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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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都是昝家人,会出头为她作证吗?
她就后悔了,没想到自己冲动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秦嫣见她神情,暗自觉得解气,冷笑道:“谁听见了?这里上下人都只见你持刀杀人。还想狡辩?”
昝学士一直埋头痛哭。根本不说话。
昝尚书也不禁怔住。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样简单就能逃过罪责,可是眼下他却不知如何说。律法都有规定,世人行事不可违反人伦,比如儿子不能大义灭亲告老子;老子管教儿子当然可以,却少有亲手将儿子送上刑场的。以此推论。侄儿当然也在其列。
黄元抿着嘴唇,将目光投向昝虚极。
昝虚极额头冒汗,不自觉握紧拳头。
正在艰难挣扎的时候,就听一人大声道:“我听见的!大哥亲口承认,是他害了黄姑娘。为这个,我们要请太医为他诊治。他坚持不让,要陪命给黄姑娘。”
众人看去,正是昝虚空,满脸决然,出头作证。
昝虚极立即点头道:“不错!大哥是这么说的。”
方火凤一咬牙。也走上前去,说大哥确实亲*代过,说他罪有应得。
秦嫣看着昝家兄弟,双目喷火道:“满口胡言的畜生!为了富贵名利连亲兄弟都不要了,没人伦的东西!”说完又转向方火凤,“你这个无耻的贱人!夫君都是为了你,才……”
黄元厉声喝道:“荣福郡主请自重!本官虽然官位低微,也绝不是你一个郡主可以轻辱践踏的!但凡有不服。只管上刑部去告,本官奉陪!”
昝二夫人也对昝家兄弟哆嗦道:“你们……你们……”
说到这听见黄元的话,因转向方火凤喝道:“她不能骂你。我能不能骂?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孽女!真后悔生下来没有掐死!”
方火凤身子一软,就要瘫倒,被小顺一把扶住。
黄元冷笑道:“夫人说笑了!夫人的女儿不是暴毙了吗?这是本官表妹,方火凤!夫人的儿子多行不义,又有什么立场责骂别人?”
昝尚书正要开口,就听昝虚空大声质问道:“二婶才没了儿子。就这样伤心;黄家伯父伯母一样为人父母,可怜女儿没了三年。可想过他们是如何过的?‘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好风光的昝家!就是没想到风水会轮流转。”
他说着。眼中滚下泪来。
黄鹂看着那个书呆子,喃喃道“昝哥哥!”
他做到了: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挺身而出。
可他却没有看她,丝毫没有用这个来讨好她的意思。
她隐约明了他的心情——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心中一酸,禁不住眼中也滚下泪来。
昝学士终于抬头,冷声道:“吾儿自作孽,怪不得他人。”
昝尚书示意夫人带人拦住秦嫣,不许她再胡闹。
他才对杜鹃躬身道:“郡主陡然丧夫,心中难受,故而言语无状,还望公主宽宥。公主殿下,微臣侄儿新丧,此地污秽,不便接待公主,请公主起驾回宫。”
杜鹃点头道:“荣福郡主不明内情,本公主不怪她。大人,这就告辞。”
说着挽起黄鹂,转身而去。
昝尚书和夫人亲率子侄送杜鹃出去。
黄鹂被杜鹃牵着,只知随着她迈步。
一路上,她几次回头看,没看见想看的人。
她就一路流泪,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喜悦。
杜鹃的车辇后来的,停在二层仪门内。
到那,昝尚书躬身恳求道:“公主殿下,黄翰林,大侄儿糊涂,做下这等事。然此事微臣确实一点不知,昝家也绝没有在背后指使。还望公主殿下在皇上面前代为分说。”
杜鹃道:“大人不必解释。这事本公主再清楚不过了。若不是知道内情,也不会一直未向父皇言明了。如今皇爷爷禅位,昝大人该明白他心思,父皇登基并不缺一个昝家,只因大人得用,才予以重用,所以大人无需多虑。”
昝尚书急忙称谢,恭送杜鹃上车辇。
杜鹃拉着黄鹂登辇。
黄鹂又一次回头,终于看见西跨院门口站着的昝虚空。
孤单单地站着,遥遥地看向大门口。
看着她,就像隔一条天河看对面的人。
她眼泪急迸,至此才明白爱的滋味——
这绝不是她想的因为他姓昝,就可以随便丢弃的!
也绝不能像吃的东西一样可以与别的女人分享!
☆、第516章 奋起(二更求粉红)
方火凤也是坐车来。
黄元自然没有置办马车,是小顺从街上叫的。
她站在车前,回头再看昝府,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梦中也亲切,此时却仿佛在嘲笑她,每一间屋子、一砖一瓦、一花一树都在排斥她。
昝虚极扶着她,轻声嘱咐道:“妹妹要节哀。大哥他……他太糊涂了!他也知道错了。所以自裁,就是不想连累妹妹和昝家。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妹妹,妹妹千万要想开,别辜负了他的期望,否则他就白丢了性命了。”
方火凤听了,心头涌出悲苦。
哥哥对她的爱护像道枷锁,死死枷住了她。
她不能推却,也难以感恩承谢。
拜他所赐,她如今进退两难,情境比当初私奔后还要不堪。
昝虚极又压低声音劝道:“元梦不是无情义的人,等这个坎过去,终究会念挂妹妹对他的情义,那时就好了。妹妹且忍耐些、体谅他些。”
昝大夫人也过来,轻声细语安慰了她一番。
方火凤却看着正登辇的杜鹃发怔。
跟着,她又将目光转向黄元。
他站在一旁,没看她,也没看杜鹃,不知想什么。
他依然是那么温润清朗,脱下威严的官服,穿着素淡的书生袍服,好像早春的杨柳,清新而飘逸。
可她知道:他人没看靖安公主,心却跟着她。
因此她心中一痛,猛然转身上车。
神色间,伤痛减去。换上决然:
昝水烟也罢,方火凤也罢,都不是懦弱的庸脂俗粉。
为了他,她失去所有,却换来这样下场。她是不会甘心的。
她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做傻事。
若是就这样去了,昝水烟的私奔就成了一场笑话,一场供京城豪门世家茶余饭后消遣的笑话!
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靖安公主已经选定驸马,就要大婚,与黄元再无可能。
若这样她都抓不住他。岂不枉受了昝家十几年的精心教导?
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为了昝家,为了哥哥不白死,为了她曾失去的那些,她决不能屈服认命!
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这不该是她的结局!
等妹妹上车,昝虚极又走向黄元。
曾经的好友相对,再没有往日的和谐。
昝虚极对黄元抱拳,苦涩道:“元梦,我大哥糊涂,做下这样昧良心的事,已经自食恶果了。所幸黄妹妹被林驸马救下,不然为兄再无颜见元梦。可是元梦。此事妹妹她半点不知,她对你的心意天日可鉴。还望元梦能善待她。”
说完躬身一揖。
黄元定定地看着他,淡声道:“从方姑娘到了黄家。黄家上下一直都善待她。是昝家嫌黄家寒门,没将她供起来,所以不满意。”
说完转身就走了。
昝虚极呆呆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小顺看了昝虚极一眼,也跟了上去。
杜鹃的车辇已经先行出了昝府。
看着浩浩荡荡队伍离去,昝尚书急忙转身回头。
里面哭声震天。乱糟糟的。
昝尚书和弟弟商议后,不敢大肆举哀。
此事还要上奏皇上。等待处置结果。
即便这样,也忙到半夜。
好容易回房。才和夫人说了两句话,就有人来回,说三少爷不见了,昝尚书大惊失色。
昝虚空留书出走了!
昝尚书又气又怒,急命昝虚极带人去找。
※
再说杜鹃一行,离了昝府后,行至分路口,黄元来到杜鹃车辇前求见。
杜鹃掀开帘子,轻声问“什么事?”
黄元低声问:“公主,黄鹂她怎么样?”
杜鹃瞥了缩在一边的黄鹂,皱眉道:“一直哭呢。”
她觉得小妹子很不对劲:这报了仇了,就算不欢呼跳跃,也不该哭吧?可从昝家出来,她就一直掉泪。先是无声落泪,她就安慰她。谁知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却哭出声来了。
黄元听了也奇怪。
难道是喜极而泣?
小妹不该是这样的。
沉吟一会,他躬身道:“微臣烦请公主带她进宫住两天,劝她一劝。此事必定要禀明皇上,带她进宫也好说明。”
他一路走来就在想这个问题:眼下黄鹂心情激荡,回家面对方火凤肯定尴尬,和陈青黛也不熟,也难说上话;若送去大姐黄雀儿那倒可以,但黄雀儿怎比得上杜鹃善于开解人呢,所以他就想到杜鹃;再说,他明日要上奏皇帝此事,先让杜鹃在皇上面前说个大概更好。
杜鹃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正要跟你说呢。”
她得了消息便飞奔出宫,回去必须对父皇解释;还有她也想到黄鹂肯定不愿面对方火凤,所以要带她进宫;眼下她又哭个不住,就更要打定主意要好好问问她心事了。
黄元轻声道:“多谢公主!”
微微将眼帘掀起,悄悄向她看过去。
辇内光朦朦的,她如在云雾中。
杜鹃也看着他,不知劝慰什么才好。
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还要去刑部?”
黄元摇头,道:“昝虚妄已死,臣不想追究了。”
若追究下去,昝虚妄谋害黄鹂的原因一旦张扬开来,势必要牵扯出黄元和靖安公主的前情,在她即将大婚的时候,这会影响她声誉的。再说,他圣眷虽隆,但入朝时间还短,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点进退他还是懂得的。
杜鹃便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黄鹂你放心,我会照应的。”
黄元当然放心她,甚至都没要叮嘱黄鹂两句。
因躬身道:“谢公主费心。请公主起驾!”
说完退至一旁,让车辇过去。
已是暮色降临。宫人点亮了宫灯。
后面马车内,方火凤就着五彩宫灯照射的光辉,看着站在辇车前的黄元,朦胧的身影更飘逸了,正对车内说着什么。
她以为他是叫黄鹂下辇。然却不见黄鹂下来。
这是在和靖安公主说话?
即便隔得远,她也能想象到他对她软语温言的样子。
顿时,心中痛楚便如潮水汹涌,泪水不断滚落。
这不公平!
明明杜鹃背弃了他,为什么反得到他这般爱恋?
明明她抛弃一切、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不该这样对她!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是公主?
是了。肯定是!
因为她,他才失去做驸马的机会。
她原本的付出,在驸马的荣光衬托下黯然失色了!
她咬紧牙关,竭力抑制轻颤的身子,喃喃道:“这不公平!不公平!”
……
待杜鹃的辇车走后。黄元才引头回家。
到家后,已经掌灯,陈青黛和刘妈小丫头摆上饭来,他兄弟和方火凤便坐下吃饭。
饭桌上,刚回来的三人都不说话,陈青黛感觉气氛压抑。
想问问情况,但黄元一脸平静无波,她又不敢问。
她也似乎有心事。端着碗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不时瞄黄元。
黄元无声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抬眼瞅她。
她便急忙埋头,努力吃饭。
黄元微微挑眉,问道:“青黛,谁来过了?”
陈青黛抬头瞪大眼睛道:“表哥怎么知道来人了?”
黄元接过小顺递来的茶,道:“不是你告诉的吗!”
陈青黛憋屈地瞅他——他总能准确看出她心思!
“我娘和姨父回来了。”
说完低头,好像犯了错一样。
黄元听了一怔。
略一想。方才明白: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所以流放的养父杨玉荣和陈夫人遇赦回来了。
一回来就进京来找他,只怕有缘故。
是看他把陈青黛接来了。还是纯粹因为他做了官?
他便问道:“人呢?”
这时小顺和方火凤也都被这事吸引了,抬头看向陈青黛。
陈青黛放下碗,愤愤道:“我说表哥不在家,叫他们去客栈了。他们还不想走呢。我就说,表哥才做官,穷的很,这院子又小,哪有地方给他们住?再说表哥祖父没了,正在守孝,家里不方便留人。连他亲爹娘还没来呢,怎么留他们?我还说,表哥忙得很,要他们有事明天再来。”
说着她眼睛就红了。
当着方火凤,她觉得丢脸大了。
昝家在京城也算官宦豪门贵族了,无形中就给方火凤撑了腰,所以黄元先前匆匆去昝府,她因不知什么事,心里很不痛快。
谁知他走后才一会,杨玉荣和陈夫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