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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阿修罗-第8部分

小说: 阿修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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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还有那许多未知的事件,没准下一秒又会爆发,可是现时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19 

虽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不过我们钟大少爷的脸色仍是不好看。旁敲侧击之下我了解到他们父子俩仍在冷战期间。这大约是四年来他们最别扭的一次。就算朱槿之事已经消停,但随着此事而泛起来的长久积下的心结却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 
我无计可施。 
所谓各人的业各人消,何况我本不是舍己为人的人。 
只是钟启越不断矛盾的心情有时让我颇为无奈:他真像个孩子,固执又矛盾。其实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其实他没那么恨钟扬,只是他一直从来不承认这一点而已。要是我不小心提到钟扬,他会连我一道迁怒进去,情绪反复无常。好在我本在事外,倒与我无多大干系。 
所以那天晚上钟启越告诉他要回家陪老娘吃饭后,我随时准备着等候一尊狂暴的神佛杀进我小小的公寓。果不其然,他离开才三小时又二十五分钟,我的小门就被哄然打开,钟大少爷一路污言秽语地冲进来,直接踹坏了我小小的案几。 
我保持平常心,继续看着手上的无聊小说,当然钟启越不可能让我清静,他直接冲过来,拽住我手里的书,用力之大几乎把它撕成两半。可怜差点没粉身碎骨的书直接到客厅西南某角去凉快后,他用力踢了一下我挂在沙发外的腿,异常粗鲁说道:“那老家伙是不是有病!” 
我叹了口气,把他拉进怀里,他别扭地挣了挣,不过很快安静了,只是使劲地捶着沙发,最后吐出一句:“他怎么不早点死掉!” 
我无言。 
很久之后才对他说:“他要真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句话招来了一拳。这小子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而我的抗击打能力也直线上升。 
后来我挑了盘CD来放,那会儿他已经坐在沙发上打开了一罐子啤酒,不过没喝,只是看着那些泡泡升腾起来。 
音响响起的时候,里面是一首非常非常简单的歌曲。 
If you like…a…me 如果你喜欢我 
Like I like…a…you         像我喜欢你一样 
And we like…a…both the same,    我们都一样喜欢对方 
I like…a say            我就要说 
This very day。          就在今天说 
I like…a…change your name     我要改掉你的名字 
‘cause I love…a…you        因为我爱上你了 
and love…a…you true 真的爱上你了 
and if you…a love…a…me。      而如果你也爱我 
One live as two,         一个人过得像两个人 
Two live as one         两个人过得像一个人 
Under the mango tree       就在芒果树下。 (注1) 
那些听起来在舌头尖上轻轻缠绕的音近似透明,一个一个连音听起来像个孩子唱得口齿不清,简单而憧憬,那些甜甜的气氛围绕上来。等到歌放完的时候,钟启越抬头看我:“儿歌?” 
“不是,情歌。”我坐回到他身边的沙发上,把那罐啤酒喝了大半。他慢慢靠向沙发那侧,就像是一只大狗蜷进自己的草窝,然后轻轻唱着:“One live as two, two live one, under the mango tree。”我把头靠到他盘起的膝盖上,他随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甩掉了他的手:“把头发都撸我眼睛里了。” 
他“哦”了一声,缩回了手,忽然问我:“陆巡?” 
“嗯?” 
“明明你脾气跟我一样那么糟……怎么这段时间对我那么好?” 
我有些不自在:“不好么?或者你想找打?” 
他笑了,伸出胳臂一把勒住我脖子:“或者你真有那么喜欢我?” 
“滚。”我送他一个字,然后直起身来关掉音响。他的话让我有点烦躁。的确,我对他是不错,前所未有的不错,不过……总觉得一切如此的不真实。 
他把啤酒都送进肚子后站起身来,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先睡了。” 
我一边应着,一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很无稽的问题:要是哪天不能在一起了,我会怎么样? 
甩了甩头,我把这个奇怪的问题放飞走。 
接下去是我的家庭日,晚上喝茶时,老爹忽然说道:“听说你最近收心了不少?那些狐朋狗友也少来往了么。”我的心跳慢了一拍,只能含糊应着:事实是,我最近比较喜欢跟钟启越滚在床上。 
老爹并不明白这点,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总算有点成年人的样子了。”老娘在一边同时微笑。 
我含糊地低下头喝茶,一阵心虚:要是他们知道我在干什么,一定会疯掉的…… 
老娘接下去说道:“对了,你也大了,也该有些正经的朋友了,要是看中哪家的闺秀,也该定定性谈个恋爱了。人家说成家立业,成了家方能立业,你不喜欢你父亲的事业,我们也不逼你,不过总也不能这么晃荡吧。” 
我尴尬一笑:“再说吧。” 
一个重要的问题浮到我的面前,早些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我跟钟启越……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照例与钟启越一起度过,他正好看到某个电视台正在放春天的H市有名的桃花,忽然一把拽住我:“喂,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桃花吧。”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突然发现这人骨子里还真是个孩子,看着电视里那些灿烂的桃花和往来的人流,我含糊说道:“好啊。” 
他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转过去继续看。电视机的冷冷光辉剪影出他的背影,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换来他转过头很高兴的笑容。 
我很惶恐,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真爱这个人,不过……怎么办? 
以前再玩再闹,都与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该拿他怎么办? 
那天他睡得比我早,我在阳台上抽烟。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我抽的第一根烟。Free的烟味很淡,我居然被呛了一下,真是丢脸。捂住嘴我看了看身后,床上那个人翻了个身后就没动静了。 
十楼的风很烈,我点了两次没着,好不容易点着后烟的红色光芒很快就燃烧着一路奔向尽头,我只抽了一口后就瞪着那点火星发呆。烟蒂很快炙了我的手,我一痛,手一松,香烟和打火机一起堕向一楼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了,一片黑暗。 
注1: 歌曲名:”Your name”。出自Tricky于2001年推出的《吹回》专辑。歌手为Ambersunshower。 
20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爬起来靠着我的背:“你干嘛呢?烟瘾犯了?” 
我没声响,忽然就不想说话。 
他抵了抵我的腰侧:“怎么了?” 
我勉强回了句话:“是啊。你先去睡吧。” 
他抓过我之前扔在窗台上的香烟盒:“烟有那么好抽么?” 
我真的不想讲话。 
他停了半晌,估计有点生气了:“干嘛阴阳怪气。” 
“没事,你先睡去吧。”我有心理准备他又跟我吵。 
结果没有,我可以感觉他抵着我的身体有点僵硬,可是他没发火,只是闷闷说了声:“随你。”回到床上睡去了。躺上去那声音很大,他在生气。 
我转过身时,就看到他背对我僵硬地躺着。 
忽然想到有一天有个原本应该是很骄傲的人对我说的话:“有时候真没办法,天底下总有个人你会不自觉地去包容。那是你的劫数。” 
他是我的劫数?或者我是他的劫数? 
我的心软了,自觉自己实在有些无聊,趿着拖鞋爬回床上,我轻轻拍拍他的背:“怎么了?发脾气了?” 
他没吭声。 
我抱住了他。 
他开始没动,后来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摸了摸。 
我笑了。 
时间平淡无奇地滑过。我惊奇地发现原来和情人相处,性能力的高低居然并不是两人在一起唯一的事件。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彼此容忍,不过即使如此,感觉也挺好。 
那天看佛经一些译本,我看到传说中那个法力神通但丑陋又执拗的阿修罗,忽然觉得那个好战的脾气与身边人倒有些相似。笑着把那些故事说给他听,再度换来他的拳头,果然屡试不爽。 
临近过年,一切都忙碌起来。我奉母命搬回家里去住。钟启越虽然并不乐意,不过也不得不遵照中国人的传统打道回府,只是每夜偷偷打电话告诉我,他很想钉他老爸的稻草人。我忍笑,只能劝他“忍字头上一把刀”。 
家里早早贴上了春联,H市的冬天总是阴阴的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似的。自从老娘有意无意地提醒我“你快要23岁喽”之后,我发现家里的女宾多了不少,暗觉不妙。 
每次某某伯父家的千金来访,也不知道我家两位大家长安了什么心,总要我牺牲色相来陪伴小姐们说话,虽然面目可喜不过言语乏味,即使如此父母脸上总是一脸笑容。我瞅着情况不对,在第四位某某“妹妹”拜访之前先对父母做了一番夜谈。 
开场是第三位方家世伯的千金离开后的晚上,我趁那两位都还在的时候开宗明义:“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多人来啊。” 
老爹冲我打哈哈:“是啊。” 
“干嘛?相亲啊?”我直接打破他希望粉饰太平的心愿。 
老爹冲我老娘使了个眼色,由她接过武器,我老娘慈祥微笑:“你说什么呢,只不过是大家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说什么相亲不相亲的。” 
“妈,你们别把我当猴耍,我哪里看起来比较傻?”老娘接下去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于是乎老爹一正脸色:“就算让你相亲又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哀叫:“现代人三四十岁结婚不算晚,我哪里缺胳臂少腿了要你们这么操心?” 
“你以为我们愿意操心啊?还不是你这小子不洁身自好!”老爹居然发起脾气来,“你知不知道你玩得出了格,上回还有人在我边上嚼耳朵根子,说你跟钟启越的关系不同寻常!” 
我愣住了,看着老爹赤红的脸。 
老娘立刻安抚:“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巡的脾气,怎么可能呢?拿这些有的没有的来说,也不怕孩子笑话。阿巡,你爸爸性子是急了点,不过全是为了你好,你也别生气。”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又该怎么说? 
当晚躺到床上时我才想:到底是哪些人在嚼舌头? 
1月28号是我生日,钟启越提前一天就神神秘秘约我。我本来不想出去,这段时间看来得先避风头。可是他兴奋的声音让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到公寓的时候,钟启越早在了,打开门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冲我笑,我也不自觉地就笑了。好吧好吧,我承认看到他后心情会变好。 
他朝我招了招手,感觉像是在唤小狗似的,“生日快乐。” 
我坐到他身边:“要求礼物。” 
他从旁边案几下拿出个盒子,金属装的,看起来锃亮锃亮,我看了看包装:“打火机?” 
“嗯,看看看看,喜不喜欢。”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好像收礼物的人是他似的。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抽烟的么?”我打开盒子时调侃他。 
“要不要?不要你也可以扔掉。”他一贯的拽样。 
银色外壳的打火机,四四方方,非常轻巧以及十分质朴的外型,并不很贵的款式,不过很符合钟启越一向的眼光,我握在手里抛了抛,朝他微笑:“我很喜欢。” 
他又笑了,笑起来眼睛微微眯着,非常满足的样子,然后非常理直气壮地伸着手:“过两个月我生日,你先给我看着点。” 
我大笑:“你几岁啊钟少爷。” 
“生日不管几岁都得过。”钟启越看着我的笑容,十分不谅解的样子。 
“好吧好吧,收到了我的大少爷。”刚要抱住他的时候手机响了,照例是“亲子音乐”。我叹了口气:“得走了先。”钟启越瞪着我,我抱歉地揉揉他头发,找出手机接听。果然是急诏回家的电话,我随口应着,看着沙发上那个横眉竖眼的男子,深知善后工作只怕有些难了。果然,我刚把手机放下时,他那些不中听的话就蹦了出来:“时间真是金贵啊。” 
“没办法,对不起。”我捺下性子。说实在的,我最近对他真是丧失尊严啊。 
他的脸阴得厉害,朝我挥了挥手:“滚吧滚吧,你服侍你的爹妈去吧。” 
我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离开的好。 
车子经过Fastlive时,我忽然猛踩刹车。原因无他,我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朱槿! 
她漂亮的脸没施脂粉,站在Fastlive的门口看似正在等车,我连瞅了好几眼才真正确认真的是她。正在那时,她也看到了我,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浑若没事的样子。 
我几乎没有迟疑,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门口。 

21 

朱槿上了副驾驶座,我又特地看了几眼,她看来平平静静,真的不像个……私奔的人。 
她朝我微笑,眸光流转:“怎么?满眼见到鬼的样子。” 
“哈哈,你是刚从外太空回来么?” 
“不,我刚度假回来。”她打开手袋,为自己点了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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