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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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床铺上的楼日﹐只见黄金色的身躯汗水濡湿﹐红晕依旧﹐恁地性感﹐惹得冷清下体又是一阵蠢动。
他闭上眼﹐按下渴望。实则他没多余的体力再来一次﹐毕竟他的身子比楼日瘦削﹑比他柔弱﹐再者刚刚的情事异常激烈﹐耗去了他大半体力﹐而且他还有要事去办﹐不宜在这里久留。
此时楼日冉冉醒来﹐一双眼眸就像初时重逢的迷蒙没有焦距。
「清……」他慵懒地哑着嗓子问﹕「你要走了吗﹖」
冷清「嗯」了声。
「那么你……」他顿了顿﹐似是考虑要否问出口﹐最后还是开口问﹕「你会再来吗﹖」
声音里的希冀显而易见。
冷清嘴角轻蔑﹐眼神彷佛说着﹕「果然是男妓。」
「洗净你的屁股等我。」
撇下此句﹐他便迈步离开这间有着二人欢爱气味的厢房。
留着厢房内的楼日没有为冷清的轻蔑而黯然﹐反之展露出欢喜的笑容。
不管清再步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情欲或是什么﹐只要能够再见清便好了……是的……能够再见清一次……只有一次也好……
蓦地﹐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闭上眼﹐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抽搐着。
清……始终不愿谅他当年的负心……然而……他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过爱清……只是……世间上﹐有许多相爱的二人并不一定能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第五章
「不知冷公子对楼日的伺候可满意﹖」
冷清准备踏出花烟楼之际﹐老鸨马上摆出谄媚的脸迎上去。
这位冷公子待在楼日的厢房已半个多时辰﹐不需宣之于口﹐亦晓得他跟楼日并非仅仅重聚故旧之情如此简单。
只是孰料如斯清丽的男子﹐竟也逃不过楼日的迷惑。
冷清带点鄙夷地斜视老鸨那令人生厌的讨好貌﹐讽剌着﹕「是很不错﹐不愧是花烟楼的名妓。」
每每忆起那个曾经高不可攀的富商﹐沦落为千人骑﹑万人蹂躝的男妓﹐他便深感可笑﹑可笑。
对于冷清与楼日曾共同拥有的过去毫不知情的老鸨﹐固然听不懂冷清话中对楼日的暗嘲﹐单纯地以为那是对楼日的「称赞」。
「哎唷﹐冷公子过奖了。咱们的楼日啊﹐跟其它的小官可是不同﹐每个达官贵人总是在他厢房中乐而忘返呢。」老鸨逮到机会便极力抬举楼日的身价﹐唯望冷清得知楼日的「可贵」﹐勤些来「光顾」﹐「虽然指定楼日的伺候需支付银两三百﹐是很不便宜﹐但楼日销魂之处令大爷们眷恋不已呢。」
「 银两三百﹖」冷清突然忆起跟楼日快活过后居然忘记了支付银两……
是真的忘记﹖还是潜意识内不愿支付银两——毕竟若然他用银两交换楼日的伺候﹐那便证实了楼日的低贱﹗
思付间﹐他苦笑。
不过用银两交换楼日的伺候﹐又岂止他一人﹖
撇开沉重的心思﹐冷漠的表情又回到那张俊秀的的脸上。
他从衣袂中的暗袋掏出一张钞票﹐扔给老鸨﹐「这里有五百两﹐多出来的当作是打赏。」
老鸨立刻两眼发亮﹐喜上眉梢﹐「小人代楼日谢过冷公子。」
冷清走前数步﹐忽地停下﹐背着老鸨﹐语气阴沉地问﹕「若然我想为楼日赎身﹐不知需要银两多少﹖」
对于他的意图﹐老鸨的反应竟是无奈地摇头﹐「欲为楼日赎身的又岂止冷公子一人﹐多少达官贵人曾经被楼日伺候﹐都意为楼日赎身﹐可他们皆有心无力﹐最后都打消为他赎身的念头。」
「为何﹖」冷清回过身﹐续﹕「莫非楼日的卖身契价值连城﹖」
「虽不中亦不远矣。」老鸨又再摇头﹐「不多不少﹐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冷清心里一惊﹐随即狐疑起来——不过能够拿出五十万两的富商应该不少。
看出他的疑惑﹐老鸨又道﹕「五十万两只是楼日欠下花烟楼的债﹐尚未包括他在外欠下的其它巨债﹐当初听他提及﹐好象也有一百万两。」
总共是一百五十万两﹗﹖冷清的心登时寒了一半。饶是他家财万贯﹐霎时间亦筹不出一百五十万两出来﹗
这又难怪一干达官贵人都打退堂﹐毕竟为债台高筑的楼日赎身后﹐便必需替他还债——由于离开了花烟楼的楼日﹐没有分文﹐在外面打工又是以月俸计算﹐难以还债﹐故此替日人赎身者便必需承担他的债。
「竟然…欠下如斯吓人的巨债……」他喃喃地道。
究竟自当年他们二人分袂后﹐楼日发生了何事﹖
「其实有人为楼日赎身﹐楼日又何尝不高兴﹖只是每个达官贵人得悉他欠债百万两﹐便打消念头﹐令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已是心灰意冷。再者﹐楼日不过是个男妓﹐又有谁愿意花费百万银两只就为了买下一个男妓待在府中伺候﹖」老鸨叹了口气﹐「若然冷公子是真心为楼日着想﹐请听小人一言﹐甭在楼日面前提及你欲为他赎身一事﹐无谓令他空欢喜一场。」
冷清不吭一声﹐心坎那揪紧的感觉却越发膨胀﹐渐渐的﹐一种宛如被万箭穿心的痛楚贯穿他的心脏﹔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似是在忍耐那莫名的痛楚。
为何…他的心在听到那个楼日的处境而痛﹖他应该一直恨着那个负心汉啊﹗﹖
「人为财死﹐这是人之常情﹐冷公子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老鸨道。「况且饶是冷公子有能力替楼日赎身还债﹐三王爷亦不会允许。」
老鸨话中的「三王爷」﹐令冷清暂且放下杂乱无章的心。
「三王爷﹖」
「就是当今皇上的三弟——三王爷﹐段阳。」老鸨忽然压低声音﹐彷佛害怕隔场有耳﹐「段王爷对楼日可是痴心一片。」
闻言﹐冷清浑身一僵﹐就连表情亦像是被凝结。
「既然三王爷『 喜欢 』楼日﹐为何不为他赎身还债﹖他有这个能力不是吗﹖」天晓得他几乎把牙关咬碎﹐才能从口中迸裂出 「 喜欢 」二字﹗
方才的心痛随着愤怒的强烈情绪被冲散得一乾二净。他在气恼﹐却又不晓得为何事而气恼﹗他在心烦﹐却又想不透为何事而心烦﹗
但他明了﹐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来自老鸨「段王爷对楼日可是痴心一片」的一句﹗
「哎唷﹐那是因为三王爷他……」
「老鸨﹗」一把如天鹅绒般柔软的嗓音打断了老鸨的未竟之语。
※ ※ ※
冷清与老鸨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穿著华丽高贵的男子伫立在花烟楼的大门处。
斜飞入鬓的剑眉﹐漆黑却又带了点光亮的星眸﹐英挺的鼻梁﹐略厚的双唇﹐颀长的身躯与四肢——此男子长得俊轩非常。
「怎么才刚说他﹐他便来了﹖」老鸨稍微惊讶后﹐便对向着身旁的冷清道﹕「三王爷不能怠慢﹐冷公子请自便。」
语毕﹐又再度展露出谄媚貌。
「三王爷﹐久候多时。」
「老鸨﹐『 楼儿 』可在﹖」段阳问。
「在﹐楼日每天引颈长盼三王爷的到来呢﹐当他发现三王爷不会出现后不知有多失落。」实则楼日根本从未思念过段阳﹐但段阳不能得罪﹐故此饶是慌话老鸨也说得天花龙凤。
然而就是因为段阳总是被老鸨耳濡的影响下﹐导致他对楼日日渐纠缠不清。
「久别多天﹐本王对楼儿亦挂念非常﹐老鸨快为本王引见。」
「是的﹐三王爷请随小人到楼日的厢房。」
就在段阳跟随老鸨步上二楼时﹐蓦地浑身的毛孔矗立﹐立时察觉到一道冰寒的视线盯着他不放。
侧过脸﹐他与视线的主人四目相交。
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男子﹐段阳在心里称赞。若非有楼儿﹐他对此男子或许会感兴趣。
此际﹐只见那男子收回令人发寒的视线﹐转身踏出花烟楼。
居然忽视他这个王爷。段阳微微蹙起剑眉﹐心里为冷清的无礼而不悦﹐可甫想起快能跟心上人见面﹐喜悦期待之情迅速地取而代之。
待续
第六章
冷清既寒且狠地盯着步上二楼厢房的段阳。
楼儿……三王爷竟唤楼日作「楼儿」﹗
这个与高大的楼日全然不符合的昵称﹐出自三王爷的口中是恁地自然﹑恁地亲密﹑恁地……令人忿怒﹗
他凭什么唤楼日为「楼儿」﹗﹖他以为自己是王爷便有资格唤「楼儿」这个昵称吗﹗﹖他以为他是楼日的谁﹗﹖
抑压不住的愤怒如狂潮涌上心头﹐两手伴随着在体内的怒气而越握越紧﹐几欲握出「架勒」声﹔心湖因为段阳亲昵的轻唤而波涛汹涌﹐翻起的心浪一遍比一遍更巨大﹐淹盖他的理智﹐吞噬他的冷静。
三王爷安的是什么心﹐他岂会不知道﹗﹖
除了三王爷外﹐「楼儿」这个昵称常人不会套在楼日身上﹐故此三王爷痴心妄想的以为这样便能把楼日独占﹐因为这个昵号只有他才能叫唤﹗
怒意几乎要蒙蔽他的双眸。
他气三王爷能够唤「楼儿」如此亲密的昵号﹗他气三王爷与楼日或许有着他不能介入的情谊﹗他更气……气楼日竟然容许三王爷唤他「楼儿」﹗
纵使楼日让三王爷如此唤他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忌讳于三王爷的身份﹐可是…可是……该死﹗
冷清狠狠盯着段阳﹐浑然察觉不到双眼流露出和他清静的外表完全相反的妒火﹐更分不清那气闷心慌﹑快要逼疯他的感觉就是——嫉妒﹗
也许他眼中的妒意昭然若揭﹐位于梯间的段阳有所感应似的瞧向他﹐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相触时宛如察出火屑。
被段阳发现了那夹杂着妒恨的盯视﹐他没有被发现后的尴尬﹐仅仅收回冰冷寒烈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踏出烟花楼。
※ ※ ※
「冷公子出来了。」
冷清一只脚才方踏出花烟楼的大门﹐张﹑李﹑何三家的公子便立即把他包围﹐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询问关于他和楼日之间的关系。
他秀眉一皱﹐这三只苍蝇尚未离去吗﹖
在一旁已为主子备桥的侍婢安儿﹐察觉主子不耐烦的神情﹐立即上前恭迎。
「公子爷﹐」她两只手臂互叠的勾着一个装满了补品的藤篮﹐稍微曲滕行礼﹐「奴婢已为公子爷备桥﹐请公子爷上桥。」
言罢﹐她有意无意地扫视那三只苍蝇一眼。稍微有智能的﹐都该晓得言中那间接的驱逐之意吧﹖
果不期然﹐三只苍蝇皆闭口﹐悻悻然地微侧身﹐让出路给冷清离开。
冷清步向安然后方那有着小小厢房的桥﹐原本四个坐在地上等候冷清的抬桥人站起来﹐另一边安儿亦为冷清揪起桥帘﹐让他没有阻碍地上桥。
蓦地﹐冷清停下上桥的动作﹐站在原地不动。
他抬起头﹐眼眸瞟向花烟楼二楼的一个楼台——那正是楼日的厢房设置的楼台。
也许彼此亦想着对方﹑也许彼此的心有着某种牵引﹐就在冷清的视线降落在楼日的楼台的一剎那间﹐楼日亦同时从厢房中推开门﹐步出楼台。
已着装的楼日﹐一袭青衣长袍﹐衣袍的边间有着华丽金色﹐更显楼日的英伟不凡﹔没有盘髻的乌亮长发柔柔地垂在腰臀后﹐左边几缕青丝绕过耳背垂在大腿前﹐伴随着微风轻扬﹐为他增添了一层飘逸的面纱。
他背着左手﹐右手则弯在腹前﹔他身子毕直地伫立﹐犹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只除了冷清﹗
四目凝视﹐同样复杂的目光﹑同样道不出的心情——冷清的眼中有着怜爱﹑有着愠然﹑有着鄙夷﹑有着……不自知的情意﹔楼日的眼中有着自卑﹑有着怯意﹑有着思念﹑有着……依恋。
一个否认心底里从未忘情﹑一个有着情意却不能倾诉。
目光的交融﹑感情的交织﹐他们眼前彷佛浮现多年前相爱的欢乐时光﹐
却瞬间在眼前破碎。
即使他们有情﹐却不能单凭一个「爱」字化解一切——因为他们有着裂痕般的创伤﹐不能轻易放下过往的痛苦回到对方身边﹔因为他们同是男子之身﹐在规定了男女结合的世俗中不能正大光明地相爱﹐过去的「曾经」亦印证了这永恒的定律。
相爱﹐并非一定能解决问题。
良久﹐冷清闭上眼﹐侧过脸﹐把一切呼之欲出的情感葬在眼底﹐然后抬脚上桥。
楼日的嘴唇突地一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黯然地合上两片唇瓣﹐眷恋不舍地凝视着桥被抬走。
清……
他发呆似的看着桥消失的方向﹐直至厢房外传来老鸨的声音﹐尚未能够反应﹐门霍地被推开﹐一缕轻风卷过﹐腰间突然多了一双强壮的手臂﹐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
「楼儿﹐可有想念我﹖」
亲昵的语气﹐换来楼日倏地刷白的脸。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