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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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林觉得栾景年这个姑娘可能是不大正常。
“不好意思,我得写作业。”宋海林说。
说完,就要往苏慎家门口走。
栾景年跟在他身后,宋海林走一步,她跟一步。
眼看就要迈进苏家院门了,那姑娘还在后边跟着。
“你要干嘛?”宋海林脾气上来了,“咱俩认识也就才一个星期吧?”
“对。”栾景年认认真真地回答。
宋海林一肚子火,踢了一脚门口的石头台阶,回了自己家门口。
别说一个星期了,栾景年来的第一天就自来熟的像是跟他认识了好几年似的。这一个星期里,哪哪儿都有她的影子,又了死缠着不放的架势。
难不成是瞅准了俩人都是转学生,准备来个抱团儿取暖?
可算了吧。
“我请你去喝羊汤吧?”栾景年隔了一会儿突然说。
宋海林差点反应不过来,都快气笑了。
“这才几点啊?”宋海林说。
“九点半。”栾景年说,随后又补充,“那家羊汤很好喝。”
“哦。”宋海林放弃了和她沟通的想法,招了招手,让栾景年跟上。
栾景年什么话也没说,跟在了他身后,不远不近的。
要说这姑娘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实在是不像,要说没什么想法,也不像。
宋海林真是纳闷儿了。
他边走边回头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老缠着我?”
栾景年面无表情地说:“你长得帅。”
语气极其不真诚。
哦,真是一点都不做作的理由。
宋海林没说话。
也许,栾景年本身就是一个自带尴尬气质的姑娘,所以,两个人中间流淌着的尴尬氛围反而还显得挺正常,想想,倒也不是那么尴尬了。
不过说实话,那家的羊汤确实挺好喝。
栾景年说是喝羊汤,还真是完完全全地喝羊汤,过程中一句话都不说。
看起来,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无意间拼到了一桌儿。
宋海林喝到一半,特意打包了一大盆,带回家一半,再给苏慎他们家送一半过去。这家烙的饼也挺好吃,宋海林想趁着热乎劲儿给苏慎送回去,回去的路上,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栾景年有点跟不上,一路迈着大步。
她拉了一下宋海林的袖子,叫了他一声儿,“宋海林。”
“干嘛?”宋海林回头看了一眼。
“你……”栾景年说,“你为什么转学来这儿?”
“哈?”宋海林皱着脸,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栾景年又重复,“你爸让你转学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宋海林心心念念都是手里拎的羊汤别凉了,也没注意她这两句话其中的关窍,就光是敷衍似的反问,“那你是为什么转学?”
“指不定,和你因为同一件事儿。”栾景年说。
宋海林心说,我是因为玩儿游戏被流放过来的,难不成你也是?
“肯定不是同一件。”他说。
栾景年冷笑一下,冲他摆摆手,拐了另一条道儿转身走了。
宋海林骂了一句神经病,跑着回去给苏慎送羊汤去了。
苏慎刚把米放进厨房没多久,就看见宋海林提着一袋子羊汤进了门,他“啧”了一声,“喝羊汤去了啊?”
“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宋海林隔着塑料袋儿把羊汤给放进了大海碗里。
“自己去的啊?”苏慎说话有点阴阳怪气儿的意味。
“啊。”宋海林随便应了一声,把勺子递给他,“这家羊汤还真挺好喝的,对了,我还给你包了点胡椒面儿,你自己往里加。”
苏慎没说话,自己加了胡椒面儿。
舀了一小勺羊汤,略微吹了一下。
这么一个下午,苏家和宋家的小院儿里都洋溢着羊汤的味道。
栾景年回到学校之后,对宋海林的冷脸缠斗攻势一点都没缓解,一到课间就必定转身盯着宋海林看。
关键是,栾景年她本身不爱说话,又习惯性面无表情,好像宋海林欠她钱似的。
宋海林被她折磨地一个头两个大。
总不能像对胖子顾燕儿那样直接让她滚吧?
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干了,可是我们的栾女侠不为所动,跟听不明白宋海林说话似的,连表情都没变一变。
这么一比,胖子都可爱了不少。
所以,胖子在课间偷偷摸摸拱到这边来的时候,宋海林并不是特别反感。
“大林,”胖子戳了他一下,“你打游戏是不是都打成全国冠军了啊?”
“你听谁说的?”宋海林皱了皱眉毛。
“你就说是不是吧。”胖子两个眉毛一起耸了耸,给了他一个一脸了然的表情。
“是你大爷是。”
胖子笑了笑,还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就别装了,你今天去办公室跟老师请假我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周三就要去比赛?”
“胖儿。”宋海林叫了他一声儿。
“啊?”
“你是不是属咸菜的啊?”宋海林笑眯眯的,“闲死了吧?”
无脑胖儿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嘟囔:“不咸啊,我才刚洗了澡。”
栾女侠对宋海林的胡搅蛮缠,苏慎还是挺喜闻乐见,起码,宋海林被牵制住,就不会每个课间都来他这儿说段儿相声了。这么着一来,他连学习效率都高了不少。
他瞟了一眼那头正说着话的宋海林和胖子,从桌洞里拿出了那个诺基亚。
田喆修好之后,本来不想这么快给他,怕影响他的物理竞赛。但是这个手机在车祸的时候摔得不轻,就算是尽力修了,屏幕也还是有一半的画面不显示,他怕耽误事儿,只能赶紧给了苏慎。要是能确定里边有蛛丝马迹,那就再想办法。
苏慎摁开手机,小小的黑白屏幕竖着从中间分隔成了两半,左半边是黑屏,右半边勉强能看出点东西。
手机上的时间被恢复了出厂设置,从右半边儿一水儿的零来看,大概全被清零了。
他凭借着印象,摁了几下,摁进了通话记录。
里边只能从右半部分看到时间,左边的人名儿号码全被黑屏挡了个严实。
短信里边还好点,总归能看到后边的一小部分字儿。
打头的一条,右半部分的字儿:……矿上遇难……板不救……
一共三行,第三行的字儿不多,全被隐在了黑屏里边。
这条短信和朐施然说的吻合。
应该是矿难发生之后,他父亲发出去的那条短信。但就凭着这么寥寥几个字儿,还是很难拼出时间的全貌。
按朐施然的说法,他父亲和其他矿工在矿里失去联络整整五天,在这五天里,如果全力搜救,应该不存在救不出人的状况。
而且,在上次和朐施然见面之后,苏慎也找了很多当年的报纸,对于那场矿难,知名的那几家报社都没有报道。就只有一个地方小报,在角落里写了一个一百来字儿的小通稿,写得很板正,具备新闻稿的所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不过也就仅止于此,额外一丁点儿解释都没有。
这不科学。
如果朐施然没有说谎,受害者是一个小队的矿工,无一生还,那么,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掩盖。
和他先前的猜测一样,幕后的人物大概不怎么好惹。
这条短信没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能从这里推断出来的,苏慎之前大多也猜到了。而且,这些也都不难查,当时朐施然对这方面的透露显得挺大方。
第二条短信有点意思,只有一行字儿,后半段露出来的是,“到市长大厦”。
车祸就出在市长大厦旁边的十字路口。
光靠这么几个字儿也很难做出什么其他的联想,但是,不管发短信的人有意还是无意,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这个短信,他爸妈才会去了市长大厦。
车祸才会发生。
他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不能确定车祸是不是只是巧合。朐施然言语间隐约透露的意思是,车祸是有人为了要掩盖矿难这个丑事,故意制造出来的,可是在他的认知里,矿难这件事儿,没必要被这么大费周章地遮掩起来,甚至不惜搭上好几条人命。
不排除朐施然只是为了得到所谓掌握在苏家手里的证据而使的诈。
第二条短信看似有用,实际分析完之后,即便是能恢复短信原貌,甚是于,即便能找到发这条短信的人,对于这整个事件也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苏慎把手机往桌洞里一扔。
本来信誓旦旦地以为这手机里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还是失望。
他怀揣着一点希望,又接连翻了电话簿和发件箱,结果都没有发现有用的消息。
倒是手机内置的贪吃蛇游戏还可以玩儿,他控制着黑白像素小蛇在右半边屏幕里转悠了好几圈,津津有味地玩儿了半节课。
直到前边高小荻回过来问题,他才从游戏中挣扎出来。
苏慎自我批评了一下。他的学习劲头的确不怎么足,而且特别容易被外界事物打扰,也就是碰巧打小儿在山里,要是真在城市里长大,到处遍布游戏机电脑,指定无心学习。
手机这条线索就此断了。
如果要继续追究,难道还是应该继续从矿难下手吗?
可是说实话,他非常不想和朐施然打交道。
这个人,看不透。
明明打扮得一副不靠谱的摇滚青年的模样,但这个人精明的很,心里弯弯绕绕过多,行动力高到吓人。他过于成熟。最重要的一点,他和苏慎自己实在是太像了。心里放肆张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往好听里说,还得说个自大,要是往难听里说,就更严重了。
而且苏慎有感觉,这个人比他要大胆的多。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比他也大不了几岁的朐施然,这些年竟然一直在寻找真相。
苏慎其实一直都在处于一种自我欺瞒的状态,骗着自己平平静静地生活下来,不敢去细究,但最心底里他难道不渴求真相吗?
当然也是渴求的。
物理竞赛集中在县里安排了一个考点,因为清水乡全乡也就推选了苏慎这么一个人,所以没安排集体接送。
司机的重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田喆的头上。
跟着搭顺风车的宋海林上车之前又和狗蛋儿同学进行了友好而有其乐融融的告别仪式,这让被冷落的田喆一脸不爽,颠着那辆濒临散架的八手小轿车,打架子鼓似的在山路上乒乒乓乓。
苏慎还跟以前一样在车上补觉。
宋海林翻了翻他的包,没看见准考证,愣是把他给摇醒了问“准考证呢”。
苏慎睡迷糊了,又加上这几天一直在想着他爸妈的事儿,这会儿正做梦他爸指着手机里的一个字儿给他看,让他猜这个字儿和正件事儿有什么关联。
这么乍一被宋海林弄醒,他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着说:“我不知道,爸。”
宋海林被他一声儿“爸”给喊懵了,拿着手在他眼前边儿晃了晃,说:“诶,问你准考证呢。”
苏慎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什么?”
宋海林笑,“儿子,你这声儿爸叫得挺真诚啊?”
“那你要非得这么说,你以后就养着我吧,”苏慎打了个哈欠,任何时候都绝不在斗嘴方面认输,“标准……就按你上次说的那个来,不过我的花销要稍微高上那么一丁点儿,连带我儿子狗蛋儿也得一起养。”
宋海林撇嘴,“得了,那还是换我叫你爸爸吧。”
“行了俩爸爸,不是说找准考证么,”田喆在前边打断了他们两个,“我这都不敢往前开了,要落家了咱赶紧调头啊。”
“什么准考证?”在进行准考证这个话题的时候,苏慎压根还迷糊着,一清醒就一猛子扎进了“爸爸”的话题里。
“你准考证,”宋海林把包递给他,“我没见你包里有,你自己找找。”
“我准考证?”苏慎皱着脸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小袋子,“在这儿呢——我怎么可能忘下准考证。”
宋海林看了看那个透明小袋儿里,证件还挺齐全,准考证、学生证、身份证都在。
“没落下就成。”宋海林说。
八手轿车继续在山路上颠哒,苏慎突然说:“坏了,真落东西了。”
正巧走过了一个避不过去大坑,车里的人都齐齐往上一弹。
“什么?是不是涂卡笔?要是到时候能现买的东西就别回去拿了。”宋海林赶紧说。
苏慎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脑子落家了。”
宋海林瞪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我就算让他们一个脑子,也能拿奖。”苏大神一脸不知谦虚俩字儿怎么写的嘴脸。
“你还挺自信。”宋海林笑。
“那是。”
田喆先把苏慎送到了实验中学门口,门口熙熙攘攘全是来送考生的人,几个保安在周边维持秩序。
他们的车刚停下,就有人过来赶人。
宋海林边着急边帮着往下搬轮椅,结果外边赶人的保安看见这状况之后,略微愣了一下,然后冲他们挥了挥手,“一会儿赶紧走啊。”说完之后,去别处赶人去了。
宋海林拉了一下脸。
苏慎在学校门口朝他们挥手,叫他们快走。
田喆打着了火,宋海林用手扒着车窗,边起步边嘱咐,“别忘了涂卡,别紧张,先检查试卷儿,别漏一页儿题,做完检查……”
那架势像是高考似的。
田喆补了一句,“最好能把你脑子从家里召唤过来。”
苏慎笑着点头,“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车怎么办。”
“从这儿到汽车站就几分钟的事儿。”田喆边说着边慢慢踩了油门,“我把大林送过去之后马上回来,你这会儿先看看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