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说-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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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宋海林认真严肃地叫了他一声。
“嗯?”
“我没洗手。”他说。
苏慎以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靠着安眠药才能勉强睡着的。
这种状况从和宋海林住到一起之后有所缓解,主要还是靠着宋海林控制着他吃药的频率,逐渐吃药没有那么频繁了。
不过偶尔还是睡不着,特别是心事多的时候。
迎新晚会结束之后,两个人趁着月色正好气氛正好天气正好什么都正好,关键是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地,滚上了床。
宋海林本来就奔波了一整天,晚上又接连着折腾,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着,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沉,却在半夜突然惊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看见苏慎盘腿坐在地上,在抽屉里乱翻着什么。
他半撑起来,问:“哥,你干嘛呢?”
苏慎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睡不着觉。”
宋海林看了看他手里的小药瓶,起来给他热了杯牛奶,端到了卧室。
苏慎反扣了一下瓶子,手心儿里出现了两片白色的药片儿,他接过牛奶,把药片冲了下去。然后把装药的小塑料瓶给放到了桌子上,没了恪愣恪愣的响声,瓶子空了。
宋海林看着药瓶,觉得有些奇怪。
苏慎吃安眠药的频率一直被他控制着,药片的数量他心里也都有数,如果他没记错,应该还剩两片才对,为什么现在药瓶空了?
难不成是他偷吃来着?
最近苏慎的睡眠质量挺好,应该不会。
接下来睡不着觉的变成了宋海林。
直到天快亮起来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苏慎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了,他带着一身的起床气边接着电话边往外走,苏慎正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挪着轮椅往外走,单手控制不好方向,不小心被桌角边的地毯上挡了一下,他用了用劲儿,从高出来一小块儿的地毯上压了过去,稳稳地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宋海林看着地毯角上的压痕,发了愣。
电话里的人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应,“行了知道了,马上过去。”
“有急事儿?”苏慎问。
他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
苏慎没再说什么,等他进了卫生间洗脸之后,用塑料袋装了几个包子,在他急天忙慌拿着外套喊着“不吃饭了”出门的时候,递给了他。
宋海林接过包子,换鞋的动作一滞。
突然转身抱了他满怀。
“哥,我爱你。”
苏慎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我也是。”
宋海林心不在焉地开车,车里弥漫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味儿。
除了包子,塑料袋里还躺着一盒热好的牛奶。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家地毯上的那个压痕,还有秦明轩家地毯上的压痕,绕成一团,挥之不去。满脑子乱线,搅和地他烦躁不安,差点在拐角闯了红灯。
他一个急刹车。
装在塑料袋儿里的包子和牛奶都掉到了座位底下。
他趁着红灯弯腰捡起来。
看着那袋子奶愣起了神。
仔细想来,苏慎那天晚上特意把他叫醒喝奶,好像是有些刻意。那之前那之后,都没见苏慎再干过这种蠢事儿。不寻常。
还有那莫名奇妙少了两个的药片儿。
还有莫名其妙的压痕。
这些看似都不会引人注意的一些小事情,都集合起来的时候,隐藏着的猜测指向往往让人不敢相信。
宋海林办案的时候一向以敢猜敢推理著称。往往总能从一些容易被忽视的小细节,或者看似没有联系的事件入手,顺藤摸出真相。
这是他头一次不敢去猜测。
因为害怕。
这么一想,那天晚上,正是秦明轩遇害的时间。
红灯结束之后,他轰出了油门。
急切地往案发现场赶,想再去确认一遍那个压痕。
他的电话在半路响了起来。
他没减速,直接摁下了免提。
透过重重信号塔,手机里传出了一个烟雾状哑着的女声,“你好啊,宋,海林。”
作者有话要说:
我马粗长又回来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就是他。”杨大海指着监控里一个伛偻着身子的人,等宋海林看清楚之后拉着时间轴快进了些时候,正对上他抬头看电梯楼层的一幕。
那人穿了一身普通清洁工的衣服,身形臃肿,衣服下边鼓鼓囊囊,还驼着背,故意遮了原本的体貌特征,推着一个大垃圾桶,帽子口罩都盖得严严实实,即便是有个正冲着镜头的画面,也认不出面貌。
电梯停在18楼,那清洁工推着垃圾桶走了出去。
宋海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大海声称监控里有重大发现,大早上一个电话把他给叫来了监控室,结果里边的重大发现连寸皮肤都没露出来,都不知道这人是黑是白。
而且他一直惦记着地毯上的那个压痕,来监控室之前先去了案发现场,仔细去看地毯的时候,上边却是平平整整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昨天被绊了那一下之后看到的东西不过是他的幻觉。
幻觉是不可能幻觉的,他自己心里明白。
可是压痕无缘无故没了,这肯定也不是幻觉。案发现场被警方高度保护起来了,没人能进来破坏现场,那这个压痕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正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薛之沐从外边赶了回来,进来连气儿都没喘匀就说:“那身儿衣服和垃圾桶都找着了,就在小区那排垃圾桶里混着,我问过物业,小区里没这么个清洁工,那身儿衣服也不是这里的制服。”
“操,铁定就是他了。”杨大海用指头戳着电脑屏幕。
宋海林皱着眉头,心里却想不通,秦明轩为什么会在大半夜给一个着装怪异的清洁工开门。
“垃圾桶里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宋海林问。
“诚子正在那儿翻着呐。”薛之沐嘿嘿一笑,显然是不厚道地把翻垃圾桶的臭差事全推给了柳诚。
“去看看。”宋海林打了个手势让薛之沐跟上。
薛之沐蔫头耷脑地应了,不情不愿地跟在后边步子拖拖沓沓。
“大海,你继续顺着查小区周围的监控,看那清洁工最后是在哪儿消失的,”宋海林刚迈出去,又退了回去,“还有,把电梯里的监控文件发我一份儿。”
“二头儿,哪个时段儿?”
宋海林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苏慎把他叫醒的时间,说:“十点以后,到凌晨……五点,四点吧,四点。”
柳诚守着一地垃圾并一个垃圾桶,臭烘烘地仔细拨愣着被掏空的垃圾桶内壁。
那一地垃圾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来回扔新垃圾、清理旧垃圾,这些天里都已经好几回了,就算曾经留下过什么,现在也该没了。
宋海林过来之后,柳诚从垃圾桶里直起了腰,叫“二头儿。”
“有什么发现?”宋海林过去看。
这个垃圾桶和小区里其他的垃圾桶看起来大同小异,没什么不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上边的图案少印了明德物业的字样。不是这个小区原本的东西。
柳诚给他们两个人指了指内壁,说:“看这里边的污渍,都是新的,这垃圾桶原来没盛过垃圾,是个新的。”
“新的?”薛之沐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是,那凶手保不齐是个洁癖,弄个道具还得用新的。”
宋海林瞪了她一眼。
她还奇怪,二头儿你瞪我干嘛,结果柳诚先说话了,“薛儿你跟着二头办了那么些个案子都给狗吃了吧。”
“给你吃了。”薛之沐踩了他一脚。
“不跟你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柳诚往后跳了一步,“傻子才会觉得这垃圾桶是个道具呢,那人大费周章弄这么个道具不吃饱了撑的么,前头不好买过后不好丢的。”
宋海林往后拦了小女子薛之沐一下,生怕她非得和柳诚一般见识。
“只怕凶手虽然算不上洁癖,但肯定也挺爱干净。”宋海林说。
薛之沐被他给说蒙了,眨巴着眼睛怪纯良无辜。
“二头儿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有两个人。”柳诚好心地给她解释。
薛之沐这才顿悟,猛吸一口气,“不是吧?你的意思是垃圾桶里还藏着个人?他干嘛藏垃圾桶里。”
“如果没有这个垃圾桶,凶手完全可以从楼梯走,楼梯间从一楼到十八楼就只有一个摄像头,只要从死角走,就能很容易避过去,没必要冒险把自己暴露在电梯摄像头下边,而且”宋海林给薛之沐解释,“这么大的垃圾桶,现买的话,不管多么小心,都还是多了一层被警方追查到的可能性,如果不是必要,凶手不会多此一举。所以,垃圾桶里一定有不得不带来的东西。”
“我知道了,这么大的空间,不是作案工具,那只能是个人。”薛之沐说。
宋海林点点头,又说:“可是为什么要把那人藏起来,而不是两个人直接一块儿上来呢?”
“藏起来的那个人特征比较明显。”薛之沐说,“可能是非常高非常壮或者非常矮,只要暴露在摄像头底下警方就能很容易锁定目标的人,所以得藏起来。”
宋海林摇了摇头,“不对,他们本来没必要一定被摄像头拍到,我刚才说了,从楼梯间走,根本不会被拍到。”
那么,这两个人为什么冒了这么大险的风险,做了那么些多余的事情,一定要从电梯走呢?
“或者,” 柳诚突然说,“另外一个人是不得不被推着。”
宋海林和薛之沐同时转头看着他。
心思各不相同。
薛之沐想的是,诚子你真他妈聪明。
宋海林则是警铃大盛的心慌意乱。
“这得看垃圾桶里那个人在这个案子里是处于一个什么角色,”柳诚继续说,“他可能是被那个扮成清洁工的人胁迫来的,自己没法儿走路,可能是让秦明轩在大半夜开门的关键人物。”
那肯定是秦明轩熟识的人了。
“不过推理这方面我不大擅长,就这么个意思,”柳诚看着宋海林,“二头儿,你是不是有想法了,说说呗,打从刚才你就没大说过你的想法。快别憋着了。”
“还有一种可能,”薛之沐突然高举起了手,没等宋海林说话,像是上学时期抢着回答问题的学生,“他自己没法儿走路不一定是因为被胁迫,还有可能是字面意思,真的没法儿走路——”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辞,“可能是生病啊或者截肢,都有可能。”
宋海林从刚才柳诚提出了这个想法就一直不说话,因为思维定式的关系,他几乎是先入为主地一直绕着薛之沐提出的这个想法打转,到现在乍一听见薛之沐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心跳猛的激荡了一下,有些慌乱。
他很不想让线索往这个方向走。
这个时候,柳诚却突然笑了,用肩膀撞了薛之沐一下,说:“薛儿你这脑子该换新的了,记性忒不好,刚二头儿不才说了么,多带一个人费时费力的还冒险,要是那个人生病了或者……哦,截肢,带着他不是个累赘么,还不如那清洁工直接爬楼梯一个人解决来得利索。”
薛之沐支吾了一声,梗着脖子往回顶撞,“那你说的更是无稽之谈了,就不兴藏的那个人截肢了但是正好是让秦明轩开门的关键么,我说的怎么就没道理了。还有可能那里边的人是个开锁专家呢。”
宋海林被他们两个吵吵的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打断了,打发他们两个人一个去排查秦明轩熟人里有符合“没办法儿走路”这个关键词的人,一个顺着垃圾桶的来源去找线索。
看起来,苏慎和秦明轩半点儿扯不上关系,但是从那么一小点怀疑冒了头之后,宋海林就是静不下心来,似乎任何线索都能联想过去,但要非得确定,又没有铁板钉钉的证据。
说苏慎和这件事有关系,似乎有那么点蛛丝马迹,但要说没关系,也不是不可以,模棱两可,光扰得人烦乱。
宋海林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心里急切地想在心里给苏慎的反常一个完美的解释,他几乎是有点急切地往他家小区开车,现在最能证明问题的就是监控,他要查他们小区的监控,只要确定那天晚上苏慎好好的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就行了。
小区物业惯会偷奸耍滑玩忽职守,业主大把钱交到他们手里,没见这些钱能物尽其用真能让物业好好地在其位谋其政。
宋海林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不过才十一点刚冒头,拿出警察|证给物业看,结果那里就只有一个埋头吃盒饭的大爷,看见警察|证也就掀了掀眼皮子,算是勉强表达了一下对警察的尊重,嘴里塞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下班了早下班了,下午再来。”
宋海林本来就没什么耐心,拍了一下桌子,愣是把盒饭里的米给拍出来一半。
那个大爷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你跟我在这儿发脾气也没用啊,监控室钥匙也不在我这儿,就等得下午上班才能把门开开。”
他瞅了瞅宋海林的脸色,剔了剔牙接着说:“再说我看电视上都说了,你们警察办案不都是得两个人一块儿么,一个人不行,我还得质疑一下你这个警察是不是真的呢。”
宋海林一肚子火。强压下去了。
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挺懂。
“几点上班下午。”宋海林几乎是从牙缝里给挤出来的这些字儿。
“三点半。”老头说。
物业的活儿倒轻省。
宋海林甩手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