚弱地睁开双眼。一瞬,对上面前静坐的男子窄长阴寒的凤眸。
她身子震了一下,接着,烙铁烫入肌肤,切肤的痛……
整个天牢里传来一声女子野兽般的低吼。
“啊——”
岚安的唇滴着血,她的左脸鲜红的“大雍”二字还未结痂。
那黑袍人从座椅上站起,勾唇道:“你是认命告诉我关于莫赫图的秘密,还是继续‘负隅顽抗’,坚持你可悲的坚持呢?”
他的声音同他的人一样阴寒。
岚安想大笑却没有一丝力气,她若是会说出西凉的机密,早就说了,既然已经坚持,至死都坚持着,西凉人珍爱生命,即使轻贱若草芥,也不会妄自轻生!
在西凉,在草原,那么多的为奴为马的人都没有想过轻生,她身为西凉班尔拉部的女将军,更不会轻生!
她是西凉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在西凉!
她忠于西凉的皇帝,更相信女皇的军队会来拯救她于水火!
“天真。”黑袍人深凝了女人一眼后,转身离去。
墨黑的斗篷远去,黑袍人跨出了北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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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国都祁连。
百里加急传至的时候,班尔拉部已经失守,女皇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