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为师死得早-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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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不必解释。”穆涸扯了下嘴角,“弟子都懂。”
谢知微一愣:“你懂什么?”
穆涸拂落衣摆的落叶,淡淡道:“就算师尊在弟子面前说的再好,一转眼,就会为了别人或者别的事离弟子而去,弟子习惯了。”
习惯个毛!你要真习惯,就不会说得这么怨妇腔了。
谢知微道:“无论如何,你小师叔和澹台姑娘已经吃足了苦头,何必再三相逼?”
穆涸垂下眼帘,不做声了。
谢知微被他这态度撩得一肚子火,按捺着道:“为何不答?”
穆涸忽然道:“三天。”
谢知微莫名其妙:“什么三天?”
穆涸深深的看着他,猛地向前一步,将谢知微一把扯进怀里。谢知微一愣之后,抬手就打。
开玩笑,在我梦里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虽然在梦里,打在头上还是会痛,可穆涸浑然不觉,对准谢知微的嘴就亲。
谢知微冷笑一声,极其用力的咬了下去,堪堪咬在穆涸的舌尖,穆涸发出闷哼声——这次是真的疼了。
霎时间眼前一切开始震颤,谢知微睁开眼,一下站了起来。
毛子在一旁吓了一跳:“谢真人,这么快就醒了?”
谢知微点头说:“是啊。”这特么醒的够慢的了!
毛子道:“谢真人,看你挺困的,再去床上好好睡会儿吧,老杜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一听“睡”这个字,谢知微立马精神了,他还嫌不够似的,拿起桌上的茶碗连灌好几口。他对目瞪口呆的毛子道:“怎么,他还没回来?”
“回来了,可他直接拐去了艳香楼。”毛子指了指隔壁,“这种腌臜地方,谢真人肯定不不喜欢也不会进去,等那厮回来,我让他洗干净再来见您。”
谢知微刚要点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第103章 风月
谢知微和毛子不自觉被这点动静吸引了目光。
巷子口,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女正骑着一匹小白马招摇过市。人群拥挤,一时走不动,她便有些性急,挥起鞭子冲随从大吵大闹。
虽然那鞭子只是虚晃,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周围的人群还是战战兢兢往后退。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赶来,随从冲他施礼之后退下。少女一看见他,就赌气将头扭到一旁。他好声哄了半天,少女才嘟着嘴将鞭子丢给他:“没意思,一回来就烦。”
谢知微看见这父女俩就有些头疼,简直阴魂不散!
毛子看了尹无双一会儿,恍然大悟道:“这是……尹郡主啊。”
谢知微侧目:“你认识她?”
“当然。”毛子托着下巴,目不转睛,“满京城哪个不知道尹郡主的大名,她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咳咳,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啊,她这么周正,挥马鞭也好看。”
谢知微顿时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少年有前途!这种蛮横无理,任性幼稚的女人,要是能把她给收服,你就是未来的种马文男主!
不行,这种帮着别人NTR男主后宫的想法很危险!就算男主弯了,他的女人们也不该别人来擅自分配!
巷外尹无双好容易被尹苍山劝下了马,她神色郁郁,瞥见巷子里张灯结彩的艳香楼,顿时眼睛亮了些许,指着楼上的绢花给尹苍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尹苍山看了那绢花,再看看艳香楼三个字,皱着眉心直摇头。可尹无双脸一变,就去抢他手里的马鞭。
尹苍山面露无奈之色,只好对侍从们吩咐几句,随后,一行人竟浩浩荡荡朝着巷子里来了。
谢知微和毛子面面相觑,后者挠着头道:“谢真人,这怎么回事?”
谢知微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尹无双要来艳香楼观光学习?呵呵,要真这样她爹尹苍山绝对不会这么淡定陪同。
紧跟着就听见一个侍从高声道:“我家郡主看上这楼顶的绢花了,你等速速摘下来,王爷赏银百两。”
人们一听最后两个字顿时惊叹连连,尹王爷家底儿厚实,出手就是阔绰。一时间,在场每个人恨不得自己是艳香楼的老板。
毛子在一旁搓着手道:“要那花是我的就好了。”
谢知微淡淡的摇头。心里却在滴血,男主要是不弯,别说这百两了,整个尹苍山的家底儿都是他的!果然一弯毁所有……
“且慢。”尹苍山唤住屁颠屁颠往楼上跑的艳香楼老板,沉吟道,“这一百两赏钱我分作两份,一份给你,另一份,大家都有机会得到。”
听见这个,围观群众来了劲儿,一个个摩拳擦掌。还有人忍不住道:“尹王爷真是大好人哪,快说,是什么机会?”
尹无双也觉得新鲜:“爹爹,我也想知道。”
尹苍山轻拍她的头顶,对众人道:“在场诸位,谁能将这绢花取下来送给郡主,谁就可以得到剩下的五十两。”
毛子跟着众人一起发出惊叹,两眼放光,尹苍山在他们眼里俨然变成了那五十两白生生的银子。
谢知微嗤之以鼻。
套路!就连哄闺女开心都要作秀!好在这种老狐狸是被男主所用,肥水不流外人田。
尹无双拍手道:“爹爹这个好玩,我要一边看一边吃东西,我饿。”
“好。”尹苍山略一环视,就看见了谢知微栖身的客栈,笑道,“就坐在隔壁看吧,不过,可不能吃他们的东西,万一不干净……”
“知道啦!”尹无双不耐烦的应和一声,抬脚就往客栈进。
尹苍山吩咐几个属下:“你们上楼好好盘查,千万别混入什么歹人,郡主安危重于一切。”
谢知微心里一紧。
尹苍山见过他,尹无双也见过他,蒙不蒙面都行不通。万一牵扯不清,又要惹一堆麻烦出来。
毛子凑过来道:“谢真人,我也想去抢那个绢花,你是仙人,能不能让我赢啊。”
谢知微道:“伸手。”
毛子茫然伸出手,谢知微将一点灵力注入他的手心,“去吧,一炷香的时间,抢下绢花不成问题。”
“谢真人你真神了!我觉得浑身特别有劲儿!”毛子惊喜的攥了攥手,“谢真人,你不来看热闹么?”
搜捕声越发近了,谢知微咳一声:“我去找老杜。”说罢一阵风过,窗户大开,原地空无一人。
“找老杜?”毛子懵了,“可是老杜在艳香楼啊谢真人……”
这日傍晚艳香楼人声鼎沸,平素见不得光的地方恍若在此时突然摆上了台面。姑娘们也不招徕客人了,跟着看人抢绢花,却被鸨母拿手指头一个个戳着头训斥:“忘了根本的小蹄子,还不赶紧趁这机会多拉几个进来!”
有几个姑娘撇着嘴退回去补妆,谁料后厅也有新鲜事。楼下小厢房里,围了一圈莺莺燕燕扒门缝往里看,嘴里还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不得了,你看他穿的,是个道士吧?”
“还挺俊,跟神仙似的,啧。”
“让我看看,哎呀果真好皮相,都让开,今晚上他是我的!”
“什么就是你的了!你不要去茅房么,顺便照照自己能不能配上人家。”
“小浪货你说谁呢?”
“就说你,怎的!”
几个姑娘越说越不堪,眼看着就要撕逼了,谢知微端坐屋内,依然保持着仙风道骨的形象,不和姑娘们说一句话,甚至避免产生眼神接触。
但他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从他踏入艳香楼的大门,久违的刺耳报警音就把他惊得虎躯一震:“警告!警告!警告!逛妓院严重不符合谢知微的行为,很遗憾,扣除您存在感指数半颗星。”
辣鸡系统!
眼看着都快满了五星了,这最后的半颗星蓄起来有多难你知道么?说扣就扣!这要抢多少戏才能攒回来啊!
再说,满城都在戒严,无颜亲自出来抓人,敢乱跑么?妓院是绝佳的避难场所,你懂不懂!
谢知微觉得,有必要找草蟒英雄协商,把扣掉的存在感指数给加回来。
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办正事。
外面正在吵吵嚷嚷,忽然一声爆喝:“吵什么,人呢?”
还不待姑娘们答话,门就被推开了,老杜顶着一脸没擦干净的胭脂印子出现在门前,怀里还挂着个衣衫不整的妹子。
他揉了揉被酒气熏红的眼:“真的是你啊谢真人,你来找我干什么……哦,我懂了哈哈哈。”
懂个毛。
谢知微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桌案:“等你酒醒了再说……”我怕多看两眼,辣鸡系统又要提醒ooc了……
“等……”老杜打了个嗝,带起半间屋子的酒气,“就这么干坐着等也不合适啊,来人……”
鸨母闻声而至,摆着手帕道:“爷,您吩咐。”
“该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他,嗝,记得给这位仙人找个高雅的,要特别特别高雅,庸脂俗粉的不要……嗝……”
一炷香之后,谢知微坐在二楼雅间,偌大的包房里,烛火拉出孤零零的一个影子。
楼下传来带着混话的调笑声,一侧窗户外又是抢绢花的喝彩助威声。谢知微一点也没心思看,对着屏风道:“姑娘,我等人而已,真不用伺候。”
屏风后面那姑娘娇滴滴的道:“道长莫不是嫌弃我姿色不够?”
“……不是。”
妹子你行不行,一开始遮着脸抱着琴进来还有点意思,可躲在屏风后面不出来是什么鬼?想嫌弃你,也得给我这个机会对吧,我就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既然如此,我就在屏风后面为道长抚琴可好?”
谢知微忍不住问:“可以,但为何要在屏风后?”
那姑娘似是深吸一口气:“因为……这样比较高雅。”
不露脸就是高雅?这是什么歪理?
谢知微对之前扣除的存在感指数耿耿于怀,戏瘾又上来了,不由起身道:“我不懂高雅,但这种风月之地一旦沾上,便与高雅二字无关。姑娘既不肯露面,想必是清高之人,却为何沦落至此?”
屏风后静了一下,然后姑娘的话传出来:“我本是官家之女,父亲因罪抄家,我受了牵连才……呃……”
她似是发出一声痛呼,谢知微惊疑不定道:“怎么了?”
“没什么!”姑娘极快的回答一声,“这些多说无益,道长还是听我抚琴吧。”
谢知微觉得这姑娘言行怪怪的,却又不好直说,于是淡淡道:“你请便。”
语落,琴声叮咚三两下,曲调如流水一般的出来了。周遭杂乱的声音,仿佛因了这把琴奏响而翩然远去。恰好外面暮色四合,窗缝里透着黯淡的微光,和这恬淡的琴声呼应。
纵然谢知微是个音痴,也不由听出了几分意思。
这琴声有点像一个人。
不管琴的音色和品相如何,但听起来,却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独和忧郁。方才梦里,那身白衣也是和周围一切毫不相容,就好像随时都能抛弃世间万物似的。
谢知微觉得不对味,怎么听个琴都能想跑偏了?
这弹琴的是个妹子,跟穆涸有什么关系?这都能牵扯到一块简直魔性!
谢知微长出一口气,端起桌案上的酒闷头一饮而尽,然后他差点没喷出来——太特么难喝了。
这酸不酸甜不甜,还带着一股腥臭味,老杜那货还说是什么上等的好酒,唬人的吧!
可是来不及,已经咽下去了。谢知微皱起眉,整个喉咙里都是辛辣和腥甜掺在一起的怪味。
琴音流泻中,谢知微一语不发的起身,将另一面墙的窗户打开,凉风扑面,那股呛人的酒气顿时消散许多。
艳香楼这一侧的地面偏僻些,不挨官道。远处天桥上有人经过,手里提着灯,好似天上浮动的星辰。
谢知微感到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此时风吹过,天桥一头的垂柳零星飘下最后几点枯叶。
谢知微瞳孔一缩。
不对,方才做梦的时候,梦里的不正是这个天桥么?
第104章 听琴
琴音还在响,谢知微却连一丝儿都听不进去了。
他紧盯着屏风,只见烛影在素色的布面上来回摇晃,仿佛也正沉浸在美妙的乐曲里。谢知微眉心一动,陡然一股灵力将桌上的杯盏弹出去,堪堪击打在屏风之上。
霎时间,裂帛声此起彼伏将琴音拦腰截断。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彩色纹饰的布面就成了碎片,在半空里纷纷扬扬散落。只剩下光秃秃的屏风架子,后面赫然是端坐抚琴的穆涸,还有被白光几乎裹成蚕蛹了的姑娘。
可怜那姑娘一心攀附风雅,故意在谢知微这里拿轻纱遮面,现在轻纱被白光一勒,在脸上贴的严丝合缝,已经憋晕了过去。
而穆涸心无旁骛,依然在埋头抚琴。十根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如行云流水一般。屏风撕裂的噪音早已散去,琴音半点不乱。
谢知微看着他道:“果然是你。”
“师尊不惜躲到这里来,让弟子好找。”穆涸似笑非笑的回视过来,那神情和梦中见面时一模一样。
谢知微了然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弟子怎敢。”穆涸神色平静,抚琴的手却忽然按上大弦,原本轻缓舒心的曲调陡然沉闷起来,发出的音节更是重到刺耳。“今日弟子为师尊抚琴,不知师尊有何感想?”
在妓院这种地方一边喝酒一边听一个貌美男子弹琴,有何感想……
包夜多少钱?
谢知微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道:“为师一介音痴,欣赏不了你的琴声。”
“是啊……”穆涸看一眼手底下的琴弦,低声道,“当年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
“什么?”
琴声变得更加沉重,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