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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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平显出一副深深忏悔的样子:“唉,我以后还打算入党呢,你看这事弄得——”
秦建和我哈哈大笑。
三人骑出繁华路段,上了通往学校的半岛路,这条路车辆较少,三人并排而行。
秦建拐了个弯,骑在两人中间,然后说:“大学生,大学生又怎么样,还不是良莠不齐,你是可以洁身自爱,但是能保证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吗,学生做贼的也大有人在啊。再说社会上对我们也不会区别对待啊,那些贼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不偷你的车吗,你去问问,只要买过车的谁没有被偷过?龚平亲口给你说过吧,两个星期不到,连续丢两辆。你看保卫处管不管?现在这年代别说自行车了,汽车也经常被偷啊,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自行车价值太小了,这都够不上犯法的,派出所都懒得管的。”
我两人对秦建的这番话深表赞同,不再反驳。
秦建接着说:“后来我也想通了,原来单车偷来偷去对社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危害。打个比方说,假设我们国家就我们三人,你们两人有车,我没有,就偷我的,我没车了,又去偷高峰的,高峰又偷我的,这样大家不就都有车用了吗。这个道理推广到整个国家,只不过参与的人多一点,结果还不是一样。”
我说:“那还是不对啊,你没有出钱买车,结果跟我们两个一样用车,不劳而获,这不公平啊。”
秦建说:“你这人觉悟怎么就这么低呢,我们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在追求共有社会吗,共有社会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按需分配,对不对,谁要用车就给他用嘛,管你是你的还是我的,再说了,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不是你的,兄弟之间用个车,你还去报警啊。你这不是阻碍共有社会的进程吗。”
秦建一番高谈阔论,我与龚平两人只能叹服。
奇遇
九昌区高校落址集中,N大周边十公里区域就分布包括W大,理工等七八所大学。很多学校直线距离不过几公里,却由于公交车路线繁绕,乘车反而更耗时间。我们自从有了自己的交通工具,经常走街串巷来往于附近几所学校之间,渐渐走出一些快捷的线路,出行随心所欲。
我们的活动范围一下子扩大几倍,工大、政法、民大成了我们的第二校园,我们经常在这些学校的湖边闲逛、草坪上瞎聊、篮球场上打球、食堂里吃饭。虽然在这些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举目也都是陌生的面孔,但是这种新鲜感让我们暂时忘记了困于一隅的苦闷。
这学期的课程虽然跟上学期大不相同,但内容却是一样的无聊。专业课依然只有一科,叫做财务会计,只不过是会计基础的拓展和加深。也就是说一年的时间里面,我们大学的1/4时光……仅仅上了两门专业课。严格来说,这两个科目只能算一门专业课,财务会计是基础会计的一种具体形式而已,本质并无区别,好比一个男人离婚后又复婚,总不能就此吹嘘说自己曾经有过两个女人。
我对于学习的态度没有发生任何转变。我在老老实实上了两周的课之后,重新回到选择性上课的状态。高数和C语言属于选逃类别,马哲、中文写作则划归于选上的行列。偶有作业也都在需要上交的前两天的课堂上找一个成绩和长相俱佳的女生抄写完成。
我和秦建踩着单车像两只蜜蜂一样穿梭于N大附近的几所大学。春天不冷不热的风吹在脸上,非常舒服。各个校园里树木刚刚抽出嫩芽,草地渐渐由黄变绿,不时有小鸟从头上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叫声,学生也似乎受到大自然地鼓舞,显得生气勃勃,走向教室或者食堂的脚步十分轻快。只有我们两人漫无目的地骑着车,面无表情,同这欣欣向荣的春天格格不入。
一天,我们在民大打完球回校。骑过民大图书馆侧面小路的时候,见到十几个学生远远围观中间呆立着的一男两女三个人。当时天将黑未黑,光线不太足。我们见有戏上演于是顾不得饥肠辘辘一拐方向凑上去看热闹。一个男生牵着一个女生的手默然看着对面四五米远的另一个女生,对面的女生脸上腮边满是泪水,红红的眼睛也正注视着男生,眼神充满愤怒和怨恨。我们一看这个阵势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一场感情纠纷,应该是那个男的甩了流泪的女生另结了现在的新欢,女生心有不甘想从情敌手中夺回男友似乎并不成功。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其实觉得被甩的女生比男生身边的那位更加俏丽,我搞不懂那个男生如此选择的理由。事实上很多青年人对于爱情的观点就像一句广告词——只选新的,不选对的。而当我见闻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不只是青年,几乎所有的男人对于新鲜感的追求已经令他们双眼蒙蔽。我时常为听闻某个有点钱的男人养了个其貌不扬的二奶而大发感慨,尤其是当他自己老婆更加风姿绰约的时候。
这一对反目成仇的曾经恋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了片刻。女孩带着哭腔恨恨地说:“我一定找个比你强一百倍的男生,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男生冷笑着说:“我相信,世上总有人受得了你,我提前祝福你们。”
“你不用冷嘲热讽。我怎么啦?我怎么啦?”女孩抬手抹了一把腮边的泪水。
“很好啊,又温柔又大方,行了吧。”男生拉着身边女孩转身要走。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人格强,你这么贱的人,也只有这个蠢女人才会看上你。”女孩怒不可遏。
男生正准备离开,这句话显然激怒了他。他回头恶狠狠地说:“你是比我强,到现在也没有男人敢要你。”
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女孩彻底被激怒,失声哭道:“我没人要我没人要,我现在就找个男朋友给你看看。”说着冲过来一把拽住秦建的胳膊就往前面带,喊道:“你看见没,这就是我男朋友,不比你强一百倍!”
我两人当时正骑在车上,拿脚点着地,一边看人家分手一边说笑。那女生过来拉壮丁事出突然,秦建因为看热闹离得太近,被那女生挽住手臂时一脸错愕。但是他居然也不反抗,顺势拿脚踩下车架,真的扮演她的临时男友。
那男生正要骂人,一看秦建人高马大的阵势,也不敢再说什么,一会儿走得无影无踪。
看热闹的人意兴阑珊地离去。那女生望着男生离去的方向默默流泪,挽着秦建的手也不放开。我正准备叫秦建快点抽身闪人,这时候天也黑了,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见女生越哭越厉害,哭着哭着还把头靠在秦建的胸口。
我一看这情形只好轻声说:“建哥,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秦建一脸无辜地看看我,朝我挥了挥手。我上车离去。
没想到秦建在大学的第一段感情竟是这样开始。那女生与秦建意外认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那天晚上我离开之后的事情,是秦建回校以后我从他口中拷问得知。女生哭了一阵渐渐收住,然后对自己的无理表示歉意以及对秦建的帮助表示感谢。秦建只能回应说没关系举手之劳。女生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吧,当是我的谢意。秦建说还是我请你吧,你今天也不容易。于是两人在民大后门的小吃街吃饭,女生的情绪在秦建的劝说和冷笑话的调节下渐渐趋于平静。饭后秦建送女生回宿舍,分别前两人互留联系方式。
愚人节(上)
秦建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友名叫陈婷,在民大的文学院读新闻传播,难怪那天能在那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与前男友分手,哭泣、怒骂旁若无人,并且还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下一任男友。单凭那十几分钟的表现,此女读新闻传播学可谓人尽其才。这些情况都是在秦建和陈婷确定关系之后我们才慢慢了解到的。此后的日子,秦建本来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变成了加上民大的四点一线。陈婷也时常到秦建的宿舍来玩,我和龚平对她也慢慢熟悉起来。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有陈婷这样一个女朋友也算不错。长相和性格使得与她相识的人感到愉悦,至少在我看来不可能招人讨厌。但是我总觉得秦建与她以这样的方式相识又成为恋人,事情太过突兀。况且陈婷当时的行为很可能只是意气用事,一来用于对前男友的报复,二来找个人填补感情的空白。作为朋友,我想过跟秦建说说自己的看法,然而终究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感情的事旁人不便插手。
我对于秦建的了解,他粗犷的外表下面是一颗真诚细腻的心。我觉得他对于一份感情的注重超过很多人,尽管他让人看起来显得大大咧咧。但是他的外表在感情道路上增加了阻滞,去年十一远在北京上学的高中女友另结新欢提出分手。他也曾经向廖雨洁表过心意,平安夜送去一大束玫瑰,但是廖雨洁这样的小女生并不能明白男人真正的魅力,成天就以为那些长得不男不女的明星帅,对于秦建的示好冷漠以对。因此秦建这样的一段偶遇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龚平和秦建相继找到自己的归宿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些孤独。以前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时候这种感觉被淡化,我对找女友的事情并不操之过急。现在这两人经常不知去向,我就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我走在草长莺飞的校园里,挤在喧闹的食堂里打饭,在眼前的种种混乱景象当中,我有几次居然仿佛看到沈芸的身影,但是每次当我欣喜若狂跑过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不知消失在何方,我茫然四顾,心里满是落寞。
一个星期一的早上,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林小华正收拾书本准备去教室。他拿起话筒停了一会儿,然后叫我:“皓宇,电话。”
电话线不够长,牵不到我的床上,我只有睡眼惺忪地下床接电话。当我把话筒贴在耳朵上时,里面只剩下“嘟嘟”的盲音。我挂上等了半分钟还不见铃响,于是爬上床接着睡觉。
刚爬上去躺下,电话就响。我忍着怒气下来听电话,里面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请问,李超在吗?”我“靠”了一声叫李超。李超边下床边嘟囔谁啊,这么早打电话,打着哈欠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然后回头对爬梯子爬到一半的我说:“陆皓宇,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找你的啊。”
我一下子怒从心头起,直接从梯子上跳下来,冲着话筒喊道:“尼他妈到底找谁?!”
电话断了,接着黄神志开始在被子里大笑,床都跟着颤动,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晃着手机冲我们叫道:“哈哈哈,你们都被骗了,电话是我打的,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我们这才明白过来今天是4月1号了。林小华也笑起来。李超靠了一声就去刷牙。我感觉不到一点好笑,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只是没声好气地对黄神志说:“你妈有病啊。”
“操,怎么啦,开个玩笑你认他妈什么真啊。”黄神志一脸无所谓。
我没再理他,睡也睡不着了,干脆拉泡屎去上课吧。在极度郁闷的情况下,这泡屎也拉得极为不顺畅,断断续续地蹲得我两腿发酸。拉完之后又发现厕所里面没纸巾。本来李超还没出门,我完全可以让他塞一些给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这样做,而是夹着屁股自己跑出来扯纸巾,看得李超瞠目结舌。
换做平时我对于这样的恶作剧也会一笑了之。我那天之所以如此恼怒,倒不是因为电话铃声搅了我的好梦。我那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感到烦闷,上课觉得煎熬,没课的时候又不能像以前一样找秦建、龚平他们去瞎逛或者打球。他们现在每天都很忙碌,与各自的女友约会、逛街、亲热。我一个人觉得无聊透顶。
另外黄神志这小子除了睡觉没有片刻能够消停。经常在深夜开着音响打游戏,引一大群其他寝室的傻B过来围观,完全不顾我们三人的感受。但是当他自己白天睡觉的时候,你弄出一点声响,他就嘟嘟囔囔不乐意。我对这小子的德行早就看不顺眼。
中国人崇洋媚外的程度几近疯狂,这几年情人节、圣诞等等西方节日在大学校园的隆重气氛早已超过中国传统节日,仅在春节之下。现在,就连愚人节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节日也在校园大行其道,大家都在这一天绞尽脑汁地想让别人出洋相。
我们几千年来,上至帝王权臣下至市井小民,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哪一天不是当做愚人节来过的,用得着专门挑一天出来拿这种小伎俩骗人吗?幼稚!
愚人节(下)
我吃完早餐赶到教室的时候是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结束。我在教学楼前的草坪上转了两圈,下课铃声响起才混在出来抽烟、透气、上厕所的同学当中从后门走进教室。
讲台上站着一位奇装异服的女老师,我知道原来这两节是财务会计课。该老师是一位姿色平平的中年妇女,酷爱打扮,几近痴迷地步。不仅每天把脸抹得跟石膏雕塑一样,衣着也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