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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番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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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喊。他们亦曾经嘲笑电影里种种煽情的编排,而此刻男女主角的眼泪却自他眼
里流下。
    他不想要刚开始转动的命运,转眼又生满铁锈。
    他讨厌这种对他一无所知的时分。
    他极需要去见他一面,只是远远看一眼也好,这样他们便能凭着相信而活下
去。最好他还能说,能像以往般亲腻的叫唤他。
    「少洋!这里。」他这样徒步跑到医院,早有人在门口来迎接跑得气喘如牛
的他。
    他的病友常澄还是那身熟悉的医院服,渗透到骨子里的药味不意从走动间飘
出,秦少洋极其厌恶这种让他想起痛楚的味道,但比起这些当然是孙家华的事更
为急切。
    如此他走进了他讨厌的医院。常澄的马尾边走边晃动着,像他的话一样务求
让秦少洋分神安心。
    「刚才我也吓了一跳,急症室那边的姑娘吵吵嚷嚷的说送了个大人物进来。
我还以为闹的是什麽,原来是他……」常澄惯性的往後看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噢!对不起,对不起,少洋,我现在才看到……别哭了好吗?不要哭了。他没
事啊,没事的。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嗯?不要哭了……」
    「我想要见他……」
    此时他没法像个男子汉般紧持下去,靠着常澄的肩膀慢慢从啜泣变成大声的
嚎哭。他们站在走廊上不进不退,常澄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一边默默的寓
言:「你马上便会见到他了。等医生再做一些检查。没事的,你会见到他的,他
们会让你见到他的。」
    层层的帘幕就在走廊侧面轻垂下来,常澄看着被不知名的风吹动的薄帘,心
里头不知怎的,有点不太愿意让他看到里面的事物。
    3 :9 而这时秦少洋也不知怎的,止住了那将要迈开的一步。
    他回头看向常澄,眼里盪漾的胆怯随之顺应泪痕落下。他嘴唇发青的,显得
极其害怕。常澄一边重覆说着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一边自自然然地推他一把。
    而他这麽一推,便有如成就了一个不幸的无心之失。
    刹时绿色的帘幕便被拉开,医生爽利轻快的踏步出来,帘幕里头的护士笑意
盈盈,抬头看见他们,便用一串银铃似的声音铿锵作响。
    「你们是孙公子的朋友?」
    看来他已是盛名在外。
    秦少洋突然感受到彼此微妙的差距,一时间不免言语闭塞。这时常澄踏前一
步上去,便到达了舞台的中心,取而代之成为众人的焦点。
    「陈姑娘,孙先生没什麽大碍的吧?」
    「哈哈,你瞧你的这样四处乱八挂的,哪里像个病人。孙公子怎麽样,跟你
有什麽关系?」护士小姐挥挥手要把他赶出去。大概是新涂的指甲油过於耀目,
以使秦少洋一时间也看不清,躺在病床上的人的脸孔。
    常澄客气的笑一笑,又耍弄起他的油腔滑调。作过他一阵子的病友,秦少洋
对他的这种表情最是清楚,这位看似温柔可靠的花花公子,说不定又在这段期间
增进了不少功夫。
    他奇怪自己在这种时刻还有精神去分心失笑,然而一回想起那满腔满怀的感
情,突然又有种难以呼吸的痛苦。
    悲伤洋洋的升起就要满溢,他低头不去面对现实,乖乖地垂耳听着常澄哗啦
哗啦的话:「你长得这样漂亮,不要学那些老护士长一般严厉嘛。可是我的朋友
认识他啊,难道我沾沾光看一眼也不可以?」
    「哦?你认识孙公子?」护士奇怪地看向他,秦少洋马上焦急的点头回应,
就生怕她不相信。
    他实在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似乎是不忍心看着他这个样子,那位护士动用了她些许的慈悲放行:「既然
是这样你们就留下来看一下吧。常澄可别跟医生说去,不然的话我有的教你瞧。」
    「孙先生他没什麽吧?」常澄在另一头不嫌其烦地重覆问题。
    「哪里有什麽的。刚才做了点检查累了,就在那头歇着。你可千万别吵到他
啊!」她说是这麽说,一张嘴却哗啦哗啦的说过不停。甚至人已走到帘幕外去了,
还能听得见她鞋跟沉沉的踏步声。
    刚才被那肥肿身躯遮挡的视野终於重新回复,孙家华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双目紧闭的似乎正做着什麽恶梦。秦少洋轻慢的踏步过去,就站在病床的左边垂
首看他。似乎这会是最後一次,他这麽细心安静的看着他。
    秦少洋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孙家华,他不忍吵醒他,让这一场属於彼此的美
梦就此终结。不知何时他经已有了预感,他彷佛从开始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会
被唤醒的幻梦。
    莫名奇妙的感伤促使他眼睛发涩。常澄此时亦走到病床的右边,细心地观察
着秦少洋的变化。
    大概是常澄转身的一步走得太重。孙家华彷佛被吵到似的睫毛颤动,模糊不
清地便从病床上转醒过来。他迷惑地看向四周临时搭建起的设施,看看秦少洋,
又看看常澄。
    「阿澄?」最後他辨认出其中一人。
    孙家华自然是认识常澄的,当初他来探病时,偶然也会跟常澄聊上几句。不
过更多时候他专注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
    尽管是如此深信,秦少洋却仍然产生了奇异的不安。
    「啊呀,我是阿澄。」突然被他捉紧双手的常澄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求救
似的看向秦少洋,便看见了同样迷惑的神色。「你刚才出车祸了,现在有什麽不
对劲的感觉吗?」
    「我好像发了一场梦。」孙家华紧抓着他的手喃喃自语,彷佛没有意识到病
房里尚有一人,一个将与他无关的人。
    「孙家华……」而那个配角终归忍不住出声呼唤他。
    「你是?」他回过头去,眯起眼睛来辨认秦少洋的脸孔。那似乎是件十分困
难的工作,他一看再看,仍然不能找出什麽头绪。「你是……」
    被这样叫唤的人马上便僵硬了。常澄凑身过去看着孙家华的脸,并没发现他
有什麽不对劲,尽管现正发生的事是多麽的诡异。
    孙家华想了又想,突然似有触动的抬头,就盯着秦少洋的眼睛说:「我记得
了!你是……诶,你是我和阿澄请回来的人。」
    「好端端的我跟你请什麽人回来啊?你不记得了吗?他是……」常澄困惑地
抢先发言,竭力的想去更正扭曲的部份,然而那已经全然无用。
    「你不是说过要知道我是喜欢你才爱男人,还是喜欢男人才爱你的吗?你是
说要试一试……」孙家华一脸抗奋的不断说着,突然又被头痛折磨得眉头紧皱。
秦少洋马上担忧的俯身看他,然而他再也无法重新回到往常的那个位置。
    孙家华正握着常澄的手,一边把视线投向自己:「他就是那个我请回来的人。」
    「这种荒唐的事……」常澄吱吱唔唔的敷衍着他,一边用无助的眼神向秦少
洋求救。
    可秦少洋这时却早已是六神无主。那个曾经用来为难孙家华的恶劣游戏,终
於一如其愿地向他反噬回来。他大概是做了什麽事才会遭此报应,他大概……
    「对不起,我忘记你的名字了。你叫……」他用着陌生的神情看他。
    秦少洋艰难地一笑,顺从着对方的心愿回答问题:「我的名字是亨利。」
    从此以後,他都是当初那个陌生的亨利。
    「家华!家华!」
    这时孙家华真正的家人都哭喊着冲了进来,而孙家华亦始终没有松开常澄的
手。如同当初所承诺的一样他大方地向家人宣布爱人的身份,无视着所有的指责
表示他今後会与这个人同生共死。他的勇气与忠诚足以使人动容,然而秦少洋却
已从他身边退了下去。从此以往他只是一个观众,一个除了流泪便只可以默默鼓
掌的观众。
    然後他再也不相信了,什麽天长地久的爱情。
    他再也不相信了,什麽情比金坚的诺言。
    世上唯一可以等到海枯石烂的,便只有谎言。
    而这并不是他的错、孙家华的错、又或是常澄的错。
    只是他们不应该相信,种种并不存在的事物。
    比如爱、比如永远。
    现在他听到「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这句话仍不禁失笑。变
了就是变了,难道变成了鼻涕虫、变成了污水管都仍然会深爱对方吗?不会了,
你所喜欢的只有当初的那个形态、当初的那种心情。
    改变了,他便再也不是他了。
    然而他是因为这麽幼稚的理由,而离开当初心爱的人吗?
    不是的,只是他已经不再相信了。
    一年、t 两年、三年以後,他也改变了,无法再是孙家华当日所喜欢的那个
人。
    所以他并没有重新的喜欢上他。
    从此以後他便是亨利了。
    而这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事。
    是他让事情这样发生的。
    教授是明白的,但他却没有办法这麽接受。卷曲身体紧贴着地上的冰凉,门
外的声音渐渐脆弱地息微。这世上果然没有什麽永恒的事物,纵便他曾经这麽坚
持,到最後背後已经静寂无声。
    故事的结局只与遗留下来的事物同在,他们在寒冷的夜里依靠彼此,为曾经
相信的天真谶悔、为曾经存在的幼稚俯首。猫喵喵叫着在教授的身边走过,而他
仍然没法从地上爬起来。尽管那是已经过去了的痛苦,纵使他已经世故得足以应
付事实。
    那是个被唤醒起来,便无法重新沉醉的梦。
    或许好多年以後,他能以朋友的身份与余顺明重遇,只是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第四幕 最好……
    这是在说後来的故事。
    在後来余顺明当然继续活下去。他重新找了一份还可以的工作,过着普通文
员朝九晚五的生涯。因为是新入职所以薪水不高,他还未能有幸成为女同事看得
上眼的对象。偶然他也会和旧同事出来喝喝酒,说一说过去那件戏剧性的往事。
    说着说着便发现有许多零落的部份,原来他遗忘了许多琐碎的过去而不自知。
笑着笑着推塘过去,当成是人生中的一场闹剧便已中止。带着酒意提起公事包时
已近午夜,他摇摇晃晃的在街道上走着,旁人怕被吐了一身都纷纷躲开。
    其实在不同的层面来看他仍然和过去一样,而许多隐暪掉的事实他从来没有
跟人说去。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也许是郁郁寡欢,然而他却自得其乐。毕竟那不
是人人都有缘发的一场梦。
    他无法隐暪。直至这时他还是会留意会考试题的走势,而他亦不出意外的发
现,教授当中议定的题目有九成都出现在考题之中。如果他们一直是这种单纯的
关系,大概他便不会注意到这件事了。
    或甜或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这时手提电话却震盪着身体响闹起来,他迷迷
糊糊的往手里一接,看到的却是那一串该死的号码。
    通过某一次遗失记忆卡的後果,他以为早已遗忘掉的种种又再清晰地重现眼
前。他当然记得这串号码,甚至在手提电话不再流行的将来仍能流利的背诵。教
授所说过的话、所做过的事,他以为不可原谅却按下了接听的按钮。
    他就像当时一样急切想听到他的声音。
    即使是接受一个冷冰冰的命令。
    「余顺明……。」那跟他想像的声音不一样,甚至有点颤抖。「猫……那只
猫……」
    「你说的什麽?我听不清楚……」余顺明止住了摇晃的步伐,他用手掩着通
话的位置务求接收会清晰一点,然而这似乎无补於事。「教授?」
    「……猫不会动了。」
    也许是死了。余顺明一边这样想一边却出言安慰对方,他在街道中心左穿右
插,想尽早接近对方:「先别慌,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也不知身在何处。这时电话那头有个亲切的声音咕噜
咕噜的说了什麽,教授随而含糊地说了个地址。
    「嗯,嗯。」余顺明一边理解着教授模糊的话语,一边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
    结果他还是需要他的。
    余顺明选择了原谅。
    他闪身滚进车厢中,一边叮咛着司机赶快开行。
    最好这一次他能赶快到达目的地。
    最好这一次,他能一直待在对方身边。
    ——直到成为所谓的永远。
    [完]「第十篇作品记念後记」
    大家好,我是二目。说来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第十篇作品了!
    屈指一算,这三年内总共大约写了六十万字。在如此仓促的过程中,自然少
不免会有惊人的粗糙和瑕疵。六十万字对於三年(/ 我。)来说,着实是太多了,
回想起当中许多有欠周虑的地方,不免亦使人汗颜。这头只顾追赶眼前红萝卜的
骡子,今日能得到各位的垂顾,除了用「奇迹」来形容外,也没有别的字眼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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