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9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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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庄忙道:“区区草民不足挂齿。”
殷七爷张口就说:“我侄儿叫殷庄。我乃无名之辈,就不用打听了。”
可巧逢见一位认得他的赌客,笑道:“殷七爷也有不敢说名字之时?可是又惹了祸事恐怕丢你侄儿的脸?”
殷七爷淡然瞧了他一眼:“口里可嫌弃舌头太沉了?”
那人忙说:“不敢不敢,我可打不过七爷。”拔腿跑了。
儒生竟径直走到殷七爷跟前搭了他的肩膀,细细打听殷庄的名字年庚。殷七爷以为他想替殷庄提亲,大喜,忙不迭的告诉人家。只是才刚说了名字便让殷庄给拉走了。
说罢这宗经过,殷庄向司徒巍与甘公公道:“画像上之人便是那儒生。”
司徒巍惊异道:“大佳腊街头贴着标语,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你可知道?”
“不知。”
司徒巍点头:“天然具有公共安全意识,难怪这位看好你。”
甘公公莫名道:“就因为这个?”
司徒巍含笑道:“你不知道。人的社会意识极难改变,尤其是公共安全防范意识。别说那位兄台看好,连我都看好。何时你瞧他不顺眼了,就送我如何?”
甘公公哼道:“有好东西你要,有好人你也要。惯的你!不给。”
“不给便罢,我又不强求。”司徒巍看了他会子,轻叹道,“联邦有许多人性化之处。”乃递给他一张报纸,乃是《平安州商报》。报纸头条写着:大秦王国丞相朱桐即将启动同中华联邦帝国的贸易最惠国谈判。司徒巍点了点其中一段。甘公公移目看去,霎时动容。
那段文字说,联邦反对“阉人”这种丧尽天良的剥夺人类基本权力的酷刑。燕赵两国皆已取消阉人制。去年鲁国、越国和庐国都完成了跟联邦的贸易最惠国谈判,当中一项条件就是取消阉人制。想跟联邦谈贸易最惠国的,都必须取消阉人制度。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蜀国也预备在最早明年年初启动这项谈判。这意味着阉人这种历史悠久的行业将在我国逐渐消失。
司徒巍轻声道:“从各方面来看,联邦都比我们这些诸侯国先进。阿熙,你的悲剧已无法挽回。然每年依然有新的孩子身受此害。皇城司毁得如此彻底不是坏事,说不定是个转机。你可以重建一个全新的皇城司。”
甘公公默然良久,道:“四殿下变了。”
司徒巍悠悠的道:“环境变了,经历增加了,人自然要变化。只看这变化是好是坏。我觉得我的变化是好的。”
甘公公抬目深深看了他一眼。“是么?”
司徒巍微笑:“不是么?”
甘公公移目盯了茶盏子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说:“奴才告辞了。”
司徒巍点头:“你好生想想。不论如何,铁路都是我晋国最好的一个契机,万不可错过。贾琮此人天性。爱简,极嫌麻烦,能走一步的绝不走两步。倘若楚国没分成那么多小块,这铁路会不会经过我晋国还两说呢。”
甘公公站了起来,殷庄也跟着站起来。甘公公立着看了司徒巍半日,弯腰行礼。殷庄跟着行礼。司徒巍笑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从前没见你有这么多礼。走吧走吧。”甘公公与殷庄恭谨而去。
出了府们,甘公公负手而行。殷庄在旁跟着。眼看快到皇城司新衙门了,甘公公忽然问道:“殷庄,今儿这趟你能看出什么来?”
殷庄道:“四殿下想加入夺嫡。”
甘公公嘴角扯了一下:“那么明显?”
“他在拉拢大人。”殷庄道,“他若不想,何必拉拢大人。”
“你觉得他如何?”
“难以成事。”
“怎见得难以成事。”
“一则不智。朝中唯有大人与蔺将军二人,是决计不可拉拢的。二则毫无根基,也没人相助。”殷庄道,“大人乃是皇城司公事。除非别的殿下偷偷犯下了不可恕之过错,否则皇城司给不了他太大助力。别的大人……凭什么帮他?”
甘公公默然会子道:“你看那铁路如何?”
殷庄道:“这个卑职全然不知。”
“今已知铁路能得大利。他若执掌铁路,可否获得实力与世子等人一斗?”
殷庄想了半日道:“卑职不知。”
“但说无妨。”
“不能。”殷庄道,“王爷缺钱。别的不说,重建皇城司都不知要花多少钱。铁路若能得大利,不待四殿下将益处拿到手,王爷必然收回去。纵然捧了个聚宝盆他也护不住。除非计相韩奇冒死相助。韩大人对王爷忠心不二,亦毫无高看四殿下之意。”
甘公公点头:“殷庄,你言之有理。”遂不再言语。
二人刚到衙门门口,门子迎上来回说甘公公贴出去的榜文有人揭了。甘公公负手领着殷庄走入大堂。只见一个商贾打扮的人立在堂前,听见响动转过身来。只见此人五十多岁,长须飘然有几分儒雅,模样儿倒像个文人。
殷庄惊道:“马东家!”
这马东家也惊奇:“殷小官人!”二人互视而笑。马东家拱手道,“合着你并非知府衙门的官差。”
殷庄乃向甘公公道:“先头卑职提起,家叔在赌场惹事,赌场东家的朋友反倒请我们吃酒。这位马东家便是那朋友。”
原来这马东家名叫马四立,在古董行中贸易,有四五家铺子。先皇城司公事孙大人在他处留了条哑谜,说是倘若皇城司与他自己皆遭到不测,依着这哑谜能找到一位出家的同僚。但没告诉他那出家的同僚有何用处、找他作甚。直至今儿看到榜文,马四立才知道那位守着要紧卷宗备份。
甘公公点头:“孙大人虽没了,事儿依然妥帖。”乃问他哑谜。
马四立忙道:“卑职写给大人。”遂提笔写了一首七言排律,足有二十四韵。
甘公公拿在手中瞧了会子便笑了:“孙大人是个有心的。若非杂家,旁人难猜。”马四立与殷庄皆不好奇,立在旁边候着。甘公公从怀中取出官印来搁在案上。印纽乃是一只铜龟,三足点地一足悬空。甘公公指道,“这是首藏头诗。前头四句的起字连在一起是:绕印点数,独计悬足。意思是从第九句起,每四句算做一组,每组的首字中有一个字是用于藏头密语的。”
马四立问道:“那是哪个?”
甘公公道:“统共才四种,都列出来便好。”
遂拿起笔将这诗从第九句起的每四句划开成段。每组第一句的首字抄到一起,不知何意。每组第二句首字抄到一起,亦无意义。第三句首字才抄了三个字,三人都笑了。这三个字便是天龙山。再往下看,玄武观信真女冠。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大笑。
因昨晚甘公公与殷庄皆一夜不曾合眼,今儿不论如何得歇息了,遂决意明儿早上启程。马四立暂回铺子做生意,明儿也陪着去。
说来也怪。甘公公本因孙大人遇刺身亡、临时让晋王派过来主持皇城司,自打戴上这顶官帽字便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偏这日晚上睡得极安生。次日日上三杆才醒,殷庄已在外头张罗着安置房舍了。甘公公心下熨贴,又躺了会子,迷迷糊糊竟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近中午,饿醒的。饶是如此,他仍不想动弹。不觉想着:难怪有人爱睡懒觉,当真舒服。便闻听外头敲门声响,手下人喊他起床了。甘公公再特意蘑菇了会子才起。
马四立早已过来,一整个上午都在帮着殷庄等同僚收拾新衙门。下午,甘公公领着殷庄马四立往天龙山而去。
天龙山就在太原城西,多佛寺,连山名都源自山上的天龙寺。道观不好打听,问了许多人才从一位老和尚口中得知在南峰上。
马四立乃买卖人,脚力稳健;殷庄自不必提,浑身都是腱子肉;唯有甘公公是个年轻的太监,爬山爬得极辛苦。马四立胆儿大,笑道:“大人,让殷小官人背着你得了。你这脚力忒耽误功夫。”
甘公公想了想,竟然允了!他笑道:“横竖狼狈模样你二人已看见了,本官也不爱虚面子。”遂让真让殷庄背他。
殷庄背着一个身高七尺多的大男人,踏山路如履平地,倒是将马四立抛在后头。马四立气喘吁吁喊道:“年轻人,我老人家上岁数了,缓着些!”甘公公哈哈大笑。
三人找到玄武观,不禁暗惊。这道观不小,隔着围墙一望,里头殿堂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皆有蓊蔚洇润之气,不像个俗人居处。乃整顿衣冠上门前扣环。
不多时出来一位小道童开门,问何人来访。殷庄道:“烦劳仙童通禀一声。我等自太原官帽巷而来,求见信真女冠。”
道童嘀咕道:“怎么又来男人找她。”转身进去了。
过了会子,道童回来道:“跟贫道来吧。”殷庄谢过他,三个跟着入内。
只见道童领着他们从东边的抄手游廊绕过正殿,便有一条青石子的小路,两边皆是青压压的夹道大松树。踏过一座青石桥,桥下水池中开着红白二色莲花,鲤鱼乌龟游嬉其中,煞是有趣。前面有个院子,院门虚掩着。道童径直推开门,赫然可见院中立了两株合抱不交的银杏树。
进入院中,只见二人坐在石头棋盘旁下棋。当中一位道姑披着鸭卵青的道袍,明眸皓齿、面若芙蕖,年岁约莫在三十上下,乃世间难得之绝色。对面坐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松花色箭袖,手捻棋子踌躇着该往哪儿放。
马四立还罢了;甘公公与殷庄同时吸了口气——这男人正是辅国大将军蔺东阳。
正文 933。第九百三十三章
话说甘公公领着两个手下赶到天龙山玄武观寻找信真女冠,竟遇上了大将蔺东阳。只见那小道士绷着小脸儿上前道:“信真师叔; 客人来了。”
信真道姑转眼往这头瞧了一眼; 道:“数年前,官帽巷一位老先生寄存了些物件在我处; 说待他归西后自有儿孙来取。哪位是他之后?”说话间蔺东阳已搁下棋子看向客人,见甘公公在此甚为吃惊。
甘公公上前拱手:“在下便是。”
信真道:“老爷子说; 他会留给来取东西之人一篇文章作为凭证,孙公子可知道?”
甘公公想着,当是那首二十四韵的排律了。乃道:“待在下写与道长。”
信真微笑,跟蔺东阳打了个招呼便引着甘公公入了屋内。屋中设着文房四宝,甘公公提笔将那排律写齐全了。信真微微一笑,低声道:“大人恕罪。还请大人出示宝印。”甘公公遂从怀中取出金印来。信真双手接过金印细看良久,再双手奉还; 翻身下拜:“卑职见过公事大人。”
甘公公忙问:“你这里有多少东西?”
信真道:“后头四间屋子全是。”
甘公公大喜:“好!快些领我去瞧。”
信真便领着他到了后头,果然有四间上锁的大屋子。信真取钥匙开了门; 里头乃是一柜柜的卷宗。甘公公喜不自禁,连声夸赞。
出了屋子; 甘公公心下一块石头落地,遂想起前院那位来; 问道:“你与蔺大将军?”
信真道:“卑职奉命结交了些朝中大臣,蔺大人便是其中之一。”她微微皱眉道; “大人……若非大人今儿来了; 卑职便得走一趟太原、求大人指示了。蔺大人此来仿佛有求我为续弦之意。”
“哦?”甘公公思忖片刻; “他已明着说了么?”
“尚不曾。”信真低头一笑; “卑职是女人。男人的意思卑职明白。”
甘公公想了会子道:“此事容我斟酌斟酌,你先莫要答应他、亦不可拒绝。”
“卑职明白。”
二人遂商议了会子如何运走卷宗。信真提议待皇城司安稳下来再誊抄一份存着,甘公公允了。遂重新锁上屋子出去。
甘公公心里有底,整个人都拔高了两分,负手踱步而出。骤然看见院子里蔺东阳与殷庄正斗鸡似的立着,马四立与小道童在旁一个拦着一个。“大侄子,算了算了!”“大官人,要打架出去打,我师叔这儿物件挺贵的,砸坏了你们赔不起。”
甘公公赶忙喝住殷庄。殷庄向蔺东阳一躬到地,退回甘公公身后一言不发。信真忙打了个圆场,拉着蔺东阳嗔道:“孙公子的祖父帮过我们道观一个极大的忙,蔺爷别跟他们家下人计较。”蔺东阳狠狠盯了殷庄几眼,亦松了拳头。
甘公公假意不认得蔺东阳,上前替殷庄赔不是,还自称“孙某”。蔺东阳少不得就坡下驴作罢。甘公公领着手下人遂告辞了。信真望着他们身影消失不见,因怅然长嗟:“那孙老爷每年给一百两银子的寄存钱,打明年开始便没有了。”蔺东阳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